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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迷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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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的道路,无声。
“到了。”似乎是小夏的声音,展昭倏地惊醒,只见眼前一片开阔,无数华美的绸缎成金字塔状堆叠,展开的布匹从高处飞铺而下。在展昭的公门生涯中何曾见过如此绚美的景象,就算是皇宫大内的贡品也不及此处繁复精致。
常云松兜兜转转,早已不见踪影,连来时的路口大门也一并消失。小夏一头扎进锦缎堆中,白玉堂展昭依然没有松开手。
两人小心翼翼扫视四周,却不敢到处走动,看来是被困在这里了。展昭心中着急却也无计可施,身旁的白玉堂倒是不慌不忙。
“为今之计只有一法可行。”白玉堂见展昭看着自己,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你肯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说着指指自己的脸颊。
展昭顿时涌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自己真是蠢啊,怎么可以相信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死老鼠。展昭手掌发力,狠狠地握住白玉堂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白玉堂强忍住疼痛不松手,冒着冷汗说:“我是说等,等她。”说着朝小夏努努嘴。
小夏正兴高采烈全情投入地挑选中意的布料,掂掂这个摸摸那个,件件爱不释手。果然是女人啊,一贪吃二爱漂亮衣服。
白玉堂的目光落在一匹天蓝色的薄锦上,这个颜色配猫儿正好,再者夏天也快到了,这薄薄的衣料穿着肯定凉快。
“走了。”小夏一身光鲜,刚才还是布匹现在已经成衣,短短时间小夏至少搜刮了上百匹布,还是手一挥,雀屏中选者统统消失。
小夏拉着白玉堂,白玉堂牵着展昭,一路小跑,冲向墙壁。要撞了,展昭只觉眼前一黑,人已穿墙而过。
当展昭再次睁眼,发现屋内的陈设颇为眼熟,似乎是……寻芳阁!展昭惊异地看着闲闲喝茶的小夏,她到底是谁?
桌上,摆着两件大红衣衫,是喜服。
桌前,两个脸色比包大人还黑的人面面相觑。
“休想。我锦毛鼠白玉堂顶天立地七尺丈夫决不屈服。”
“展某亦是如此。”
“无所谓。反正被抢婚的是秦婉碧。”
沉默,沉默,结果最先开口的还是我们能屈能伸的猫大人。
“难道除此之外真的别无他法?”
“有,我们慢慢想个三五七天,凭二位的聪明绝顶一定可以想出来。天无绝人之路。”
“秦婉碧今晚就出嫁。”白玉堂吼了出来,结果得了小夏一个“你也知道”的眼神。
“玉堂……”展昭温柔地看着白玉堂。
“想都别想,上次白五爷已经……哼!”猫儿的眼神,白玉堂嘴上牢固,心里却有些痒痒,要不答应他。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站着只不过是看看女装猫弯着腰就能尝尝猫儿了。白玉堂想得眉开眼笑,准备猫儿再说几句软话就顺势答应下来,再讹个附带条件。
“既然如此,那还是展某自己来吧。”看着白玉堂口水滴答的样子,展昭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与其被白老鼠要挟不如自己拉下面子。
白玉堂下巴差点坠到地上,猫儿说了什么,他答应了。
“玉堂,你别转了。”展昭身着喜服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老鼠一样的白玉堂。
“猫儿,如果此行有差……”猫儿的贞洁贞洁,白玉堂在心中大叫。(痴实在忍不住了,喵的小白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展昭依然静静坐着,出神地看着摇曳的红烛。
“猫儿。”白玉堂一把拉住展昭的手:“不如我们私奔吧。”
“你说什么呢?”展昭顿时脸上泛红,这个白老鼠。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别嫁了,我们另外想办法。”白玉堂揽住展昭的肩膀,却见展昭双颊酡红,顿时有些情不自禁。
“我说,别嫁给别人,假的也不行。”白玉堂缓缓地说着,身子倾向展昭。
“准备好了没,吉时已到新人上花轿。”小夏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猛地震醒了有些意乱情迷的两人。
展昭匆匆盖上红盖头,拉开房门,和门外的小夏撞了一下,出门,上花轿。白玉堂呆坐在床上,不发一语。
“发什么呆,还不快追。”小夏狠狠地推了白玉堂一把,白玉堂立刻回过神来,追出门去。
当白玉堂赶到时早已人去轿空,随行的人横七竖八地昏迷在地。
猫儿猫儿,到底去哪里了?
“少发呆,快跟上。”小夏手臂上擎着一只火红的小鸟,非鹰非雀,展翅飞向半空。
“还好刚才我在猫大人身上放了千里追魂,不然你哭都来不及。”白玉堂和小夏全力施展轻功,紧紧跟随飞鸟的方向。
当展昭睁开眼睛时,马上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女人,很多女人,很多哭哭啼啼的女人。难道这些是……
“各位姑娘……”展昭低沉的嗓音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呼啦一群女人就围了上来。从这些姑娘的口中,展昭得知她们正是沁阳城里数日来失踪的女子。从她们被绑至今都未曾见过绑匪,也没有受到任何虐待,除了不能离开以外好吃好喝好耍好睡好不自在。
看来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展昭放下心来,精神一放松,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的居然是白玉堂的脸。那家伙肯定急坏了吧,展昭低低地笑着,自己也不知在笑什么,只是想到白玉堂拉着自己说私奔就忍不住笑出来。
这个地方实在是神奇,天无明日却一片光亮,不见夕阳便已天黑。那些被绑来的女子已习惯这颠倒乾坤的生活,早已困倦入睡。展昭一人独坐房中,毫无睡意。隐隐约约传来人争执的声音,展昭循声而去,却见两名男子在花园中说话。
“师兄,如果被师傅知道了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这种有违天理的事,师兄算了吧。”说话的人是个二十五六岁青年,形象英伟,颇有男子气概。他口中的师兄正是那绸缎庄的老板常云松。
“事已至此,我绝对不会放手,就算是师傅……大不了浪迹天涯,躲个百八十年。”常云松成熟俊朗的脸上显出一抹小孩子的倔强。
“常兄,还是早日回头的好。”那些女子是无辜的,凭常云松的外表身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却偏偏要做这采花之事,展昭摇摇头说:“真是令人不齿你的所作所为。”
“你说什么,找死!”生气的是那个师弟,正要一个轰天雷砸过来,被常云松急忙拉住。
“你怎么没睡,月梦花不应该失效的。”常云松指尖隔空一划,展昭的手背上顿时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痕,立刻浸红。一珠血液飞到常云松的食指上,嗅了嗅,常云松脸色大变。
“糟了!云榕快走,这是迷窍的味道。是她。”常云松叫嚷着,“这个展昭应该和白锦穹脱不了干系。”
“想去哪儿啊?”小夏拉着白玉堂乍然出现,白玉堂直接奔到展昭身边一脸戒备地盯住常云松洛云榕。
“没事。”展昭答道,手却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移了移。
“这是什么!”老鼠的眼睛在黑夜里也是熠熠发亮,白玉堂一把抓过展昭受伤的手责问道。
“哈,说我们,你不也是‘令人不齿’。”洛云榕凉凉地说,意有所指地看着两人抓在一起的手。
白玉堂的毛一下竖了起来,张牙舞爪要给洛云榕一个好看。
小夏看着常云松,似是在等待什么。
半晌,常云松看了看还在和白玉堂斗嘴的云榕叹了口气。
“那些姑娘没事。我把她们请来是真心想给云榕和自己找一个双修伴侣。可是……”常云松顿了顿,“为什么这么多女子却没有一个能让我动心?”再度看了看洛云榕,常云松宠溺地说:“我无所谓,可是云榕……一定要幸福。”
“我知道男子与男子在一起是有违天理的事,可是情之所至只能无怨无悔了。”常云松道,“我会向师傅请罪的,轩辕殿下请不要为难云榕。”
“师兄。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要擅做主张。”不知何时院中已静了下来,洛云榕站到常云松身边。
“云松子,谁说这有违天理了。我说没有就没有。玄微那老东西如果敢为难你们,看我不拔光他的胡子。”小夏大气磅礴地说,一付天塌不下来的模样。
“殿下,云松子在此谢过殿下。”云松子结了个繁复的手印,对着小夏稽首。
“去吧。”小夏挥手送出一张有字的纸,云松子恭敬接下拉着洛云榕转身消失在黑色之中。
事已完结,各位姑娘也平安到家。展昭总算是有惊无险,只是那句无怨无悔常常浮现脑海,常云松和洛云榕,自己和白玉堂,真是说不清。
“猫儿,给你,穿上试试。”白玉堂递过一件天蓝长衫,催促展昭试穿,“这天气越来越热,你就几件衣服又破又旧,和你白爷爷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堕了我锦毛鼠的名头。这可不是我特意做的,你爱穿不穿。”说着拿眼望着展昭。
“很合身。”展昭穿上,动了动,恰巧一身,尺寸刚好。
“五爷的眼光是不会错的。”白玉堂笑眯了眼,得意洋洋地说。
窗外,小夏手捏着一张照片,随手抛出,翩翩而飞。照片中正是当日展昭身着嫁衣,白玉堂揽肩的景象。
谁说男子与男子在一起有违天理,情之所至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