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世界》暗影迷光

2、新规

　　水澈抬头看他，出于礼貌回了一句：“我是水澈，多多指教。”
　　对于莫名被分了组还被组员找上门来，水澈有点不理解，他把手从水语谦手中抽出，走几步远离水语谦——在这种身高压制下他有点压力。
　　水语谦甩甩刚才与水澈握着的手，道：“好嘛，知道你刚到这里不适应，我还来扰乱是不对。不过也是我太高兴，一直等着的最后一个组员学校终于分过来了，这才刚收到通知就赶过来。”
　　看来是学校分的组，某位管理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才想出要分组？
　　水澈平常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差，属于哪边都混不进去的类型，再加上父母离异，他跟着个一个月没几天在家的父亲生活，性格古怪，通常自己独处，见到要和人合作就脑瓜子疼。
　　水澈一脸“我根本不想听你说话”的表情看他。
　　水语谦自动忽略水澈的臭脸，自顾自地继续：“正好你对这里还不熟悉，我可以给你讲解。”
　　水澈想：我真的谢谢你，但是请你走开，让我一个人看看入学手册就好，不需要别人来讲解，我相信我的阅读理解能力。
　　水语谦随手拿起尚在地上的入学手册：“这种没用的东西呢，就不用看了。都是一些常规的要求，总结起来一句话，违背道德的事不要做。”
　　然后入学手册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越过水澈的头顶，落入他身后的垃圾桶里。
　　水澈：“……”
　　我刚想说看看入学手册就行，你就给我扔了？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水语谦看着水澈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心想还挺可爱的，以后可以多欺负欺负他。
　　随后他笑了笑，道：“你一定是还没翻过你手腕上个人终端的内容吧，你把个人信息往下翻，有你所在的组，我们还有一个组员哦。”
　　既然有人自愿为他讲解了，水澈自然也不会拒绝。他把刚才的个人信息往下翻，果然看见自己所在组的编号是211403，组员那一栏除了他们两的名字，还有一个。
　　水灼。
　　这是尚未见面的那个组员的名字。
　　“水灼是个女生，”水语谦介绍道，“她今天出去玩了，所以没过来。”
　　水澈敷衍：“哦。”
　　其实心里想着：幸好没来，不然更麻烦了。
　　他平常几乎不和女生打交道，要是有个女生在，只会更不自在。
　　水澈此时正有一大堆想问的事，他道：“你直接说一些重点吧，比如这个小组分出来有什么用。”
　　水语谦终于可以满足一下他的解说欲：“在这里，你不仅要完成普通的学业，有定期的考试，还要选择接收学校挂在任务栏的任务。看见你个人信息上有权限分和消费分两个数值了吗？你的权限分目前应该是1，也就是最低权限——因为你刚到这里，没有评分。权限分是每一学期结束时由学校统一对个人这一学期的表现进行评判，一共分为五档权限，由1－5五个数字作为代表，每一档的人数都是20%。权限分是不消耗的，只作为很多任务或查阅资料的底线要求。比如某个任务接受条件是接受者的权限分在3及以上，那么权限分为1或2的人就没有资格领取这个任务。通常要求权限分高的任务难度大，但是得到的报酬也多。我现在的权限分是5，就是最高级别，水灼的权限分也是5。”
　　“看来与我一个组的都是学霸？”水澈想，“给你们拖后腿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同一组的人只要有人领取了任务，都是整个组一起完成，最后的报酬由组内自行分配。也就是说，你就算权限分只有1，但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完成权限分要求是5的任务，并和我们分享最后的报酬。”
　　水澈趁着些许停顿道：“那报酬就是消费分？”
　　“正确！”水语谦打了个响指，眼镜也没能挡住他挑了一下的眉。
　　水澈发现水语谦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规矩，和他说话还意外得挺有趣，渐渐放松下来，觉得可以和他走得近一些。
　　水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与朋友交流的感觉了，他潜意识里已经把水语谦当了朋友，多年来为数不多的朋友。
　　水语谦继续打开他的话夹子：“权限分的评判标准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任务完成的数量和难度，而权限分越高，自然就能完成更多的任务，所以权限分虽说半年评判一次，其实在下面的人很难爬上去。消费分就是用来消费的，如果把权限分比作地位的话，消费分就是钱。你的生活中，无论是吃饭还是购买别的东西，都需要消费分。你现在应该所以数值都是初始值，消费分的初始值是……”
　　他大概是记不得了，往水澈个人终端上的光幕上瞟。
　　水澈答道：“初始值是100。”
　　“啊，对，是100。但是100正常只够一两天的开销，你得尽快去领取任务。”
　　水澈丝毫不见外，反正一个组相当于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那就靠你啦，亲爱的同学。反正我只能领最低级的任务，你们还得跟着我做，倒不如你们去领任务，带着我一起完成喽？”
　　说完他向水语谦咧嘴一笑。
　　他多久没这样笑过，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觉得觉得今天难得的放松，大概是交到朋友的满足感。
　　水语谦见从见面就一直板着一张脸的水澈终于有了别的表情，有些意外。
　　水澈本身长相偏秀气，面貌多继承母亲的样子。父母离异后，就因为他长得太像母亲，父亲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此时笑起来，原本秀气的脸多了些许灵动，更加漂亮了。
　　水语谦盯着他这张脸愣了一瞬，赶紧收回心思：“你倒是现学现卖。好，用我的权限去领任务，然后叫上水灼。不过，在此之前……”
　　水语谦笑着慢慢凑近水澈，水澈丝毫不惧回瞪他，但总觉得从水语谦的笑容里感到一丝不怀好意。
　　猝不及防被人按住了头顶毫不客气揉了一番。
　　“先把你这长到挡眼睛的头发理利索了！跟个鬼似的。还有，把你这身一看就是睡衣的衣服换成校服！”
　　这人怕不是个强迫症吧！
　　头发挡眼睛怎么了？我还没嫌它烦呢！
　　睡衣怎么了？睡衣它穿着舒适！惹你了？
　　莫名有点生气。
　　“我不会剪头发！”水澈直接回怼。
　　水语谦料到他会这么说，直接起身找剪刀：“你直接把衣服换成校服，我给你剪头发。”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一定给你剪得好看。”
　　没最后一句还好，加了那一句，水澈瞬间觉得自己形象不保，头发要与自己挥手拜拜。
　　水澈平常住的地方是个标准的两室一厅套房，两房间他与父亲各一间，就算通常几个星期也见不着人。现在另一间是彻底空下来了。
　　他扯了套校服回自己房间换好，有点不想出去。
　　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除他以外的人进来过了，一时有点不适应。
　　结果就是水语谦在外面等了几分钟，也没见人出来。
　　“你死里面了？出来啊，没那个时间等你。”
　　水澈只好开门，然后入眼就是一把大剪刀——厨房剪菜根剖鱼肚还外带开瓶器的那种万能大剪刀。
　　水语谦手里正拿着它，另一只手拎了一条毛巾。
　　水澈立刻后悔开门了。
　　真想回到刚才把开门的那只手档下。
　　他原地愣了一下，道：“哥哥哎，我头发不是蔬菜叶子，你是想剪我头发还是剪我头啊？”
　　“谁叫你这里只有这样的剪刀，你那有普通手工剪刀吗？”水语谦反问他。
　　“有啊。你见过哪个人家里没有手工剪刀的？”
　　水澈的文具是挺齐全的，日常不会缺。
　　他回房间书桌上拿剪刀，手刚要碰到剪刀时及时来了个急刹车。
　　水澈想：我怎么跟着他节奏走了？怎么还给他拿剪刀来了？
　　他立刻转过头，苦着一张脸，道：“哥啊，今天放过我的头发好不好？”
　　“不行，看着难受。”水语谦不和他客气，直接进了水澈房间，凭着身高优势直接越过他从笔筒里抽走了剪刀。
　　随后连拉带扯把水澈拖到客厅已经为剪发摆好位置的椅子前，按在上面。
　　水语谦看着瘦，手劲却挺大，愣是水澈一路挣扎，还是被拖了出来。
　　水澈顿时感觉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只见水语谦把毛巾围在水澈脖子上——看起来还挺专业。
　　水澈想：也许这人真和会剪头发？
　　看着挺靠谱的，大概可以相信他一回……
　　然后他感觉自己头上被扣了一个冰凉且坚硬的东西。
　　水澈：？
　　然后他听见“咔嚓”一声轻响。
　　眼前划过一片黑色的阴影。
　　水语谦凭借着极差的水平和“高级”的工具给水澈一刀剪了个标准的女款齐刘海——超级齐，没有层次的那种。
　　水澈瞬间进入石化状态。
　　相信他个鬼啊！
　　要不是凭身高和刚才拖他的劲判断出自己绝对打不过他，水澈早就暴起给他脸上来一拳了。
　　但是现在要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因为打不过他。
　　他感觉那个冰凉的东西从自己头上拿开了，然后听见餐桌上“嗑”的一声轻响。
　　转头看去，是一个大陶瓷碗。
　　你拿个碗扣我脑袋瓜子上剪头发？
　　刚要爆发，再回头发现人不见了。
　　“噗……”水语谦蹲在地上，憋笑正憋的辛苦。
　　“噗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哎呦！”水语谦笑得蹲不稳，直接往后一坐，屁股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水澈的怒气值要爆了。
　　水语谦抬头看见水澈的新发型——还是他一手造成的，笑得更欢。
　　水澈原本头发已经长得挺长了，而水语谦只是将他挡眼睛的头发一刀剪成了女式齐刘海，于是……
　　水澈现在的发型总体像女式……还是幼年小女孩的蘑菇头。
　　配上比较秀气的五官，水澈可以自由出入女厕所了。
　　坐在地上的水语谦继续自顾自地笑到面部扭曲。
　　水澈现在总算看清面前这人的真实面貌。
　　看起来正经，但绝对不是个正经人！
　　水澈已经无奈到没兴趣打他了，只剩下一脸生无可恋。
　　就在这时，水语谦的个人终端响了，有通讯请求。
　　光幕上显示着两字：水灼。
　　水语谦立刻调整好面部表情，点了接受。
　　这次是个视频通讯。
　　光幕里显示出一个清秀女生的脸，长发，扎着歪辫子。
　　“水语谦，我刚刚好不容易抢到一个任务，要过来吗？哎，不对，你这是在哪？”水灼声音清脆活泼，听起来应该是个挺好相处的女生。
　　“啊，我在我们最后一个组员那里。认识一下？”
　　水语谦把光幕转向水澈，水澈没反应过来，被拍个正着。
　　水澈现在的形象很明显具有迷惑性。
　　水灼道：“你就这么跑到别人女孩子家里不太好吧？”
　　水澈恨不能现在就把水语谦按在地上摩擦。
　　“咳！”水澈赶紧要解释，要是随着他们说下去就解释不回来了。
　　水语谦早有准备，手一晃把光幕转回来：“没什么不好的。马上我们去大厅找你。”
　　然后切断了通讯，转头一脸坏笑。
　　水澈感觉自己一世英名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