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轨迹」收集太阳的碎片》苏霖

49、吵架的两人

　　感受到头上久违的温热触感，伊莱雅有种时间回溯的错觉，仿佛现在还是刚刚离开洛连特的家，前往柏斯寻找姐姐和哥哥的单纯的自己一样。阳光有些刺目，不过头上的人工遮阳伞为脸部皮肤提供了很好的保护，倒也不需要担心。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极目远眺，竟然还看不到边际，只有脚下的这条人工的小径蜿蜒曲折，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对于这种广阔伊莱雅并不喜欢，虽然视线范围内有着众多会移动的食材正等待着她的临幸，但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的现状让她提不起劲头。多么怀念自家南边那郁郁苍苍的神秘森林啊，还有卢安和柏斯交界处那名为古罗尼的魔兽聚居地……

　　“啊～～～～～～～～”狼嚎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原本在托兰特平原上肆意玩耍觅食的装甲兔和猿羊们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整体一蹦，以为地震再次来临的它们经历了不可避免的慌乱之后，颇为无语地将目光投向了噪音的来源。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要吃晚饭的！”一句话，决定了那些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还偏偏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的可爱魔兽们的最终结局。“波比，你看它们凝视着我的眼神是多么炽热，那如同情人间脉脉的温情，恋人间的暧昧秋波，啊～快要将我融化了……”擦了擦唇边不小心滑落的晶莹液体，伊莱雅咽了咽口水。“不行，我这么善良的孩子，一定要满足它们那成为餐桌美食的美好祈愿！”

　　这种情况下应该作何反应呢？波比沉默望天。

　　兴致勃勃的伊莱雅刚冲了几步就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一只手熟门熟路地把头上那个装深沉的死羊揪了下来。一如既往水汪汪的无辜大眼，一如既往水淋淋的蓝色双翅，一如既往圆嘟嘟的柔软身体……

　　“波～比～”笑眯眯地翘起尾音，一手轻轻将它向上一抛，伊莱雅再次练习起了拍球运球的高难度动作。“砰砰砰砰”一通有节奏的连响，烟尘四起。拍累了，伊莱雅也不管在地上蚊香眼冒星星的波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恩～好久没做热身运动了，感觉真好！”

　　潇洒地一甩马尾，一脚将还未缓过劲来的波比踹入了魔兽群中，发挥它最为擅长的诱饵作用。“啊，连这种触感都如此得让人怀念！”下意识地将脚在地上蹭了蹭，软软的，又有弹性，踹起来真舒服～

　　看名为“蝉”的可怜孩子认命的抱头，完全没有反抗地任那帮色色的猿羊们蹂躏，黄雀大人如同救世主般地降临，不爽地把它从羊堆里拎出来。当然了，那是在所有的解剖工作都完成了之后。

　　“……”盯着它那几乎没怎么变的表情，乍看起来写满无辜实际上眼神一丝波动都没有地看着自己，伊莱雅心头无名火起。“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你现在是波比诶！”轻轻地揪起它的脸，象征性捏了两下，捏完又觉得不对劲揉了揉。“我家波比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啊？！活泼开朗幽默白痴偷懒好动见了魔兽就跟入了羊圈的狼一样贪吃贪玩为了看美女帅哥甚至会把它的主人从天上扔下去但是我一生气就会立刻装乖孩子撒娇耍赖的萌物啊～”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的形容词，伊莱雅喘了半天，用颇为失望的目光看向被她扔在地上挂满了黑线的某羊。“你看看你现在，自以为深沉的目光，自我放逐般的行为，颓废忧郁的气质……拜托，你见过这样的天使羊吗？！”

　　吼完了自己都觉得心烦，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却莫名地觉得异常烦躁。她有多久没有发过脾气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发过脾气？记忆太多太混乱，一时之间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泄气般地坐倒在地，伊莱雅沉默地看着地上的杂草，气恼似的开始一根一根地拔，直到身边寸草不生。

　　波比终于回过神来，晃悠悠地滚过来，如她刚才所说撒娇般地蹭着她的腿，可怜兮兮的眼中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似乎只要风一吹就会落下一般。看伊莱雅好像没有阻止它的意思，波比在她眼前蹦了蹦，然后一跃进她的怀里，找到熟悉的位置钻进去，“呜呜”地叫着，不似平时精神百倍的叫声，而是种浅浅的低鸣，带着种奇异的韵律。

　　在记忆的深处，她曾经听到过这种声音。当莉雅的母亲将她送去的食盒砸烂的时候，当艾斯蒂尔自死去的母亲怀中醒来的时候，当她小时候养的小鸡死去了一只的时候……

　　那是，发自内心的悲鸣，被现实打破了梦想的绝望，来自灵魂的哭泣声。轻轻抚摸着怀里不断颤抖的天使羊，伊莱雅有点混乱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明。

　　为什么，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声音？如此阳光灿烂，无忧无虑的你，怎么会有如此深切的悲哀？你应该肆意张扬地在魔兽群中穿梭，应该古灵精怪地在厨房中偷吃晚餐，应该无限猥琐地钻进美女的裙子，应该没心没肺地笑着，即使几秒钟后世界将走到尽头……

　　伊莱雅，我错了，不要扔掉我，不要抛弃我……

　　波比会做个乖孩子，认真听话，你别不要我啊～

　　一回过神，脑海中就自然而然地读出了它的想法，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原来，是她错了吗？让它产生了如此不安的情绪，甚至连平常的行为都出现了这么巨大的变化，而她不仅对此视而不见，更是把气发泄在它身上地对它又打又骂？！

　　以后伊莱雅让波比去偷奥利维尔的钱包，波比绝对不会去偷雪拉的！伊莱雅让波比去吃装甲兔做的汤，波比绝对不吃地狱极乐锅！伊莱雅让波比去掀艾斯蒂尔的裙子，波比绝对不去偷看科洛丝！所以，所以……

　　“你掀过艾斯蒂尔姐姐的裙子？偷看过科洛丝？”听到了一句绝对不可以被无视的话，伊莱雅眯起了眼睛。而某羊则一副“哎呀惨了，不小心说漏嘴”的样子，颇为无辜又讨好似的望着她。眼睛一瞬间连眨了四五次，猛烈地散发着治愈射线。“放电对我没用。波比……你觉悟吧！”

　　“哔……哔……”

　　“站住不要跑！把话给我说清楚！”

　　“哔……哔哔……哔……”

　　于是，平原上回荡起某羊痛并快乐着的叫喊声。

　　原来真正变了的不是它，而是自己。脑海中多了些自己都无法明白的东西隔开了两人原本可以紧靠的心，这多出来的距离看似近在眼前，却是现在的她无法超越的，仅仅只有一步却如同海沟般深远的距离。

　　好，文艺到此结束。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伊莱雅最讨厌的，排名第一位的就是那个以前喜欢骚扰她家莉雅，现在又借盟主的名义骚扰她家哥哥姐姐的教授，他就是一蝴蝶——完全变态！而有幸能跟这位伟人并列的，就是眼前的这种生物了。

　　巨大的红色身体，又细又长的四肢，尖利纤长的口器，两对蜻蜓般的透明翅膀。不错，它们就是每到夏天杀也杀不完，杀伤力堪比蝗虫，繁殖力堪比蚂蚁，生命力堪比小强的生物——蚊子！

　　好吧，虽然眼前这个巨大的红色物体是魔兽，但是，也不能改变它就是蚊子的事实！它的存在就跟怀斯曼那个败类一样让她厌烦！

　　其实你就只是想说在你心中怀斯曼连只蚊子都不如吧？强忍住吐槽的冲动，知道伊莱雅刚刚才恢复好心情的波比可没有再踩一次雷区的兴趣。

　　“波比。”生怕自己这个一闪而过的心声被听到，它僵硬着身体低下头来。“你……想不想尝尝？”

　　尝？什么东西？还在担心刚才的想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那个。”伊莱雅指了指近在眼前的魔兽们，看起来十分犹豫。身为美食家的它不应该以外表来评判食物的好坏，而应该效仿科学家们的严谨学术精神亲身体验不同食物的各种风味。但是！眼前这个东西，不行，她犹豫了！

　　……伊莱雅，就算它们是魔兽，也改变不了它们蚊子的本质！

　　“继续。”不得不说，这句话深得她心。

　　想想它们不分对象地吸了那么多东西的血，谁知道身上有没有带上什么伊波拉啦，黑死病之类的，对于这种不安全的东西，杀了最好！

　　没有去计较波比什么时候突然变得那么博学了，伊莱雅从善如流地用一个钻石星辰加一记等离子之波搞定了那群放在那都惹人厌的生物，也没有兴趣去找什么结晶片，顶着波比转身就走人了。

　　“真是的，碰到蚊子觉得浑身都脏了，我们去泡温泉吧。”虽然很想提醒她，她可是直接用魔法搞定的完全没有让彼此的身体接触，但是想到泡温泉，波比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对了波比，那个什么伊波拉、黑死病是什么啊？”

　　……你没听懂还认同个什么劲啊？！

　　带着脑袋上多了个可爱小包的波比来到了亚尔摩，鼻翼间嗅到了熟悉的属于温泉的味道，伊莱雅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跳入水中好好洗个澡。

　　“什么？偷窥色魔？”

　　“是啊，已经有好几位客人都这么说了。”麻绪婆婆很是无奈地点点头，这事已经发出委托了，但是还没有游击士来解决。“说是在泡澡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响声，感觉到奇怪的视线。虽然说到现在为止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但是……”

　　“我明白了。麻绪婆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反正是顺便，既然是游击士的工作，那也算是她份内吧～“不过，作为交换，可不可以给我几瓶麻绪婆婆你珍藏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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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下一章会有意想不到的人出场哦，大家猜猜看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