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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轮船篇 章八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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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鬼之后,按理来说作为人类时附着到□□上的疼痛已经算不了什么。但是远端肢体在那一瞬间的电信号还是及时的传到了魇梦的头脑里,以此作为这场战斗的分界线,魇梦甚至于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就在烟雾中被超绝的速度踢飞了出去。柔软的藤蔓包裹着脚底的木屐,血鬼术造成的睡意似乎被完美的隔阂在了另一只鬼的血鬼术之外。
他发现了。但是有关真相的爆发原本就在预初设定的几个走向之中,如何也挽救不了他们之间绝对的实力差距。宇佐美的术虽然能弱化一部分由他所引起的唾意,但那些藤蔓本身就具备着抓捕和催眠的特性,如果这个人类想要依靠平衡两方之间来战胜他,只能说是选择了死得更快的那条路。
魇梦在减弱的冲击力中翻身,单手支撑住了将要滑倒的身体。他的胸膛被踢的凹陷下去一个小窝,肋骨脆断的声音被掩盖在周围窸窣的藤蔓声中。而随着创伤的形成,修复也已经开始。五到十秒钟的时间,骨头错位接种的响音就在魇梦的身体里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他向黑暗中探视,不过狭窄的船舱过道中已经失去了那个人类的身影。
“我要为你鼓掌。”视野中失去目标并不代表目标就真的离开了,魇梦嗤笑道:“努力这么久,总算是找到百分之零点几的存活概率了。”
“人类的生命力就像蚂蚁一样顽强,当然,也会跟蚂蚁一样短暂。”
对方仍旧是一如既往地沉默,那个人类女孩也不知道被他藏到了什么地方,虽然他更喜欢玩弄猎物,看见它们在幻梦中挣扎扭曲的将生命走到尽头,但是为了早点将任务完成,他只能速战速决。如果不是宇佐美之前摧毁了他太多的眼睛,也许那个人类早就沉眠在墓地中了。
魇梦偏头去看周围缓慢爬动的零星几支藤蔓,对于对方擅自的离开还是有些恼怒。现在这些植物只是在设定机制下的爬行,他在战斗中有试图将自己的眼转移到这上面,但宇佐美那边丝亳没有接收的迹象。他已经有十分的确定对方也陷入了战斗之中,可是以他的实力来说,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似乎过于长了。
玄弥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只是过去半分钟而已,他就不再像之前那样逃窜了。枪声再次响起,魇梦没有躲避,直直的顺着枪声响起的地方冲了过去,完全不顾铅弹直接冲着他的脖子打了过去。他有些不耐烦了,打算速战速决,为此牺牲一点也不算什么。
“找到了。”
笔直刺过来的日轮刀将魇梦的胸膛斜切成两半,喷涌而出的鬼血溅了玄弥一身。那双铭刻着下弦一之名的异色双瞳再次扑入眼帘,玄弥的身体重新像喝醉了酒一样变得歪斜,可这一次他没能再像之前那样侥幸逃脱,鬼以伤害自身的方式终于得到了一次接近他的机会。
“请前往永恒的梦境国度吧。”魇梦的手瞄准了玄弥的心脏,在那无限接近死亡的时间里,他却被骤然收缩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棉线牵扯的楞了一下。它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只是分秒必争,魇梦甚至没有精力于再去思考这件事,他立刻采取行动,轻微的一个振身,那些棉线就失去力道挂了下来,在完成自己的一次性使命后就飞速的失去了用处。可眼前的人类却果断的抓住了这个时机,赶在他的臂膀伸出前矮下身子,躲开了来自自己的致命一击。
对方动作的灵活精准,让魇梦不禁觉得自己加持在目标身上的睡意似乎只是在战斗之中产生的惘想。与此,同一个秒数中,玄弥在魇梦的手臂错穿过自己的肩膀时,紧紧的缠抱住了他的下半身。他的身体哗啦啦的向下淌血,上半身、 下半身,血流量远远超过了人类可以承受的程度。
魇梦在困惑中听到了来自上空的破风声,在此时才猛然惊觉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船舱的走廊逃到了他们最初战遇的那个楼梯。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骤然加注在脖颈上的力量解答了魇梦人类的想法。他抬起头,带着奇怪面具的少年从楼梯的栏杆上一跃而下,双刀缠绕着飓风般的劲力往他的脖颈方向砍劈。
他已经来不及避开了!人类死死地限制住了他的身体,甚至睡意也被没能交视的目光所隔绝,唯有抵抗!魇梦把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开始向那块最明显的弱点输送,在这一刻,绷紧在魇梦脖颈上的肌肉硬生生的钳住了已经逼近□□的刀刃。日轮刀上携带的呼吸破开了最外面一层的肌肉机理,却再也没法向前一步。听到了从而具背后传来的破口大骂声,魇梦几乎是微笑着的张开嘴。
只是蓦然炸开的火光将他的笑容和未出口的言语淹没在了层层的焰淼与爆炸声中,原本被魇梦不放在心上的棉线不知从何时开始爆裂的燃烧。而被他遗忘的叠盖在肩颈附近的线条更是顺着最外层被切开的纹理带着硝烟在一个聚瞬中轰然涌动,被双刀送来埋进血肉中的火药和玄弥向上伸出的胳膊在触碰中泯灭,整个船舱随即响起剧烈的轰鸣声。
在如此庞大的火力下,魇梦脖颈周围的肌肉像是蛋花一样“嘭”的一声炸裂开来,血肉脂肪四散般的溅到了墙壁上。从上方发起突然袭击的少年被爆炸带起的冲击力掀飞,他在没法斩下恶鬼头颅的当时就已经借着玄弥向上握紧的拳头在半空中扭转了自己的身体。斩击、棉线的燃烧、还有掌心中更大量火力源泉的输送,这所有一切的完成紧密而连续,仿佛只是环环齿轮咬合下的一次精妙转动。
“你——”火焰顺着口舌向气管中燃烧,借着已经脱离眼眶的彩色珠体,魇梦看见同他战斗到此刻人类的真正模样。整张脸颊上爬满了青筋与血丝,半边头皮都因为过于凑近爆炸中心而被掀开,骨质的碎片插附在裸露在空气中的头盖骨上。身体和脸颊也全是一个个可怕的凸起,处于严重烧伤的症状,整张脸扭曲成了不可名状的恐怖。可他剩下的那只胳膊即使在剧烈的疼痛中也仍旧死死地紧箍在自己的下半身上,不让他有半分逃离的可能性。他们的肢体一同在爆炸声中被燃烧、毁灭、再生,仿佛处于地狱无尽的业火之中。
原来如此,魇梦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恍然大悟,他在之前听到的咀嚼声,感受到的肢体反应,都不过是——一次同类的相食。
“噩梦,我闭上了眼睛。”人类露出了一个令恶鬼都胆寒的微笑,在不断的咳血中抬起了那只锁紧他的手。
他早就发现了那个秘密!
玄弥拔出了那把在行动前就插进他后腰血肉中的日轮刀,沾满鲜红血液的刃口倒映出了魇梦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目光。他当机立断的斩断了已经开始自主修复的筋肉和骨头,就像是斩断一条被恶鬼振开的、轻飘飘的棉线。
他在黑暗席卷上眼帘之前,对着那半具开始消散在空中的尸体做出了口型:沉缅在永恒的噩梦国度里吧。
安静的,只有不间断的水生动物攀爬声。
炭治郎睁开眼睛,他在彻底从沉眠中恢复到清晰的意识前就握紧了手边的日轮刀。四肢绵软无力,但这并不妨碍他强迫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原本坐满大厅的人在这个时候只剩下了他和香奈乎,还有——他略显困惑的看着正坐在一边地上收敛自己用具的少年,直到炭治郎走近他,他才回过头,用表情告诉了炭治郎他对于面前的状况没有丝毫的意外。
“我叫长崎晴人。”他简短意骇的说,“现在也参与到了这次的任务之中,我妻去找某个叫森山的家伙了。”
在某个人的名字出现在长崎的嘴里时,炭治郎原本澄澈的眼神滞顿了一下。
“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目前最大的骚动来自船底货舱。”长崎边说着边背上行包,他一边在脑袋里回想着整个轮船的内部构造,一边想着自己到底该用怎样简便的语言才能让面前的一男一女相信自己。他真的很不擅长解释啊!
“我知道了。”炭治郎点点头,“我们往下走。这里应该是之前遭受了血鬼术,你或者你的朋友已经把大厅的其他普通人转移到安全地方了吧,万分感谢。”
超出了长崎的意外,这位少年明明刚刚才从“美梦”中逃脱,明明已经被消耗掉了近半的精神力,脑袋在此刻却仍能如此清晰的运转着。没有任何普通人处于这种境地下该有的慌乱。而这样的清醒也完全不同于刚刚的我妻,只是纯粹的源于极为强大的内心和那近乎自虐般的自制力。
“走吧。”他对着一边的女孩颔首,阔步走到了前方,步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