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弟》大猫打鼓

21、第 21 章

　　在开车去市政府的路上，他接到孟队的电话，告诉他李建平已经归案，问他要不要回去参加审讯。
　　夏海想了想也没回去，李建平就是一打手角色，他的所作所为基本拼凑清楚，证据的补充也不在这一时，重要的是挖出他后面的鳄鱼。
　　李建平跟于乐不一样，他坏事做得太多，不会那么容易撬开他的嘴，就算是交代了可信度也不高，像这种刺儿头就得跟他耗，耐着心思把他的画皮一层层揭掉。

　　市长办公室里暖意融融，夏海拿着一包鱼食毫不吝啬地投喂。
　　夏长青看着他心事重重的儿子，再瞅瞅他人模狗样地打扮，有些蹙眉。
　　他们父子两个虽然说话不多，但关系不坏，一直是朋友似的相处。夏长青这人不像别的家长一样什么都操心，他对夏海的要求就是不走歪门邪道。
　　对夏海他还是了解的，聪明、正直、勇敢、要强，夏海选择做警察，他内心里还是很骄傲的。
　　他没见过夏海这么沉重的表情，这是遇到麻烦了。既然他不说，他也不问，两人互不搭理。
　　夏长青旁若无人地批阅文件，接打电话，忙得不可开交。夏海也很忙的样子，喂鱼，泡茶，哗啦啦地翻书，这儿看看，那儿戳戳，溜溜哒哒动作不断。
　　无言的理解和温情在屋内蔓延，夏海眉头渐渐舒展。
　　他本来想找夏市长打听圣玛丽医院的来头，现在他想明白了。就算背景高深又怎么样，他就要去碰，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没关系，就是为了夏阳，他也一定会弄情真相，他不会让心爱的宝贝陷在危险之中。
　　他打定主意，抬腿就想走，夏长青总算开口：“等等，来，喝杯茶再走。”
　　夏海重新坐好看看他爹，疑惑地从他爸爸那一脸平静庄重中品出些许纠结又略含八卦的意味。
　　他心里突突一跳，估计妈妈的枕头风已经吹过去了。他挪挪屁股，身体坐的更端正挺直，准备接受夏市长的愤怒。
　　夏长青踯躅了半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刚听到老婆说起的时候，简直如当头一棒，震惊了很长时间。
　　夏海是什么人全大院都知道，从小就招女孩喜欢，身边就没断过女孩，谁不知道夏家的小子招桃花，妥妥的花心大萝卜。
　　他怎么会喜欢上男人呢。简直不可思议，当时就想把他拖回家掰开脑袋看看是不是哪根筋扭了。
　　这些天冷静下来，他也看开了，夏海不傻不混，感情的事也不是谁能控制的。虽说不符合主流大众的观点，可生活是自己的，只要他觉得幸福，何苦干涉那么多。
　　夏海看出他的纠结，轻声开口：“您知道了！？对不起，爸爸！这辈子您抱不上孙子了，我们是认真地，我很爱夏阳，深到骨髓的爱，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悸动的感觉。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交往过很多女朋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是会连累您和妈妈被人说三道四，我很愧疚。”
　　夏长青心情复杂，他双手交叉握紧，继而抬头盯着他的儿子好一会，终于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我们家没有江山要传承，你有没有孩子跟我关系不大。我和你妈妈没那么脆弱，别人也不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至于背后议论反正我也听不见。我相信你有数，好好工作，好好做人。”最后还是不无担忧地提醒：“你妈妈说那孩子还小，你可别伤了自己。”
　　夏海心脏涌起一股热流，如同踽踽独行的人终于找到回家的路，心里的紧绷的弦彻底放下，他何其不孝却又何其幸运，有这么开明的父母，能得到父母的支持他的幸福才圆满，别人的眼光他根本不在乎。
　　他本就是感性的人，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转到背后搂住他爸的脖子，很直白地说：“爸爸，我爱你们。”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浑身都充满了自信的力量。
　　阴谋，切，谁怕谁！

　　李建平如他料想的一样，根本不承认自己指使于乐伤人。即使听到自己和于乐的通话录音也很嚣张，牙咬的比蚌壳还硬。
　　从他办公室查封的电脑和手机等物品技术科正在查验处理。
　　侯亮对骆冰的问询也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从她的交代看，她对林清源的所作所为不甚了解，她承认怂恿薛梓涵去借钱，但只是建议，没有逼她骗她。
　　不知是很会演戏还是傻，在审讯人员面前一直毫不掩饰她花痴拜金傍大款渴望被包养的伟大梦想。
　　她去李子木的生日宴的确是林清源的建议，她明白自己在班里的人缘，对参加聚会没有兴趣。
　　可林总很喜欢夏阳，对他一见如故，还说认他做干儿子，让她多跟他走动，找机会劝夏阳接受他的帮助，还要随时告诉他夏阳的动态，事无巨细。
　　那天她听见夏阳打电话，就跟林清源说夏阳要走了，她也不想待了，想去公司找他，才有了后来先后出来的那一幕。
　　骆冰不认识于乐，这和于乐的口供一致，虽然事故没有她的直接参与，但计划都是按她提供的线索实施的，从犯也是罪犯，大小都跑不了。
　　夏海越看越气，直接就绷不住了，谁他妈跟你一见如故，还干儿子，先擦自己□□去吧，让我逮住你小辫子，看我不捏死你。
　　夏海同志英明神武二十七年，现在是护犊子护得没人性，谁有动夏阳的念头他都奓毛。

　　夏阳十几年没人管，一不小心给自己找了个老妈子，天气越来越冷，夏海的唠叨也越严重，天天早上叮嘱多喝水，多穿衣服，给他校服里套了一层又一层，充的鼓鼓的，都成了白胖的菠萝包。而自己却很烧包，要风度不要温度，始终保持自己肩平背直窄腰的帅气风骚气质。
　　夏阳颇为无奈地看看他，再低头瞅瞅自己，哭笑不得。
　　这次的摸底考试又是年级第一，尹丽红专门给夏海打了电话报喜。
　　夏海高兴得像捡了五百两黄金，又加上夏阳受伤的时候尹老师没少操心，他一激动跑去商场买了一高档保温杯，让夏阳带去表示感谢。
　　夏阳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问：你确定要送她杯子，你不知送杯子的含义？果断没收。某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窃喜，小阳，我是许你一辈子。
　　他没想给别人送礼物，特别是尹丽红，他不会那么不讲究，给不了爱，还给别人留下暧昧的希望。
　　李建平的抓捕果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局里领导接到不少需要汇报工作的电话，整个刑侦队的气氛也有些严肃。
　　带回的少女们被安置在几处，由专人负责核查信息，收集详细资料，因为来自不同的省份，工作会比较繁琐，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夏海叫了个刑警一起去拘留所见梁绍文，他听说梁丹丹已经找到，当场趴在地上号啕大哭，连磕了好几个响头，也不知道在拜哪路神仙。
　　夏海冷眼看着，梁丹丹那么害怕回家，可看得出梁绍文是真的很疼爱她的女儿，可是爱恨不能相抵，心里的恶念把深沉的父爱染上肮脏的底色，成为女孩母女俩一辈子的噩梦，至亲之人的伤害更为严重，怎么能轻易忘却和原谅。
　　梁绍文提出见见女儿，可梁丹丹不愿意见，夏海只是给他看拍的照片，他拿袖子不断擦眼泪。当他听说是李建平带走了梁丹丹，情绪猛地爆发，瞪着赤红的双眼，双臂乱挥，像嗜血的野狼，脱口就说：“不可能！”
　　夏海一愣，随即不动声色地说：“李建平已经被抓捕，我们怀疑他诱骗少女进行权色交易，你女儿就是其中之一，她也指认了。”
　　梁绍文突然十分激动，想站起身双腿却无能为力，他疯了一样使劲捶自己的头，嘴里咬牙切齿地骂：“王八蛋，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两个警察赶紧跑进来把他控制住。他疯癫似的恶狠狠地不停念叨：“杀了他。”
　　夏海坐着没动，他淡定地看他表演，人家是神经病嘛，做什么都不过分。
　　等他安静下来，夏海一字一顿地说：“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李建平只是收留无家可归的少女，说不定很快就能出去，你女儿说他是慈善家，你说她会不会再去找他，反正她很不愿意回家。”
　　梁绍文梗着脖子喊：“你们警察是白痴吗？你们去找证据啊。”
　　夏海嗤笑：“你把嘴巴放干净，我们怎么做不用你们这些渣子来教。你自己做了什么都藏着掖着，装疯卖傻只想自己不管老婆孩子的死活，你说是不是报应。”
　　梁绍文垂头丧气地瘫在凳子上，像被抽了筋骨，全然没了以前的焦躁，过了好久都不吭声。
　　后来，不管出于良知还是什么原因，交代了很多隐藏至深的陈年往事。
　　他和李建平认识有十几年了，那时他们都在南方B省同一个厂子打工。
　　他因为没有文化，没有技术，也不是能吃苦耐劳的人，挣得那点工资根本不够花的。李建平头脑灵活，赚钱的门路多，经常请他吃饭喝酒，很是大方。
　　两人混熟了，他对李建平赚钱的本事很羡慕，李建平很神秘地说，赚钱不难，只要你有胆量。在他的再三保证下，李建平带他走进赚快钱的大门
　　他刚开始接触的是电信诈骗，不知道李建平从哪里弄的个人信息，一摞摞的，天天打电话，广撒网总能钓到鱼。
　　后来钱多了李建平就带他做高利贷，以低息做幌子，在合同上设置陷阱，只要借了钱你就要不停还钱，还不起他们就把人强行带走，收拾得哭爹喊娘，最后榨得他们光剩骨头。
　　那时感觉赚钱真容易，每次赚了钱都由李建平分红，他是领头的，给多少算多少，没人跟他计较，反正比打工挣得多太多。
　　他有特殊嗜好，有了钱也没想着攒钱，他觉得自己有洁癖，不屑于去找明码标价的小姐，就经常在酒吧舞厅流连，勾搭所谓的良家妇女。
　　他长得一表人才，白净匀称，出手又大方，还真就吸引了不少同样猎艳的女人，过了一段醉生梦死的日子。
　　可能李建平觉得他有泡妞的天赋，就开始让他接触另外的生意，在网上找人聊天，专门找那些长得年轻漂亮的小女孩，用各种方法套出她们的家庭情况，然后仔细分析，用不同的手段引诱控制她们。
　　家里有钱的就骗家长的钱，家里没钱的就让她们去骗别人的钱，诱骗她们进行色情交易。
　　那时他们没有固定的地点，没有固定的客户，一切都是见机行事，一看情况不对就跑，然后沉寂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改头换面接着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