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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后来他在聊天的过程中认识了他老婆南叶,南叶说她是云南白族人,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没有上过学,来B省打工,长得非常漂亮。
      那孩子很单纯,说什么都相信,被他出众的外表和豪爽迷得颠三倒四,死心塌地地爬上了他的床。
      因为这件事李建平对他破口大骂:说骗人过来是赚钱的,不是让你打炮的。这以后他们的关系冷淡了很多,他在李建平眼里变得不可信任。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清楚记得下着瓢泼大雨,他正在床上跟老婆亲热,房门被大力敲响,他提心吊胆地去开门,李建平站在门口,二话不说抓住他就走,他只来得及叮嘱老婆关好门,不用等他睡觉。
      像这种风雨交加的夜晚最适合干坏事,他以为又是和往常一样去恐吓。
      雨点如同带着冲天的怨气,劈头盖脸地倾泻而下,雨刷开到最快也无法看清远处的路,汽车一路狂奔,所有的足迹都淹没在满天泥土雨雾中。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车辆,车子直接开进李建平买的郊外别墅。那时房地产开发刚刚开始,楼盘还没这么拥挤,广大人民群众还喜欢大杂院式的开放式小区。
      李建平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经常需要绑架修理恐吓那些还不起钱的人,于是就买了一栋别墅。
      他们把别墅又往下挖了一层,挖出一个地下房间,四周用隔音材料包裹,当成囚室,每次把人绑来,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他随着李建平往地下走,还没走到门口,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心里一紧,急走两步进去查看,被映入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地下室地上墙上全是血,一个人躺在血泊里,脸色灰白,嘴还张开着,早已没有呼吸。他腿都软了,扶着门框想往外走。
      李建平黑着脸一把拉住他,从旁边的大袋子里拿出铁锹等工具,阴冷地说:“你得帮我把尸体处理了。”
      梁绍文从小受宠,父亲做的小生意,发不了大财,但也吃穿不愁。他没有吃过苦受过罪,也不愿吃苦受累,但还想享受,所以干起不法勾当,可他没有胆量杀人放火,那可是条不归路,早晚要掉脑袋的。
      他浑身颤抖,无助地看着李建平。这么大的雨,不管把尸体埋在哪里都会被冲出来的,扔在水里更不行,说不定很快被冲上岸,他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摇头。
      李建平把铁锹递到他手里说:“就在这儿挖,接着往下挖,把尸体埋在最下面,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两个人忙活了大半宿,终于处理好一切。李建平说B省不能再待了,约他去别的地方继续干。
      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继续干,明确拒绝他的提议,第二天就领着老婆回了家,老老实实地在家种地打工,再也不敢出去。
      这些年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会被惊醒,那副灰白的面孔总会在不经意间跳出来,他落下了病根。
      他通过折腾老婆孩子缓解他的恐惧,他装成神经病是为了掩饰他的焦虑。他就是一个濒临破碎的肥皂泡,没有灵魂地飘着,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爆。

      再次见到李建平是在两年前,他们村很早就传言拆迁,可一直不见行动。也是,谁会去那么低洼贫穷地方建房子,建了卖不出去。
      那天有一伙人在村里转悠,村民对外来人总是很警惕,有好奇的村民问干什么的,他们说是开发商,说他们村已经规划了,马上就开发。这可是大事,有的人都盼了好几年了,大家都跑去凑热闹,梁绍文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李建平。
      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可成年人的模样早就定型。李建平穿得有模有样前呼后拥的,一副成功商人的派头,看得出过得很滋润。
      他没有出事,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回到家,想起自己这十几年过得人不如狗提心吊胆的日子,开始觉得不公平,都是李建平害的,拖他下水,毁了他整个人生,而他自己过得倒是逍遥自在。
      心里的怨恨如同雨后春笋咕咕咕地冒出来。
      还没等他拿定主意是否去找他,李建平自己找上门了,就在当天晚上。
      他绕着他家溜达一圈,看着他蓬头垢面潦倒落魄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嘲笑:“啧啧,你怎么混得啊,人没人样,家没家样,你弄的那妞呢,不会是跑了吧。”
      听了他的话,梁绍文心里的怨恨和嫉妒攒到了极点,他一抬胳膊,朝着他那精瘦的猴脸就轮过去,却被李建平一个反挡,用腿一抻就把他甩在地上。
      正在屋内写作业的梁丹丹听见动静站在门口看,李建平看见丹丹,态度大变,换上绅士的笑脸:“这是你闺女,长得真漂亮。”他一边说一边拉他起来:“拆迁的事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比如对赔偿款不满意之类的,我们再商量,反正公司的事我说了算。”
      梁绍文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但他听明白了他的话音,就是说想要钱是可以商量的。
      凡是能用钱解决了的事都不叫事,况且还一起打过人,一起骗过钱,一起埋过尸,两人的交情重新建立。
      李建平给他出主意,公司的钱他不能直接转,但讹点钱还是很简单的。他说这块地已经内定是他们公司的,等走完土拍的程序就会启动拆迁,到时候就当钉子户,不给钱不走,他名正言顺地给他多弄一百万。
      他走的时候还专门叮嘱,不要再见面了,千万别让人知道他们认识。

      夏海表面波澜不惊,一派了如指掌的淡定,心里还是有些震撼,没想到还牵扯这么久远的案子,李建平这犊子竟然逃了怎么多年,他问:“那栋别墅在哪儿?”
      梁绍文抬头想了想:“御景山庄六排八栋,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夏海没说话,他接着说:“说说强拆的事吧。”
      “那也是李建平的主意,头天晚上,他偷偷告诉我,公司有人对他的提议有意见,不能纵容这种漫天要价的事情发生,建议把人拖出屋外强拆,只要不伤人,拆了就拆了,不会闹出风波。
      李建平说要想吓住他们顺利拿到钱,必须豁出去,如果他们真来强拆,你就上去狠狠拍他脑袋,一定要拍晕,死了也不怕,强拆本来就违法。受伤也是工伤,治疗赔偿等后果自然由公司兜着。”
      夏海明白了,他对同事点了点头,示意他整理好笔记让梁绍文确认,自己走出屋外。
      冰冷的空气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清冽的初冬的味道,他掏出手机准备给孟队打电话,需要他和B省宝靖市那边协调。
      他用脸部识别开机,手机屏幕一亮,闯入眼里的是夏阳阳光帅气的脸,眯着眼甜笑,那是他随意抓拍的,然后自然地设成屏保,只要一开机就能看到,丝毫也没顾虑别人看到怎么办。
      他心里一热,心里舒坦了许多,忍不住摩挲屏幕上少年的脸庞,爱是如此神奇,看见他就只剩下欢喜。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骆冰被公安局传讯的消息传遍校园。这个年龄的孩子本就好奇心重,每个角落里都会有人嘀嘀咕咕地猜测议论,搞得人心浮躁。
      校长非常上火,一中可是全市的重点高中,一直以较高的升学率和严明的纪律傲视群校,出了这种丑闻,老师们脸上也不好看。经和教育局开会沟通,学校决定把骆冰劝退,说白了就是开除。
      骆冰本就无心考学,她站在办公室,看着尹丽红拿着一张红头文件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开口:“我自己退学,用不着你们开除,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待在这儿让我恶心。”
      尹老师被狠狠噎住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潇洒转身离开。
      旁边一位老教师忍不住摇头叹息:“这样的孩子真是悲剧,教育的悲剧,家庭的悲剧,社会的悲剧。”
      尹丽红收回目光,没有说话,初生的孩子都是干净的,在成长的过程中被慢慢涂上颜色,有的孩子用毒药涂鸦,却没有人告诉她那样危险,渐渐就毒入骨髓,无法医治了。
      骆冰回到教室,消息灵通人士已经广播完毕,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看她进来,都低着头假装不在意,可是竖起的耳朵和滴溜溜乱瞟的眼珠出卖了躁动的心。
      骆冰目不斜视,丁咚咣当地收拾书包,她抓起书包往夏阳桌上一墩,弯腰贴近他的耳边恶狠狠地诅咒:“你告诉那个警察,让他小心点,小心夜路走多了撞上鬼,自己也变成短命鬼。”
      夏阳正在专心刷题,他双臂撑在桌子上缓缓站起,凌厉的眼神如刀锋剑芒,握紧双拳,努力克制住想杀了她的冲动,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说:“你-敢-找人动-他-一根汗毛,我要-你的命。”
      夏海,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为了他,他可以是天使,可以是恶魔,可以付出生命,可以背叛整个世界。有人伤他不行,诅咒他也不行,他看着眼前这张丑陋变形的脸,恨不得掐死她。
      骆冰没想到夏阳的反应这么大,她本来就有点装腔作势,在这些老实孩子面前耍耍威风,她扭头避开他疯狂嗜血死神一样的注视,把书包甩到背后大步离开。
      虽然他们说话声音都很小,可周围的人还是听得明白,头压得更低了,恨不得缩到桌洞里面,妈呀,这他妈什么情况,杀气腾腾的。
      过了好久,李子木终于憋不住了,他小心地戳夏阳的后背:“夏阳,我草,你霸气侧漏啊,骆冰那社会女流氓你也敢惹,她经常跟一帮人去魅色玩,你小心点。”
      夏阳恢复了他的淡漠,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不会为不必要的人劳心费神,他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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