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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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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掉下去的时候看似摔得猛,实则还在她可以应付的范围之内。实在不行灵力下冲,怎么也能把自己弄上去。
她也怕用力过度,对底下的东西造成影响,于是卡着时间以平生最轻柔的力度放灵力,直接把自己“托”了上去。
但灵力外溢必然发光,不亮的要么有意控制,要么是残次品。
白承泛着白光的灵力边界还没推到坑底的地面,她一个低头,就跟一排被自己的灵光晃得愈发白惨惨的骨头对上了眼。
白承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脑门,爬坑都爬得踉踉跄跄的。
坑底下的东西确切来说是骨头没有错,但是它只有半边——另外半边还生着血肉,是只毛色雪白的大鸟。
半身枯骨。
白承喘了口气:“组长,你们家虐待员工啊。”
谢策也不清楚——“少主”权限并非最高,有些东西她也看不到。
禛言在一边沉默良久,张口却是答非所问:“白鸟儿?”
白承:“... ...是。”
禛言慢慢地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一样微微扭曲... ...泫然欲泣。
他转向谢策的方向深施一礼:“谢过... ...延光道人。”
谢策一动不动地受了这个礼。
族谱上并没有提到有哪一位先辈号“延光”,此人必然生在本代传承以前、更早的年代。
同理,禛言以及坑底下躺着的那位的年纪,也一定远大于这个数。
谢策给这奇高无比的辈分压得快站不直了,只得硬着头皮还礼。
禛言躬身再起时,一张脸早已恢复成先前温和而淡定的样子:“怂完了?”
白承觉得这些人转换画风的速度真是玄妙:“... ...”
禛言长出一口气:“来啦,挖地了,挖完就... ...可以走了。”
谢策面色不改:“您请。”
禛言嫌弃的把两个后辈拨到身后。
禛言叹气:“白鸟儿,白鸟儿... ...可跟我打的还是红的啊。”
禛言布阵向来不用那些个琐碎步骤,这一次他却老老实实地用灵力化出一把长剑来,在脚边写了一圈符文。
... ...字丑且乱,但好歹是写了。
他将手里的剑插在预先留好的阵眼里,开始... ...放声呐喊。
他连喊人都漫不经心地拖长了声音:“嘉言啊——”
谢策无言以对:“他是打算靠喊把坑里那半只鸟喊醒?”
白承摊手:“这个不好说,毕竟... ...”
毕竟她们俩谁也没有弄醒一只生死不明的鸟的经验。
白承:“没准真的能,你看这阵仗弄得还挺大。”
“哎,”禛言喊了两声,突然转过头来对白承和谢策说,“这次是真的了啊,躲好等挖。”
“或者现在走,去把上面那个风一吹就倒的废物家主带走。”
不远处的地底应着他的话音发出低沉的轰鸣。
发光的阵法在两个年轻女孩的脚下成型,禛言抬起手,随随便便地一挥:“回见。”
那么身娇体弱谢家主在收到妹妹警告之后走了吗?
没有。
谢家主本人方向感不好,但是手下人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于是他们顺利摸到了... ...谢家宗祠。
刚一进门,就见宗祠高高挑起的拱顶之间光线缭绕,眨眼间形成一大片由某种繁复文字构成的图案。
谢霖平生头回见着怪力乱神的具象化,一时间呆在原地。
只听一个极其耳熟的女声喝道:“闪开——!”
白承自打进了北山就时不时要来一下自由落体运动,早习惯了,这会儿正熟练地准备往下放灵力缓冲——谢策毫无预兆地在她耳边一声爆喝!
白承手一抖打散了一把灵力,刮起来的气流差点把底下的谢霖吹了个倒仰,自己也惨遭波及,同谢策两个买一送一,一块儿拍在了地上。
从头到尾就没有搞清楚状况过的谢家主:“???”
带来开路的专业人士反应倒快,齐刷刷地给谢策见礼:“大小姐!”
白承跟谢策趴一块呢,一下子避让不及,正面受礼,恍惚间觉得自己体会了玛丽苏小说的快感所在——同为“少主”,白承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就同一般女孩子一般无二,反正从来没让人正对面行大礼过。
至于谢策,她是全场最淡定的。
谢策长木仓杵地把自己撑起来,又顺手拽了白承一把:“起来,把顶上那个门拍一下。”
白承看了一眼:“不用,有‘钥匙’就可以了。”
谢策:“嗯。”
谢策:“那行了。”
然后她转头开始对自家亲哥哥进行灵魂质问:“你什么时候走?”
谢霖刚见妹妹,非但没有收获传说中的“亲人相见抱头痛哭”,还反而被往外赶——
谢霖:“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谢策一摊手:“如你所见,档案局外勤。”
谢霖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 ...干什么的?”
谢策:“我不能说,自己问白岚去。”
谢霖问了一堆废话,总算想起了把自己赶过来下本的罪魁祸首:“那那个... ...”
谢家主现在提起禛言都有点心理阴影,在人家主场上更加不敢直接喊名字,于是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白承看他们讲话都觉得纠结,干脆扣好手甲,在地上又画了一个传送阵... ...连□□都放好了。
白承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没有问题了,就趁着谢霖纠结的空档拽了拽上司的袖子。
谢策低头看她:“?”
白承小小声问:“咱们下去吗?”
谢策倒是毫无顾忌:“下去被老神棍拆?”
“... ...”白承再度检查了一次阵法,“但是阵法通路只剩下去的了。”
谢策:“... ...”
谢霖见话题被转移走了,也高高兴兴地凑上来:“什么阵法通路?”
谢策正眼都不看这个画风格格不入的哥哥:“就是给咱逃命用的。”
白承好心解释道:“相当于抄近路,但是现在阵法通路只能往下走。”
而下面是正在被禛言“三次拆迁”的懿行宫。
白承想了想:“其实理论上可以现场建,但是这附近方才变动太大,再加上地宫内本身又有阵法,我不敢乱动。”
她叹了口气:“怪我学艺不精啦。”
说到这份上谢霖就是个傻子也该懂了。
谢策不置可否,只是拎起她的棍子:“走吧。”
看这样子是打算十一路走回去了。
她漫无目的地想:“这趟外勤可算是烂尾了。”
好像这一趟里面的种种幺蛾子都是因为禛言要刨老房子接师弟,只是里面各个人都有各自的事要做,反而牵扯得格外复杂。
没准出去之后还得跟破哥哥回一趟本家。
谢策想起本家就不自觉的烦躁,整张脸都僵硬了。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揪着她的脸拉了一把,却刚好把她整张脸的不忿都拽平了。
谢策:“... ...干什么?”
白承静悄悄地凑过来:“心情不好?”
谢策斜了她一眼:“上司的脸手感好吗?”
白承笑眯眯地:“给你捏回去。”
谢策:“... ...我大巴掌扇回去。”
白承赶忙跳开:“哎!... ...我有正事么。”
她的声音低低地在谢策脑海里响起:“你做好心理准备... ...等下老神棍真把他师弟挖出来了,咱们就有大戏看了。”
这个看大戏必然是要加双引号的。
谢策同样回以传音入密:“别让我演就行。”
白承一行人走出去足足花了大半天——来时她们是从阵法抄的近路,这会儿山里头被禛言一顿拆,灵力乱窜阵法叠了拆拆了叠,白承作为全队唯一专精人才在前面见招拆招,更多的时候不得不绕路。
于是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白承走到一条通路前边:“绕路。”
然后大小姐在旁边的石壁上摸索一番,使唤谢策:“这里。”
谢策一手轰过去,一行人顶着掉落的土渣往里赶。
白承继续走,全队人爬上一块大岩石。
大小姐指挥:“跳。”
谢霖:“???”
白承言简意赅:“想被扯成渣就走下面。”
最终的出口是条死路,四面乱糟糟的长满各种植被,面前一块光滑的石壁。
谢家主直接瘫下了。
石壁前面站着个非常眼熟的人,灰扑扑的连帽运动服,金红长发逶迤及地,看见他们时眯起眼睛笑了笑:“终于来啦。”
白承当了一路的人形导航累得要死,懒得跟他多说:“有话快说。”
禛言,或者说禛言的投影,抬起手来拍了拍那块被他削得非常平整的大石头:“走这里可以直接出去,绕这么多路辛苦了。”
白承:“... ...”她现在不是很相信这老神棍。
老神棍并没有给她质疑的机会,一手啪叽开了个阵,一马当先的把自己赛了进去。
白承面无表情的啧了一声。
谢策在背后扶住她的肩膀:“先别进去。”
白承:“我知道。”
谢策沉默了一下:“... ...不是,你听。”
禛言良心发现留出来的阵法通路后边传出来一阵非常现代工程的爆炸声,像谢策这种听力格外灵敏甚至可以听到对面车轮在泥地上碾过去的声音以至于发号施令的人声——
谢策一皱眉:“白岚?”
对面的各种机械声忽然被一种非常杂乱且尖锐的声音盖了过去,像是有人尖啸着用刀快速刮擦石壁。那声源太近,已经到了普通人都能听得到的地步,具体表现为谢霖都捂住了耳朵:“什么声音!”
谢策上前一步,灵力发散摊开成一个标准的大护盾:“后退!”
谢家的人正要来支援就被她吼了下去:“灵力不同源还上来是想炸死自己还是炸死我——滚!”
被她挡在身后的白承默不作声地伸手。
谢策头也不回地把她的手拍下去:“省点力吧姐,不缺你一个。”
白承探路的时候是神识全覆盖,现在CPU已经有点过载了,不累是不可能的。
但众所周知,累到完全不能动是有一段距离的。
白承当场给她表演了一个“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此人不由分说的捉住谢策的手,哐哐哐给她叠了一排护盾上去!
谢策:“... ...”
靠,就不该心疼她。
对面大概是boss懒得等了,亲自上阵,效率非常高且声势浩大。杂音已经非常清晰的时候对面忽然安静了一下,随后天崩地裂一样的爆破声就无阻碍的摧残了这头一众人的耳朵。
谢策听着熟悉的动静,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
护盾后边一众人吓得面无人色,特别是某凡人精英家主。
灵力乱流搅起来的烟尘土石里有个人唱着荒腔走板的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那是个留着中长发的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头发却白了半截。
白岚走上前去拍拍护盾:“阿策,局长来接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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