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周风

12、第 12 章 亲密关系

　　出院这天天气很好，天空的云蓝的像是洗过一般。乔越抬头看天，露出了住院一周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陆航自觉的帮着两位柔弱的女士搬东西。一周了，他每天都在晚上七点到医院报到，比护工还要准时，要不是乔越怕童沁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陆航恨不得扎根在医院。
　　在陆航的软磨硬泡之下乔越答应了养伤的这一个月跟他住一起，一个月朝夕相处的时间，他就不信拿不下乔越，更何况，最近相处下来他惊奇的发现，乔越也不是什么难啃的骨头，反而心软的很，生气的时候撒撒娇就理人了，实在不行就卖个惨，多在他眼前晃晃，反正生气绝对不会超过一天，好哄着呢，实在不像外面传的那样高冷，不爱说话，情商低。
　　按照之前的计划，陆航先跟乔越回公司那边的单身公寓收拾东西，顺便混淆视听，让童沁和尉微都以为他回家了。乔越的说法是，他爸妈和姐姐都已经接到北京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陪陪他们，也有人照顾他，不用尉微跟着忙前忙后了。所以两人把乔越送到公寓就各自去忙了，留下自告奋勇的陆航帮他收拾东西。
　　乔越打开指纹锁，有段时间没回来了，这里的东西却保持的纤尘不染，乔越跟组的时候每周都会有钟点工来打扫卫生，避免偶尔回来还要呼吸满屋的灰尘。
　　“喔，这么多乐器。”陆航过了玄关就看到摆满了半屋子的乐器，公寓不算大，只有一个卧室，厨房做了开放式的，斜对面则是个乐器展橱，有吉他、钢琴、贝斯、键盘“这些你都会？”
　　“我哪有这么神，这些都是品牌方和朋友送的。我爱好不多，他们就捡着我为数不多几样拿得出手的才艺送呗。”
　　陆航继续往里走，墙角边还摆着两台做工精美的古筝“你还会这个啊！”
　　“大学的时候有个古筝社，我室友是会员，没事就拉着我去旁观，学了差不多一个学期会一点。后来公司为了培养我气质，就请了老师给我上课。还有这些钢琴、贝斯、键盘都是来了公司才接触的。”
　　陆航哦了一声，还是觉得自家小朋友非常厉害，认真巴拉了几下琴弦，琴声清亮却毫无乐感可言。
　　“古筝不是这么弹的，古筝呢有高音区、倍高音区、低音区倍低音区和中音区，绿色的这根的音是哆，依次下来是徕咪梭拉。”乔越看着陆航的窘样忍不住笑出声，指着中间的最大最粗的那根琴弦，配合着指法演示了一遍
　　陆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分不清那是高音那是低音，只知道乔越随手拨了两下琴弦，音色悦耳，低沉婉转。乔越教的认真，也没发现某人根本不看筝体，就一个劲的盯着他的侧脸看。等乔越转头时对方的鼻梁都快贴到他脸上了“你干嘛？”乔越拍开他的脸，嫌弃的后退一步
　　“喂，你谋杀亲夫啊。”
　　乔越翻了个白眼，干嘛闲的没事跟他说这么多“我饿了。”
　　“行，想吃什么？”陆航说着往厨房走过去翻了一圈，终于在橱窗找着了几袋泡面和鸡蛋，本以为冰箱空荡荡的都做好了叫外卖的打算“还不错，至少还有点能吃的。咱们今天就吃鸡蛋面。”
　　陆航在厨房忙碌着，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乔越望着挂在最上面的吉他怔怔发愣，那把吉他在一众名牌乐器前显得格格不入，它像一方神秘的天空，又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篝火，看不出牌子，却处处透着一份矜贵，琴身由黑到深蓝的渐变色，琴头刻着一轮日出，音孔被一圈火红的火焰包围。这把吉他贯穿了乔越整个北漂的日子，却从来没有出现在舞台。
　　“乔越碗在那？”
　　乔越匆忙回过神，略显僵硬的道“冰箱旁边的消毒柜里。你煮什么了？”
　　“鸡蛋面啊，你这连片菜叶子都没有，还能做什么。”
　　“放料包了啊，面都煮软，快点快点。”乔越走进了才看到躺在天然灶旁的方便面料包，而锅里的面已经煮好了，急吼吼的喊道
　　“别想，忘了医生怎么说的，后半辈子想当独臂侠啊。” 陆航戳了戳乔越打着石膏的左手，眼里盛满了心疼“手真的不疼了吗？”

　　“早就不疼了，你放一个进去嘛，吃方便面不放料包哪有灵魂啊，”乔越揪着陆航的袖子软乎乎的撒娇。住院一周的晚饭和早饭基本上都被陆航包了，尉微中午也管着他，口味都要淡成清水。
　　“不行！”陆航面上严厉的拒绝心早就化开了，好乖，想rua!“不过，可以给你加点酱油。”
　　“那加这个盐包总行吧。”
　　“我放过盐了，在讨价还价，等会酱油都不给你加了。去外面等着，我给你盛好。”
　　“放一点嘛。”乔越撅着嘴耷拉着一双湿润的眼睛不肯出去
　　“好好好，放！先出去等等，马上就好了。”陆航实在受不了乔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哀求的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栽在乔越这了。小祖宗终于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乔越这的餐厅和厨房做成一体的，餐桌是类似酒吧前台的长卓，横在客厅和厨房之间，往外走两步就能坐等美食了。乔越刷了一会手机看到端出来的两碗面，嘴角抽搐了两下，两个荷包蛋搭在面上很有食欲，陆航确实加了料包，可他*的加的是蔬菜包，看到面上飘着又黄又绿又红的东西，乔越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太热了，凉一点再吃。”当事人并没有觉得有半点愧疚，温柔关切得乔越愣是没撒出半点气，认命的埋头吃面，好在伤的是左手不是右手，不然吃饭都成问题
　　“慢点，小心烫。”陆航越看越心惊，生怕对方烫着舌头，早知道就隔一会冷水在端出来，失策失策。
　　“偶又不是小孩子。”乔越鼓着腮帮子咕哝了两声
　　乔越咬了口荷包蛋接到童沁的电话，说是萧暮的角色确定下来了，公司和剧组那边已经发了声明，让他转发一下。
　　乔越挂了电话登上微博，公司声明说因为意外造成的左手腕恶性骨裂，短期内无法正常进行拍摄工作，出于剧组拍摄计划和乔越个人的身体状况的考虑，乔越决定退出《明月照人心》剧组的拍摄。剧组官微则是直接官宣了萧暮的扮演者苏羽，并对乔越的退出表示遗憾。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他的微博底下已经哭成了一团。乔越心里很不是滋味，无论是粉丝还是他本身都非常期待这个萧暮这个角色的呈现，官宣当天超话里就出现了各种板绘和条漫，落差太大，这群小姑娘肯定接受不了。
　　乔越V：对不起辜负了大家的期待我会好好养伤早日康复期待和大家再次见面感谢剧组和公司的信任//@星辰娱乐：声明
　　发完微博乔越就放下了手机，闷头继续吃面，整个过程没有再说一句话。陆航却明显感受到了乔越的底落，是啊，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呢，可是他找不到语言安慰乔越，甚至到现在都没人敢问乔越是怎么受的伤，大家都知道跟顾辰有关，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人，彷佛他真的只是意外的伤，没有人可以埋怨，承担所有后果的只有他一个人。
　　“乔越，放弃一部戏不算什么，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粉丝不会怪你，真的。”
　　“我知道，她们，，很傻。”乔越不是没有想过退出娱乐圈，每次这个有了念头，心里面就忍不住想起那群为了见他一面跨越几千公里来到见面会，演唱会的小姑娘，如果他走了，她们会有多伤心啊！
　　“失去最好的期愿是，你值得更好的。”
　　陆航的眼睛很认真，表情再乔越眼里却很别扭，不知怎的就笑了“你真的不适合安慰人。”
　　陆航跟着他一起笑，因为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啊，所以更不懂得怎么安慰喜欢的人咯。
　　两人安静的吃完了面，休息了一会正想动手开始收拾行李，乔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乔依的视频邀请。乔越头皮发麻，他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也没跟家人说过，乔依大概是看到网上的消息了。
　　“谁啊？不接吗？”手机坚持不懈的想着，乔越纠结的都要钻到沙发底下了
　　“啊，接啊！”
　　“那你快接啊，等会自动挂掉了。”陆航看着乔越的反应哭笑不得，
　　“哦，接，接了。”乔越视死如归的按下接听键，摄像头还没对正就听到了他姐的咆哮声
　　“乔小越你可以啊，还知道接电话，怎么着手残废了？”
　　“没有！就一点小伤，过几天就没事了，你别告诉爸妈。”
　　“手给我看看。”
　　乔越无奈，转了摄像头对着自己的左手“我，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摔到的，已经没事了，真的！”
　　乔依呵呵假笑两声“没事了，那你怎么不去拍戏，把这石膏拆下来啊，继续拍戏啊。”
　　“姐，你就给我留点面子。”
　　“全国人民都知道你这手也残了，戏也不拍了，你还有面子吗？”
　　“姐，我错了。”
　　“错哪了？”
　　“不该瞒着你。”
　　乔依叹了口，这个弟弟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什么时候伤的？”
　　“就前两天。”
　　“乔小越，发现你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要不要我打电话问你的经纪人？”
　　“一星期前。”
　　“可以啊，瞒得还挺严实，要不是你们导演要换演员我这个当姐姐还不知道自己弟弟差点残废了。”
　　“我这不是不想你担心吗？”。
　　“医生怎么说。”
　　“一个月不能动，问题不大，下个月又能看到你活蹦乱跳的弟弟了。”
　　“不告诉爸妈，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能行吗？”
　　“嗐，没事儿，我有助理照顾，不用担心。你要照顾爸妈还要兼顾店里的生意，我回去住也是给你添麻烦，我住我这边就行了。”
　　乔依自然知道乔越肯定不愿意回来住，自从出了他妈妈那事之后，乔越就跟家里人没那么亲近了，越来越不愿意回家，一回家除了吃饭时间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对乔越，乔依更多的是无奈，孩子长大了，在娱乐圈自己帮不上忙，有什么事也不跟家里人说，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乔依真怕他那天憋坏了一下
　　在乔越的糊弄下乔依总算相信了乔越“真的不怎么严重的事实”挂了电话。
　　陆航在一旁幸灾乐祸“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啊。乔，小，越。”
　　似乎感受到了乔越逐渐爆发的火药味，陆航赶紧串到卧室“我帮你收拾东西。”
　　乔越愤愤的跟着进了卧室，看到某人站在自己的衣帽间中间，嘴巴惊成了O型“喂，你好歹是身价过亿的见过大世面有志青年，至于吗。”
　　至于，非常至于！普通人谁的衣帽间能塞得这么满满当当，衣服裤子项链戒指手表手镯各种配饰单品大到国际顶奢小到国内各个潮牌应有尽有，每一件都还有吊牌。光这个衣帽间至少值一千万，这真的是那个坏了一件衣服都要返修的乔越吗？不是吧不是吧，他是不是悄悄换了个芯片？
　　“别看那边了，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带上。”乔越指挥着陆航来到衣帽间的最里面有一个单独的衣柜，陆航默，这个衣柜乱糟糟的跟外面那个奢华整齐的衣帽间不是一个档次，是哪个要修衣服的乔越没错了。
　　“外面那些都是别人送的？”
　　“嗯，大都是品牌方寄的。”
　　陆航突然想出道了，当明星好省钱啊“不带那些吗？”
　　“收拾这些就行。”乔越拿出一个行李箱然往里丢衣服。
　　陆航看不下去找了张凳子让他坐着，乔越笑称自己只是暂时受伤了，又不是真的残废了，这种小事还能搞定。
　　“那也不行，万一不小心磕到碰到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乔越没接话，他们的关系好像有点超出了想象之中，他是不是不该这样的？
　　陆航一边收拾一边跟他闲聊，乔越略显敷衍，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最后整理下来也不过一箱子乔越用惯了的东西。
　　“去你公司那边的公寓吧。”
　　陆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双脚一蹬，油门轰的飙起来，差点和前面的车追尾“你都知道了。”
　　乔越点了点头“其实你不用迁就我，咱们这个关系你用不着这样。”
　　“我就是挺喜欢你的，想跟你待一起。”陆航快速收起自己的慌张，装作潇洒的样子，眼底却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你跟以往的，，小情儿也这样吗？”乔越斟酌着用词
　　不一样的，他们怎么能跟你比！“差不多吧！”
　　“哦，那你脾气挺好啊。”
　　“是啊，他们都这么说。”老子很暴躁的好不好，也就对你这么温温柔柔，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乔越心头的那块犹疑消散了不少，只要不是他想的那种情况就好。

　　城市最繁华的CBD地带，陆航公寓就在自家公司附近，没认识乔越之前他基本上都住这边，搬出去半个月的时间，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采购，乔越随意带了个口罩，陆航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要不怎么说男明星精致，24岁出门还能被认成学生，半个购物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在个护区拿的，这半车子东西用下去不精致简直白瞎了几千块钱。
　　“你真的什么都不买吗？”乔越终于把个护区逛完了，陆航什么都没有拿，
　　陆航摇摇头又点点头，什么都不拿男朋友会不会觉得他不够精致嫌弃他，这么想着他就近拿了最贵的面膜就要往购物车里丢。
　　“这是女生用的哥。”
　　陆航的手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放在半空，然后不尴不尬的原路返回“这玩意儿还分男生女生的。”
　　“肤质不一样，用了效果也不大。面膜的话用我拿的这几个吧，我造型师推荐的。”
　　陆航脑子一转“你这些都是拿了双人份的？”
　　“嗯。你不用？”
　　“用。”陆航受宠若惊，心惊胆颤，男朋友果然是嫌弃他的。

　　最后逛下来两个人整整买了两车东西分装出8袋，陆航很自然的让乔越结帐递给他两个轻一点的袋子。两个人买的东西不少，回到小区的时候还是拜托了小区保安帮忙把行李箱搬进电梯才免去了又一趟的麻烦。
　　陆航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四点多，整理好买回来的东西就顺便煲了个汤，出了厨房也不知道乔越上哪去了“乔越，你在干嘛呢？”
　　“洗澡。”乔越作为一天不洗澡就难受的南方人，在医院憋了好几天，中间草草洗过两次淋浴，浑身粘粘腻腻的，回来看到浴室的大浴缸就忍不住了，趁着陆航忙碌的时间偷偷进了浴室
　　“你能行吗？手没碰到水吧？石膏没拆吧？疼不疼啊？哎，不行，要不我帮你洗？”
　　“不用，我缠了保鲜膜，没碰水，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真没事？不行，你把门开开让我进去看看。”
　　陆航等了几分钟即没人开门也没听到其他的声音，这回真急了“乔越？”
　　“说没事就没事，你这人咋这么啰嗦呢，一边儿去。”乔越懒懒的回了句，声音还带着点别扭的羞涩
　　陆航一愣，感情这是害羞了？天地良心，他的真的只是担心乔越弄到手。摸摸鼻子灰溜溜的道“那你小心点，千万别弄到手，有事记得喊我。”
　　“知道了。”
　　乔越是真的觉得没什么，手术完之后就没觉得疼过，要不是童沁拦着早就出院。乔越这个澡洗的舒畅又顺利，全程没有一点意外，哼着歌穿上浴袍出门差点撞上陆航，他吓得后退一步“你站这干嘛，当门神啊。”
　　陆航的视线落在他的左手，认真的把保鲜膜摘下来，有用纸巾擦拭了好几遍确认没碰到水才放过他。乔越反而被他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很小心，没碰到水，你别紧张。你这样弄的好像我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陆航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找来风筒给他吹头发。乔越想说我来吧，触及陆航的眼神收回了这个念头。
　　乔越扁着嘴，摸出手机点开尉微的语音信息。
　　“乔哥，你上热搜了。”
　　“嗯！”早就猜到的事，有什么可惊讶的，乔越内心毫无波澜。
　　“别动！”陆航摆正他的脑袋
　　乔越嘴上应着，行动上可没一点配合的意思，用唯一能动的右手回堆积了半天的信息。
　　“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
　　“你没什么想吃的吗？”
　　“有啊，你不给！”
　　陆航被气笑了“真想吃辣的？”
　　“你给吗？”
　　“不给！”
　　“嗯。”
　　“这么淡定。”陆航本以为他要炸毛了，没想到这人跟没反应似的
　　“那不然嘞。”乔越嗜辣，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常年被禁止吃辣，做这一行注定要压抑私欲
　　“其实少量吃一点也是可以的。”
　　乔越看了看稳稳当当吊在脖子上的胳膊，他不是疤痕体质，也从来没有进过手术室，也不知道手腕会不会留疤“以后吧。”等他舍得放弃摄像头的那一天一定会点最辣的火锅，蘸最辣的油碟，喝最烈的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