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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降横财一千万 5 ...

  •   我真真切切看到了蟊贼们的闯入,但我当时愣没整明白到底咋回事,还以为是来讨喜酒喝的乡邻,还强打精神假装热情地招呼入座,为他们一行五人端茶递烟,献上新鲜的苏州荔枝。

      等茶喝光了烟抽完了荔枝只剩下枝了,他们之中的一个为首的开口了。

      这位老大脸上长着一圈络腮胡子,细看的话应该是用胶水粘上去的;一张脸饱经沧桑,估计年龄不小了。笑起来阴森森,一点也不慈眉善目。

      他一边嗑瓜子一边指了指我的鼻子说:“你就是那个远近闻名、莫名其妙就成了千万富翁的康永乐吧?久仰久仰啊。”

      “哪里哪里,客气客气!”我拱拱手,笑嘻嘻地说,“小弟能有今日之光彩,全凭运气好,福星高照!谁能想到随便花了两块钱买了张彩票,就中了个特等奖呢。唉,真是有意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啧啧,有那么传奇吗?”络腮胡哼了一声,“不管真假吧,古人云,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听说你明天结婚,哥几个前来道喜的。”

      “谢谢诸位的好意!今晚我就不招待各位了,明日一早你们再来,到时候咱们喝他个不醉不归!”我很烦他们,开始撵人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络腮胡哈哈笑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喝!拿酒来!”

      “卧槽,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唉声叹气,这帮孙子是老天爷派来玩我的吧。

      我想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碰上了这帮厚颜无耻的捣蛋分子!

      他们人多势众,姿态强硬,又声称前来贺喜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实在找不着理由强行赶走他们。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

      我从冰柜里提了几瓶名贵红酒,亲自动手拔掉瓶盖,然后满满的斟上几杯,打个手势请他们喝酒。

      络腮胡很不客气,说恭敬不如从命,就和小弟们扯着喉咙喝开了。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作妖。

      内心有个声音在咆哮:“妈的妈的妈的,去死去死去死……”

      他们一边倒酒一边猜拳,一面拼着酒量,一面讲着黄色笑话,把房间的空气弄得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他们忽然不喝了,因为他们都醉了,醉得一塌胡涂。

      我抬起脚踢了踢络腮胡几下,见他没反应,就狂笑起来,然后动手把他们一个个捆绑在院子中央的那颗老槐树上,打电话报警。

      令人惊叹的是,我刚撂下电话,警察们就破门而入了,那给人的感觉好象他们已在门外守候多时了。警察来的很多,多得数不清,而且全副武装,手执金色盾牌,腰里别着冲锋/枪,看装备像是一支武警队伍,而且八成是倾巢出动了。

      警察把院子围个水泄不通,院内院外、屋上屋下都留下了他们强壮威武的身影。

      他们冲进来以后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老槐树,然后分散警力去搜寻有无其它藏匿人员。我的家人全被统一地收治在一个房间内,由十几个警察端着枪看管,想互相说句安慰的话都很不易。

      最让我不能容忍的,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直,把我也拷了起来。

      我大声喊着冤枉啊我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他们的头头就闻声过来了。

      头头一身制服,身材高大,很是道貌岸然,只是长相凶恶,而且制服太脏,散发着难闻的臭味。而且看得出来,他的手下都在强忍着他的臭。

      头头排开众人挤到我面前,他的嘴里故作潇洒地叼着一根香烟,然后他跟我说了很久的话,我发现他的烟压根儿就没点燃。

      我疑窦丛生:警察也抽烟啊,莫不是一帮冒牌货?

      但看这阵势,实在不像闹着玩的,我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了吗,居然把我当成恐怖分子对待?

      我把上敬烟,点头哈腰:“领导好,领导辛苦!兄弟叫康永乐,康是——”

      “我不抽玉溪!”头头无情地打断道,“抽不惯——别整这些没用的!我不管你是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犯了法,就是人民的罪人,我要把你逮起来!”

      “大哥你弄错了吧,我才是报警的人!我是这房子的主人,你们看,槐树下面的五个家伙才是真正的恶人,不是流氓混混就是江洋大盗!他们私闯民宅,骗吃骗喝,还威胁我!领导明鉴,我是冤枉的。”

      头头半信半疑:“哦,那请出示你的人证物证,我断案从来凭借证据。”

      然后一挥手,警察们就把我放了,我迅速找出我的身份证以及房产证,并且指了指关押着我家人的屋子的方向,再三强调:“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是个良民,大大的良民。从小安分守己,长大了遵纪守法,我的道德品行在镇子上有口皆碑……”

      一分钟后,头头把证件交还给我,出言道歉:

      “康永乐,你是个好同志!我们误会你了,对不起。这次出警的目标其实是那个络腮胡,他是个偷盗惯犯,前不久,黄粱城发生一起入室杀人案,最大的嫌疑人潜逃至今,实不相瞒,就是络腮胡!我们也是接到群众举报,说今晚有一帮无业游民要去红灯街寻欢作乐,络腮胡亦混迹其中。

      “于是我们事先埋伏起来,守株待兔,再来个瓮中捉鳖。不曾想,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出了点差错,络腮胡没去红灯街,而改去了黄灯街,我们扑了个空,然后又得到线报,嫌疑人跑到你家来了,于是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现在好了,嫌犯已抓,误会解开,你跟络腮胡并无瓜葛,当然不会干出包庇甚至藏匿的事来,你是清白的!我代表,代表自己吧,向你表示抱歉,得罪了!”

      说完,高大凶猛的头头向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率领众警押着老槐树下酒醒大半、骂骂咧咧的蟊贼班师回朝了。

      我惊魂甫定地看着他们呼啸离去,我觉得他们就是一股龙卷风,现在风是刮回去了,可是我却有种窒息的沉闷感在体内流动。

      他娘的,什么跟什么啊,今天是怎么啦,这么不顺?是命运在嘲弄我吗?

      罢了,好事多磨,抓紧休息吧,明天还要举行婚礼。

      ***

      我再次躺下准备睡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把我吵醒。

      惶恐不安地把门拉开,警察头头的那张坑坑洼洼的大饼子脸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胆战心惊:“领导啊,又怎么啦,还有完没完啊。我说过了我是个好人,跟那帮坏蛋没有任何的关系!”

      “兄弟,你又误会了。”头头喘着气,面色古怪地说,“我刚才审问那几个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无意之间听说了你明天要结婚的事情,不假思索就折返了回来,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我呢,是特意赶来道声恭喜的,祝你三阳开泰、风调雨顺,祝你金鸡独立、死得其所,还有什么词来着……”

      “谢谢,我谢谢你全家!”

      没等他祝完,我毫不客气把他轰了出去。

      问题出在第二天迎娶绿豆的时候。

      我堂哥开着我的宝马载着衣着光鲜、油头粉面的我,前方引路,后面紧跟了一支长长的仪仗队,十八般西洋乐器同时奏起,一路吹箫打打向镇西的绿豆家行去。

      令人疑惑的是,绿豆家门前却也是人满为患,门外有一个唢呐班在吹奏,他们吹的却是《葬三郎》这样哀伤的曲子,上前一打听,方知这儿正在举办丧礼。

      两队人马公然对峙,一喜一悲,形成强烈反差。

      绿豆在众人的簇拥中千呼万唤始出来。

      我看到他的双眼又红又肿,显然是恸哭过;头发很凌乱,枯草样蓬松。我还看到他一脸的憔悴,走起路来身子摇摇晃晃,左右打摆儿。

      看着看着,我的心就痛了,跟猫抓一样。他毕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啊。

      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爹昨天回来了。”绿豆眼中含泪,“他的小情人跟别的男人好上了,不要他了,他就回来了。我妈不让他进门,他就一直在门口跪着,祈求我妈的原谅。但是还没等到我妈心软的那一刻,他就死了,死得真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昨天夜里。”绿豆说。

      “怎么死的,是寿终正寝吗?”

      “放屁,我爹才四十二岁,你见过四十多岁就寿终正寝的啊!”

      “得了遗传性的突发绝症吗?比如心肌梗塞之类的?”

      绿豆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悲愤地说:“你家才有遗传绝症呢!不要没心没肺的瞎猜了好吗,我爸是被天雷击中而死的。”

      “???”我不解。

      绿豆:“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爹自从被那个狐狸精寡妇把魂勾走了之后,人就变得神经兮兮的,时常做出一些荒诞不经的事情来。昨天晚上,他光着膀子在大门口跪了两个小时,面前放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木鱼,他就一直敲啊敲,嘴里念念有词,说什么一切有为法如梦亦如电之类的佛语箴言,然后天空中一道惊雷劈下,直直地劈在了他身上,就那么一下,整个人就成了一具焦尸了。

      “说他可怜吧,确实可怜,说他可恨吧,也着实可恨。但不管怎么说,不管他生前做错了多少事,总归他是我的亲生父亲。现在他死了,人死为大,我只能选择原谅他。我妈也是这样的想法。”

      我长叹一声:“上帝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绿豆抹了抹眼泪:“啥也别说了,无论如何,我今天是万万不能跟你走的。中堂里放着我爹的遗体,你过去磕仨个头吧,也勉强算是翁婿一场。”

      “嗯,这个可以有。”

      我像万众注目的英雄一样,迈着富有节奏的步伐,一脸悲壮地向中堂走过去。前面的群众纷纷散开,后面的群众紧紧跟上,这种场合我在刚刚衣锦回乡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只是两次的心境迥然不同。

      我终于看到棺材里躺着的盖了一身白帐的绿豆她爹,鬼使神差下我掀开了帐单,黢黑变形的一张脸实在倒胃口,不过倒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虽然心中疑惑,仍然毫不腿软地跪下磕了头,然后在磕第二个头时我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张黑白底的遗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脑袋一阵充血,绿豆老爹居然是那个昨晚闯进我家来胡闹后来又被警察铐走的犯罪嫌疑人络腮胡……

      实在太诡异了,难道是我的幻觉?

      越想越可怕,我的头皮不禁发麻,膀胱被尿憋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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