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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周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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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是要来。他周大公子，堂堂正正的大丈夫，血性男儿，岂会惧怕进自家的门？
周现还是瑟瑟缩缩从常走的狗洞回了家。
一进府就狂往自己娘亲的房间跑。终于，避开所有来自周老爷子的人手顺利到达。
周夫人看周现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心疼不已。
“儿啊，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瞧这脸上的粉都花了，还不赶紧服侍少爷去洗洗？”
周现哽咽，“娘亲……”
周夫人大惊失色，“儿啊，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上了？心肝肝呦，不哭不哭了啊……是不是又是你爹？回来我就说他，大了他的胆子，我儿都敢欺负！”
周现摇头，怯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夫人又是哄，又是安慰，还不时骂两声周老爷子，这才让周现平静下来。
如此，感情铺垫都到位了，周现这才含着泪道，“娘亲……这下爹爹要打死我了……”周现抽泣两声，“可是我舍不得娘亲啊……我若是被打死了，娘亲岂不是要心疼死……想到娘亲会为了儿子难过心伤，儿子就……就仿佛胸口被堵住一样，难过的透不过气来。”
周夫人赶紧给他拍背顺气，眼中也泛起了感动的泪花，“我儿不要难过……出了什么事，娘都给你扛着！要是那个老不死的敢动你一根毫毛，娘就死给他看。”
“娘亲……”周现紧紧抱住周夫人，“儿子以前不懂事，让娘亲平白担了好多心，都是儿子不好，儿子以后会懂事的，儿子要以后好好孝顺娘亲，再也不让母亲担忧受累。”
“我儿啊……你能这么想，娘亲就放心了……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莫不是犯了什么案被人给告官府了？”
铺垫了这么多，周现也进入了正题，“不是……儿子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儿又喜欢谁了？娘让你爹去给你提亲。”
周现摇头，“爹不会同意的。”周现抬起头来，澄澈的眼睛直直盯着周夫人，坚定道，“娘亲……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啥？”
周现又泪眼朦胧起来，“儿子给娘丢人了是不是？连娘亲也看不起儿子了吗？儿子……儿子……”周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摇头，显得痛苦极了。
“怎么会，娘亲永远不会看不起现儿，现儿就是娘的心肝肉，娘宝贝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你……”周夫人连忙哄道，“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吧……娘亲永远支持你……只是你爹那个老古董，肯定不会像娘这样好说话，到时候又会为难你了……现儿啊，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改不了了吗？”
周现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儿子这辈子认定他了。”
“那到时你爹打你可怎么办呦……”
“就算儿子被打死，也坚决不改。儿子，真的……”周现眼中又蕴蓄出泪来，“是真的喜欢他……儿子眼中脑中，从此就只能有他一个人了……儿子想和他成亲，做一对像娘亲和爹一样恩爱的夫妻，想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娘，你能理解儿子吗？”
“儿啊，娘能理解你，但是你爹那关不好过啊……”
“儿子自从喜欢了他，心里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却是爹爹和娘亲生活的画面，虽然娘亲和爹爹总是吵嘴，但你们是彼此深爱着的。那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娘亲和爹爹也一直共同携手相互扶持，虽然有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但你们还是因为彼此相爱而幸福……儿子，也想像爹爹和娘亲一样，和自己心爱的人，幸福的过一辈子！娘亲，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周现的眼中闪烁着希冀。
周夫人被触动了，“放心吧，儿子，你爹要是因为这个打你，娘就跟他闹！”
“娘亲，你对儿子太好了……儿子一直相信娘亲会和现儿站在一边的……儿子想起以前胡闹惹得娘亲操心，真是悔不当初……儿子以后会好好听娘亲的话的……”
话没说完就听见周老爷的咆哮声。
“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犯了错就往这面跑，就知道和你娘告状，我告诉你，这次你娘都救不了你！”
周老爷怒气冲冲昂首阔步地走进来。
“喊什么喊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就知道欺负我儿子了？谁是兔崽子？他是兔崽子你又是什么？老糊涂！”
“夫人，你知道这小子这次出了什么幺蛾子吗？这个逆子，他、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一个男人！还说让周家绝后了也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听听，这是什么话！绝后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周夫人心头一跳，朝周现看了一眼，意思是，儿啊，你真的这么说了？
周现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并给了周夫人一个信任的眼神。
周夫人立马会意。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吗？现儿随口一说怎么了？你弟弟家不是还有几个儿子吗？周家还能为这个绝后？再说了，现儿不能生，你还不能生吗？大不了咱就再要一个，至于你为这个打他吗？”
周现是周家独苗，倒不是因为周老爷和周夫人身体的原因才只有他一个，而是因为当时周夫人太溺爱周现了，看多了兄弟倪墙的话本，生怕再有一个孩子，两个人相处不好，闹的阖家不睦，因此才总服用汤药避孕。
周老爷懵逼了，怎么回事儿今天这是？怎么还打不得了？别看周夫人溺爱周现，但有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周夫人也就表面溺爱，都是跟周老爷又吵又闹，场面做的很足，但也不真拦着他打，要不周大公子还能每次鼻青脸肿的去跟人道歉？
“夫人，他说他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怎么啦？以后还不用再跟那些姑娘家的赔礼了嘞。”
周现这时候也适时说，“爹，我再也不会干那些调戏姑娘家的事了。”
周老爷一听火又上来了，以前是吊儿郎当净干些流氓干的事，这下好了，要改了，改要调戏男人了……想想以后一堆男人找上门来，周老爷就气的脑仁疼。
“你个逆子，净丢我周家的脸，以后还想出去找男人，我今天就把你的腿打断，看你怎么出去找男人！”
“我不会去找别的男人的，我这辈子就认定篱歌一个了！我要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打就打死我吧！”说着，周现马上跪下，昂着头，一副不认输的样子。周现难的刚硬起来，看的周夫人暗地里心疼不已。
“你个死鬼！你要打断谁的腿？我告诉你，你今天敢动我儿子一下，我跟你没完！”
周老爷也纳闷，我们两个平时不都是统一战线的吗？今天怎么夫人悄摸着就投敌了？
周老爷嘴上说着狠话，却也不敢逆着周夫人的意思来。
“好，好，我看你倒能坚持多久。”
周老爷以为周现这又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就会旧态复萌了，也没怎么上心。
没想到，周现还真的，再也没有出去闹过事，就是信写的勤了点，还每日里总是吃一些补药。
这一坚持就是一年。这一年里，周现不但不出去闹事了，还每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然后便是咬着笔头写一封封带着相思之意的信。
这下连周老爷也不好说什么了，而是开始认真考虑再生一个儿子的问题。
这些周现都写在了信里和木篱歌说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抱怨补药难喝，说自己在家呆的无聊……写的最多的还是，他的喜欢，他的想念。
信里的字迹越来越整齐好看，文藻越来越丰富，遣词造句也越来越合理……
木篱歌也很惊讶他能做到这一步。木篱歌并不回信，但是给周现寄回了很多周夫人能用的到的草药……
一年之期，转瞬即逝。
周现很早就在做准备了。从他们分别那天起，他就开始准备着。
这一年，周夫人的手边也多了许多人妖相恋的话本，差不多是一个模板，人无意中救了妖一命，妖报恩，以身相许，从此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有好的结局，比如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有也不好的结局，比如出现了什么道士，家人之类的阻止人妖在一起，然后人妖不得已双双殉情……
这些话本务必做到，让周夫人感受到人妖相恋的伟大与美好，而反对人妖相恋的结局，必然是同归于尽。
这是周现第一次来到兰若寺。金宝倒是跑了太多趟所以和里面的小姐姐都很熟了。
周现还是穿了那件粉色宽袖花团儿罩衫。
他还是有点紧张。
他真的，很想念木篱歌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第一次有如此清晰的体悟。而他们整整不见了一年。
“你来了。”木篱歌在周现眼前突然现身。
伊人如旧。妖纹鲜艳如火，一双桃花眼潋滟含情，红唇妖娆。
周现并没有被木篱歌的突然出现吓到，而是一把抱住了他。
“篱歌，篱歌，我可想你了。”
“我知道，我看到你写的信了。”
“不对，我见到你才发现，我比信上写的还要想你。”
“嗯。”
“我还是喜欢你。我想要同你好。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木篱歌叹息，“你的改变我都能看到，你的真心，我也能感受到。但是，我们不合适。”
周现哽咽了，他以为，他只要来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因为我没有你喜欢我那么喜欢你。”
“你不用那么喜欢我，你只要稍微喜欢我一点，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们的喜欢是不同的。”
周现把头埋进木篱歌怀里，“可是，我好喜欢你，好爱你啊。”
木篱歌摸着周现的狗头，像一年前一样。
“你很可爱，但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的喜欢。你知道吗？并不是每一次付出都能得到回报，也并不是真心就能换到真心。你又哭了。”
周现用衣袖抹一把脸，他精心准备的衣衫上起了褶皱。
“那你吸我的阳气吧，我这一年的阳气都是给你攒的，我吃了好多好多好苦的药。我说过了，我的阳气都给你，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木篱歌捧着他的脸，然后缓缓吸他的精气。仍然是，一半，而止。
周现依然在哭，甚至眼泪都淌在了木篱歌手背上。
木篱歌拿出手帕来给他擦脸。
然后把一年前周现给他的长命锁递给他。
周现摇摇头，“我不要，那是给你的了。等我不喜欢你了，你再还给我吧。”
木篱歌也没强求，接着就收了起来。
周现泪眼朦胧地看着木篱歌，“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来？”
“一年后吧。”
“一年后我还是会很爱你。”
“我等着你。”
第二年。周现喜欢的男人是妖的事还是露了端倪。
本来周夫人还在为儿子失恋的事难过，转眼就劝说起周现来。
人妖在一起毕竟不是正途啊，儿子还是放弃吧。
这样的话，周现听了太多太多。
但谁也劝不住他。
周老爷一气之下把周现赶出了家门，并放了话，要周现想通了才能回家。
周夫人受那些话本影响，虽然不是太反对人妖相恋，但也没有反对周老爷的决定，她也希望儿子冷静一下，能想通最好。
周大公子不是周大公子了。
他现在也要为吃饭发愁了。
好在他凭着一年写情书的功底，勉强找了份记账写字的工作。能勉强维持温饱。
最重要的是，他买不起笔墨，没有办法天天给木篱歌写信了，他也找不到人给送信。
他只能隔月，托向北走送货的人，给他捎带一封封书信。
信里，劣质的黄纸上，写的满满的，都是篱歌，我想你。
一年，遍尝冷暖的周公子依旧没有回心转意。这一年的春节，周公子没有回周府，而是寄了他写的福寿禄图回家。
周夫人终于有了身孕。
是苦是甜，又一年。
周现穿着一身灰布麻衣来的兰若寺。衣服上打着补丁。
木篱歌还是那个木篱歌。
周大公子却不是原来那个周大公子。
周现的皮肤黑了些，也粗糙了些，手上是磨损的厚茧。
“篱歌……”几乎一见木篱歌周现就拥了上去。
这次他却没有哭。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我知道了。”
“我就是改不了，我就是喜欢你。”
“嗯。”
“篱歌，我现在算数可快了。”
“嗯。”
“篱歌，我的字写的更好了。”
“嗯。”
“我现在还能把字写的特别小，特别细。我可以在一张纸上给你写好多字。”
“嗯。”
“篱歌，我可想你了。”
“我知道。”
木篱歌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去当他的周家少爷，现在问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篱歌，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
“篱歌，你吸我的阳气吧。只是，我今年没吃什么补药，我怕我的阳气不好吃了。”
“不会。我感觉到他的美味了。”
木篱歌凑近他。周现微微颤抖着。
木篱歌这次没有吸一半。
“你伤了元气。”
“味道不好了吗？”
“不是，是你如果不回周家好好调养，你就永远补不回来了，会有损寿数。”
“……”周现微微哽咽，“我不怕，我只怕会少一年不能见你。”
木篱歌叹息，慢慢抚摸周现的头。
良久，木篱歌道，“回去吧。”
周现颤抖着问，“我还可以再来吗？”
“明年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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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会一下周夫人的表面溺爱～
周现：娘，儿子想娶一个男人～
周母内心想着：哎呀，我儿咋能喜欢一个男人呢，这又不能传宗接代，又会被人嚼舌头的，现儿怎么能受这样的罪呢？
嘴上说着：娘都理解你，我们是一伙儿的，但是你爹那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周现：娘，儿子就是认真的，非他不娶～
周母内心：还是不认同，觉得自己儿子是一时兴起～
表面上说着：虽然娘心疼你，但是这个家毕竟还是你爹的，你爹那么坏，娘就算再向着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周现：娘，儿子是因为被你和爹的感情打动，因为被你们这样纯洁的爱情熏陶，才会喜欢一个人就至死不渝的～
周母内心：儿子这小嘴甜的呦～我和他爹这么隐蔽的恩爱都被发现了～真是的～～算了，就算我和他爹同意，这小子也不知能不能坚持下来～男人就应当受点感情的历练～
周母回答：娘被你打动了，娘拼上老命也要站在我亲亲儿子这一边，娘给你做这个主了，管你爹个棒槌！
周现：计划通√
周母：还是历练历练吧，儿砸！
两人对了个表面心照不宣，实际上脑洞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