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潜苍穹》一二斤雪

11、卷一 第十章 倾君一笑

　　“你到底对那些山贼说了什么，他们居然放我们走？”纠缠着这个问题，其蓝一直拉着余畅晚不放。

　　“没什么啦！”让你安全了还不知足，整天问东问西的。

　　“说嘛，人家想听呢！”威胁、利诱用光了，只剩下撒娇了。

　　余畅晚实在是太困了，只好回答，“我就说，你是我家小妹，人还太小，受不了各位大哥的摧残，如果实在要留下谁，就留下我吧！”余畅晚生动形象的描述着当时情况，“结果那位大哥就说，我的兄长之爱太感人，他不忍心对我下毒手，就把我们给放啰！”

　　“就这样！”其蓝压根不信，“你没骗我？”

　　“我的大小姐，我怎么敢骗你？”接过对方狐疑的目光，余畅晚干脆反问：“不然你说是怎样的？”

　　“这个……”她总觉得不对，可是却说不上来。

　　余畅晚倒在春流翠的臂弯中，不一会就睡着了。其蓝却想把他喊醒继续问，春流翠竖起食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其蓝姑娘，榕城马上就该到了，你也休息一下吧！”说完，他自己也闭目养神。

　　进了榕城，马车一路直奔今昔烟雨楼！

　　“其蓝姑娘，春风与晚弟已经到了，姑娘有要去的地方春风可以叫仆人送姑娘前往。”

　　唉！春流翠这是标准的赶人走，余畅晚也为其蓝感到可惜呀。

　　“这个……”

　　“看你也舍不得走，不如一道进去吧！”余畅晚拉着其蓝的手就往里面走，“听说，这里的姑娘很贵的，我们一起来的，如果银子不够了，还可以拿你来抵债。”余畅晚那样子是相当的欢喜，仿佛看到了一只待宰肥羊般。

　　“我不……”吓得其蓝赶紧的往春流翠方向躲。

　　“其蓝姑娘，晚弟是开玩笑的。这今昔烟雨楼是不适合一般姑娘进的，我们还是就此别过了。”说着向余畅晚投来一记灿笑。

　　这个春祸水，没想到我们还是有默契嘛！

　　余畅晚见其蓝还在犹豫，当即上前拉着她，满面笑容往楼走，“放心，你就当见世面吧！”

　　“不了，不了！”她赶紧后退，“余公子，其蓝还有事，先行离开了。”转身向春流翠道：“公子，我们有缘再见了。”她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春流翠往其蓝方向若有所思的望去，余畅晚打趣道：“哟！春风，你还不舍得了？”开什么玩笑，春祸水对这小女孩心动！？

　　“她好像是北夷的贵族女子！”春流翠轻声回答着。

　　“这我也知道呀，你看她的那块玉嘛！”世人一看就知道，春祸水，你不是废话吗？

　　“是贺居北的妹妹吧！”声音还是没有一丝波澜。

　　“啥！？”是那个北方狼的妹妹，“干嘛不早说？我们可以……”可以干什么呢？一时想不起来，总之有用就是了。

　　“她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春流翠转身看着他笑言。

　　“春祸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春流翠不紧不慢道：“就是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

　　余畅晚了然，“喔！因为你第一次遇到救了她，就可以要她还恩了。所以津城再一次遇到，觉得没有麻烦自己再救她的必要了，你就视而不见？”

　　春流翠也不说话，只是笑着听他把话说完，才道：“晚弟，你说贺居北为什么会来中原？”

　　一个月前，收到消息，贺居北从北夷神秘消失，中原武林连忙召开武林大会，共商大计。余家妖孽本来与此事无关，无奈狄盟主眼中最合适的带头大哥人选——随慕杨他生性高傲，其他人拐不到，只有他余畅晚可以。在盟主的连番威逼利诱下，余畅晚为了图清净，便贴上了随慕杨，连哄带骗的将其拐到狄家堡当这个武林盟主。

　　结果贺居北来中原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找他这个唯一的妹妹。害得中原武林虚惊一场，白忙一把。

　　怪不得老一辈的江湖大侠们都没去争那个武林盟主，因为骨头老了胆子小嘛？人家贺居北来找个妹妹，弄得好像人家要进军中原似的，害他还把随慕杨给卖了，不过那也不重要呐！只是……

　　“你原来一直都清楚，那在武林大会上为什么不说出来？”现在一想，这次的武林大会根本成了无聊大会，这个春祸水一开始就看清了一切，在他的冷眼旁观下，各家英雄好汉成了逗乐小丑。

　　“其实我一开始也只是怀疑，北夷与盛朝当年战和，双方损失惨重，现在虽然出了个号称野狼的战将贺居北，但是盛朝也有智将夏君齐与他齐肩。而且北夷这几年皇室内部危机不断，应该无心宣战，那么究竟为何……”春流翠一边说着一边将笑眼望向余畅晚，示意由他继续。

　　余畅晚也很默契的接出来下句，“正当你在怀疑时，春家接到了武林大会的通知，便由你前往，路上遇到了贺居北的妹妹，你开始有了答案；接着贺居北因为知道你遇上了他妹妹，便深夜一探狄家堡，这确定了你的答案。”一切都想通了，余畅晚迎向春流翠的眼睛，“你为什么不在武林大会上说出来？”

　　“有这个必要吗？”春流翠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

　　的确是没有！想到这里，余畅晚得意笑道：“看来，这次你最大的收获是遇到了我！”

　　可惜，春流翠视而不见这甜美笑脸，“晚弟，我们当真要进今昔烟雨楼去！”

　　“你还怕我们没钱进去，将才的乌菊山土匪们可是孝敬了我们不少银子呢？”余畅晚拽着沉甸甸的钱袋，笑得像偷到腥的猫。

　　“是呀，那些山贼真是瞎了眼了，抢到你的头上了。”

　　余畅晚还是笑，伸了手去拉他，春流翠也没后退，淡淡的看着他，千言万语尽在眼中……

　　余畅晚笑了笑道：“春风，今昔烟雨楼可是一个极为风雅的出处，这里的绝笑艳可是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好兄弟带你去开眼界，你敢不去？”说完马上收声，状似生气了。

　　春流翠微微勾了勾嘴角，“晚弟，你还真是顽皮。既然你非去不可，那我就随了你吧！”

　　明明是带这祸水进去谋福利的，说得还向是他在施恩似的！

　　这今昔烟雨楼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销金窝，虽是青楼但并不低俗。有人来今昔烟雨楼是来品酒，这里收藏有上到从皇亲国戚们专享的名酒，下到乡村山野中不知名的佳酿，应有尽有；有人来今昔烟雨楼是来品菜。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精致小菜，都让人赞不绝口。

　　但这些东西或许你在别的酒楼也能享用得到，今昔烟雨楼有一样最吸引人的珍品，就是它的老板——绝笑艳。

　　如此一个令人消魂蚀骨的美人。原本就有盛朝花魁的名号。就无论是亲皇贵胄、文人雅士，还是英雄好汉、江湖中人，她的入幕之宾无数，在男人想要买下她占为己有的时候，她将自己赎身还买下了所在的妓院改名为今昔烟雨楼，自己当上了老板。对于妓院里的某些阴暗面，她让它能少就少，比如逼良为娼啊，拐带女童啊，那些，都是下流妓院才用的手段，经过她的改造之后，这今昔烟雨楼吸引了不少才色兼备的女子前来投靠，又何必再使那样的手段？这样，达官贵人们就更愿意来，今昔烟雨楼已从一个榕城的高等妓院上升为盛朝闻名的榕城一景，当然，那价码也提升了不少。

　　据悉，早前曾有富商出高价，只求绝笑艳肯赏脸陪吃饭，甚至有富商对她展开猛烈追求，除了送珠宝玉器外，连豪华宅院和也送上门，争相砸重金只为一亲芳泽。当然，其中最离谱的要数原本有望成为夏家族长，后为了佳人竟然弃家从军的烈日公子——夏君齐，也偏巧这一出，成就了如今的盛朝第一智将……

　　远远地，就见到一些花红柳绿、衣着艳丽的姑娘们缓缓地走近，迎来送往的人流不断，现场的气氛可说是沸腾至极……“伊青啊，大爷我来给妳捧场啦……”

　　“孙大爷，您老怎么好久没来啦？是不是不想筱红了……”

　　余畅晚喜气洋洋的招呼春流翠道：“这里的姑娘们全是真才实料、色艺双全。春风，你可不要给我省银子，有看上眼的尽管说哟！”

　　“公子爷，好段时间没见你来了，可又看见你了。”迎面而来的美艳女子，一见到余畅晚，惊喜招呼。

　　“看花苑姐姐的神情，是非常想我了。”绽出灿烂微笑，余畅晚挑眉道：“早知有你想我，我便早点来了。”

　　“公子爷的风流多情人尽皆知，思念你的可不差我这老姑娘一人。”花苑笑骂着，伸手去挽余畅晚，“瞧你这气色，跟张白纸似的，这段时间去哪了？”见他泛白的面容，花苑好生心疼。忽又想起什么，她道：“老板这几天老叨念着你，公子爷今天是来来找老板的？”

　　余畅晚两面讨巧道：“今日是来探望花苑姐姐的，顺道访一下笑艳姐姐那。”

　　事实上是为着带春流翠见绝笑艳而来，心中琢磨的就是让春流翠在温香软语之中玩得昏头昏脑，给他治毒也爽快点。而且这段时间，春天刚过，想必绝笑艳也确实为他忧得心焦如焚，思念难安。

　　“这几天老板极心情不好，人也憔悴了，还爱发脾气，你来了最好了，准能逗她开怀的。我这就去找蕊芳，让她带你去。”说罢，花苑就往人流中去了。

　　春流翠小声在他耳畔道：“你经常来？”

　　余畅晚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拉了他在一个就近的桌子坐下喝茶，不一会一道既懒散又婀娜的身形缓缓走来，一路上笑得花枝乱颤，娇滴滴地招呼着挤成一团的客人。女子一脸浓妆艳抹，委实看不出本来面目及实际年龄，但说话的声音却极为清脆娇柔，“原来真是小主宗你呀，我说看花苑高兴那劲儿！”

　　“我朋友听说今昔烟雨楼的笑艳姑娘艳绝天下，今儿个，特定带他来开开眼。”余畅晚对着春流翠一脸坏笑，又将他推到蕊芳面前。

　　蕊芳见这个公子一身白衣，面如冠玉，容貌俊雅略有几分仙气，“两位公子随我这边来。”说着就带二人往通向绝笑艳房间的专属楼道走去。

　　这时有人拦住他们，“慢着，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为什么他们先进去。”

　　余畅晚回头看清那人，是个男扮女装的女人。年龄大概十七、八岁，模样娇俏可人，带着一种贵气。余畅晚对她坏笑道：“公子，在下与朋友有约在先……”

　　这人看着余畅晚那笑容，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就要见绝笑艳。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抢在我前面。”见说不通道理，就耍起横来。

　　“是你开口招呼我的，要不我才懒得理！”轻哼了声，余畅晚手一挥，头也不回地领着春流翠继续向楼上走去。

　　“你站住！”女子怒声叫道。

　　“怎么？”轻轻回头，扫了羞愤交加的女子一眼，“舍不得我走不成？”

　　“你是什么东西？本宫……公子会舍不得。”为了不让自己在这完全没有立足之地，她势必得反击，“躲得跟缩头乌龟似的，这绝笑艳想必也名不副实。”

　　真是个小女人呀！见不到人就打击报复。

　　一旁的姑娘们纷纷上前开解，但也没用，女子根本不吃这套。

　　这时一个锦衣玉带，金冠束发的硬朗青年也上前一步，“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见绝笑艳的，就算不能单独见面，也请绝姑娘一现真身。”

　　话是说得在理，于是所有来见绝笑艳，原已经被其他姑娘摆平的人都闹腾起来。

　　“你们好吵哟！”一记娇媚酥骨的声音由楼上传出，声音不大却足以压过全场。只见一名女子粉脸含春，杏眼微眯，丹唇微启，一袭红艳薄纱绸裙慵懒地半褪着，飘坠在地板上。她样子像是才醒，粉肩赤裸，胸襟敞开，红色的抹胸清晰可见，娇白的□□诱人地颤抖着。

　　这就是有第一花魁称号的绝笑艳，她现身震动全场，一时鸦雀无声。

　　“笑艳姑娘，在下是……”锦衣男子一见绝笑艳现身，忙上前自我介绍。

　　“我对你要说的不感兴趣。今天我是不会见你了！”话音一完就又消失踪影。

　　正个大厅又沸腾了，今天总的说来是不虚此行，好歹也看到了本尊一面，又没花费银子。可知道，这绝笑艳的架子有多大，上一回，那侍郎公子从胜安慕名而来，她楞是落下他在厅里头等了两天，才露面让他见了一面，话都没说上就又赶人了……

　　余畅晚与春流翠终于上得楼去，那女公子原本还想阻止，却被一帮姑娘们拦住，现在又是吃酒又是喂菜的忙都忙不过来了。

　　“老板，公子来了。”厅外，丫鬟月移禀告着。

　　“请他进来。”

　　绝笑艳独自趴在窗台上，俏脸未施脂粉，晶莹白嫩的肌肤带着微微的红晕，仿佛刚出浴一般，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头上插了一个翠玉的簪子，身上穿在却是一件极为随意的红色长袍，却更显然整个人飘飘欲仙。

　　“笑艳姐姐！”余畅晚一进屋就甩开了春流翠的手。

　　春流翠看着被甩开的手，愣了片刻，继而又扬起了春风和煦般的笑容。

　　“你还舍得来呀？”绝笑艳正要撒娇，看见随后进屋的春流翠，立即莺声软语殷勤相待，“这位公子，我们可是初识呀，不知高姓大名？”

　　春流翠十分守礼的浅笑，“在下春家流翠。”

　　绝笑艳看他如此客气，就淡淡的点了点头，在主位坐了，顺道招呼俩人也坐。春流翠一入座便开始品茶，对她不理不睬，她望了望余畅晚，余畅晚笑了笑，道：“笑艳姐姐，春公子听说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就让我带他来见识见识，不知姐姐有没有好介绍？”

　　春流翠一听余畅晚说完，依旧是淡淡道：“晚弟，你莫要顽皮。”

　　“春公子，你莫要害羞。我们今昔烟雨楼的姑娘有的是，你要什么样的都行。”话音一落，绝笑艳拍手招进了门口的月移，“你带春公子到丝竹轩，安排宝盈进去招待。”

　　春流翠望了望余畅晚，只顾低头喝茶，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他被月移带了出去。

　　月移进来带路，“公子这边请！”

　　“有劳姑娘了。”春流翠扬起笑容，随月移出去了。

　　春流翠刚出门口，绝笑艳便一把将余畅晚抱住，“心肝儿，可想死姐姐了。”

　　“可是姐姐将才也不用亲自出马为我护航呀！”任其将自己抱住，撒娇余畅晚道。

　　“心肝儿，从你初春时离开，我就担心你到现在。好容易盼到你回来，他们却不许你来看我，你叫我这么不气？”温暖的柔荑抚上余畅晚清悴的脸颊，满是心疼。“你怎么又瘦了！”

　　“姐姐，你别担心，虚惊一场而已，春天已经过了，我没事了。”余畅晚绽出往常笑容，安哄道：“那个春流翠公子可是天下第一的神医，他可以治好我的。”

　　“真的吗？他什么时候给你治？我在就把他叫回来给你去毒。”说着立即起身冲往门边。

　　“姐姐，这个春流翠虽然有神医之能，但是心机很深，他要我陪他半年才舍得给我去毒。”一边说着一边垂头丧气，“姐姐，你要让姑娘们好好伺候呀！否则我离康复可就遥遥无期了！”

　　“心肝儿，你放心，姐姐为了你，会好好招呼他的。保证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赛过神仙！”绝笑艳眼中露出了坚定的目光。

　　春祸水，你可要小心了，当心铁杵磨成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