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度化记（快穿）》鲸落

22、第二十一章

　　不错，的确有一股味道，不过不是什么难闻的邪味，怪味儿，而是一股极其清冽出尘，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的幽冷梅香。
　　不止是苏摩，就连甘紫岚等人也嗅到那股清冽的梅香，在这酷热的夏日，显得尤其让人心胸开阔舒服。
　　“陛下恕罪，是妾的香囊绣线崩断了。”只见一个出尘脱俗的美貌女子从妃嫔最末尾走出，向苏摩微微一福：“妾延禧宫飞霜殿宝林甄氏，拜见陛下。”
　　一袭天水碧宫装，身带一套青玉梅花纹首饰，与宫装上的梅花绣纹相得益彰，正是捧着一个小小香囊的甄媛。
　　那绣着梅花图样的小小香囊带子崩开，里面有一小捧碧色香丸，晨风一吹，香气从若有若无到浓郁不散，让人嗅之如在盛开的梅花树下。
　　甄媛本就生的美貌出尘，纤细清瘦，在大齐的主流审美中，她就是绝世美人的代表，此刻在越发清冽的幽冷梅香中一袭清爽的天水碧色宫装，更衬托着她白净如玉的肌肤似乎发出玉质一般的光泽，直如仙子临凡一般。
　　贱人！其他的五位妃嫔此刻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甄盈竟是以香囊吸引皇上的主意，还是在她们的面前这么做！脸上都不由得带出点愤愤之色来，只是皇帝在前，不敢出言。
　　“是么？”苏摩上下打量了甄媛一眼，也不叫起，道：“这是什么香丸，味道竟然如此特别，就像是冬末初春时梅花绽放时一般，初时幽冷若无，却逐渐浓郁，萦绕不散。”
　　甄媛身体一僵，在她的想象中，这可完全不一样。难道此刻不应该是皇帝亲自将她扶起，再问她这香丸的来历，等她详解一番，从而惊讶于她的聪慧和博学吗？
　　为了能够一朝得宠，甄媛早就设想了无数遍与皇帝相遇时的情景，为此设计了好几个怎么在面对皇上时能够瞬间在皇帝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方式，有月下起舞，有诗词相和，有古琴寻声……还有今日这般，与其余妃嫔一起遇见皇上时该如何应对。
　　此次入宫的妃嫔各个堪称绝色，即便是甄媛自负容色倾城，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甘紫岚还是苗月新在容貌上都丝毫不逊色于她，后来又杀出个柔媚娇俏的甄盈，在这么多的美色聚合时，想要引得皇帝的注意，便必须别出心裁。
　　在甄媛的设想里，此刻正值盛夏，天气酷热，一袭梅纹的天水碧衣裳本就让人眼前一亮，她的容貌又是偏向出尘脱俗的类型，很能抓住男人的眼球，再加上这世间罕见的梅香，萦绕鼻尖，幽冷若无逐渐至浓郁不散，更容易激发起皇帝的好奇心。
　　一个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起了好奇心，那么离对她产生兴趣，被她吸引也就不远了。
　　甄媛自信满满，却没想到苏摩完全不接招，但皇帝赐问不可不答，当下还是硬着头皮，以空灵清雅的声音回道：“回陛下的话，此香名叫‘冷梅香’，妾雅好古意，幼年时曾经偶的古籍，得到香谱残篇，经过百经调配试验之后，以玉女梅为主料、辅以冰片、檀香、松针……等复原此香，此香密封起来时幽冷若无，一旦见风就会立即散发出来，香气浓郁不散，使人如置身于梅林之中。”
　　言毕，抬头快速的看了苏摩一眼，明亮若星的眼眸中飞速的划过一丝慌乱，如同受惊的小鹿，语气里也带了些让人怜惜的娇怯道：“都是妾的不是，香囊的带子崩裂，使得这冷梅香见风散发，惊扰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刚才你说你是飞霜殿的甄宝林？那么你是荣国府二房之女？”苏摩问道。
　　甄媛面色微微一僵，如有可能，他希望皇帝记得的她是荣国府甄氏，而不是二房之女，这总会提醒她，她不是出自能够代表荣国府的长房出身，可面对皇帝，也只能老老实实答道：“妾正是荣国府二房所出。”
　　因为苏摩一直没有叫起，她只能保持着微屈低头福身的姿势，今日是新进入宫的妃嫔们第一次面见皇后，为表郑重，需要穿着比较繁琐的宫装，带着全套的大件首饰，甄媛的头上光是簪子就带了八支，此刻低垂着头，早就感觉有些受不住了。
　　苏摩看到了甄媛僵硬的脖颈，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只是道：“甄宝林苦心孤诣，复原这古香，可见是真心喜爱，朕记得幼年之时，母后有段时间也喜欢调制香丸，尚宫局曾敬献香丸配料，其中正有一副的材料恰好就是玉女梅，只是后来不了了之了。”
　　“太后娘娘若是喜欢，妾愿将所有的玉女梅献给太后娘娘。”甄媛一听有门，如果此次除了能够引起皇帝的兴趣，再和太后娘娘搭上线，那可真是一举两得了，很是嘴甜的说道：“梅花凌寒独自开，高洁脱俗，正是与太后娘娘相配呢。”
　　苏摩冷笑道：“这话母后可不会同意，母后素来慈爱，玉女梅这等残忍之物，要献给母后，没得玷污了母后的慈宁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甄媛不明白苏摩为何突然发怒，但天子一怒，气势顿生，甄媛慌张之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万分道：“陛下息怒，妾……妾实在是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苏摩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身边的御前大总管刘喜接口道：“甄宝林既然称是您百经试验调配才复原这‘冷梅香’，又是以‘玉女梅’作为主料，那就当知道，所谓玉女梅是以将开未开的白梅花蕾摘下，用白棉封住，由豆蔻年华的少女藏在怀中，以自身热力催放白梅。为了增加催放白梅的少女体温，这身怀花蕾的少女就必须衣着单薄，在风雪之中来回奔跑，极容易让人感染风寒，为此，‘玉女梅’又被称为‘怨女梅’，每得一份玉女梅，不知道要有多少少女深染重病，甚至会因此而死，昔年太后娘娘慈悲，闻听玉女梅的制作方法后，就下令从此宫中严禁这种香料。”
　　甄媛的脸色吓得发白，她所谓的亲自制香当然不可能是每一步都自己亲手去做，而是让家中奴仆搜寻材料给她调配，因此并不知道这作为主料的玉女梅制作的方式竟然如此残酷，但就算知道，从小被捧着长大，在荣国府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甄媛也不可能去在意一些奴婢丫鬟的生死，在她眼中，主子有令，做奴婢的就算是不要性命都得给主子完成，根本不会吧奴婢的性命当回事。
　　只是她刚刚才自夸是自己百经试验才复原‘冷梅香’现在若又改口说不知道‘玉女梅’的制作方式如此残酷，皇帝信不信是一回事，就算信了，也有欺君之嫌！
　　甄媛现在简直就是后悔不迭，在皇帝的威势面前平时的能言善道全都不见了踪影，何况这件事根本没得洗，只好不停的叩首请罪：“皇上恕罪，都是妾无知，都是妾无知，求皇上恕罪！”没过一会，就钗环跌落，发髻凌乱，又惊又怕间泪水和冷汗齐流，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
　　“你是宫中的妃嫔，皇后是后宫之主，是恕罪还是降罪，自有皇后来处置，只是现在皇后怀有身孕，闻不得这么浓郁的香，你先跪在这里跪一炷香的时间，把身上的味道散了再去向皇后请安领罪吧。”苏摩对刘喜道：“把这‘冷梅香’拿去销毁了，日后宫中再出现这等残忍之物，明知而持有者一律杖责！”
　　苏摩说完，抬腿就走，他现在一天到晚忙着处理朝政体悟帝王之道，实在是对后宫没有什么太大的耐心，如果不是甄媛主动撞上枪口，他是不会去特别关注的。
　　“妾等恭送陛下。”众妃齐声恭送后，看着跪倒在地的甄媛，都不由得大觉快意，这些贵女们都是父兄在五品官之上的贵女，京中贵女们的花会诗会等大小宴会都见过，彼此都有些了解，早就看不惯甄媛平日里一副故作超尘脱俗的性子，仿佛就她一个人是天上仙子，其余人都是凡尘浊物一般，现在看她第一次面见皇上就被当众训斥罚跪，尽皆幸灾乐祸起来。
　　“皇后娘娘怀孕，咱们这些做妃妾的都小心不敢佩戴香囊，连衣裳都不敢熏太过浓重的香，倒是甄宝林，还敢带这么浓郁的香丸，也不怕冲撞了皇后娘娘。”
　　“甘姐姐，甄宝林那是清高出尘的仙子，人家的心思巧着呢，哪像我们这些俗人，可是不懂什么‘冷梅香’、‘玉女梅’的……”
　　“说起来，甄才人也是出身荣国府，还是长房之女，不知道平日里有没有也去研制什么古香啊，香谱啊什么的……”
　　“苗姐姐说笑了，甄宝林是二房嫡女，祖母的心头肉，素日娇宠，才有闲工夫去看什么香谱，复原什么古香，妹妹不过是个庶女，只读了些女则，女戒，那些个旁门左道的东西，妹妹是不懂得……”
　　“甄宝林还是往风头上跪着点吧，那里风大，好好给甄宝林去去味，免得冲撞了皇后娘娘……”
　　“行了，咱们快去向皇后娘娘娘娘请安去吧，今日第一次拜见皇后娘娘，可不能够让娘娘久等。”
　　……
　　五位妃嫔，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甄媛挤兑的羞愤不已，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刻却毫无还嘴之力，只得把头压低了又压低，不让甄盈等人看到她一滴滴流下的泪水而势弱，那枚装着冷梅香的香囊早被刘喜拿去销毁了，她紧抓着天水碧衣裳上所绣的精致梅纹，任由泪水打在上面而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