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她丧志》半枕炊烟

4、闯祸

　　莫郁被她那眼神瞪得很不舒服，他刚才是帮了她，她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长这么大一个人，连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嫌吵。”他视线凉凉地别过去。

　　懒得解释，管他屁事。

　　不是他女儿，也不是他女人。

　　嫌……吵？

　　嫌吵就能赶走她的客人？

　　栗眠气不打一处来，张嘴想骂他，但是小脑袋里想了一堆，都找不到合适的词。

　　她词穷，更不会骂人，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无理取闹的人，比班上那群扯她辫子的男生还要讨厌。

　　莫郁看着女孩白皙的鼻尖动着，似乎在深呼吸以平静心里的愤怒。

　　“哟，这不是昨天的妹妹吗？”陆凌言一抬头就看到在闹别扭的二人。

　　莫郁像大佬一样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女孩站着，才比他稍稍高一点，正瞪着他。

　　陆凌言悄悄腹诽，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夫妻吵架。

　　他低头一瞧，小妹妹换了身紧身T恤，勾勒着纤瘦的小细腰。

　　穿得又纯又欲的。

　　用漂亮来形容，似乎有些庸俗，她那叫生得精致，五官细致而精巧。
　　就连陆凌言这种见多美女的，也忍不住喉结动了两下。

　　“昨天巧克力吃完了？”陆凌言笑眯眯的打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丫头他就下意识放柔了声音，生怕声音大一点吓到她，

　　栗眠没忘记陆凌言昨天说要介绍生意的，所以态度温缓了些，“没吃，给妈妈了。”

　　她没打算跟这群人多纠缠，她今天上班第一天呢，不能给经理留下坏印象。

　　栗眠拾起旁边的扫把和簸箕，很认真地开始扫地，那条马尾辫像狗尾巴草一样，在莫郁的余光里挥来挥去。

　　“能不能把脚抬一下。”

　　莫郁喝了两口酒，听到女孩憋得低低的声音，抬眸，觑她一眼。

　　她睁着那双瞳眸看着自己，清晰可见的恐惧和不想招惹，就像他对她做了什么一样。

　　怕他？

　　莫郁笑了，这样的眼神他从小到大见多了，昨天下午，他作为插班生到高二20班报道时，班里人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

　　“谢谢。”栗眠立刻低头扫起他脚下那片灰，因为不想跟他挨得太近，加快了动作。

　　谁想到，她扫一半正准备抽走扫把时，他那皮鞋突然压了下来，把扫把严严实实给踩住。

　　“……”

　　栗眠憋着劲拽扯了几下，扫把掉了几根毛，可还是被他踩得严严实实。

　　“你……”她小脸霎时一白，瞪他。

　　莫郁对上她的眼睛，黑瞳沁出讽笑，“腿酸了。”

　　看她生气特别有意思，小脸蛋一阵红一阵白的，张张樱唇想骂他，但似乎又找不到词。

　　莫郁抿起嘴角，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变态。

　　“老莫你真是，大男人一个怎么尽给人小姑娘找茬。”陆凌言掐准了机会，上前英雄救美。

　　他伸手接过栗眠手里的扫把，一抽就抽出来了。

　　陆凌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因为刚才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了。

　　又软又滑，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嫩的。

　　“喏，拿着，要不要哥哥帮你扫啊？”陆凌言抑着胸膛躁动，将扫把交给栗眠问。

　　她似乎没察觉被人触碰，脸气红了，眸子狠狠瞪着莫郁。

　　一次两次三次，他故意的是不是！

　　她性格脾气软，但也不是任人揉搓的。

　　他视线阴渗渗地对上她，眼底暗波汹涌。

　　还敢瞪他，刚才不是怕得很么？

　　他挑挑眉，瞄一眼她压在身子两侧，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手指握起来，能看见手背上的薄薄的青筋。

　　“想打我？”他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栗眠攥着那扫把，是想挥他脸上的。可她还是个小怂包，万一这杀人犯又挥刀杀了她怎么办？她可不能死，她一死妈妈就没念想了。

　　“让你打一拳，打疼了让你走。”

　　莫郁换了个坐姿，长腿交叠在一起，用皮鞋尖点点她的脚踝。

　　他倒还真想知道，她那瘦不伶仃的拳头砸下来，会是什么感觉。

　　栗眠眼睛亮了下，“打哪都可以？”

　　他点了下头，女孩的脚瞬间抬起，直接朝他两腿之间踹过来！

　　草！

　　莫郁反应得迅速，手掌虎口一下狠狠攥住她那佛山无影腿。

　　小玩意别看瘦，腿有力气得很，这一飞踹下来，他得废个三分之一。

　　这一场景，把旁边陆凌言和其他俩哥们的下巴都吓掉了。

　　莫郁双腿之间那可是莫家下一代的希望，这丫头别看柔柔弱弱的，妈的这是抱着让他断子绝孙的念头踹过去的啊。

　　栗眠只是跟学校安全防范课学的，老师教女孩子保护自己，就要朝男人这个部位踢去，一踢一个准。

　　她不知道轻重，只是想试试看效果，还没碰到呢，脚踝就被一道燥热的力道控制住，甩都甩不开。

　　眼前，少年俊脸已彻底黑下来，指节一点点泛白，捏到她骨头，毫不留情地加大了力度。

　　栗眠钻心一痛，张嘴就叫了声疼，然后腿被他甩了出去。

　　她往后一倒，直接倒在身后的沙发上，没跌伤。

　　她惊恐地从沙发上爬起，清澈的眼里满是害怕。

　　刚才那力气，捏得她感觉腿都快断了。

　　那一瞬间，他是不是也想杀了自己？

　　栗眠想到这，顿时十分后怕，呼吸在胸口起起伏伏，她腿有点跛，还在疼着呢，但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逃命似的蹿了出去。

　　看着她颤巍巍的小身影离开，莫郁眉角覆上一层阴翳，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掌。

　　“你说你，跟一小丫头置什么气，把人脚踝都捏红了。”陆凌言帮着栗眠说话，坐下来教育莫郁，不该对女孩那么凶。

　　另个哥们沈珩却说：“你也别这么说，那丫头片子多狠啊，把老莫命根子踹坏了谁都赔不起。”

　　“谁让老莫自己说打哪都可以呢，要搁我，我也踢你那。”陆凌言又替她辩解一声。

　　再抬头时，直接对上莫郁冰凌凌的视线，呼吸抖了两抖，立刻噤声了。

　　莫郁刚才没察觉自己用太大力气，她就喊了疼，眼睛里都是水汽，他手下意识一松，就把女孩扔进沙发里，不是故意摔她。
　　他要真用起力来，怕那小东西就摔碎了。

　　可她那眼神，像看恶魔一样看着他。

　　确实是吓着她了。

　　莫郁忍不住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夹在两指之间，女郎立刻扭着身姿来给他点上火。

　　他薄唇张合吐出了青白色的薄雾，眼眸深邃漆黑，长得英俊的男人，抽起烟那都是在引人犯罪。

　　“刚从猥琐大叔里把她救了，现在又把她吓跑，你存的什么心。”陆凌言往他旁边的沙发一坐，很主动地跟他要烟。

　　存心？

　　莫郁嗤了声摇摇头，抬指掸了掸，烟灰直往下掉。

　　长得那么幼，动什么心思都让莫郁觉得自己在犯罪。

　　刚才救她，只是看不惯那个中年猥琐男，跟他那个爹一个死德性，跟救的是谁没关系。

　　不过，他倒是看出陆凌言的存心了。

　　沈珩打进一个球，冲陆凌言笑了两声：“老莫没存心，你想怎样？你还想泡那妹子不成？”

　　“此言差矣。”

　　陆凌言悠悠地摇着头，“老莫就算存心了，老子也想追，公平竞争。”

　　莫郁冷笑两声，站起身往厕所走去。

　　要竞争自己竞争去，他没空。

　　*

　　经理见小姑娘红着眼圈出来的，连忙走上前：“眠眠，这是怎么了？”

　　“经理，我想提个要求。”
　　栗眠细细的声音都发哑了，浑圆的眼眸覆了层湿意，像是受惊吓的小鹿，“能不能以后5号桌客人在的时候，我不上班？”

　　她挺害怕的，脚踝到现在还疼，少年粗粝的指腹，和沉狠的力道，让她感到空前未有的恐惧。

　　这要求本来挺无理的，但经理一瞧她快哭出来，舍不得拒绝了。

　　而且，她也是刘璃大小姐特地吩咐过照顾的人，于是答应下来：“好，好，你先别哭了，去把眼泪擦擦，然后早点回家吧啊。”

　　“嗯，谢谢经理。”

　　栗眠放下心来，鼻音沉沉的，转身将没掉下来的眼泪抹干净。
　　打算走进去拿作业本时，还深呼吸了好几下，鼓足勇气一头走进去。

　　每次她一走近，莫郁都能精准捕捉到，因为她的步伐轻轻的，身上还有股别致的馨香味，又浅又勾人。

　　他抬头看去，女孩眼圈是红的，小手攥得紧实，洁白的齿咬住嘴唇，像把他们四个当空气似的，蹲下来收书包。

　　她的包是个有点旧的淡蓝色书包，用了很多年的样子，上面的字母都磨不见了，但十分干净。

　　她把作业一本本叠好，一边收一边吸吸鼻子，仔细去看，那手指还在发着抖。

　　莫郁察觉到自己看得太专注，才抽回目光。

　　胆子怎么那么小，他不就掐重了点么。

　　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要走啦，妹妹？”陆凌言不要脸皮的又凑上去。

　　莫郁没抬头，听见她闷闷哼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