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快穿]》大胖儿子

26、新时代新地府 3

　　恰在此时，马面走了过来。

　　马面大步流星走到我面前，一揖到地，再起身，往后退，和我保持一米之远的距离，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那意思是，有事您说话。

　　我由于憋了一肚子怒火，正愁没个发泄处儿，看见这个怪物来了，本想劈头盖脸将他一通臭骂，但转念一想，还须三思：以我现在的身份，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只是我初来乍到，鬼生地不熟的，真要打起来，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若被激怒，群起而攻之，那我便真的要死翘翘，只能做个死鬼了。

　　我定了定心神，假装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还努力挤了一丝谦和的笑容挂在脸上，我笑着对马面说：“兄弟首次来到贵地，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恕罪则个。”

　　马面仍然露出那副比哭还难看的笑，恭敬地说：“老大说哪里话，今后你来掌管十八层，我在你手下做事，还得乞求你的关照呢。”

　　“不说虚的了，听说你方才准备饭菜了，我还真有些饿了，你看能不能把其他的政务先缓一缓，咱们吃个便饭。”我确实饿坏了。

　　“行啊，就等你老大这句话呢，兄弟给你弄了桌酒席，为你接风。”

　　说完，马面抬手，对击了三下掌，十米之外的墙壁像被斧头一劈两半，突然现出一道门，门是现代大酒店里的那种旋转玻璃门，门的两旁各立着一名门童模样的红发小鬼，我和马面慢慢走近，红发小鬼发出了女性化的声音说欢迎光临新地府。

　　另一名女鬼又用标准的英文和日文播报了一遍。

　　我瞅了一眼这俩女鬼，发现她们竟也涂脂抹粉把自己搞得跟八大胡同里的红灯女郎一样。我想笑，强忍着没笑出来，昂首挺胸，继续往里走。

　　里面的世界灯火辉煌、光怪陆离，看得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很奇怪，又很震撼，我看到了莫高窟的佛像、五台山的晨钟，我看到了卢沟桥的石狮、秦皇陵的兵俑，甚至还看到了埃及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也在大厅的一角巍然耸立。

　　我张口结舌，大脑飞速运转。

　　这些以前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东西此刻竟然如此清晰的近在咫尺。

　　我兴奋了，哼着小曲“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快速走到大厅中央位置。

　　一张超长形的桌子横亘在眼前，桌子上井然有序地排放着一道道菜肴，菜肴都散发着奇特的肉香，且堆得很高，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食物。

　　马面像服务生一样向我介绍：“看吧，老大，这就是今晚兄弟们的晚餐，为了这顿晚餐，我足足准备了两个时辰，不知你满意与否？”

　　我点头：“非常满意，非常至极的满意！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就是给个馒头，我也会觉得满意。那，什么时候可以动口？”

　　马面：“甭急，容我细解，这菜就是传说中的满汉全席，要搁人间，是只有皇帝老儿才吃得起的——这菜一共有二百三十四样，又分作八大菜系，其中每个菜系所用的原料各不相同，比如川菜——”

　　我不得不打断他：“老子着实饿了，不论是什么菜系吧，最终都是用来给人吃的，不对，给鬼吃的，现在就开吃吧，我实在没力气听下去了。”

　　马面见好就收，举起手来又合击了三掌，这时候音乐不知从何处响了起来，乐声悠扬，大约是维也纳的交响乐，特别国际范儿，传到耳中，倍感舒服。

　　我被推在了首席，马面次席，其他小鬼照职位大小依次而座，普通鬼只有站在门外瞪着眼睛吞口水的份。看得出来，这是西餐的吃式，一切似乎都显得高贵而绅士，饭场看不到一根筷子和一只碗，甚至席间鬼鬼之间的交谈都无关乎柴米油盐，皆是不知所云的康斯坦丁和博尔赫斯。

　　吃饱喝足了，大家开始寻找搭档跳交际舞，马面为我介绍了一位他认为很漂亮的女鬼，这女鬼的头是母鸡的头，看来她前世是只鸡。我和她试着跳了一会，因为实在不忍目睹她的容颜，便借故内急匆忙离席。

　　不过后来想想，也没什么，不就是一头公牛和一只母鸡搭档在一块嘛，再暧昧能暧昧到啥程度。想到这些，我一阵头皮发麻。在后花园里撒了泡尿，冲散了一群正在搬家的蚂蚁，脑子就越发清醒，我是谁，来这干嘛的。

　　***

　　我算大致弄明白了，是这样的。

　　我本来是个人，但因为做坏事太多了，被阎王惩罚，折了一百年寿命，然后弄到这阴曹地府来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很想做个真真正正的鬼，于是遇到了黑白无常，并请求他们实现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他们答应了我，也提出了苛刻的条件，我按着他们的条件又来到这第十八层里，谁知自己命好，竟被阎王封了个层长做，于是手下给我做了手术，让我拥有了奇丑无比的牛头。

　　我不怪他们，可是黑白无常还没有将我变成真正的鬼，尽管我的身份高出一般真鬼好多，但这就好比在清朝做官的汉人，无论你官做多大、权有多重，你和高高在上的朝廷毕竟不是一个种族，他们骨子里始终带有歧视。

　　我想做真鬼，不要做假鬼，如今我已是层长，我要做的事就是找到黑白无常，然后去履行他们所有的无理要求，以达成我想做真鬼的最终目的。

　　此番相见，容易多了。我把事情给马面说了之后，他派了一个小鬼带路，很快把我送到了位于地狱第八层的无常将军府。

　　将军府分左右两府，左府住着白无常，右府住着黑无常，左府很白，右府很黑。

　　其实我在这个时候已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我想应该是在夜间，因为目之所及一片漆黑。白府之所以很白是因为白无常喜欢白色，他府上的灯火永远通明，他府内的一切设施均为白色，地板搓板天花板，皮鞋拖鞋休闲鞋。

　　右府的黑就显而易见了，因为什么都见不到。

　　我先到左府报到，通报后久久不见回音，我等得不耐烦了，就拐个弯往右府行去，行去的过程，基本上是摸瞎的。我扶着能扶的物体，举步维艰地来到右府。

　　喊了半天，喊出门卫，这次倒很顺利，得了门卫通知，再次摸着黑走了进去。

　　行不到五米，被一物什绊住，就狗啃泥般摔倒了，身子一颤，就听到了黑无常那猪叫一般难听的声音。

　　黑无常：“是牛头来了么？”

　　我赶紧爬起来，拍拍衣服，说是的，学生牛头给老师请安。

　　黑无常冷笑：“谁是你老师了，要叫将军。”

　　“是，将军，下官给你请安了。”我在漆黑中跪下磕头。

　　黑无常：“我安个屁呀，阎王耍弄我，本来说好你归我的，可他偏要跟我抢，我这边还没送你到十八层呢，他的旨意就已经传了出去。哎，他封了你层长，你该高兴坏了吧。”

　　“天地良心啊将军，马面那帮人把我弄成了这副模样，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畜生不是畜生的，说实话，我恨死他们了。”

　　“这我都知道了，你往前走两步，我有事相告。”

　　“是，下官洗耳恭听。”我往前数着一二迈了过去，然后停住，等待发话。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成为鬼国一员吗？”

　　“原来不想，现在很想，做梦都很想。”

　　“为啥子？”

　　“将军有所不知，在下的座右铭是，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生前我没做成为人杰，这一旦死了，说啥我也要尝尝做鬼雄的滋味！”

　　黑无常叹了口气：“是这样啊，那好吧，我给你一次机会，不但让你成为真正的鬼，而且让你成为真正的鬼雄，就看你做不做得到了。”

　　“是让我到阳间寻十个寿命将尽之人然后弄到咱这儿来么？”我猜测道。

　　“不，”黑无常嘿嘿一笑，“我逗你玩呢。我想让你帮我杀一个人，不，杀一个鬼。”

　　“我没有武器。”

　　“我给啊。你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还是什么带尖儿，带刺儿的，带棱的，带刃的，带绒绳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钩的，带峨嵋刺儿的，十八般兵刃我这儿样样都有！”

　　“卧槽您前世肯定没少听相声，这贯口背得贼溜儿。德云社要不要了解一下？”

　　“少打岔，说正事！”

　　“嗨，其实呢，刀枪棍棒无所谓，这些都是冷兵器，不练个十年八载，成不了气候！主要是我没法力啊。一道光过去，刷一下，对方全化成了烟，多给力、多带劲啊。”

　　老实讲，我做梦都想有特异功能。

　　“法力啊，我给。十二成够不够？”黑无常说。

　　“九成我就知足了，”我小心翼翼地问，“既是刺杀总有目标，说吧杀谁？”

　　“地府一把手——阎王。”黑无常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