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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正文 第三十九章 方寸已乱 ...


  •   “你又打算怎么办?”终于回到房间独处,春流翠靠在窗边,低头对着怀中的余畅晚喃昵。

      余畅晚的脸贴在他胸膛,有感而发,“我觉得你抱我越来越顺手了!”

      “是吗?”都抱了半年了,“不该顺手吗?”

      余畅晚问:“那您老抱着还满意不?”

      “不赖。”

      余畅晚抬头,笑道:“哈哈!免费占我便宜我看你是很赖皮。”

      春流翠沉默一下,一手圈着他的腰,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睛,“铺垫了这么久,你到底是要说什么?”

      将才春祸水出去准备饭菜,回来的时候神色不同,差不多也是时候了,“以后……”他看到了一双深邃而温情的眼眸,“我是说……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也会来找我吗?”

      春流翠淡淡问,“那你呢?”

      一室寂静,最后听到余畅晚的声音,干净而清冷,“我是不会想你的!”

      然而看见春流翠的黑眸倏然一暗,他又赶紧补充,“因为我不喜欢伤心的感觉。”

      “你会伤心,也是好的!”春流翠喃喃自语。

      “开门!”

      “开门!”

      “开门!”

      一大清早就有人扰人清梦。

      余畅晚睡得迷迷糊糊,还不愿意睁开眼。他一脚踹向同床人,“你去开门!”

      没有反应,他又踹,还是没反应,余畅晚一惊,连忙翻身坐起,顿时清醒,哪里还有人,“难倒……”昨晚他收到春家的书信,已经连夜离开了?!

      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吧!陪着疯了大半年的,解药没拿到,仇也没报到!

      余畅晚心里正冤着,就听到嘭的一声有人破门而入,随寂寒、随慕杨一前一后地跳进来,随寂寒劈头就道,“日上三竿了你还睡?琬妹怎么有你这么懒的徒弟?”

      “不满意你也睡呀!”余畅晚一头倒回床上。

      “你给我起来好好说!”随寂寒使蛮力一把将他摔下床,看他倒在地上,闲闲一句,“醒了吧!”

      余畅晚痛得呲牙咧嘴,随慕杨忙去搀他,被扶起之后,他冷哼一声,撅着嘴又往床上走。从随寂寒身边走过时,随寂寒抬手就是一掌打在他身上。

      余畅晚跌跌撞撞连退几步,一下子扭到脚,随慕杨飞身接住他,回头对他爹急道:“爹,有话好好说!怎么就喜欢动手打人!”

      “他不是听话的人!”随寂寒恨铁不成钢,“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不事先把他调教好了,以后有你苦头吃!”

      随慕杨尴尬道,“爹,你又胡扯什么?”

      “呵呵!”余畅晚忍着伤痛貌似闲聊道,“随老爹,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要紧事呀?”

      “我要你师傅!”

      余畅晚讪笑,“您老的痴心一片人所皆知了,不用再强调。”

      “你开个价吧!”

      “哼!”余畅晚顿时心生厌恶,瞥了他一眼就懒得再理他。

      随寂寒不甘被他无视,几步上去又准备下掌,随慕杨慌忙拉起余畅晚躲开,嚷道,“爹,你怎么又来!”

      “你少管!”他如影随形跟过来。

      余畅晚甩开随慕杨,和他冷眼相对,“即使你真心待我师傅,也不用贬低我对她的情意!我和她朝夕相对十年有余,又岂是你可以轻轻抹煞掉的!”

      随寂寒道:“你哪有这么重要?”

      余畅晚自信道:“这个世间上,师傅也只会对我正眼相看了,我几乎已经成了她活下去的羁绊,如果我没了,她也会枯萎吧!”

      “你……”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余畅晚出言相讥,“如果我不重要,那你又是吃哪门子醋?”

      “我没有!”被戳穿心事的随寂寒死不承认。

      “我管你有没有!”余畅晚挣扎着向他靠近,“我会让你见到我师傅的,能不能得到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我师傅武艺已入化境,可不是你能用来练身手的,想要对她随意欺侮你就走着瞧!”

      随慕杨欢喜得难以自己,仍然不忘道:“我可舍不得!”

      “哼!”

      他忽然想起什么,眸光转冷,“你可不能骗我!”

      “骗你又怎样!”余畅晚对他凶道,“老实告诉你,我就是我师傅的命根子、心头肉,你伤我就是伤她,你可以考虑清楚!”

      眼见随寂寒的手掌又举起,余畅晚叫道,“你又来!”毫无惧色,他不躲不闪,冷笑道:“我可是得到了师公的全部内功,师傅的悉心真传,之前要不是我故意让你得手,你以为我就真的怕你。”

      顷刻间随寂寒之感一阵晓风拂过,鬓发卷起,看着余畅晚临风而立,不由笑道:“那你之前不还手是为了……”他随寂寒也不是傻子,也看出些端倪。

      余畅晚不客气道:“既然你去陪我师傅了,那随教教主我就帮你担待了。”

      “那你师傅……”他也不在意那个教主的名号,还惦记着这事儿。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余畅晚调侃道:“再等十天,十天之后,你去隔世山就通行无阻了。”

      “这……”他有些狐疑。

      “不骗你。”余畅晚一句他就吃了定心丸。

      “那我呢?”随慕杨问。

      余畅晚对他笑嘻嘻道:“当然也会去找你!”

      又闲聊两句之后,就送他们离开了。看着欢天喜地拉着随慕杨离开的随老爹,余畅晚不由得摇头,果然是一对父子,都是吃硬不吃软的主儿。

      等到正午十分,余畅晚在门内听到一个脚步声一直在门外徘徊,“是来和我辞行的?”他摸上门边,心中数着,一直数到十,就把门一下子开了,无精打采的从门里慢慢移出来,春流翠本来已经转身走开一段了,一听见他的开门声回头一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过来了,“晚弟。”低头看到余畅晚脚上有伤,心里一跳,“怎么伤着的?”

      “春风,我又被打了!”一说起眼眶立马就红了。

      “怎么搞的?”他以为就是脚上的伤,立刻蹲下去细细探看。

      “不是这里。”余畅晚一缩脚,“是背上。”

      春流翠将他打横抱起,满眼温柔,“怎么就不知道叫人省心!”

      “是他偷袭我的。”

      “你不出言相激他会偷袭你?”春流翠当然清楚必是事出有因。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怪我!”余畅晚双颊气鼓鼓的瞪着他。

      春流翠轻轻的将他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沿为他把脉,“晚弟,无碍的,他也没下重手,你服下药,安心调养几天也就好了。”

      “几天?到时候你人影都没了,调养个屁!”

      春流翠兀地起身,不动声色看他,“你知道些什么?”

      “被我看到了飞鸽传书的内容对于你有这么心虚吗?”余畅晚满是哀怨的看他。

      “我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你不应该在没有我允许下看我的信。”他也由些底气不足。

      “你没有否定你的心虚。”

      春流翠微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与他对视片刻,转身就走。

      余畅晚大声道:“春风,丢下我要去哪里呀?”

      他定下脚步,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余畅晚挣扎着从床上跌下地来,“真的就不管我了吗?”
      余畅晚看他深吸一口气,只好勉强笑道:“愿君珍重,莫言再会!”

      他闻言,微微错愕,道:“走了,你怎么办?”

      “啰嗦,都要走了还管这么多!”见春流翠还是站得远远的,余畅晚坐在地上也感觉凉了,自己爬起来,不小心牵引了伤口,“嘶!”

      春流翠小步奔来,轻责:“小心!才受过伤!”

      他抱起余畅晚又躺下,他发现这妖孽躺着的时候特别可人,去掉了那嬉皮笑脸的调调,脸部的线条柔软而稚嫩,孩子一般的无辜和脆弱。

      余畅晚看着他温柔的眸子,聪明如你,春流翠,你在为我犹豫了吗?

      榕城的深秋,清冷孤寂,春流翠独自漫步街头,头上飞旋着树木的枯叶。

      他看着春家派人送来的信,赫然写着,“接任族长之位”。这是他原有的目的,现在总算达到了,“唉。”

      他缓步而行,随意瞧了四周屋舍一眼,有炊烟升起,约莫着那妖孽也该醒了,不知不觉加快脚步。眼角觑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在跟着,微笑摇头,继而转身,“跟了多久了?”

      “我饿了!”余畅晚凑过来在他身上蹭。

      “要吃什么?”

      “我想吃你做的春风斋。”

      春流翠一口答应,“好!”

      一回行馆就进厨房忙活,余畅晚非要跟着去帮忙,其实就是来添乱。春流翠道:“你是来分我心神的,还是来帮我忙的。”

      余畅晚随口应道:“这有什么区别吗?”就是“帮”你“忙”的!

      “晚弟,莫要顽皮。”

      余畅晚看他一眼,明眸生辉,“我顽皮的机会也是不多了,你要珍惜才是,少来抱怨……”

      咦?

      春流翠自顾自的洗菜,不没在听他说嘛。

      余畅晚过去抢下春流翠手中的洗菜盆,“我来帮你洗,你这么洗不好,我觉得太脏了,全都要丢掉。难怪人家常说,要品尝美味佳肴,就千万不要进厨房,因为看到厨房师傅是怎样做菜的,再好的佳肴也吃不出美味了。”他说完,起身将春流翠洗过的菜叶拿去丢了,还没来得及细瞧春流翠脸上表情,只听到乒乒砰砰的嘈杂声。

      春流翠手一掀,将及目所至的锅碗全都挥在了地上,“这些东西我看着都觉得脏,你全都拿去丢了”言毕,即转身摔门而去。

      余畅晚愣了片刻,只一句寻常玩笑,竟惹得他如此大反应?!这祸水到底是抽什么风?!

      他跟进房间看到春流翠直坐在茶座边双拳握紧,剑眉深锁,看着自己进屋,便双目灼灼的注视着,随手又是一掀,桌上的茶壶水杯什么的也相继落地,“他们也都很脏!全都别要。”

      茶壶滚到余畅晚脚边完好无损,其余的杯子就已经支离破碎,“这壶还真是结实,居然没摔坏!”他笑嘻嘻的捡起茶壶放回桌上,“这几个杯子就显得小家子气了,不堪春风一怒,损身殒命。春风,莫要动气,你要真嫌他脏就赶紧回春家去,春家锦衣玉食,事事不劳您亲自动手,眼不见为净!”

      “哼!”春流翠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怨气,“你就这么想我走?”

      余畅晚似乎思索了一下,毫不客气地说:“你自己还不是想走,我还能留得住?”

      你从来就没有留过!

      余畅晚继续道:“春风,你要珍惜我现在还在你身边,因为,不久……”遭他凤眼一瞪,他连忙改口,“不要生气了,人家肚子真的是很饿了!”

      春流翠也知道这妖孽的话半真半假,纠缠不出结果的,“也许你说得对,我应该回去。就当今天是我们最后的晚餐吧!”他出了房门,头也不回。

      “别呀……”这么绝情?!那等会玩什么?

      看着春流翠忙进忙出的,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桌,春流翠落座后,余畅晚夸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不在我身边了,我可是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呵呵!”果然吐不出象牙,春流翠道:“是呀,你只想去喝酒,好好庆祝庆祝!”

      “那我们现在就庆祝。”他变戏法似的从桌下提出两壶酒。“从今以后各安天涯,今天一定要尽兴。”

      “依你!”春流翠伸手去提酒,手被他拉住。

      “要进到隔世山的主峰,必须要破一个极难的阵法。”他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凤眼,“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你可以自己去的。”

      余畅晚一脸落寂,“但是我不想一个人去。”

      春流翠被一种莫名的思绪牵引着,竟然无法拒绝,他提起酒壶就为自己斟上,自罚一杯。

      余畅晚知道他心里答应了,为防生变,扯开话题道:“春风,我们都是守规矩的人。”手里也接过酒壶为他斟满。

      “你也叫守规矩?”他又干一杯,立刻就被余畅晚斟上酒。

      余畅晚如实道:“没有办法做立规矩的人,我们都是守规矩的人,守着别人立的规矩。但是,如果你回去,就可以成为立规矩的人,你应该走。”

      他不停干杯又不停被斟酒,大概是醉了,“你理解我?又来困住我!”

      不知什么时候,壶空了,春流翠空腹喝酒,想必是醉了,他趴在桌边上吵着要酒喝。

      “你现在可是一点谪仙样都没了!”余畅晚站在他身后用手指去戳他。

      春流翠抬起醉意朦胧的眼,半开半闭的眨了两下,本想将他挥开,一个趔趄,将他推到。醉意盎然地看了看怀中的余畅晚。

      “春风,你这是……”这妖孽的脸上没有慌张,没有羞怯,眼角眉梢毫不掩饰浓浓的笑意。

      “只是醉了,晚弟。”春流翠眼神清醒了一点,然后就要吻下去。余畅晚尽量把头往后仰,任然阻止不了和他从额头相贴,到鼻息相交。鼻尖就是他粗重浑浊的呼吸,余畅晚被他身上的酒气呛得,桃花眼中泛起了泪光。

      春流翠像一下子惊醒似的,眼睛忽然睁大,神情严肃,再没有醉酒的样子。

      余畅晚一脸迷茫的从地上爬起,打个哈欠,“我是真累了,明天还要去探阵。”

      春流翠低语自问,“我真的醉了?”不再理他。

      “唉!”余畅晚难得一大清早就起床,他推开房门就对上一双阴冷的狼眼,余畅晚赶紧关门就被一爪抓出,“昨晚你被他轻薄了?”

      余畅晚委屈道:“说得好像没被轻薄过一样,你对我动手动脚的还少吗?”

      贺居北一笑,柔声道:“我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对他我是自愿的,被你我是被迫的。

      “陪我出去走走。”不待他答应,贺居北抱起他就往外飞。

      一直到了个无人小巷,贺居北才停下,只是依然没有放开他。

      余畅晚浅笑开口,“你做什么?”

      贺居北的大手也用一种要把他揉烂的力量揉捏着他的脖子,笑问,“我能对你做什么!”

      余畅晚被揉得生疼,用力挣开,不悦道:“你这种惟恐天下不乱的人,不出去掀些风浪,守着我做什么?”

      “春流翠不是就整天正事儿不做只会守着你!”

      “春风总是冷静自持,没有贺大将军这么有觉悟,否则……”留意到那狼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寒光,余畅晚自动净声。

      见他闷不做声,贺居北道:“怎么不说话了?”

      “你的眼神我很熟悉,我也曾经这样看过猎物。”

      贺居北看了他半晌,忽然笑起来,“既然清楚我的心意,那就乖乖跟我走吧!”

      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笑,余畅晚也笑起来,整个人纤尘不染,“您的青睐是我的荣幸,也使我感到欢欣鼓舞,但是这份快乐来得太快了,又过分强烈,叫我难以承受,就转变成痛苦了。我生就不喜欢为任何人吃苦。”

      “也会有例外!”

      余畅晚皮笑肉不笑,“不要太自信,谁知道那个例外会是谁呢?又不是非要是你!”

      贺居北双眼微迷,眼神危险,“我真是越来越想要把你拽在手里了!”

      “您老是个办大事的人,没有必要为了我这种小人物劳心劳力!”余畅晚自贬身价道。

      “你说得对!”贺居北点头:“要得到你是要劳心劳力!只是……”他惋惜道:“我现在没有功夫花费到你身上。你的人我是记住了,我会在墨北一直注视着你的成长,别让我失望。”

      “哈哈!”余畅晚干笑两声,还预备说些什么,贺居北已经没影了。

      余畅晚悠哉遥哉的回到行馆,春流翠还没醒,余畅晚二话不说将他拍醒,“反了你了,还不起床,等着我给你做早饭呢?”

      春流翠睡眼惺忪,“晚弟,早呀!”

      “早个屁,快起来!我们还有正事!”

      春流翠向他伸手,“你拉我我就起来。”

      余畅晚笑着去掐他的脸,“你原来还会撒娇!”他使尽全力去拉,反而被他一带跌上床,“你使诈!”

      春流翠懒洋洋地歪着脑袋,“乖,自己上来,我想抱你!”

      余畅晚与他合衣而卧,静静躺着什么也不说,春流翠抱他贴近,用手细细描绘着他脸部的轮廓,手指留恋忘返、依依不舍。

      春流翠忽然问:“为什么要把你师傅托付给随寂寒?”

      余畅晚理所当然道:“因为他够呱噪,有他在师傅就无法追求到永恒宁静。”

      春流翠挑眉奇道:“那不怕他打扰杨仙子清修?”

      余畅晚怒其不争,“你傻了?只有死人才会永恒宁静,有他在,师傅想求死都难。”

      春流翠斟酌再三:“那万一……万一……那是杨仙子的意愿呢?”

      余畅晚瞪眼问他:“那我想死你就让我去死吗?”

      春流翠沉默良久,总算开口,气得余畅晚半死,他说:“我尊重你的选择。”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死就去死,我不会拦你。

      哼!春祸水,我们走着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方寸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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