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由我（回到父母年轻时）》乐高积木

5、闻汀

　　第二日一早，闻汀起床上学，他昨日刚刚得了钱，省着点也可以用一段时间。
　　今日便决定去上课。
　　毕竟他不是真的要在那个小饭店里打一辈子工。
　　他出门是正好碰见了乔宁。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毛衣，搭配深色马甲，下身的黑色长裤收起脚边，显得一双腿又长又直。头发绑起露出光洁额头，这身打扮让她看上去成熟了些，却依旧不减其容色，反倒因为又美又飒更添几分魅力。
　　闻汀不得不承认，不怪乎那天他所有的男同学都对她献殷勤。
　　她真的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乔宁看了他抿唇笑：“去上学”
　　闻汀点点头。
　　他没问她去哪里，直到越走越偏，她却一直跟在他身后。
　　和别的学校不同，镇中学建在山中央一个小角，周围只有他一个大一点的建筑在哪里。
　　在同路走进学校门口后。
　　他看向她。
　　她依旧在笑，眼眸清亮有神：“我去上班”
　　说完和他分道而走，走向了那栋充当着高三学生教学楼和老师办公室的二层小楼。
　　闻汀凝视着女孩的背影。
　　“阿汀”少女娇俏的声音让他自然的收回视线。
　　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让人心跳加速的笑容，他看着身边比他矮上一个头不止的少女低声道：“燕燕，你来了”眼里是女孩清秀有余美丽不足甚至因为长着些雀斑而让人连称上一句小家碧玉都觉得违心的普通面庞，心里却想着明明自己在南方男生里已经是少有的高个头，虽然还才十多岁却已经超过了大多镇上成年男人的身高，可‘乔宁’的身高却到他的鼻子处，似乎之前见着和乔天聪差不多高。
　　那岂不是有一米七几。
　　李燕是个审美超前的姑娘，在大部分人还推崇者乔天聪那种俊秀书生长相的年代，李燕便已经偷偷瞄上了‘闻汀’这种蓝颜祸水。
　　当然她也不觉得自己相貌普通配不上他，她父亲是镇长身边的红人，管着整个镇子的财政大权，她从小便被人称赞机敏可爱，又一路念上了高中，是学校里里为数不多的女生，被众星捧月着长大。
　　所以当她在高中一开学便看见十分符合她审美的‘闻汀’后，便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喜欢，果然，闻汀也没拒绝。
　　在这个男女同学说句话都会害羞的年代和落后小镇，这个姑娘以及其大胆的方式和男同学谈起了半公开的恋爱，可以说是相当之前卫了。
　　此时她主动和闻汀贴在一起，仰起脖子，撒娇的问他：“你在看什么”
　　闻汀压低视线凝视着她，茶色的眼瞳里清晰的映着她的倒影，仿佛全世界里只看见了她，压低声音道：“我在找我的燕燕在哪里啊”
　　这下子大胆如李燕，也不由红了脸，低下头。
　　闻汀主动拉起女孩的手向教室走去。
　　李燕还在劝他：“阿汀你昨天又没来上课，肯定是又偷偷跑去打工去了，都说了我有钱，你不用这样的”
　　闻汀垂着眼耐心的安抚她：“燕燕，我是男人，怎么能用你的钱呢，再说，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李燕仍旧不满的嘟着嘴，两人相携进入教室。
　　即便见过许多次，但两人一起进来的模样依旧引起了同班男同学们的起哄，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同学，只是看一眼就埋下了头，觉得不好意思。
　　这年头这镇子能读上高中的人实在少，李燕和他们不是同学就是父母认识，她又一向是个男孩性子，她不但不害羞反倒拉起闻汀的手示威似的向众人举了举，引起更大的起哄声。
　　反倒是闻汀，仿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乔宁跟着高一的数学老师过来时就看到的是这幕，她笑了笑。
　　反倒是数学老师陈老师不好意思了，他也是年轻老师，学历是镇中学上前所未有的高，他是大专生，在这个大专生也是绝对高学历的年代，他这个师范大专生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会到家乡小镇工作，本就让他心里不忿。
　　直到看到新来的漂亮时髦的年轻女老师眼前一亮，自告奋勇的为她介绍学校学生，甚至带她来到了两人以后一起教授的年纪高一。
　　因为乔宁说想先来一班看看就来到了一班，他满心满意想给新来的女老师见识一下学生们好的一面，将她留下。
　　却没想到一大早就看到两个男女同学公开“秀恩爱”。
　　还都是熟人。
　　因为顾忌到李燕的父亲他不好直说些什么，咳嗽两声，看到闻汀自然的松开了两人牵着的手之后才忍着怒气说“课代表去把黑板擦了”
　　闻汀点点头，仗着优越身高，轻轻松松从黑板最上层擦起。
　　陈老师隐秘的羡慕了一下，才转头看向乔宁“乔老师见笑了”
　　乔宁笑着摇摇头，倒没解释是否真的见笑。
　　陈老师站上讲台敲敲黑板，说：“这是你们新来的英语老师乔老师，乔老师自己来介绍一下吧”
　　乔宁点点头走上讲台，眼中带着笑意，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乔宁，是你们的新英语老师兼班主任，以后的两年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台下响起雷鸣掌声，无论是前日见过乔宁的还是没见过的，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讲台上那个摩登女孩。
　　男生眼中充斥着惊艳，欢喜。
　　女孩们则是艳羡，向往。
　　唯独两人与众不同，
　　闻汀擦完黑板，垂着眼走下讲台，看不清表情，李燕撇撇嘴，满是不以为意，心中升起对漂亮同性的天然敌意。
　　可看到闻汀没有像其他男生一样去看她时又满足了，觉得她看上的人果然不是只看相貌的肤浅之人。
　　但她仍旧不甘，抬头直直问道：“你来了，张老师呢”
　　张老师是他们原本的英语老师他学历不高，口音也不标准，李燕倒不是多喜欢她，只是天然的对乔宁喜欢不起来而已。
　　乔宁没回答，看向陈老师。
　　陈老师清清嗓子解释道：“张老师调去教高二呢”
　　高二的英语老师升职到县中学，要不是乔宁指名要教高一，其实教高二会更加合适一点。
　　“哦”李燕不高兴的撇着嘴。
　　乔宁没理会她，和陈老师点点头：“谢谢您了陈老师，你一会儿还有课，先去上课吧，我和同学们认识一下就行”
　　“好，好的”陈老师恋恋不舍的走了。
　　“好，我们先来认识一下”
　　“班长”
　　乔宁看着乔天聪站起来，觉得意外却又不算太意外。
　　她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乔天聪憋着气脸涨得通红，激动的坐下，还因为用力过度导致桌子发出重重的噪声。
　　“李燕，张根生，龚瑞祥……”
　　乔宁通过点名对一班的的学生大概有了些印象。
　　这个班级人不多，不过五十来人，加上旁边二班的五十余人，这一百来人是镇子一年平均所有能读上高中的人。
　　而乔天聪他们镇子上的同龄人包括下面乡镇加起来不止万数，大多都是像林凤这样中途辍学或者压根就没念过书。
　　乔宁面前这些高中生也是某些意义上真正的百里挑一了。
　　可惜，据乔宁所知，镇中学的教学质量实在太有限，一年能真正考上大学的不会超过十个人。
　　都说读书改变命运，可在这个年代，出生偏远本就意味着改变命运的机会打了无数折扣。
　　乔宁看着他们历次的考试成绩，令她意外的是，成绩最好的竟然是闻汀，再是乔天聪，李燕……。
　　乔天聪真的没有骗人，他曾经或许是真的有机会念大学的。
　　乔宁垂下眼，拿起英语课本，用标准的美式发音带着他们念了起来。
　　她曾经也是学的哑巴英语，等到了大学才有机会接触到标准英文口音。
　　她纵使心怀不轨，但面对着这些和她曾经一样努力伸出手挣扎命运的孩子们，却忍不住能多帮一点。
　　而台下，学生的表现也各异。
　　李燕烦闷的躲在书后不愿开口。
　　乔天聪紧盯着她，连自己读了些什么都不记得。
　　闻汀一反平日的不羁，紧紧盯着书本，眼睛亮的吓人，嘴里反复裹挟着绕口的英语，脑子里死死记着乔宁读出来的每一个音节。
　　他窥见了某种命运对他短暂开放的向上渠道，于他只能死死抓住，绝不敢一丝倦怠。

　　乔宁没做过老师，却在大学时做过家教，教授一群基础不好的高中生对她来说并不怎么困难，但她没一刚开始就上太大难度。
　　只是领着他们读了几篇课文，讲了几段语法，便下了课。
　　她看着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冲向她的乔天聪明知故问道：“乔同学怎么了”
　　乔天聪涨红了脸，某种隐秘的猜测让他激动期待：“你，你不是说你是来找诗人遗迹的吗，怎么突然来，来了这里”
　　乔宁依旧是一脸的笑容，拿出那副应付校长的言辞“长荣镇山清水秀，我正好不知道毕业后要做些什么，所以留下来稍作调整”
　　乔天聪当然听不进去她的这些话，他看着她，颇有些心领神会的意思。
　　他了然的冲她点点头道：“放学后说”
　　乔宁勾了勾眉，通过他那副有些自得又激动地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这个爸，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自恋，只要是稍好看的女人跟他多说两句话，他便会想人家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她懒得理，看向剩下的人勾唇笑道：“你也有这个疑问？”
　　闻汀摇摇头拿出英语课本：“我有个语法的问题”乔宁点点头，就着课本看了起来，问题并不难，她很快就轻轻的讲了起来。
　　她比男生矮，但因为她站在讲台而男生又低着头的原因，她无意识扫少年白皙的颈间肌肤，流畅的肌理一路延伸至宽大的校服。
　　瘦削精致的侧脸又让她想到了她某任以美貌活好著称的小情人。
　　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闻汀抬头恰好撞见她的眼神，这带着欲念的眼神太熟悉，他在形形色色的人眼中见过。
　　但第一次在这般年轻貌美的女孩身上见。
　　他愣了一秒，随即绽放一个令人心悦的微笑，却发现乔宁自然的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室。
　　并未留恋。
　　老实说他长这么大，凭借着好相貌行了不少便利，他也不忌讳人家说他一个男人仗着脸占女人便宜，但乔宁。
　　这种身上充斥着种种矛盾感的人依旧让他忍不住疑惑，作为一个不懂就问的好学生忍不住想要探究真相。
　　可未等他实施，李燕就嘟着嘴过来了。
　　“阿汀，以后不准你跟这个女人说话”
　　“为什么”闻汀好笑的看着她。
　　李燕气呼呼的撇撇嘴，也不好意思说是女老师太年轻太漂亮，担心男盆友移情别恋，只是说：“反正不准”
　　闻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又飞速隐去：“她是老师，不可能不接触的”
　　李燕没想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男友竟然不答应她的要求。
　　跺跺脚生气道：“就是不准，不然我不理你了”说完气呼呼的回到自己位置上，打定主意他不答应自己就不理她了。
　　闻汀看着李燕生气了，却没急着去追，大部分事情他可以不计较，也可以满足小女孩那些虚荣嫉妒之心。
　　但是，他眯了眯眼睛，关于学习的事情。
　　谁也不能阻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