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快穿]》大胖儿子

42、齐天大圣 2

　　倒计时一百年。

　　我想，以后的一百年里，我必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了。

　　不然的话，前面的四百年真的就白白浪费了。然而什么事情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呢？我左思右想，足足思想了一个十年，终于悟出，所谓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事后回想起来不感觉是虚度光阴的事情。

　　对于我这样一个大人物而言，做出的事情就得是影响三界历史进程的事情。我想再进一次天宫，当然这次要隐身而进，不走正门，单走后门，最好是夜间，偷偷把王母的内衣扒下来然后打包一番送给如来，以此挑拨天界和佛界的不和。

　　我理想的结果是，玉帝和如来反目成仇，并且大打出手，一场交战，两败俱伤，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想法很好，只可惜无法实施。主要是我被困在于这恶山，一身子的武功无法施展，一肚子的坏水无法倾泄，一脑子的主意无法实现，真是让我无法不郁闷。

　　有意义的事情做不了，只好做点有意思的事情了。

　　我把每天吃下的果子籽都埋进草丛下的土壤里，让它们生根发芽。当然，前提是草丛的草都被我拔了。一个核桃籽变成一株核桃树基本上需要五十年时间，这我都计算过的，不会有差，差也差不了几天。

　　我想种点梨子，当我把梨子的籽儿埋进土里的时候，足足等待了八十年，它才慢悠悠地长到两米高，又等了八十年，它才开花结果——它的慢，曾让我一度对之失去耐心，几次想一口气吹倒，或者连根拔了。但最后还是坚持忍了。这预示着，从此以后，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吃自己种的水果，心里边那个爽啊，别提了。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在唐三藏到来之前，我做的最多最频繁的事情就是运功破山，试图推翻如来的鬼话，自己解放了自己。尽管一次次都失败了，但我从未放弃努力。

　　因为假如事成的话，必将是一件轰动三界的大事，人们、神们甚至妖们都会对我刮目相看，以后的史书上也会加上浓重的一笔：孙大圣不费吹灰破除五指山，如来佛大惊失色吐血雷音寺。

　　后来我总结出了之所以屡战屡败的原因：

　　一，大部分/身体卡在山内，无法伸展。每每我运气运到一半就被堵住了，气流只在胸部以上的筋脉里流串，根本无法进入下半身。

　　二，身体素质急剧恶化。数百年如一日的服食水果，落得个光撒尿不拉屎，最常见的疾病就是营养不良了。我的脑袋时常莫名晕眩，眼前时常金花乱冒，为此，我的火眼金睛就算自生自灭了，太上老君的那炉三昧真火也算白烧了，一点也发挥不出来。还有，我的那件宝贝如意金箍棒变小了以后被我掖在裤腰带里面了，至今无法取出，干叫它，它就是不应，应了也出不来。

　　三，我的变身术被我设计了密码保护，不幸的是，我给忘了，只记得开头的三位数字是888，后面好像还有十位数，我怎么也想不起了。无法变身，就意味着只能以猴身受困于此，即使再减肥，本身就三十来公斤，能减到哪儿去。因此还是无法脱身。

　　我终于知道自己是永远也无法自解的时候，我已经经历了两千多次的失败，伤心的时候我也抹过几回泪，也曾以头撞壁撞到头破血流企图自杀。于是我学会了坦然，坦然地面对上天给我的这次考验——看来只能等待着那个凡人的援手了。

　　倒计时还剩三天的时候，我把自己好好地整理了一番，主要是对上身的毛发进行了一次跨跃性的修补，让该少的地方少，该多的地方多，该无的地方——拔光。为的就是迎接恩师的到来和自己的重生。

　　我曾把一个石片磨得平平的滑滑的，当作镜子用，现在我重新对镜贴花黄，竟觉得自己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地帅气和青春。尽管已经几百岁了，我却感觉并不显老，只比刚出生那时看起来有型了一些。我想以自己最好的形象展示给恩师，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终于，唐三藏如期来了。

　　他一身唐装，头上戴了顶很怪的帽子，手里牵着一匹比我还瘦的白马，由远及近，来到我面前。他生了副小白脸，细皮嫩肉、文气绉绉的，看上去很有来头。

　　他只瞄了我一眼，便叫道，悟空，为师救你来了。

　　就坐在一块石头上，微闭双眼，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魔法咒语。不一会儿，只见天空中一声炸雷，即刻风起云涌，暴雨如注。而唐三藏却泰然自若，表情镇定，又是一串魔法咒语吐出，顿然间云收雨住，朗朗乾坤，七色彩虹划过天际，两排大雁横空掠过。

　　不多时，一张黄色咒符自空中飘然而落，我知道，自己终于可以结束五百年的坚持了。我的身体即感轻松无比，身上的山石仿佛棉花般松软，我力贯全身，大吼一声：“老子自由了！老子谁都不怕了！”往上一挣，把五指山顶起，然后抽出金箍棒，一棒夯下去，大山立时粉身碎骨，化为幻影。

　　我唤出筋斗云，乘着它四处活跃筋骨，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了，我的身体沉睡了五百年，今天终于恢复自由，这真是件令我欢欣鼓舞人生大事啊。

　　在三山五岳转了一圈后，又在洞庭湖里洗了个冷水澡，飞回花果山吃了几筐鲜蜜桃，喝了几壶谷子酒，这才没敢忘恩负义，折回去寻唐三藏。

　　***

　　唐三藏依然盘腿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沉默得像水里的鱼。我上前一步，半跪于地，说：“徒弟悟空见过师父！”

　　唐三藏缓缓眼开眼睛，像练武的大侠一样吐了口气，两手也放下：“平身吧，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我不明白平身吧什么意思：“师父，什么是平身吧？”

　　唐三藏：“哦，这三个字是我们大唐皇帝经常对官吏们说的，意思是，起来吧。”我立马站起：“师父要参观我么，那我不动，你慢慢观赏吧。”

　　唐三藏笑了：“这孩子，真够顽皮的。”然后招我至身前，从身后包里掏出一副眼镜来戴上，伸长脖子，看着我，从头到脚，像看一张世界地图。半个时辰后，唐三藏收了眼镜，眉头也舒展开来，笑着说：“悟空，你原来是只猴子呀。

　　我像个画室里的模特似地呆站了半个时辰，却换来了这样一句诚实的废话，内心深处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好。

　　唐三藏：“悟空，你知道么，我们人类是高级动物，因为能思考和发明，你们猴类属于低级动物，因为只会爬树和吃饭，但是你却是个例外，因为你会说人话，有人的七情六欲，可你毕竟是个猴，所以你只能算半个高级动物，或者说是中级动物。”

　　我像听老爷爷讲故事一样听得出神：“请师父继续说下去。”

　　唐三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悟空，关于动物学的问题我就先讲到儿，以后有的是时间，再给你慢慢讲解。现在我们初次见面，先作一下自我介绍吧。我本姓陈，乳名世美，就是世界真美丽的意思。可我的身世却很坎坷。很小的时候我爸就被坏人害死了，我妈被人劫走了，我呢，蒙一个老和尚相救，自小在寺院长大。只因一心向佛，感动了上天，如来佛祖得知了我的身世，特别派了一位观音菩萨下凡普度于我。

　　“终于，我在十八岁那年得报了父仇，且找回了失散的妈妈。为了报答这份恩情，我认观音做了干姐姐，并主动请婴西天取经，那个时候观音奉令正在人间物色取经人，我报了名，她直接就把我录取了。大唐皇帝听知了此事，感动非常，与我义结金兰，设宴为我送行。我没向他索要一兵一卒，拍拍胸脯单枪匹马就杀过来了。

　　“这一路经过了十七个国家，一百八十六个民族，其中的艰难困苦自是非常人所能想象。两天之前，观音姐姐托梦于我，说为我找了个帮手，唤作孙悟空的，就在前方的五指山下，你只需念一段简单的《金刚经》，他就能解除桎梏，如此，他定会知恩图报，在取经路过一效犬马之劳。悟空，听观音姐姐说，你本领很棒吗？”

　　我正听得入迷，见他问起，只好答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唐三藏：“那前两位高人是谁？”

　　我说：“如来和玉帝，一个老不死，一个王八蛋。他们比我厉害。”

　　唐三藏忽然竖起手指遮住嘴，嘘了下：“轻点声，隔墙有耳，你这样对他们没礼貌，他们听到了，可饶不了你的。”

　　我说：“没事，他们有钱，门窗玻璃都是隔音的。唉，师父，你这个帽子好奇特啊，什么牌子的。”

　　唐三藏：“这是太阳帽，遮光的，□□牌，全国限量，只有五千顶，我跟唐皇混得熟，他为我送别的时候特意送了我一顶。”

　　我好奇地问：“徒儿可以戴戴么？”

　　唐三藏：“当然可以，不过戴上以后，可就摘不下来了啊。”

　　我说：“正合我意，我戴我戴。”

　　唐三藏于是很慈祥地从头上将帽子摘下，再套到我头上：“第一次见面，没什么东西送你，这帽子我借花献佛送与你，权当为师的见面礼吧。”

　　唐三藏又从马背上的包裹里拿出一件袍子出来：“悟空，看你赤身裸/体的，多有碍观瞻，这件袍子你且穿上，虽然破旧些，但总能遮一下不可描述吧。”

　　我依言把袍子套在身上，同时无限激动地望着唐三藏。

　　在我这一生之中，还从无一人这么对我好过，他们只知道打我，骂我，编排我，恶搞我，从没好言好脸向过我。唯有唐三藏，这个凡夫俗子，用一颗真爱的心，感动了我。

　　唐三藏：“穿上之后有什么感觉，温不温暖？”

　　我说：“温暖。”

　　唐三藏：“安不安全？”

　　我说：“安全。”

　　唐三藏：“是啊，这袍子套在身上确能给人一种既温暖又安全的感觉。所以这袍子在我们大唐，既叫温暖盖，也叫安全TAO。

　　我说：“是么——师父你是大唐高僧，怎么没见你穿袈裟之类的僧袍啊？”

　　唐三藏情绪低落下来：“说起来都是泪。路上遇到劫匪了。不但衣物干粮被抢了去，而且还受到了别样的羞辱！你看，我这马，出长安的时候还体壮膘肥的，可现在，几个月没吃饱过了，瘦得跟柴火棍似的，唉，存活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