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快穿]》大胖儿子

43、齐天大圣 3

　　就这样，我跟着唐三藏踏上了遥遥无期的西天取经路。

　　老实说，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我本是一个逍遥无羁之人，受困于五指山以前，每天吃喝玩乐快乐无比，受困于五指山以后，五百年里，不曾踏出半步，不得不学会了孤独和忍耐。

　　可是眼下，唐三藏解救了我，于我有恩，为了报恩，我选择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在取经路有个伴儿，不再寂寞，尽管两人都是雄性，但聊胜于无。

　　只是，我无法想象的是，今后的漫长日子将该如何打发。漫长日子里势必遇上数不尽的妖魔鬼怪和虎豹狼虫，虽说我本领高强，自封齐天大圣，可终究世事难料啊，谁能确保混战之中没个闪失啥的。况且唐三藏又是个凡夫俗子，跟他并肩作战，着实是累赘，一方面要自卫，另一方面还要罩着他。

　　由此可以想见，我此后的人生将会多么艰难困苦。

　　天色将暮的时候，我们来到山脚的一所宅子前，宅子皆是石木构造，就一个独院，院后是模糊的山脊。我对马上的唐三藏说：“师父，下马，咱找到落脚的地方啦。”

　　唐三藏面露喜色，随即下马，整理一下衣服，轻叩柴门，放低声音：“喂，请问有人在吗？”里面毫无反应。

　　唐三藏又“喂喂”叫了七次，里面还是连屁都给不放一个。

　　我急了：“师父，放着我来，你让一下先。”

　　唐三藏：“好吧，不过要注意一点口气，别吓着了人家。”

　　我说：“放心。”挽了袖筒，砰砰敲了两下门，见无人应，暗暗使劲，一脚将门踢破，嚷道：“人，都出来，老孙饿了，给俺弄些吃的！”

　　很快眼前闪出一人，白鬓苍苍，身形佝偻，是个年迈的老翁。他看到院门已经被踢得希巴烂，伏地恸哭，呜噜呜噜的，像发动机，没完没了。

　　我听得糟心，一把将他拉起：“老头儿，莫悲伤，厨房还有吃的没？”

　　老翁抬头看我，只一眼，道声怪物啊，立马就昏了过去。

　　唐三藏责备道：“悟空，你做得有些过份了，这院门虽然很破，值不了几个钱，但毕竟是人家的私人财产啊，你现在一脚踢坏了，让人家以后还怎么关门——一个家庭如果没有门的话，那它的成员的人身安全就没了保障，你这样做，不是要了人家的命么？还不快给老人家道歉！”

　　我低下头：“是，师父，我错了，可老头还晕着，等他醒来，再说吧。”

　　唐三藏叹息：“也好，你在这守着老头，一苏醒，第一时间给人家说对不起。我到房里转转，看看有什么吃的没。”

　　说着，唐三藏转进屋里去了，一个时辰后方出来，笑着说：“悟空，我找到吃的了，这还有块大饼和一碟辣椒酱，你凑合着吃吧，好歹也是一顿饭。”

　　我兴奋地接了大饼：“谢谢师父，我不吃辣椒，留着你吃吧。”

　　唐三藏：“奇怪了，你竟不吃辣，敢问你是四川猴么？”

　　我说：“不是的。”

　　唐三藏：“敢情你是湖南猴了？”

　　我说：“也不是。我成长于花果山，算是江苏猴吧。”

　　唐三藏：“好吧，不聊这个了。老翁还没醒么？”

　　我说：“醒了三次，每次醒来一看到我，就又晕了过去。”

　　唐三藏若有所悟：“看来他还没见过你这样的能说人话的猴子，你把他弄床上去吧，我来跟他解释——待会你吃饱了就在门口守着，反正也没门了，你就当门吧。”

　　我咬了一口饼：“你是师父，我听你的。”

　　躬身把老头儿抱起，进屋，放在坑上。转身的时候，发现饭桌上躺着很多鸡骨头，还咝咝地冒着热气儿，顿时，我明白了些什么。在唐三藏的身后作了个鄙视的手势。心想妈的，鸡肉留着自己吃，大饼扔给徒弟吃，什么鸟师父这是？真够缺德的。

　　我变成一只蝴蝶栖息在门外的一颗狗尾巴草上，打着盹，渐渐入眠。

　　***

　　不知何时，悠然醒来，耳朵里却钻进一串聒噪的吵叫声。

　　只听一人：“陆老三，你说于老头家有个宝贝，得了它，够咱富贵一辈子的，你的话，可信不？”另一人：“陈老七，这叫什么话？老三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说话算数，你见我骗过一次人没有？”

　　陈老七：“你倒是没骗过一次，你骗人的次数有N次了，其中N大于等于一百。”

　　陆老三尴尬得哈哈大笑起来：“老七你真幽默——不过这次可是千真万确，是于老头的儿子亲口对我说的。”

　　陈老七似乎相信了：“那于老头的儿子呢？”

　　陆老三：“砍了。”

　　陈老七讶然：“开什么玩笑，带他过来，好歹是个导游。”

　　陆老三：“导个屁游呀，把于老头逮了，严刑逼供，我们照样能找到宝贝。”

　　这时，忽然起风了，风声像就鹤唳一般凄怆而阴冷，陈老七和陆老七的说话声也越来越小了，直至隐约不见。

　　我想，那个于老头要倒霉了，儿子出卖了他，他要出卖掉性命了。

　　这种事情在天宫里司空见惯，我也就习以为常了。这些都是小事情，我做的都是大事情，因此，他们与我无关。

　　想必是午夜时分吧，抬头仍可望见北斗星，月亮已经隐匿，不知道跑到哪个半球瞎照去了，而露水却依旧潮湿，挂在两翼上，也怪沉重的。这时忽然听到唐三藏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悟空，不好了，有强盗劫舍了！快来啊，要出人命啦……”

　　我一惊，立刻变回猴身，手托金箍棒，气壮山河地冲了进去。

　　两个蒙面男人，一人持刀揪住还在昏睡中的小舍主人，一人持茅顶在唐三藏的脖颈上。我甩了一下头发，冷冷地说：“二位，放下屠刀和屠茅，立地成仙或成佛吧。”

　　持刀的说：“想用言语来说服我是吧，没门！”

　　我说：“还真的没门呢，门被我踢坏了。”

　　持刀和持茅的同时朝外看，然后惊呼：“哎呀，早知道没有门，我们就不用翻墙进来了！娘的，还掉进茅厕了，弄了一身臭！”

　　我哈哈大笑：“听你们的声音，你叫陈老七是吧，你叫陆老三是吧？”

　　二人更惊，问：“你咋知道？”

　　我故弄玄虚：“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陈老七扬起刀一刀拍下去把于老头拍醒了，厉声喝问：“宝贝在哪，快说！”

　　于老头四周看了看，觉得莫明其妙，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就说：“几位客官打哪来，小老儿有失远迎，勿怪勿怪。”准备下坑倒茶，猛然发现一柄钢刀横在自己的腰椎上。顿感杀气腾腾。

　　于是一骨碌从炕上滚下来，不住地向陈老七磕头求饶。

　　一旁的唐三藏看不下去了，眼光朝我扫来，可怜兮兮地说：“悟空，偶的爱徒啊，看到此情此景，你就发发善心，伸出你的正义之手，救救于老翁吧，还有，还有手无寸铁的为师。”

　　我此时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无动于衷。十分乐意做个袖手旁观的人。

　　陈老七凶神恶煞：“于老头，还不快把宝贝交出来，不然的话，老子一刀割了你，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然后放在锅里煮，八成熟时，再放点盐和香料，撒些麻辣油，如此，一顿可口的红烧人肉就大功告成了，哈哈哈……”

　　于老头吓得魂飞魄散，浑身一个劲地打颤，然后忽然面向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大圣爷爷，求您了，救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您老人家发发慈悲吧。”

　　我雷打不动：“凭什么，你我非亲非故的，干嘛要脏了我的手。”

　　于老头：“谁说非亲非故的？我听我的祖爷爷说，我的祖爷爷的祖爷爷曾给我的祖爷爷讲过一个故事，说他在小的时候曾去山上玩耍，不小心迷了路，却见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猴子被困在了一个山洞里而不得出，他很同情这个猴子，就陪它说了很多话，并且把采来的蘑菇都给了它吃，走的时候那神猴对他说，它是齐天大圣，叫孙圣圣，他记住了，长大之后也并没忘却，找画师画了副它的肖像挂在了中堂之上，你看，你的那副画像。”

　　我的眼光顺着于老头的指向望去，确实看到了墙壁上挂了一副画，上面是一个全身长满杂毛的猴子，神情困顿，内心压抑，正是几百年前的我。

　　我心中有所触动：“你的那个祖爷爷的祖爷爷是叫做于宫宫么？”

　　于老头点头：“是，是叫于宫宫！大圣终于想起来了！”

　　我说：“很好，你死不了了。”转向两个山贼，冷声道：“赶紧滚开吧，否则等会一个都滚不开。”

　　陈老七和陆老三阴阴一笑，大声叫嚣：“灭口！”

　　两人抡刀和抡茅砍向和刺向于老头和唐三藏，刀尖和茅头刚刚扬起，我就出手了，一棒扫去，就一棒，陈老七和陆老三两人的头颅同时呈抛物线飞了起来，然后滚动着落地，都不带响的。

　　与此同时，于老头和唐三藏一起吓昏了过去，估计在他们的有生之年，还从没见过如此血腥和大胆的场面吧。

　　我不禁叹道，人类啊人类，总是这么胆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