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潜苍穹》一二斤雪

12、卷一 第十一章 技压群芳

　　月移亲自将春流翠带进一个极为雅致的房间，转身退了出去。白色幔帘轻垂，透着慵懒舒适的意味，靠墙是一张红漆鸳鸯戏水游木塌，绣帐分钩，内置锦被绣枕。

　　宝盈听从安排来侍奉一位叫春流翠的公子，这位公子是老板的重要客人，月移吩咐一定要侍奉周到。

　　她袅袅推门，就看到一弹琴男子温雅不凡的背影。

　　随着琴声舒然临空，她尽楞了，直到一曲终了，春流翠微笑起身，望着身后的宝盈缓缓施礼，“姑娘，春风献丑了。”

　　宝盈原为官家小姐出身，只因家道中落才卖身在此，家中自小也是礼数周全，忙盈盈回礼，“公子，小女子宝盈见过公子。”

　　这宝盈是个清雅高贵型的美女，最开始安排她接待春流翠是因为想到俩人都是知书达理之辈，比较有共同语言，但是春流翠太过守礼，而宝盈又有千金小姐的羞怯，一瞥见春流翠的风神俊朗就象受惊的小鹿，急急低下脑袋，不敢再看他，心中已然慌乱成一团，一时间竟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

　　一盏茶的功夫，宝盈轻轻起身退出房间，深觉自己已堕入风尘，非清白之躯，无法与如谪仙般的春公子相配。

　　“这春祸水还真是十分守礼呀，怎么不过去抱抱呢！”余畅晚与绝笑艳在小楼“观战”，看见美人无功而返开始一贯的调侃。

　　“心肝儿！”绝笑艳娇嗔着去打他，“跟谁学坏了？”

　　这还用问，准是那个山寨上的臭老头子教的！

　　“姐姐，想必是这宝盈入行尚浅，姐姐这次让个大胆奔放的姑娘去。真要正经人家的闺女还来青楼做什么？！凡来青楼的都是喜欢看女人主动的嘛，这次我们索性就找个脱给他看。”这春流翠平时过的都是假惺惺的世家生活，又给他送个大家闺秀一个劲儿扮清高，也难怪他没兴趣呀！

　　于是这次来的品娟就是个风骚入骨型的美女，她一进门就插了房门，纤腰如水中灵鱼，以手轻褪衣衫魅惑翩舞。一路来到春流翠身畔，眼看只有一袭轻纱，诱人胴体若隐若现。

　　她一脸的春心荡漾，一下子扑到春流翠身上去。春流翠也没回避反而以手轻轻接住她。

　　这下看你还装清高！品娟得意的想着，笑容也越显妩媚。

　　“姑娘，你何苦如此轻贱自己。”春流翠将其扶到桌边坐下，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轻轻的为其披上。

　　品娟本以为大事将成，怎料如此变故。她急忙推开披着的衣衫，拉着春流翠的手臂，一张樱唇凑到了他的脸上。挑逗着，“公子，奴家保证会伺候得您舒舒坦坦的。”

　　春流翠以手轻轻将其推开，露出温和的笑容，“姑娘，在春风心中，女子在这世间只有四种身份：母亲、妻子、朋友和女儿，姑娘也可以成为春风的朋友！春风看姑娘谈吐不凡，即使身处青楼也可以保留高洁的品格，不知姑娘芳名为何？”

　　看见春流翠对自己一笑，品娟不禁一愣，乖乖报出名字，“公子，奴家品娟。”不由对春流翠另眼相看，人也渐渐害羞起来。

　　“品娟，真是个好名字。”春流翠又是微微一笑，“姑娘，春风有缘与你相识，不知可否结为好友？”

　　“公子，品娟是个低贱的女子，不配与公子这般高贵人物结识。”她不料春流翠竟然如此真心相待。

　　“英雄不问出处，姑娘何必自谦。”春流翠又开始了春风和煦的笑容，这春风吹得品娟脑袋晕晕的，不知如何也自动退出了房门。

　　“春祸水可真有办法呀！”余畅晚看见品娟也约莫片刻功夫出得房门，不由得摇头笑道。

　　“他这个类型也不喜欢吗？心肝儿，你说接下来这么办呢？”绝笑艳显然并不慌张，反而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姐姐，莫非是一个姑娘太少了，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余畅晚灿笑开口，“就让双胞胎如日、如月姐妹去吧！”

　　这对双胞胎姐妹模样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姐姐气质清新脱俗，妹妹显得娇俏可人，是各有各的风情。

　　“公子一人无聊了，我们姐妹来陪你可好！”一身水蓝衣衫的如月首先进入房中。

　　春流翠起身看着来人，正要开口，又看到一个同样模样并且相同打扮的女子进来，当下心中有了注意。

　　“果真是个人物！”两姐妹见到春流翠均是如此觉得。姐姐如日率先开口介绍：“公子，我姐妹二人是一母双生，我是姐姐如日，那是妹妹如月。”

　　“当真是日月双辉，名不虚传。”春流翠向二女点头微笑着。

　　“公子，我俩人为公子表演一段歌舞可好。”

　　眨眼间，二女双袖并举，翩然起舞。举手抬足，发丝飞舞，一圈一圈的交错旋转，忽如轻云，忽如疾风。

　　一舞完毕，俩女俯身，“公子，可还认得我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春流翠起身将她们扶起，略微端详后，一展笑容道：“左边的是姐姐，右边的是妹妹。”

　　“错了！”

　　“如日，可否为春风斟茶。”春流翠也不生气，吩咐姐姐如日上前，果然左边的女子上前斟茶。

　　看见已被认出，如月上前撒娇，“公子真是聪明呀！你是怎样分出我们姐妹的。”长久以来除了老板和余公子，从没有人可以分清她们姐妹二人。

　　“如日姑娘要漂亮一些，如月姑娘要可爱一些。”他好心解惑。

　　“是这样吗？原来公子觉得我要漂亮一些。”如日不禁喜上心头。

　　“公子，你觉得我不够漂亮吗？”如月有些不依。

　　“如月，公子这么认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日笑着开导。

　　但这笑容反而使如月更加不服气，“你仗着自己是姐姐从来出尽风头。”

　　“你也是凭着自己妹妹总是叫我为你背黑锅。”如日还口。

　　接着姐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大，最后不欢而散，双双离开。

　　“居然可以使她们姐妹不和，心肝儿，你带来的可真算是个人物了。”绝笑艳笑得一脸的妩媚动人。

　　余畅晚则是无赖的摇摇头，“姐姐，你还真是在看好戏了？”

　　“莫慌，姐姐这里什么没有，就是美人多。你再想想该派谁去了？”绝笑艳在一旁劝慰，深怕因此伤了余畅晚的心。

　　思索片刻，余畅晚机上心头，一脸坏笑的说着：“姐姐这里的琴、棋、书、画，人称四奇。任何一个都是人中之凤，今天我们一次给他送去四个，看他怎么忙得过来？”

　　鱼贯而入般春流翠的眼前出现四段婀娜多姿的身形，这四人汇集了紫衣的秦梦属于冷傲型的、绿衣的齐蓉属于清雅型的、橙衣的苏琳属于娇蛮型的、粉衣的华瑶属于纯挚型的，四个女子均是人间绝色。

　　“公子有礼。”四女一一俯身。

　　“我们姐妹四人来伺候春公子。我是其中的大姐秦梦，这是齐蓉，苏琳，华瑶。”秦梦率先开口一一介绍。

　　春流翠处变不惊道：“原来姑娘们就是人称四奇的琴、棋、书、画。春风真是有幸得见四位齐聚！”

　　他与这四位女子寒暄客套几句之后，秦梦翩然起身，淡笑开口：“公子，秦梦不才，弹首曲子给您助兴吧！”

　　“自然是好。”春流翠笑着点头。

　　秦梦示意门外丫鬟抱琴入内，将琴放在面前，调整好姿势，将纤纤玉手放在了琴上。

　　一首清冷婉转的曲子从秦梦的指尖流泻而出，琴声在室内盘旋，似断不断，哀婉动人。

　　一曲完毕，春流翠起身上前，“姑娘的琴技造诣之高，令人相当佩服。春风不才，听完姑娘的曲子竟感觉仿佛有一道泪痕流过心里。”春流翠微笑着望着秦梦，“姑娘何故如此感怀心伤？”

　　他竟然可以懂得自己曲中心意！

　　秦梦有些惊讶的望向春流翠，自己一向曲高和寡，难觅知音，不由得孤芳自赏，心怨难平。没想到这春流翠竟能一语中的，道出自己心声。

　　当即，秦梦对春流翠另眼相看。

　　齐蓉看秦梦望向春流翠久久不语，忙上前接话，“既然姐姐已经展示了琴技，春公子可否和小女子下一盘棋。”

　　于是春流翠与齐蓉，你一子，我一子的对弈，

　　片刻之后，齐蓉已经摆出了孤本棋局，正要诱敌深入，忽地，“齐蓉姑娘，不应该这样下！”春流翠微笑提醒。

　　齐蓉刚要落下的棋子半途忽被劫走，落向了另一个地方。

　　“姑娘这局可是大争之势留下来的古谱，后被开国第一女帅君如画所破，春风在书上曾经见过，依稀记得走势。”他指点江山，步步归位。

　　齐蓉看向棋盘，心中一惊，不由衷心赞道：“原来春公子棋艺如此高明！”

　　想她素来自负棋艺精湛，入得今昔烟雨楼后更是少逢对手。可这今日与春流翠下棋却甚感无力，虽然前期看似她胜算明显，在摆出棋局后，竟然经春流翠这么一拨弄，转为和局！而且感觉这局棋其实是他有心相让。

　　“春公子，我们再下一局如何？”齐蓉这次欲拿出全部实力，与春流翠酣战一局。

　　“这个……”他正要回答，这时一旁的苏琳技痒已久，很是不依，移到春流翠身畔，娇声说道：“二姐，你霸着春公子这么久了，一会儿再下嘛，人家还有一幅丹青要和春公子共赏呢！”

　　姐妹四人中苏琳向来娇蛮可爱，大家都由着她的性子，只是今次的春公子……也罢，不要为了个男人伤了姐妹多年的感情。

　　春流翠被苏琳拉起，来到一幅丹青前。“春公子这是人家最近的一幅新作，只是还有几笔尚未完成，春公子觉得人家该如何落笔?”

　　“苏琳姑娘真是丹青妙笔，技艺精湛。”春流翠笑着赞道。

　　“春公子可否代人家落笔完成未完部分呢？”苏琳笑得一脸娇羞可爱，只是说出之事却有些强人所难，因为一幅丹青展现的是作者的风骨，怎可假他人之手。

　　“苏琳姑娘抬爱了。”对于如此要求，春流翠只是微微一笑，顺手接过笔来，落笔苍劲有力，风骨极佳。

　　“春公子，这……” 真是正好她心中所想，却被他写出，又更胜于自己的想法。

　　“春公子真是才华横溢，众位姐姐们都已讨教，小女子可否也请公子赐教一二！”年龄最小的华瑶终于按耐不住，上前言到。

　　“没想到小妹也技痒了，春公子可真是厉害呀！”一旁的苏琳有些不甘的退到一旁。

　　“华瑶姑娘说是赐教，春风可不敢当。姑娘请。”春流翠满脸春风般的笑意看着众女。

　　华瑶看着这迷人笑容，一时竟有些脸红。“公子过谦了。”

　　她缓步来到桌前，铺上画纸，左右各执一笔，点上颜色，开始作画。身形仿若彩蝶翩舞，摇曳生姿，在人看来，这不是作画，反而更像是在起舞。这是华瑶从来鲜露人前的绝技，今次面对春流翠，以上场就亮出了画舞。

　　一舞完毕，只见一幅细腻生动，栩栩如生的百蝶飞舞图出现在眼前。

　　“华瑶姑娘真是让春风打开眼界。”春流翠嘴上如此说，可脸上还是笑意不改。

　　“那么公子可否指点一二！”华瑶娇羞无限的望向春流翠。其实看着春流翠与各位姐姐的切磋，她早就对这位春公子钦慕不已，好容易轮到自己与春流翠对上话，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若是华瑶姑娘非要春风说出个不是来，那么就是这里，春风觉得应该这样。”华瑶手中的画笔未落，春流翠当即贴身靠近以手与她同握一笔，认真的在画卷中添上几笔春风。

　　华瑶看到春流翠与自己如此亲近，立刻愣住，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她如此近距离观察春流翠，深觉他柔和得如同一缕风拂过人心……

　　只可惜经过将才种种，对春流翠有钦慕之心的又岂止华瑶一人。一向孤高的秦梦现在视春流翠为世间难寻的知音人；爱棋成痴的齐蓉将他当作了能共奕一生的有缘人；而苏琳更是认其为暗通心声可以托付的良人。

　　于是她们纷纷拿出看家本领，都想博得春流翠的青睐。春流翠也是谁也不得罪，微笑以待。

　　最终她们都是怏怏而归。

　　看着春流翠所在的房间中又有四个失落的女子离开了，绝笑艳不禁好笑道：“心肝儿，你带这个朋友来，是到姐姐这里踢馆的吗？”

　　“我也不知道他会如此不开窍，难道他当真不喜欢女人？！”看着楼中原本个个都是受人追捧娇贵非常的姐姐们，一到了春祸水那里就溃不成军，他还真是不懂了！

　　“你这想必是朋友眼光极高了！”绝笑艳低吟出声。“只是……”

　　“姐姐，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呢？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哟！”

　　“现在知道这是坏习惯啦，也不知是谁教给姐姐的。”绝笑艳宠溺的捏了一下余畅晚的鼻尖，继续道：“只是我看这春流翠与众家姐妹之间的碰触，就知道这不是个没碰过女人的男人。”

　　“那他还在那儿装个什么斯文！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就不动心！？”余畅晚相信凭绝笑艳的经验看人一定不错，只是这样一来，要打动春流翠岂不是很困难。

　　“只怕是他的心埋得太深了，想动也无力呀！”绝笑艳笑着开口。

　　“这我也知道的。”余畅晚一脸坏笑的将目光移向绝笑艳，“姐姐可是有第一美人称号的，就算高僧也要动凡心。不如……”

　　话到一半，绝笑艳有些微嗔的捧起他的面庞，“心肝儿，你还真是抬举姐姐了，只怕就是姐姐出马了，那个春流翠也不买这个帐。”

　　余畅晚马上一派可怜的将头靠到她怀中，“姐姐，那个春流翠是个大祸水，我又怎么忍心你往下跳呢？只是我这个毒呀只有他才解得了，否则我也是断然不会和他结交的。”

　　“姐姐是知道的！你从小就命苦，所以姐姐疼惜你更胜于自己。”绝笑艳轻柔的拍抚怀中人，“世间不论何事，只要你要求的，姐姐都可以为你去做，只是这次你是不是求错了人？”

　　余畅晚从绝笑艳的怀中抬头，对上了她意味深长的眼神。只听她继续着：“你难道不觉得春流翠只有对你一人是不同的！？”

　　余畅晚瞬间扬起天真无邪的甜美笑容，对上那双眼：“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