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浮世一小生

7、回魂7

　　回魂7

　　“仙子，回来！”金凌唤回仙子，魏无羡才拍着胸口喘顺了气自蓝湛身后出来。

　　“江澄，金凌，你们怎么来了？”魏无羡惊讶于江澄不仅出现在姑苏，而且寻到了执名的结界里。

　　“大舅舅，我见到我爹娘了！”金凌抢白道。

　　“金凌，你说什么！你爹娘！”魏无羡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嗯，我娘她……好美，好温柔……”金凌回忆着娘亲的面容，眼神有些恍惚。

　　“你娘她是天下最美最好的人。”师姐的音容浮现在脑海，魏无羡深深吸了口气，心里隐隐作痛。江厌离去世时金凌尚在襁褓中，兴许是认错了，魏无羡才会找江澄确认。“真的是师姐？江澄。”

　　“是真的，还有金子轩。我也见到了，而且，他们让我来找你。”江澄答道。

　　“真的！他们在哪儿？还等什么！快带我去见他们！”魏无羡迫不及待要见到师姐，扯过江澄的衣袖就走。

　　“在梦里。”江澄胳膊被扯得抬起来，却立着原地没动。

　　“在梦里？！江澄，金凌少不更事，你可是大人了，怎么跟着一起胡闹！”魏无羡刚燃起希望的熊熊大火被当头浇灭，难免发起火来。

　　“我和舅舅做了同一个梦，在梦里，我爹，还有我娘，让我来找你，还说，他们，还有许多人，都要被带走了！”金凌见魏无羡不信，语气急躁起来。

　　“带走？被谁带走？”如果江澄和金凌做了同一个梦，这件事就值得深思了。

　　“他们没说……所以我和舅舅醒来就直接到姑苏去找你，他们说你和含光君在这里，是仙子寻着你的味道找到这个结界。”金凌想着，要是没有仙子，他们就算从把这个单扇门板的破院子前面踏平了，也只能无功而返。

　　“我的味道？我是什么味道啊？”魏无羡冲蓝忘机挤挤眼。

　　“你还能是什么味道，自然是酒味！”江澄翻过一个白眼。

　　“酒味吗？”魏无羡抬起胳膊闻闻衣袖，“明明是檀香味儿嘛……”

　　“魏无羡，这些人是？”江澄打量着执名四人生疏的面孔。

　　“江澄~你没长眼啊，不会自己看？”魏无羡也不知道执名他们什么来路，是敌是友，只能请江宗主看看能否寻出端倪。

　　执名本是有些姿色，江澄目光也确实在他身上停留久了些，不过看的是“她”的低抹胸，红指甲和轻浮的嘴角。

　　“你还是整日爱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为伍……”江澄小声嫌弃。

　　“不三不四？江澄，你眼睛坏掉了？从哪里看出这位执名公子不三不四了？”魏无羡真为执名叫冤，“我们只看到不男不女！”

　　执名原以为魏无羡转性了，为自己辩白，敌意渐消，再听闻“不男不女”四个字，再次怒火中烧。

　　“忘机，你怎么想？”蓝曦臣见蓝忘机一直蹙眉，面色凝重，上前一步询问。

　　“兄长，江姑娘和金子轩都已故去，如今托梦有人要带走他们，是否和世间灵魄无故消失有关联？”这两日，魏婴不止一次对自己提起周围魑魅魍魉消失不见，魂魄无存的异事。

　　“蓝湛，我们假设这个人的目的是抓走世间灵魄，那他下一步会怎么做？”魏婴问道。

　　“自然是去阴魂最多的地方！”蓝景仪插嘴道。

　　“乱葬岗！”金凌和思追同时喊出来。

　　“不是。”蓝湛低声否定，目光转到蓝曦臣身上定住。

　　“不是乱葬岗？”思追，景仪和金凌面面相觑。

　　“蓝湛说的对，以前是乱葬岗，但现在不是了，因为阴虎符里封存的魂魄更多！如果此人之意在此，并定会开馆夺取阴虎符！”蓝湛所言不差，如果要收集天下亡魂，没有什么比直接找到阴虎符更快的了！

　　“阿瑶！”蓝曦臣终于明白为什么忘机刚刚起就一直注视着自己，原来事关金光瑶。蓝曦臣心口沉闷，与魂魄可能被收集利用以害天下想比，他更担心金光瑶彻底离自己而去。

　　“蓝湛，我们现在就走！”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他魏婴都不会让师姐，金子轩被人当做工具利用。

　　“嗯。”蓝湛点点头，是拯救苍生，更是誓死相伴。

　　“等等！我们也同去！”执名四人拦住去路。

　　“知道你们灵力高强，身法了得，可你们到底是谁？要真打起来，谁能保证你们不在背后捅刀子？”魏无羡虽然对执名等人印象不坏，但事关生死，不容一丝差池怀疑。

　　“我们也为此事而来，既然魏公子有疑虑，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执名一侧嘴角上扬，打了个响指，瞬间一道耀目的白光自执名、监兵、孟章、陵光道身后映出。

　　“南……南……南……南……湛……”眼前的一幕让魏无羡舌头打结，“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真的吗？”

　　蓝湛也惊讶地握紧避尘，护着魏婴，退后了一小步。

　　思追、景仪、金凌眼球都快跳出来了，一排人个个张着嘴，说不出话，仿佛缺水涸死的鱼。

　　“思追，你说，这是不是够我们吹一辈子的？”景仪目不转睛盯着白光问。

　　“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吧……”思追同样目不转睛盯着白光答。

　　白光中，人形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布满鳞甲的一体蛇龟、鹿角鹰爪的蝘蜓苍龙、缟身如雪的吊睛雷虎，身附火焰的赤羽鸾鸟！

　　须臾，白光泯灭，四人又化为人形。

　　“原来你是……”魏无羡用陈情敲着脑袋，话到嘴边偏记不起那个词，最后憋出两个字：“王八！”说完还满意地拍拍手。

　　“完了完了，被魏前辈害死了。”景仪手欲哭无泪，堂堂北方司神——玄武神兽，被魏前辈称为“王八”。这一行人非被他害死不行，蓝老前辈果然高瞻远瞩，魏前辈果然靠近不得！执名要生气了，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当成点心吞了吧。

　　“魏公子，别再说了！言出有失，多有得罪！”蓝曦臣忙拱手赔礼，对方是四象神兽，下跪叩头都不为过。

　　白虎监兵和朱雀陵光道皆难掩笑意，蓝湛则已经做好了誓死护婴的准备。

　　“没事，魏公子若恭恭敬敬反而没趣。”执名倒很大度，毫不在意。

　　“老虎，怕吗？”监兵盯着魏无羡小心试探。

　　“大虫有什么好怕的，我魏婴只怕’天天’和狗，是吧？蓝湛。”魏婴厚脸皮地又用肩头撞了下蓝湛。

　　“思追，’天天’到底是谁啊？常听魏前辈提起。”景仪掩口问思追。

　　“’天天’就’天天’。嘿嘿。”魏无羡蹭蹭鼻尖，拔高声调。

　　含光君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魏无羡突然表情严肃，不似方才儿戏，拱手向执名拜了一下，郑重开口道：“还请仙君相助，一同前去，查明真相！”

　　“有树就爬，有大腿就抱，这位魏公子，不光监兵你喜欢，我也喜欢~”执名扬了扬红色长袖，带头走到前面，众人皆虔诚地跟上去。

　　众人走远，唯有蓝湛握着避尘立在原地不动，一脸愁云密布。“含光君，又吃醋啦？”

　　“魏婴！”蓝湛突然把魏婴抱在怀里，“四象下凡，必有大事发生，魂魄不留，我怕……”我怕保护不好你……，没有了可以驱策的魂魄，灵力有限，单凭符咒傍身，和常人无异，蓝湛真的害怕……就在昨天，若不是白虎监兵出手，魏婴恐怕已经被执名……

　　“蓝湛，你这是怕我移情别恋，看上那个大虫吗？他确实长得也不赖，可毕竟是个禽兽啊，哈哈哈哈哈。”蓝湛的胸膛在微微颤抖。

　　“你不要故作玩笑！”蓝湛不会阻止魏婴济世救人，苍穹碧落，他也寸步不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魏婴圈住蓝湛的背回抱了他，闭上眼睛把脸埋进蓝湛胸口，喃喃道：“我答应你，就算只剩一层皮肉，爬也爬回你身边。你信我。”

　　“我信你。从来都信。”蓝湛呼吸着魏婴发丝中阳光的味道，魏婴如此承若，刀山火海，天崩地裂，蓝湛再无畏惧。

　　阴虎符埋葬之地，是聂明玦和金光瑶下棺之所，仙家各门更是派驻重兵昼夜看管。然而魏无羡他们感到的时候，却是尸横遍野，哀嚎遍地，亡了的，死法各异：活着的，受尽惊吓。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只见修士伤亡，未见与敌人尸首，哪怕残股断臂，一条都没有。

　　“所战非人。魏婴御笛看是否可操控他们？”蓝忘机非常肯定。

　　夷陵老祖老祖定下心神，闭起眼睛，笛声急促催动，却得不到任何响应。

　　“凶尸还好，砍断了，总能杀尽，魂魄斩之无形，刺之无物，紫电虽可将他们抽碎，但仅凭江澄一己之力……”魏无羡摇摇头，前方必是一场胜负难料的苦战。

　　蓝曦臣所有的心思都在金光瑶的棺椁上，捆锁在棺木最外层的寒铁锁链现在断成一截截散落的到处都是，最外层的石棺龟裂成大小不一的石块，最里面放尸身棺材棺盖被里朝上，布满五指抓痕，狰狞可怖。裹挟着酱紫色尸块的乌黑碎布依稀可以辨出金星雪浪的花纹。这是他的阿瑶！地上，一片片拼不起来的，曾经是他的阿瑶！

　　阿瑶！感受着阿瑶在棺木中的绝望、挣扎，蓝曦臣攥紧拳头，一下下捶顿着自己的胸口，连指甲插入肉中滴出血来也浑然不觉。

　　“兄长。”蓝湛捡起一片布料，默默地递到蓝曦臣手里。

　　“忘机，我来晚了……阿瑶的魂魄也不见了……”蓝曦臣接过布料，在手心轻抚着。

　　“不晚！”执名反手射出一只银簪，替泽芜君挡掉一只邪魂的攻击。

　　周围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像是世间人同时发声，有哭有笑，有尖叫有嘶吼有低喃。

　　“蓝湛！来了！”魏婴和蓝湛交换个眼色。只见黑压压乌云般一片黒黯向众人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