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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因情生忌 ...

  •   故事自大圣上天宫,入龙府,祈得个“风雨顺民乐,海晏河清享太平”起。

      事毕民安,凤仙郡自是五日一风,己巳一雨,河商处通。感四众之恩,郡民自是盛款,三藏惶恐。行者只道:“师父便安心宽住数日,莫辜负百姓盛情。”三藏亦从。谁想这一日筵,二日宴;今日酬,明日谢,师徒几人逗留已十日有余。

      时维九月,序三秋。是日云销雨霁,三藏与行者并肩行青石径上。空气中尽是雨后泥土芬芳,十日来两场大雨,嗅之不已浑浊刺鼻。

      三藏俯捻泥土沾湿指尖。放眼看去,枯藤抽出青崖,攀于石隙间。三藏见此不觉喜笑颜开,“此番求甘霖,胜得比丘国活童子之命,皆贤徒之功也。”双眸欣仰,笑而望之。行者执其手,轻拂其指。目光灼凝视佛子双目。对三藏道:“既知奔波,还不犒劳徒儿麽?”便低头于其唇上轻舐,三藏大惊,一把制住行者作乱的手,嗔道:“胡闹,不看此何所,亦不怕人瞧见。”行者听他语气含嗔,似羞似怯,心底愈发爱怜。指尖一点点描摹着他耳根至下颌细腻光滑的肌肤,口不能饶,“师可冷落徒儿许久,心里也过意的去?”。

      三藏贝齿轻啮唇上软肉,低头不语。不由环上其腰,目落其面。便又不由自主的想起近日来诸多梦魇,生离死别,不得善终。忽然涌上心头的梦境逼迫着他撤了手,一时间慌乱无措。

      他本五蕴皆空的僧人,善心慈悲,从来混沌。自那狮驼岭频难,他历经苦楚,痛不欲生。悲喜交错间,唯有以身尽数付了眼前之人。而心性既弱,数年来不能得于世间难有两全法之隙。

      三藏如何不知行者体入微,如何不见其温柔妥帖。便是常情到深处的事,他也总依着自己愿不愿意。

      可…

      梦境再现,实不敢不多想。其痛仿佛在心,其伤亦仿真在身。

      若有朝一日这人厌倦了自己,若那一切都成了真的,当何以堪?

      久久沉默,令行者那本温热的心徐冷而已。

      “师父!”

      行者搂在腰间的手忽然松开,神色如常。“别在这风口立着,咱们早些回去吧。”毫无痕迹的移题,猴儿依旧是平日里嬉皮笑面的样子。习惯性扶持他,抄近路往郡候宅行。

      行者深掩其失落之情,一路同他笑言。

      这些时日也不是这样过来了?依而顺之,偶肯相从。猴儿亦极护至柔,终不复见佛子尝云雨之情时,那般情动。行者或觉之,那些软语温存,柔情蜜意,也不过生死别后一时的情不自已。

      此二人,矫情伪饰,生者忘我。拆开情字,止敢浅尝。今真切相缠,何故强矜?行者口不言,焉能心无间哉!

      各怀心事,不觉已往住处。初入门,被八戒大呼小叫的往侧室引去。“你这呆子,慢慢走,莫撞到师父。”八戒只摆耳欢喜,“师兄,你看那屋里是谁?”

      行者与佛子闻言观之,乃愕然于地。室中一白衣公子,执折扇如仙,步窗间,见行者,偏过头,目有玩味。二人对视久之,忽开口道:“大圣好大的架子,祭赛一别不过两年,连人都不叫了。”行者喜滋滋侧身,动作便如孩童一般。“兄长说哪里话来?但见兄长只觉欢喜,不知所言。怎就是摆架子了?”

      问是人为谁?昭惠显圣二郎真君是也。

      杨戬手扇一合,叩其脑门道:“大圣倒识故人!算有心肝。”

      行者一笑,却问,“兄何遽至?”

      杨戬道:“吾与兄弟周游三界,适道此。见凤仙郡正大兴土木,立庙宇,一时好奇便来看看。不意寺中见大圣像,始令哮天犬寻至。来时但见元帅与将军在此,便知你这猴头,又跑出去疯了。”行者摸摸后脑,颇难为情。“兄长屈了我不是?我不过陪师父散步消食而已。”

      俯见伏在杨戬脚下的细腰犬,瞬间玩心大起。两手捧着狗头晃来晃去,“哮天犬,鼻子还这般灵?昔年一口,可咬得老孙刻骨铭心。”

      杨戬看着这厮玩闹的模样,会心一笑。“大圣还这般顽皮?不急引我见唐长老?”

      行者闻言,忙前扶佛子至,“师父,此乃我义兄二郎神杨戬是也。”

      那三藏眉目清秀,气度不凡。即是绛袍单躯,不掩周身华彩。杨戬拱手道:“玄奘法师,杨戬失敬。前行匆匆,未及造拜,请长老莫怪!”

      佛子神情不易察觉,只道:“真君来此,未尝远迎,犹请慢罪。贫僧闻悟空言,前于赛国除妖亏真君相助。今始得见,是贫道当为小徒谢过大恩。”

      佛子手心忽添凉意,猴儿素来待人亲厚,亦不修小节。待己体贴,亦不拘细行。何曾见悟空故自矜谨?

      二郎真君?

      万事竟是冥冥,一切仿佛注定。

      复观杨戬之相,三藏不由得叹道:果然“仪貌清堂”也。

      杨戬顾视行者,报以一笑。“长老客气了,我与大圣之间,不计此等。此听凤仙之民言也,长老师徒停留数日,专程来顾,设宴会诸位叙旧。不知长老可愿赏个薄面?”

      三藏暗叹口气:“贫僧肉体凡胎,不能及也。承蒙小徒为凤仙郡求甘霖,数日乡宴多有奔波,实有力不支。遂自徒参代,以表寸心,犹望真君莫怪。”

      行者见师色不悦,心道不好。而亦不知其所恼:“师父,你如何了?”

      佛子轻闭目,揉了揉眉心:“为师不过有些劳累,既真君盛情,你兄弟当往相陪。为师便在此歇息,你等可早些回来。”

      行者笑道:“师父说哪里话来?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难不成要我兄弟吃喝玩乐,留你一人在此,岂不令兄见怪,愈觉无礼。还要说徒儿不受教哩!”

      一番话滴水不漏,闻三藏耳中,悉变其味。今乃知与他讲礼数?他二人之间,岂有过上下周全?

      杨戬嘴角仍是极为好看的弧度,笑道:“我辈但在附近小聚,酒足饱餐而归。请长老慎辞。”三藏见此,何处拒绝?点头应诺。素日又是个心重的,好赖也不肯直说。行者目而视之,却无所应。思量前后事,想是今日他言语冒犯,师父又与他生了气。

      八戒于旁,此情此景,尽揽入目。欲笑且忍,后背直振。沙僧伸臂肘怼之,“二哥,你笑甚?”八戒摆摆手,低声道:“你可看着,猴哥这回可是惨了。”

      你道他何出此言?三藏与行者此后又当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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