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蝙超】短篇合集》提贞

4、【星花】白无垢

　　#别怕，是HE
　　#OOC怪我

　　他把那朵花插在石碑前。它太小了，以至于他不得不用双手将它整个拢住，免得被风吹了去。但他缓缓、缓缓松开手后，它只是在风中摇晃了一下，接着傲然挺立。红得那么灼目。

　　真是的，和那个以花为名的姑娘那么像。明明是柔弱的经不起风雨的姬君，却偏要站出来，挡在她的人民身前，那么张扬而大无畏地对侵略者喊出反抗的宣言。

　　墓碑上只有三句话，是星执意要刻上去的：“这里沉眠着一位伟大的英雄，一名高贵的殿下，一个美丽的爱人。”

　　美丽，是的。他们叫她“复仇的蝙蝠”，说她是雌虎，称赞她英勇、多智、意志坚定。但她也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姬君。

　　在那些疲于奔命的日子里，在几乎喘不过气的邪恶阴影下，他真的——真的想过为她献上白无垢。那是黑暗的缝隙里，唯一透着光的念想。

　　星慢慢俯下身去，虔诚地亲吻这片土地：“花，你说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说，我也不再孤独。可你知道吗，有你在的地方，我才能安下心来。没有你，就没有家。”

　　到头来，我还是孑然一身。他闭上眼，连一丝苦涩的笑意都挤不出来。

　　再直起腰来时，他发现自己种下的那株小花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星以为是风的缘故，连忙去扶。但手伸到一半，他却怔住了。

　　原本半合的花瓣打开了，探出个小小的脑袋。

　　星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眶涌上热意，几乎是期期艾艾道：“……花？”

　　“花？”他颤巍巍地呼唤那个名字，泪水一滴接一滴地打在泥土上，蕴开一片深色。

　　小小的姑娘撑着花瓣，用力把自己从花蕊中拔出来，听到星的声音转向他。她弯着眼睛笑起来，向他张开双手：“星！”

　　星坐立不安地把花捧在手里。她太小了，只有十厘米长，大概是累了，蜷缩着睡在他的掌心。

　　这不会是一场梦吧？星不愿意思考眼前事态的真实性。他只知道他的花回来了。那一瞬间，星的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他热泪盈眶，几乎当场跪拜下来，感谢漫天神佛。

　　最后，他小心地把掌心的姑娘放在枕头边，默默地注视着她，舍不得挪开一眼。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他的公主真实存在着。

　　她以为自己正睡在星海中央，浩瀚，宁静，令人不愿苏醒。终其一生，花所求的，也不过这一片刻的安宁。可是不行啊，不能再沉醉下去。她是大名的女儿，她有一整块封地的子民，还有人需要着她……她听见那个傻瓜在哭。

　　花忍不住想，追求和平的道路遥远又坎坷，手中名为理想的烛火摇曳得那么令人心折。这条路她可以一个人走，她已经一个人走了这样久，可是，星呢？她原以为他可以忍耐孤独，但没有人陪伴的他，哭得让人心软。

　　于是她从黑暗中挣扎出来，抖落一地微光。黄泉水、奈何桥，哪怕是通往极乐的大门，也从来拦不住她。她是蝙蝠侠。

　　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感到额头有些微痒，抬眼一看，他的拇指姑娘正在拨弄他的卷发。

　　他瞬间忘了呼吸，红着眼圈，颤抖着手去触碰她。花放开手，看见那缕发丝绷直了弹动一下，又弯成了“S”型，虚虚地贴着男人的额头。她撇撇嘴，拍开星伸过来的手，脚尖一点，在他鼻子上撑了一下，完美的一个前翻，稳稳当当落在星的胸口。

　　“山上徘徊月，出山犹有时。待君今夜久，更漏已嫌迟。*”花仍穿着她阖眼时的那套战衣，似嗔似笑地一横眼——却仿佛身着十二单，手持桧扇，欲语还休的风情已足以让人恨不得挖出心肺献到她面前，只要她展眉一笑。

　　星恍恍惚惚中听明白了她念的绯句，轰的一下从脸烧到脖子根，手足无措想要辩解什么，又讷讷地说不出话，看着趴在胸口变小了的女人，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最后，他只能偏过头，避开她令人心灼的视线，小小声咕哝着，眼里尽是委屈:“我一个人……我睡不着。”

　　花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几乎是柔顺无害的模样，全然没有叱咤沙场的“那个蝙蝠”的影子。她让自己离那块胸膛贴得更近了些，然后抿唇一笑，拉长了语调：“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啊，原来氪星人也有心跳的吗？”

　　星红着脸不敢吱声。她是战场杀神的时候他应付不来，现在她是高傲促狭的姬君，他更加应付不过来。最后他眼一闭心一横，小心地用两根指头把花拎起来放到一边的木席上，飞快地踩着草鞋冲出房间。

　　花在榻榻米上呆住了，好半晌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地鼓起脸颊：真是大白痴，我看你能躲到几时去。

　　房外的星背靠在土墙上，慢慢滑坐下来，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微笑。

　　到第二天黎明，他们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星坐在榻榻米上，花坐在他的掌心。

　　花半屈着一条腿，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所以与平也死在那次对决里。”

　　她的悲伤在眼底泛起了轻微的波澜。在这个时代，死亡再正常不过了。从她的父亲和兄长们倒下的那一天，从她第一次拿起武士刀的那一天，从她杀了第一个敌人的那一天起，花就明白这个道理。早上还一起作战的同伴，晚上可能连一口薄棺都没有，草草地裹了席子埋进土里。谁也不知道，明天死的会是敌人，是同伴，还是自己。

　　幸而战争已经结束了，和平已然降临。花勾勾耳边的碎发，哀痛混着欣喜充盈在她的心房。看啊，我们结束了这个时代。我们开创了这个时代。

　　“……他们还建了座庙。”

　　“你说什么？”花猛然拉回注意力。

　　“我说，”星微笑着，这微笑在花看来几乎是不怀好意的：“幸存的平民，他们为你建了座庙。要去看看吗？”

　　花面无表情地在他手心里站起来，昂首：“我要更衣。”

　　她没有想到星会拿出这个。她把那件碎花小袖穿好，竟然很合身。花难以置信地问他：“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

　　星赞叹地看着她，声音轻快得像是在歌唱：“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

　　星坦然点头：“我和养父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自己做衣服。”

　　花哑然。半晌，忽然发起脾气来：“你这是什么花案，蓝底白花，哈——我怎么能穿这种衣服出去？”她仿佛把幼时的骄矜都拾了起来，但在星的眼里，真和才到新家试探主人忍耐底线的狸奴*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解释道：“我总是想起你那天穿着碎花小袖，勾着我的脖子吻上来的样子。”

　　花一下子泄了火，小声嘟囔：“那怎么能一样？我那件是八重樱的……”算了，这个武士小子，不过一件衣服，他既然想看，我就宠着他便是了。

　　据说天下的狸奴都有种以为是自己在养着人类的错觉。

　　花揪着星的袖摆，三两下翻到他胸口的衣襟里找个褶皱把自己固定好，道：“算了，我这样子本来也不能让人看见。走吧。”

　　现下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眼前的庙宇却是人流络绎不绝。来祭拜的都是普通农人夫妇，但队伍无需组织，井然有序。庙不大，堪堪能进五六个人，里面只有一座土塑的蝙蝠侠雕像，一鼎香炉和一席草垫。

　　这样小的地方，却半点窃窃私语都没有。人们沉默地进来，虔诚地跪拜，上一两柱香，又默默地退出去。

　　星忽然感到胸前有丝丝凉意。他低头一看，是花捂着嘴在流泪。他不发一言，坐在屋檐上，一直到日头偏西，人们才渐渐散去。

　　他带着花溜进关上大门的庙宇。花忽然挣扎着跳出来，落在神像前，一落地却迎风而长，直到恢复正常体型。她身上穿着和塑像一般无二的蝙蝠装。

　　他们仍然一起生活，一起成立正义联盟。花成为日本历史上第一位得到天皇认命的女性大名，星帮助花重建了她父亲的大名府。

　　某一天清晨，花醒过来，看见星捧着一件白无垢*，冲她笑。

　　霜雪满头今后事，私言白首莫分离。

　　END

　　*：摘自万叶集

　　*：不知道日本古代的猫是不是也叫狸奴，但是这样写比较有感觉

　　*：日本婚纱。古时，男子送给心爱的女子白无垢，代表求婚。

　　星花是日本背景欸！三千神明，得信仰成仙，执念不除怨气不散都能成鬼成妖的日本啊！！这种背景怎么可能会BE？！

　　反正花就是因为星的思念重返人间，被人建庙供奉所以成就神位，然后他们就he了永远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