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四、莫语晓破寒台锁 ...
-
再次进入宜阳宫,灯火通明,偌大的皇宫中,宛如一粒最明亮的珍珠。金色的琉璃瓦上,先前的血水正在被雨水渐渐的清洗,带着让人生生作呕的血腥味此后湮灭。
无数的御林军渐渐撤退,胆战心惊躲在暗处的王孙大臣们也慢慢露面,不时的看看已然紧闭的宜阳宫门、倒在地上的伊莞夫人,还有那神态从容犹自治理素竹伤势的碧衣女子。
灯火缭绕着飞纱,眼前的紫衣女子带着严肃而又震撼的姿态渐渐纳入这个手握天下的天子脑中,然而看着她怀中的昏迷女子,这个天子满眼的又是阵阵刺痛。
“萧姨快要不行了,容我先救治她!”面纱后,冰冷的双眸不含丝毫温情,直视着皇帝,冰姬花蝶冷冷道。
唐懿宗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便侧退让她扶着萧悔到床榻上去。
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萧悔的体内,冰姬花蝶鬓发浸湿,簪发的紫色罗兰娇艳欲滴,唐懿宗凝眸望向她,娥眉微蹙,乌黑的长发依附着衣衫垂落在一片嫣红的锦绣上。面纱下的容颜一定不会逊色!
就在他出神的望着她的时候,冰姬花蝶启开双眸,冷冷道:“皇上,您该关心的是萧姨。”
唐懿宗收回目光,暗自叹气,床前,菊衣女子轻咳着醒来,“多年不见,妹妹可好?”皇上微笑道。
萧悔闻音,剧烈的颤抖,眼前,奢华的装饰让她突然有了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这种装饰的地方,曾是她成长的地方。在还未踏入紫流阁、成为紫烟主上的时候,她一度认为这里最是冰冷,然而如今,等她觉得紫流阁比这里更加冰冷的时候,她却再也回不到这里。一个失踪了竟有二十多年的公主,背负着背叛皇家、杀害哥哥的罪名,无论如何都回不去!
时过境迁,疼爱她的父皇已经驾崩,从未疼爱过她的大哥已是天下的主人。“多年不见,妹妹可好?”不冷不热的问语,让她记起因她而亡的二哥,那个温文尔雅、本可以坐上龙椅的哥哥,在每一次和她相见的时候都会说最温馨的话语。
鲜明的对比,沉痛的记忆!
“好。”没有血色的双唇轻轻启开。
冰姬花蝶眉梢冷凝,站起身来,看着隔了纱帘的烛光。
萧悔看着懿宗道:“自义和出生以来,皇上就未曾关心过义和半分,既然从未关心过义和,刚才在外面又何必装得那么焦急呢?”
“义和?你以为你还是义和公主?”唐懿宗冷笑道,“你还是吗?你若还是公主,那你们紫流阁的紫烟主上是谁呀?至于朕为什么装成那样,冰姬阁主心里很明白。”之后的一句话,自是说给冰姬花蝶听的,他看着眼前女子的背影,渐渐微笑。
“不错,我是很明白,皇帝不愧为皇帝。”冰姬花蝶道,“竟然真的用关心疼爱妹妹作为幌子来顾全你皇家颜面!”
“冰姬阁主也让朕不得不刮目相看,既然阁主都给了朕一个台阶下,朕怎能拒绝呢?”唐懿宗认真说道,“萧儿是否活着跟朕没关系,既然当初她选择了离开皇宫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果,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朕从来没想过紫流阁这么厉害,怪不得大唐自开创以来就对你紫流阁敬畏三分。坦白说,朕十分的感谢冰姬阁主。阁主有什么条件说罢?”
“条件我已经说过了,带她们回去!”言罢,冰姬花蝶转身将萧悔扶起,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门外,雨已经停了,琉璃瓦清洗的十分干净,廊檐上顺势而下的水在青色的石板上敲击着寂寞、凄凉的音乐,抬头,月华凝霜,湿漉漉的空气扑面而来,冰姬花蝶微闭眼眸,轻轻叹息。
宜阳宫内,唐懿宗静静的观察着冰姬花蝶此刻的每一个细节,手中不觉握紧,这样的冰雪美人是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一袭幽紫仿若孤傲盛开的紫罗兰,如此的震彻心弦,这样的女子怎能放过?
眼前,众多的王孙大臣用他们犀利的眼光瞪视着这个魔女一般的冰姬花蝶,先前的狼藉处理的不留丝毫痕迹。中央,仙姬彩云扶起犹自昏迷的素竹缓缓走向她。
“浪雪,”冰姬花蝶淡淡道。
瞬时,高大的朱红宫墙上,一女子如鹰般滑翔而来,单膝跪下,颔首道:“属下在。”
在诸人的呆若木鸡及其诚惶诚恐中,冰姬花蝶仿佛这里就是她随想随做的紫流阁一样自由行动,“带萧姨先回阁去。”视若无睹着所有人的神情,又向仙姬彩云说道,“你也先回去!”
仙姬彩云与浪雪颔首答“是”,而后离去。
空气中,渐渐寒冷逼人,一直跪倒在地的夏莞此刻不由得颤抖起来,在无法忍受这样逼人的杀气时,她头也不敢抬起的哭泣道:“属下知错了,求阁主原谅,求阁主原谅……”
面纱轻拂,冰姬花蝶含恨的双眸直逼的夏莞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在场的其他人自是感觉到了那种无形的压迫,都纷纷向后退去。
“夏莞,一切是你咎由自取!”言罢,皓白的长绫横空划过,迅速绕上夏莞的右臂,冰姬花蝶猛一收力,她便失去平衡,飘飘然飞落在冰姬花蝶的脚下。未等站稳,“啪”一声,已然落在她的耳畔。
“这一巴掌,我亲自打!理由还需要吗?”冰姬花蝶冷冷道。
没有思考的余地,夏莞木偶般机械地摇头。
回首看向宫殿内明黄长袍的皇帝,耀眼的灯火下,逆光着的神情看不真切,对于冰姬花蝶来说,也没有必要看真切。
“承蒙皇上宽宏大量、不予计较,花蝶就此告辞!”转身,手下拎起夏莞,头也不回消失在泼墨般的天际,黑色的苍穹,失去了真实,一切宛如梦魇,宛如即将纠缠一世的梦魇!
“臣等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诸臣黑压压跪倒一片,这种冠冕堂皇的繁文缛节对于作为皇上的他早就见怪不怪,他缓缓走出宜阳宫,凝视着一袭幽紫消失的地方,久久出神。
“冰姬花蝶……”他嘴唇翕动,没有人可以看到,也没有人能够知道。
天际,紫罗兰,绽放在不属于他能够支配的领域,空留下一剂遗憾……
一面是嶙峋的陡壁,一面是浮云弥漫、深不可测的深渊,断崖前,冷风萧瑟,乌黑的天际给予无边的恐惧。冰姬花蝶撩开狼狈的夏莞,收回长绫,站在断崖边,侧首看向那一片云海。夏莞没能握住平衡,踉跄着跌倒,却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垂首揉捏着痛楚。
世间情亦真亦假,不过十年,在紫流阁中,她从地位尊贵的主上沦落为一无所有的罪人;在皇宫中,她从最得宠的皇妃沦落为冷宫弃妃。这就是她的抉择,她的命吗?
泪水滑过面颊,夏莞哭泣起来,到头只是一场空,她为自己争取了十年,可最后还是回到了起点,回到当初她一心想离开的紫流阁!
“落叶归根……”她嘴角中浮出一丝冷笑。
冰姬花蝶叹息道:“紫流阁创阁祖师秋水因爱生恨,创立紫流阁,报复孙莫尘,却仍旧不得快乐,含恨而死;师父为爱而苦度光阴,最后伤在玉池正天的剑下,含泪而亡;清涟主上谢含嫣为爱而背叛师父,最终跳此悬崖,了结生命,而卓绍澈也自那以后销声匿迹,终其一生,不得善果;而你,隐溪主上夏莞,为爱宁愿牺牲紫流阁,虽无尚荣耀得到十年,但仍旧是如此下场,凄清后生。”
“属下从未后悔过,虽然只有十年,但我已觉得满足。”夏莞凄然笑道。
冰姬花蝶愣愣地看着这个宫中弃妃,夏莞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眼角也有许久没有用钿花遮眼的鱼尾纹,鬓角隐隐约约露出几根白发,十年,宫中的尔虞我诈也够让这个得宠妃子费心的,然而令她痛心的大概还是费心费力巩固了许久的地位,却仍旧一日不要如一日。
“这些人又有谁后悔过呢,即使是飞蛾扑火,她们也是在所不惜。可是,你注定是最失败的。” 夏莞听到这句木然抬头看着冰姬花蝶,只见她继续道,“因为你看上的是皇帝,一个全天下最无法专一、最无法给全你幸福的人。”
“阁主说的没错,他虽无法专一,但是他还是有情的。”
“有情?”冰姬花蝶冷笑道,“萧姨曾经告诉过我,在你与皇帝萍水相逢的第一天起,皇帝就已经感觉到你的不平凡,他故意隐瞒身份与你靠近就是为了打听紫流阁的消息,因为他下江南就是为了替先皇分忧、在铲除紫流阁的事上能够立功的先皇垂爱。当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同时紫流阁也得知了他的身份,萧姨命你回阁,你却执意不肯,此时,他也更加舍不得放弃你这个重要人物,所以有了师父将你赶出紫流阁之事。”
夏莞猛然站起,喝道:“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冰姬花蝶没有理会她,继续道:“他也是在你被赶出紫流阁的时候才发现你爱上了他,至于他纳你为妃纯属他被你的行为所感动。先皇知道此事决意不要你作儿媳,是因为你已没有利用价值,可是皇帝不信,他认为紫流阁不会这样薄情寡义,当真丢弃一个主上,理由一自紫流阁创阁以来嫁出去的主上很多,他坚信你会有机会得紫流阁谅解,重掌紫流阁重任;理由二他坚信紫流阁不会不给朝廷面子,当真决绝到两边难堪。所以他执意娶你入宫,后来,当他发现紫流阁真的不再宽恕你、重新录用你时,他便渐渐的对你失去了希望,也正是如此,你的地位从如日中天下滑到连一个一般妃嫔也不如。”
“胡说,你胡说……”夏莞哭喊道,华丽的门面一旦撕毁,剩下的必将是赤裸裸、狰狞、丑陋的真象,她不禁跪倒,争取了十年,一切却连一个情字也为争取到,她虽满口否认,但心中早已明了,在宜阳宫中的每日中,她一边又一遍的回忆着、思考着,她越来越不敢面对这些都只是一个骗局。冰姬花蝶一字一句的讲述着,她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面对。
“你知道吗?我今天扶起萧姨让他认,不是我威胁他,而是我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看着夏莞没有言语,冰姬花蝶道,“萧姨是他的妹妹,是二十年前韩月轩被重创的那天骤然消失的义和公主,可是,他却从未关心、疼爱过这个妹妹。紫流阁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与朝廷硬碰硬确实没有什么好下场,在宜阳宫里,我将埋伏在暗处的御林军全部点穴,可以说我早就赢了,皇帝就是不想把你交给我也得交给我,但是那么做,皇权何在?皇家颜面又有何在?。所以我给了他这个台阶,明里说,我冰姬花蝶枉作小人,拿他的亲人作威胁,要求他答应我的条件,这样,即使我带走你,他也是因为顾及妹妹的安慰迫不得已才这答应条件的,在外人眼里,他依旧是个好皇帝。可暗里说,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顾全皇家颜面的人情,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萧姨,又怎么会为了她而被我威迫,他之所以拾阶而下其一,你早已没有利用价值,更何况今天你让他折兵大半,差点丢了皇家颜面;其二,他也不想和紫流阁就此翻脸,这个时候翻脸谁也得不到好。”
“一派胡言!”
“你最好给我弄清楚,你已不是伊莞夫人,也已不是隐溪主上,说话要有分寸。”冰姬花蝶眸光凛冽如寒风,夏莞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垂着头,低声呜咽。
“这个断崖,刻着清涟主上的过去,是一段悲切爱恋的见证。我本想让你也在此上路,可是我忽然改变主意了。”天际,渐渐露出熹微的光线,破开的残雾丝丝袅袅如纱如梦,悬崖上的云雾翻卷如海,冰姬花蝶忽然想着,谢含嫣一袭绯红嫁衣却坠落云海,在复而掩盖的云雾中瞬间没有了身影,那种顿时消失的无措,是无以言状的悲切。
“即日起,你就居住在奉清阁,不必再出来了。”冰姬花蝶淡淡道。
熟悉的花剑小路,熟悉的罗兰幽香,熟悉的鸾凤宫,熟悉的奉清阁。
窗格上的镂空桃花在竹制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剪影,八月,屋外的桃树丢开片片桃花瓣,迎着风,落在披肩长发上、落在裙衫上、落在脚下、落在桃花影上。她将屋中的粉嫩花瓣一一拾起,然后从窗中扔出,翩跹着没入一片粉色。
十年了,她倔强了十年,最终还是回来了,回到她出嫁前的住所,那空了十年,却仍旧天天有人打扫的阁楼。奉清阁,由她自己挑选地点,天雪染衣毫无异议专为她建造的阁楼——一个破例建造在万亩桃花林中的阁楼。
“萧姨和素竹都伤及肺腑,若要康复恐怕要些时日。夏莞,算起年龄,我也应该称你一声姨的,可是你做的事实在让我无法接受。”冰姬花蝶看着夏莞消瘦的侧影,淡淡道,“对了,那日断崖边,我说的话你能否做到?”
夏莞一袭素白长裙,自回到紫流阁后就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也没有佩戴珠钗玉环,素净淡雅已然成为这个皇妃的习惯。
她面朝冰姬花蝶,颔首跪地,道:“属下知错,属下定当诚心思过,自此再不踏出奉清阁半步。”
“紫流阁内,也就只有你这个地方最清净,留你在这儿养心,再适合不过了。以后需要什么告诉素竹,她会替你办到的。”
“是。”夏莞道。
正在此时,阁门外有人走来,还未敲门请示就听冰姬花蝶让那人进来,浪雪迟疑了片刻,推门走了进去,面对着冰姬花蝶单膝跪下,颔首道:“阁主,隐弦主上已经醒了,看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萧姨呢?”冰姬花蝶含笑道,毕竟素竹是同她一起长大的,素竹没事,她自是十分高兴.虽然隔着面纱看不到阁主的笑容,但是,浪雪能够从她的眼中感觉得到。
“紫烟主上已经大好了,她说要来看看阁主和隐溪主上,怕是就要到了。”浪雪道。
“属下多年不在阁中,新任的主上都不认识,还请阁主介绍。”夏莞道。
“这是紫流阁隐媛主上浪雪,那日前去接你回阁的素竹是服侍我的隐弦主上,剩下的人,以后遇见了再说吧。”冰姬花蝶微笑,说话间,萧悔来了,看着萧悔行动自如,她也就释然了,走到跟前扶住,道,“看来萧姨好的差不多了,花蝶也就放心了。”
然而萧悔一脸阴沉,对着冰姬花蝶微微颔首道:“承蒙阁主当日救治及时,萧悔并无大碍。”
“萧姨是为当日花蝶利用了你而生气吗?”冰姬花蝶看出她的脸色,也得知她心中想些什么。读心术,冰姬花蝶也会使用。
“阁主明知他不会为我而屈服,还要让他有机会羞辱我。”萧悔当下也不反驳,道,“只是,属下气恼的不止这一件事。夏莞!”
萧悔突然挣开冰姬花蝶的扶持,向夏莞怒喝道:“你还敢回来,你还有脸回来!阁主怎么这般糊涂,竟还不处罚她,她既然敢联合外人对付我阁,理当该死。”
一个占星师,占卜卦象、预知未来,随时都可以干涉阁主的一些行为,却不必受任何惩罚;而且先代阁主天雪染衣从来都只尊重萧悔一个人,所以她的地位非同一般的主上;加之冰姬花蝶也是由她一手抚养长大,更是功勋显赫,紫流阁上下人人都不敢对她不敬,这就是她的优待,她的特殊权力。
冰姬花蝶侧身走至门前,门外,桃花依旧馨香,纷飞的花朵交织出纯美,这样不染人世污浊的仙境,让人一片欣怡,不忍离去。她闭起眼眸,感受着片刻的宁静,在萧悔忍不住复问时,才幽幽道:“有意义吗?夏莞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不应该像清涟主上谢含嫣一样。此后,我让她静心住在这里,好好反思,而她不会再出去了。”
萧悔听到这里,更加气恼,接口道:“阁主请不要忘了,她已经泄露了紫流阁的秘密,这样的人怎能留?”看着冰姬花蝶站在门边一动不动,没有丝毫更改主意的意思,她又道,“好,既然阁主已经做了决定,属下自知你不会在更改了。可是阁主,为了这种荒谬的爱情而泄露紫流阁秘密的人不会就此断绝,如果不加制止,指不定哪天,有人连这主阁所在地都泄露出去。”
“萧姨的意思是——”
“添加一条阁规,阁中一切下属不得婚配。”
冰姬花蝶立刻睁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萧悔,质疑道:“下属不得婚配?添加这条阁规可以吗?萧姨,阁主不能婚嫁已经引起了诸多悲剧,如果下属不得婚嫁,紫流阁就真的一点人味也没有了。”
看着冰姬花蝶月白色的面纱,萧悔不禁好奇起她此刻的表情。她看着她从小长大,却从未被先代阁主容许看到她的容颜,萧悔对她的容貌实在有太多的兴趣。
面纱后的眼眸即刻没有了先前的微笑,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感,萧悔不禁冷笑道:“如若加入这条阁规,阁中就会安宁不少。就像谢含嫣,如果当初有这条阁规,我二哥就不会死,,阁里也就不会搅入到那场是非中,损兵折将。阁主,如果再不加以制止,将来必出大害,到时候后悔可就完了!”
“萧姨说得对,姐姐,再也不能这样纵容下属了。”不知何时,仙姬彩云走来,她微微颔首,向冰姬花蝶请安,“妹妹无意听到,觉得萧姨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冰姬花蝶看着妹妹,继而又看着夏莞。然而此刻的夏莞低头不语,十年的风霜让这个叛逆的隐溪主上支离破碎,却仍旧没有圆满的结局。她又想到素竹,因为夏莞而身受重伤,至今未醒,为此她十分伤心。同时,因为夏莞泄密,让皇宫提前知道天雪染衣仙逝的事,所以,坏了她的大事,她也不得不将一些原先制定的计划重新更改。
“好。”冰姬花蝶最终决定道,“三日后,萧姨就把这条阁规加入到水石上。”
萧悔当下大喜,立刻单膝跪地,颔首道:“是,属下一定办到。”
这样的阁规,怎么可能会真如萧悔所说的那样好呢?夏莞虚脱在地,暗暗摇头,无论什么样的阁规,一旦刻入水石将再也无法更改。
“姐姐,听含笑说,七日后以上官鸿为首的各大门派会在寒露台举行比武,推选新任盟主。”仙姬彩云这才将她的来意奉上。
寒露台。比武。
艳阳高照,桃花折射出一片嫣红。奉清阁内,满地碾碎的残瓣溢出如血的花汁。镂空窗户投下的斑驳倒影落在冰姬花蝶的华裳上,幽紫色被分割成块,她没有留下一句话,施施然,走出桃花林,消失在一片花海。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武林之争,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