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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卷一 第二十八章 黄雀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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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来威胁的对吧!真是老套,就不会利诱一下?”余畅晚根本不用正眼瞧他。
只有春风公子,即使身陷牢狱依然温文尔雅,他整整衣衫,客气道:“严庄主,有劳你又来探望,春风和晚弟一切安好,就不劳挂怀了。”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严仲涛也不多说,只是例行公事般探探口风,说完就走了。
余畅晚见严仲涛飘出去后,叹道:“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这日子还要熬多久呀?”
“那晚弟就少动一些,免得饿得更快!”
余畅晚不理他“龟息”的提议,“我看你可怜,春风,我们投降算了。我把师傅给出卖了,你去给老怪物治病,我们就好事成双,两全其美了。”
春流翠略显憔悴道:“晚弟,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哼!”余畅晚不再理他……
时至深夜,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余畅晚道:“听这声音不是老怪物!”
“嗯!晚弟,小心!”恐有节外生枝。
“真好!我也担心你呢!”余畅晚毫不扭捏地一笑,春流翠被他那双莹莹的桃花眼恍到,一时愣住。
一个漆黑模糊的身影越走越近,春、余二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严仲涛的亲弟——严仲儒。
余畅晚招呼他,“严家二伯也来关心我们?”
“大哥他真是……”已看清牢中二人的处境,严仲儒掩面叹道。
“我们其实也觉得你大哥很不仁义。”
“你们怎么说也是晚辈,大哥他怎么可以……”
“那您就当是为哥哥积德,放我们走吧!”继续顺着这个思路,余畅晚脱口而出。
严仲儒着实无奈道:“我大哥一向独断专横,不容他人越矩,这个事情我也是爱莫能助呀!”
“那我们就不为难严二伯了,你也不要抱思想负担,早早回去睡吧!”余畅晚一听没戏,就没有兴趣和他多话了。
“什么?”严仲儒没有料到他这么就不理自己了,他怎么也应该挽留请求一二,他再慢慢说出条件呀?!
“就是这样了!”婆婆妈妈的,真不是干大事的,有什么直说不就好了!
严仲儒犹犹豫豫走出几步,又不甘心地回头道:“其实我也可以救你们的,但是你们能确保我放你们出去之后,大哥他不会发现吗?”
“严家二伯,其实这个很难保证的,毕竟现在严家不是有你做主的,你放了春风与晚弟,自己的日子也难过了!”一直闷不做声的春流翠这时缓缓来到严仲儒面前,担忧道。
严仲儒霎时深感春流翠的善解人意,他等的就是这个话,于是严仲儒故意咳嗽两声,又向前跨一步,“其实大哥的行为我这个做弟弟一直不耻,就是没有机会重整家风,我知道二位都是少年英雄,就是不知道可否愿意出手相助!”他热切的望着春流翠。
“这个……”春流翠与他仅是一栏之隔,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已在沸腾!
于是春流翠双眉紧锁,低头思索,他身后的余畅晚,也是难得严肃一次,不再嬉皮笑脸。
“你们考虑得怎样了?”
终于,春流翠道:“这个恐怕……很难!”
余畅晚与他一唱一和,“是呀,严仲涛怎么说也是一代大侠,我们做晚辈的不可随意犯上的!”
严仲儒惊呀道:“严仲涛作恶多端,丧尽天良,你们也不管?”
余畅晚摇头道:“严家二伯,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待人以宽容,可不是见死不救。而且,毕竟严庄主名声在外,我们不能仅凭他一时错步,就把严庄主给……”
他轻扫春流翠一眼,春流翠也很有默契的及时帮腔:“是呀,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严庄主真如你所说般,自有天来惩罚他,又何劳你我凡夫俗子操劳?”
严仲儒小声道:“如果他不‘自毙’呢?”
余畅晚倒是爽快,“到时候他不自毙,我就毙他,这样子你可安心?”
严仲儒见他出尔反尔,奇道:“你不是自诩仁义宽容嘛!”
春流翠热心解惑:“那就要看他到底多行了多少不义了!若真是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
“我们所做的就是最大仁大义的——替天行道。”
严仲儒看余畅晚这样子算是无语,“那你们就好自为之吧!”临到出去时,他还是道:“我还会再来的,到时候你们如果想通了就……”
余畅晚赶紧催促他离开,“好好好!严家二伯还是快些走了,免得被人发现了。”看了就讨厌。
送走严仲儒,春流翠优雅转身,“你其实是故意的对不对?”语态轻松,口气笃定。
“什么故意?”
“在你心中素来敬重随寂尘,这个严仲涛是和随寂尘齐名的人物,所以你一直以来也连带着仰慕,今次了解到心中的英雄是个这种货色自然不会服气,觉得他玷污了随寂尘的英名自然会惦记着教训他,既然要教训他又怎么会乖乖和我走!”
“你倒是知道!”余畅晚坏坏揶揄他,“你也是故意的!故意这么多年不治好人家,让人家只能在严家庄中做困兽。你只愿自己大放异彩,担心终有一天他得以展翅再飞,就故意把我拖来看清人家的真面目,是不是想借我之手灭‘忠良’呀?”
“随你怎么想!”春流翠又开始闭目龟息……
到了第三天,两人均是脸色苍白,气若游丝,余畅晚一点耍嘴皮子的心都没有了,他哀怨道:“春风,我饿!”
春流翠置若罔闻,“晚弟,你可知道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死亡穴道。”
“呓!”
“‘死穴’是指人体的某些特殊穴位,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三十六个致命穴。生死搏斗中,它们受到突然且强大的外力作用时,较之寻常部位更易夺人性命。比如手少阴肺经的云门穴……”。
“你不会是想暗算别人吧!”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不知道消停些。
春流翠淡淡道:“晚弟,我现在要你记着这三十六处致命要害穴,你且听好……”
“我为什么要学?”我凭什么跟你抽风?!
“你我二人现在闲来也是无事,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上,不如多教你些有用的。”
“那你就念来听听吧!”
“头颈部位有:百会穴、神庭、太阳穴、耳门穴、睛明穴、人中穴、哑门穴、风池穴、人迎穴。其中百会穴为督脉,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被击中脑晕倒地不省人事;神庭为督脉、督脉与足太阳膀胱经之会穴。被击中后头晕、脑胀……”他讲得耐心,每讲到一个穴道都会给余畅晚指出身体上相应的位置,余畅晚被他摸得痒不可耐,哈哈笑道:“春风,你这哪是在教我,分明就是占便宜嘛!”
余畅晚左闪右躲不让他再碰着,春流翠敛眉道:“晚弟,认真些!”
你占便宜当然认真,总不能要求我认真的让你占便宜吧!
“你知道江湖上多少人巴望这我授予他们点滴,我却拒之门外,唯独对你倾囊相授!”
听这话的意思就是很多人想被他摸他都不屑摸,就只是专门要摸他。余畅晚豁达道:“我很荣幸呢!摸吧!随便摸,要摸哪里都行,反正我们出不出得去还是个未知数,让您老摸尽兴也算是我对你做的最后贡献。”
“我们的归宿不是这里,难道晚弟真的不清楚?”
哼!玩神秘,你倒是料事如神?!“哈哈!春风,你继续摸,我继续听。”余畅晚拉起他的手示意他继续讲。
“……最后一处,涌泉穴击中后,伤丹田气,气机不能上升,破轻功。总之,以上三十六个要害穴,被点中后,都有性命危险,但初伤时,可能感觉不大,但后果严重,凡被点中者,不可轻视。 ”春流翠松开他的足掌起身背对着他,似乎酝酿什么!
“春风!”
不见回应,余畅晚继续道:“那你怎么没有给我说什么是‘假死穴’!”
春流翠猛地转身带起一世风华,月光下烨烨生辉,深邃的凤眸有些疑惑。
哎!这个春祸水,要利用人还不忘抬高自己,还不如我自己先开口说了,也至于显得太傻。
余畅晚拍拍手,将尘土拍掉,“本来你教我这些不就是为了这个!”
“晚弟果然聪明。”
“那就讲真的!”余畅晚略带促狭道:“你打算怎么个死法?”
“只是假死穴,十个时辰后就会醒来。”
余畅晚质疑道:“你确定那个你所谓的‘假死穴’不会真死?”
“我顶着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不可能连这个都不会。”春流翠不愧是好面子的人,一听余畅晚怀疑自己的医术就立即正名,他道:“晚弟,每个人在每个时辰的假死穴都不一样,到时候我算准时辰、穴位,你一击即中就可以了。”
接到那自信的眸光,余畅晚道:“要死还是我来死。”语气仿佛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晚弟……”
“行了,快些准备要紧吧!”算了,就当赌一次了。这种情况,我若真死了,对你好处也不多,你春祸水知人善用,不会这么没计划的。
第三天的黄昏,春流翠和余畅晚已经饿到头晕眼花了,凡是野兽到这个时候都应该想要掠杀同类了。
严仲涛毫无疑问的出现在此刻,看到他来了,余畅晚急不可待,呼喊着:“猪头肉,我想吃猪头肉。”双手还不住的向他挥舞着。
严仲涛一脸嫌恶的推开他,正待说什么,只见春流翠从余畅晚身后迅速靠近,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掠杀的气息。
春流翠拔出袖剑,“噗!”利刃没入,只余剑柄在外。
鲜血侵染了春流翠的整个手掌,他一直都面无表情的盯着余畅晚,不放过余畅晚的每一个表情,只见他瞳孔一缩,豆大的汗珠不住滴落,痛到抑制不住泪流满面,咬牙道:
“我没想到,你会……”
烫热的鲜血飞溅到春流翠的衣衫上,绽成了春末最后的一朵荼靡花,余畅晚颤抖着扭头看他,无恨无怨,只有咬到牙齿格格作响的痛。他的血液仿佛永不干涸,一直向下淌。
余畅晚的眸子定定盯着他,妖冶灼人,春流翠被看得心神一荡。余畅晚体力不支往他身上倒,借机耳语:“死祸水,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么痛!”
春流翠顿时耳聪目明,一把推开他,对严仲涛道:“严庄主,现在只留下春风一人了,您是否也可以依约放人了。”
严仲涛没有答他,只是打开牢门,上前把脉,余畅晚已然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