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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黑马 ...


  •   在我郑重其事的拿着一个刚刚打开盖子还在冒热气的保温杯“咚”的一声放在苏渝的桌子上准备质疑他这几天的奇怪行径时。

      苏渝正准备翘课拿包的手顿了一下。

      我看向他的脸,最近他脸上脖子总是有一些伤口淤青,连同手上也有几处擦伤。

      我脑子中突然闪过港匪片里面那些马仔为了争夺道上需要的什么秘密u盘核心芯片而打架的镜头。

      我狐疑的看向他:“…你…这段时间是跑去帮人偷东西被人打了吗?”

      “……”苏渝瞬间脸一绿连话都不想说,跟看智障一样看了我一眼,然后拎着包就走了。

      我不能理解苏渝的这突然异于他人的行径,因为正常的被送到这里来的学生,是断然不敢像苏渝这样做的。

      那时候青涩的我们只关心自己喜欢的人的一举一动,以及自己满江红的成绩,不在意像苏渝这样是自己关心之外的人,就算是看到苏渝满身的伤,脑子里面也只能够联想到电视里面的古惑仔一样的镜头,从未仔细想过他无缘无故的翘课,来来去去满身的伤到底是为了什么。

      *

      在距离高考只剩下四个半月的时候,我终于在期中考试的惨烈的成绩打击下,决心洗心革面踏踏实实重新做人。

      我对着琼林昂首挺胸的说我要把我毕生的热爱全部投入到学习上,我说,我要考复旦!

      琼林听到复旦,一脸惊讶的看着突然打了鸡血的我说:“你看看,昨晚都说了让你早点睡了,非不听,现在好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说话。

      过了一会,她看着我依旧一脸坚定的目光,说:“靠,你来真的。”

      我是说的真的,不是心血来潮,也没有好高骛远,是我真的想考,确确切切的想考。

      因为那天,我在走廊看见了卓颜,她走在刚刚打完球的周严的旁边,笑盈盈的说道:“你要考复旦吗?那个学校分很高耶!我也想考,但是估计我不行的啦。”

      周严笑着看向她,说:“你一定可以的。”

      我一时间,立在走廊的教室门口看着他们走远,沉默不语。

      别人都不知道,我这个无名小卒,在这一瞬间,心下暗暗决定道,我也要考复旦。

      也许是青春期的少女在相互比较下的不甘吧,我总觉得,像卓颜这样的女孩,就是所有女孩子羡慕的样子,又漂亮又有教养,学习还好,而我这样的就像是天神降赐的残次品,跟她中间仿若有一条巨大的鸿沟。

      可偏偏是这样,我却心里更加难受,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搁在任何一个男孩子面前,谁能拒绝的了呢…

      我看着桌兜的那个玻璃杯子,它被我每天小心的洗干净,擦拭无数次,生怕把它弄脏了,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护在手心里,希望能把心里的话说给它听。

      它的存在注定是个秘密,因为它和周严桌子上面的那个杯子,一个蓝色,一个粉色,定制的天生是一对的,也许周严送我的时候没有多想什么,可在一个少女眼里,这就是一场痴心绝对的开始。

      我不敢把它拿到桌面上,就宛如一个自卑的少女,不敢向众人倾诉自己对一个优秀男孩的喜欢。

      是的,我自卑。
      自卑我是那么的差劲,可他又足够优秀,所以我在这场不被人知的喜欢里,卑微的像个跳梁小丑。

      所幸我还愿意赌,赌一次靠近他的机会。

      *

      自打我在家里的墙上贴了一个超级大的大白纸,上面写着“考复旦!”三个大字,我的亲娘钱玲女士感动的泪流满面,她拉着老岑说:“你看看咱闺女!多有志气!”

      从此我妈就开始中午鸡腿猪蹄的往我的学校送,临走还不忘一脸严肃拍着我的手叮嘱我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闺女,咱学习归学习,饭一定得吃好,这高三不光要比学习,身体素质营养也得跟得上,想吃啥了就跟妈说,妈都给你做。”

      事实上我老母亲的操心完全是多虑,我从来就没落下过我的营养,即使是我在很刻苦的埋头写题,但中午下课铃一打,我依旧是班里第一个冲去食堂抢狮子头的冲锋军。

      我的母亲对我的爱无疑是繁重了,狮子头鸡腿排骨,一层又一层,在这个不怎么运动的高三里,我在这厚重的母爱里,光荣积食了。

      于是,我的战场被拉到了家里,我一手扶着脑门上的退烧贴一手在草稿本上写着圆锥曲线和sin cos。

      我的老妈和老岑最初会趴在我房间的门缝中偷偷观察我,直到每次观察我都发现我在坐如钟的写着题,我妈对着老岑欣慰的笑了。

      老岑对我妈说:“这是咱闺女?”

      我的母亲钱玲女士拍了一下老岑,瞪了他一眼说:“就是我闺女!怎么了?我闺女学个习你还怀疑!真是的,有你这样当爹的嘛。”

      说罢我妈就两手往围裙上一抹,看着墙上的“考复旦!”三个大字,展眉一笑,自顾自的说:“果然是我生的,有志气!真随我!”

      天气舒朗,春入夏,天亮的也早了些,我的嘴皮子在日复一日的晨读中被磨了三个泡。

      每次一扯嘴角就疼得钻心。
      我妈看着每天给我杯子里面泡好菊花茶,说是下下火。

      学校在高考前一共有十次大型模考,无数次小型模拟练习,我扶着越来越大的脑袋,带着我的十月革命辛弃疾杜甫三角函数导数上考场,然后再带着一沓试题原卷下考场。

      有时考完会两眼模糊的看不清路,每次都要拜托琼林扶着我才能找到回自己教室的方向。

      我的名次一路杀进年纪前一百,有时在某一轮考试中发挥的好了,还会被分到和周严苏渝一个考场。

      无疑到了第二学期的最后一次家长会,我成了班里面最大的一匹黑马。

      班主任专门在家长会上当着所有家长的面对着我们家的钱玲女士夸耀一番,还询问了钱玲女士的教育方式以及她是如何让一个年级本在年纪八百开外的我突然悬崖勒马幡然醒悟。

      我的母亲倍感隆重的在一群家长的拥簇下,在台上面滔滔不绝的说了两个多小时,我看到一旁的班主任曾三四次准备提示一下我的母亲不用说了已经够多了,但是被我的母亲一手拦在一边拿着扩音器继续畅谈。

      我在门外面拿着单词书等着我的母亲。

      看到我母亲依旧在畅谈自己还没说完的教育理念时,我默默的低下了头,把看完的单词书放回包了又拿出了本更厚的纠错本。

      我从后门的镜子看到了班主任的欲言又止委屈的眼神,突然间我和班主任来了个对视,我们像是灵魂有了共鸣一般,朝着对方默默的沉重如相互诉苦一样的点了一下头。

      “你在等她说完吗…”
      “嗯,是的”
      “好巧,我也是。”

  •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一又要去还书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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