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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
      吃过公园门口那种用砂糖甩出来的棉花糖吗?五块钱就能买上又蓬又软的一大坨,还能根据喜好加各种颜色变各种形状,味道是甜,不过多吃几口就腻得心发慌,得赶紧吃口烤鱿鱼缓一缓。

      说这段话的时候,景行的手在“烤鱿鱼”粉光标致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换来一声娇嗔和不远处高舒朗的一个眉头。

      周围的人嘻嘻哈哈推杯换盏,彩色灯光晃来晃去,景行眯眼,奇怪为什么粉光打在高舒朗脸上是黑的。

      高舒朗挤开紧贴的男男女女,但是实在没法儿挤开景行怀里扒着的女人,只能敬他们一杯酒,再气也不回头。

      “丫的吃错药了?”景行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他惯会怜香惜玉,伸手把烤鱿鱼胸口的也一并揩去了。

      烤鱿鱼也是个知恩图报的,立刻就想以身相许: “景总,这衣服都这样了还怎么穿呀,要不去我那儿换一件?”

      衣服确实是不能穿了,不光湿哒哒的滴着洋酒,还沾了浓重的烟草味,最要命的是,领口上起码印了三种色号的口红。

      不过一个女人家里能有什么男人的衣服,别是打算给他穿别的男人的吧?洁癖患者景行想到这里顿生嫌弃,嘴角一撇,但很快又勾起了。

      火辣辣的烤鱿鱼火热的给他点了把热火,手在暗处水蛇似的勾缠着。

      恭敬不如从命,景行从善如流。

      烤鱿鱼外表光鲜亮丽,家里却乱七八糟,两人纠缠摔到沙发上时,景行已经被各种杂物绊了好几次,不耐的情绪渐渐涌上来,刚想直接扒掉烤鱿鱼的皮裙,却不想手指勾住了什么。他抬头一看,是巴掌大的一块勉强能称作内裤的布。

      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但景行可不管这刀落没落,浓眉一拧,就要起身。

      “哎哎哎,想哪去了,这是新的!”烤鱿鱼的红指甲在他面前一晃,那块布就到了她手上,“最新款,只不过一直没找到能欣赏的人。怎么着,穿给你看看?”

      “穿个屁。”

      景行笑着骂了一句,一把推倒了烤鱿鱼。

      确实好吃,风味十足。

      景行的胸口被烤鱿鱼的长发搔得发痒,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姐妹儿,您这屋子够乱的啊,不收拾?”

      烤鱿鱼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钻了钻才懒懒的开口:“漂亮女人的手不是用来做家务的。”

      她的手像她的脸一样,精致,勾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景行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另一双手。

      素白,纤细,掌心覆着薄茧的一双手。

      2.
      大概是前年元旦,景行破天荒给自己放了假,在家待了三天。

      于是那三天他看着那双手的主人在七点起床,先淘米煮上粥,再去洗脸刷牙,收拾完自己后又一头扎进厨房做蛋饼切水果。早餐过后洗碗、擦桌子、拖地,还手洗了他的脏衣服。之后那双手在玄关处的零钱盒子里拿了些钱,买回了景行最爱吃的菜,又开始在厨房和锅碗瓢盆战斗。景行吃得欢,饱足后躺在沙发上看着那双手洗干净碗筷,烤出小蛋糕,端来奶茶,趁着他吃的时候跑去修了吸尘器,剪了满阳台的花枝,再回来收拾他吃完的一片狼藉,准备晚餐,洗碗,洗漱,直到晚上九点才算是停下来。

      他在的三天,天天如此,他不在的剩下的三百多天,也如此。

      那样的一双手怎么能一直泡在水里呢?怎么能做那么多事呢?

      景行的思绪被红指甲勾回来,烤鱿鱼的手指在他面前晃晃,很快就抚上了他的脸,继而是鼻梁、嘴巴、喉咙,一路向下。

      “还要。”

      公园门口的烤鱿鱼,十块钱三串,鲜香麻辣,越吃越上瘾。

      3.
      高舒朗在楼下绕了五六圈,烟头落了七八个,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想得烦了,就给了旁边的柳树一脚。

      “脚不疼呀?”

      软软的声音忽然出现,吓得他一趔趄。好在声音的主人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小小的手微凉,掌心覆了一层薄茧。

      “哈哈,吓到你了呀。”

      堂堂八尺男儿让人搀扶还要遭人嘲笑,高舒朗黑了一晚上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咋下来了?”

      对方还是笑吟吟的,“我在阳台看见你啦,转来转去的。”说着话,手还比了个转圈圈的动作。

      高舒朗咳了一下,随后拉起脸来严肃认真的教育道:“姜云清,女孩子半夜不可以自己出门,知道不?”

      姜云清一脸不屑:“我是看到你才下来的好不好,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站在阳台上看啥?”话一出口,高舒朗就后悔了。果然,姜云清的笑容淡下去,眉宇间锁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他…还没回来?”见对方轻轻摇头,又想到之前那一幕,他的火气燃起来,恨不得马上冲去把那个家伙拽回来,但又怕她知道了伤心,只能忍着,悄无声息攥紧了拳头。

      “云清,他经常不回来吗?”

      姜云清抬起头,似乎是不想他担心,努力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忙着挣钱养我呢,我的彩礼可贵着呢。”

      忙到她快两个月没见过他了。

      “诶,怎么搞得我好像深宫怨妇一样的,哈哈。我饿了,咱们去吃宵夜吧,我知道一个可正宗的店了。”说罢就在前头带起了路,高舒朗看着她只穿了件毛衣的单薄背影,追上去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大衣。

      4.
      这家店她应该总来,忙得团团转的老板一看到她就笑了,挪动着胖胖的身子为他们找座位。

      桌面的油垢积得久了,用纸巾擦了半天还是一层黑黄色,高舒朗皱皱眉,倒是云清,毫不介意的把胳膊放在桌上,支着头看他。

      “你好像变好看了点儿。”她语气真诚,眼神清澈,所以高舒朗的脸又红了。

      “你、你变丑了,瘦得像猴一样。”

      老板正好来添水,把同样脏兮兮的菜单往桌上一放,接过话头:“是吧?太瘦了,都不像我们新疆的丫头子。”

      “他也是新疆的。”姜云清拿过菜单递给高舒朗,“全是新疆菜,随便点,你请客。”

      来北京这么多年,能找到既地道又和胃口的新疆菜馆实在少得可怜,晚上他光顾着生气了,饭都没吃几口,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大叔,烤肉20个,皮辣红一份,一盘抓饭,再给她来个炒米粉。”

      老板的笔还没动,姜云清就拦住了,“烤肉10个就行,我不吃,炒米粉也不要了,要一碗丸子汤。”

      “咋,你减肥?”老板走后,高舒朗贱兮兮的把姜云清上下打量了一遍,“再减就丑死了。”

      “我这几天胃不舒服,不能吃辣的。羊肉…我不吃了的。”她都好久没吃过羊肉了,因为味道太重了。

      见她又垂下了头,高舒朗之前忍住的火气又腾了上来:“他晚上不是不回来了?你想吃就吃!”

      姜云清摇摇头,她不想因为羊肉再闹别扭了。

      这顿饭吃得高舒朗十分憋屈,一方面是因为吃了姜云清剩下的大半碗丸子汤,太饱。一方面是恨不得替姜云清给景行那个混蛋一拳,但又要为了姜云清替那个混蛋瞒着,太撑。

      5.
      把她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姜云清忽然凑到了高舒朗面前,“我发现你今晚一直拉着脸,你怎么了?”

      他怎么了?他捉奸了!

      “吃饱了撑了!哪像你,你勺子啊才吃那么点儿?”

      姜云清才不信他的,但见他不愿意说也就不问了,她最擅长察言观色替别人着想,于是向高舒朗挥挥手道别。

      “我看着你进去锁了门再走。”

      云清转身开门,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自己就开了,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出来,脸颊上的酒窝甜甜的漾着,眉毛却挑起了不悦的弧度。

      “景行?你怎么回来了?”

      回应姜云清的喜悦的,是景行的阴阳怪气:“呦,我还不能回我家了?”

      他的目光落在姜云清身上的男士大衣,眉头皱了皱,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扯下去丢给高舒朗。

      一个前几小时还搂着别人寻欢作乐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吃醋嫉妒?还是在目睹了他出轨的人面前。但景行不怕,因为高舒朗绝对会忍下来,为了姜云清他也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果然,高舒朗的手握紧了又松开,低头和姜云清说了声晚安就进了电梯。

      “还愣着干嘛,跟这儿玩十八里相送呢?”景行懒洋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激得姜云清猛的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她赶紧跟着回去。刚关上门就被抱住了,景行的吻落下来,说不上温柔细致,反而胡茬扎得她皮肤又痒又疼。

      “你吃羊肉了?”亲到脖颈时,景行在她身上狠狠嗅了两下,像只狗一样。随后像狗见了不爱吃的屎一样,迅速弹开:“你去洗洗去。”

      姜云清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除了洗衣液的味道再没闻到什么,但还是乖乖点点头,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耸起肩,努力把自己缩小一些。

      景行抬手扇扇面前的空气,一脸嫌弃的坐回了沙发上,还不忘催她快一些。

      卫生间的哗啦啦的水声盖住姜云清心里的那些吵嚷,不让它们脱口而出,去质问景行:你嫌弃我身上有羊肉味,那你身上的香水味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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