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神男友》靴子猫

10、葵水来了

　　“我恢复记忆了，你知道的。”
　　乔笙全身僵直，长久说不出半句话来。
　　眼前的女子依旧的温柔婉约，可眼神却是那么的冷漠，冷他心都在发寒。
　　“桃绯姑娘还帮我找到了一位故人，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他语气平静，唯独怒气清晰可见。
　　“是我。”

　　桃绯凝神望去，一个身形似竹的少年从华炎身后走了出来。少年面目苍白，眉宇间的沧桑许是五年来在这无际的黑暗中流浪的代价吧。
　　“这些年，你还好吗？”
　　好熟悉的声音啊，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在华炎的帮助下，她的记忆是恢复不少，但对于脑海中部分人物形象还是有些灰蒙蒙的。
　　对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凝睇了好久，终于，还是被她从尘封的记忆中搜寻了出来————乔笙，她的未婚夫婿。
　　碧罗张口默念着那个名字，却没叫出声。
　　他缓缓靠近碧罗，脚下步伐深浅不一，直到他行至身前，方才驻足。
　　“桃绯姑娘用法术给我做了一个临时肉身，虽说和之前的差不多，但还是有些不习惯。”，他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狼狈，“对不起。”，乔笙突然道。
　　碧罗仰起脸颊，睫毛微垂，眼角泛红，她才是那个该说对不起的人啊，只是这句话碧罗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我没照顾好你，是我辜负了对你母亲的承诺，是我”，乔笙的声音越发颤抖，碧罗再也不忍无动于衷，所以没等他说完便叫住了他，
　　“乔大哥，你。。。。。。可曾怨我？”
　　“不，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无论发生何事，你都是我乔笙未过门的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好”，碧罗的笑从容了许多，然而正是这笑容让她再渡走向地狱。
　　你还是做了决定。
　　苍耳笑了。只见他长臂一挥，掌中登时生出道青光，光芒足有十丈之余，光束直指乔笙。
　　碧罗骇然，情急之下，她以身相护，可最终还是被乔笙挡了下来。
　　桃绯回过神，纵身一跃，绿芒乍现，虽硬接了苍耳半招，但还是被残余的法术给震飞出去。
　　诶！原来炮灰是这么炼成的。
　　这回不用完成任务，直接来了个神形俱灭。
　　腹部一热。
　　剧情不对呀？
　　桃绯僵着身子，余光一瞟。
　　原来是华炎从身后接住了自己。
　　桃绯转头，带着探索的目光打量着华炎。
　　华炎感觉到了桃绯的眼神，自觉不适，讥诮道，
　　“如此孱弱的灵魂，根本配不上本尊的身躯。”
　　“对，我们都是孱弱的身躯，就你高贵的灵魂，出淤泥而不染，居茅房而不臭！”
　　华炎冷哼了一声，“事态紧急，本尊才懒得与你废话！”
　　三秒钟的战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平息的没有任何痕迹。
　　也许是因为伤痛，也许是因为太过触目惊心，也许是因为失去刚刚相认的至亲，碧罗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仿佛要刺穿苍穹。
　　眼看着碧罗这般痛苦，桃绯也跟着难过，她真的恨透了苍耳，明明人家才是夫妻，他偏进来横插一脚，简直丧尽天良。
　　桃绯心中默念咒诀，手中瞬间多了柄长剑。她毫不犹豫执剑劈向苍耳，剑在空中划出数道墨绿色的长弧。
　　华炎身形一动，赤红色的火焰直取苍耳心房，轰隆一声，火花四溅，与此同时华炎趁机将桃绯撇出战局。
　　苍耳重创之下，一声长鸣，双手交握，凝成四方黑气，霎时间，狂风肆虐，房顶砖瓦，周围地面尽数崩裂，华炎见势不妙，单手成爪，一柄银灰色的长剑从掌心生出，他手臂一挥，长剑对着周身黑气猛然一劈，彼时，一道巨大的蓝光平底而起将他二人重重包围。
　　发现不对，华炎想立即抽身，可苍耳偏就不依不饶，用黑气死死将他缠住，随着时间推移，光圈越收越紧，屏障越来越小，黑气、红焰、蓝障三色交织，直至最后一刻，“嘭”的一声巨响，消失，归于尘土。
　　桃绯的心咯噔一下，神色茫然。
　　千年王八，万年龟，祸害活千年，不应该啊！
　　骆子川见状举起手在桃绯面前晃了晃，“他就是真死了，你也不至于这么伤心吧？”
　　无人回应。
　　“他不会。。。。。。”，桃绯低头自言自语，内心无比怅然，“那我的身体不就。。。。。。”
　　募地，茫茫天际突然撕开一道口子，两团光焰，一红一黑从天而降。
　　桃绯一瞬间怔住了。
　　是狐狸，他。。。。。。没死！
　　只见华炎与苍耳同时落地，对立而站。
　　苍耳垂在身旁的手还在腾腾冒着黑气，显然刚才的斗法已耗损了他太多修为，现已精疲力竭。
　　苍耳收住黑气，缓缓靠近碧罗，他小心的伸出手，指尖刚好触及，碧罗却不自然地向后退了退。
　　她在避开自己的触碰。
　　苍耳将手收去，浅声问道，“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碧罗转过身子，抬头，目之所及，异常的平静。
　　“帮我做一件事好吗？”
　　“你说，我一定会”
　　“杀了我。”
　　苍耳仰望天际，释然一笑。
　　既然得不到，那便毁灭吧。
　　黑气再次燃起，一双猩红的眸子骇人异常，那股子气流形如巨蟒，从碧罗与乔笙的躯体上贯穿而过。
　　华炎唇角轻轻一勾，彼时他掌心射出一道赤红色的光焰将三人紧紧罩住。
　　桃绯感到一股冷气自脚底透上心门，他在。。。。。。在趁机吞噬他们的魂魄。
　　“臭狐狸，你丫丧尽天良了！”，桃绯一边骂着，一边冲上前欲阻止这一切，却被骆子川生生拦了下来，他向桃绯解释道，“这是失传已久一种秘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唯一的缺陷，就是在施救的过程中容易产生大量的黑煞之气，而华炎的狐火恰好是此煞的克星，所以。。。。。。别冲动，他们在救人。”
　　桃绯渐渐冷静下来，眸光怯怯的看着骆子川，“是真的吗？”
　　骆子川小手一扬，坚定道，“我骗你干嘛！你看，画面多和谐！”
　　桃绯嘴角一抽，黑气流窜，炎火蒸腾，这样的画面也能叫和谐？
　　骆子川摸着下巴，沉吟了半晌，“华炎在天庭是出了名的自私小气心胸狭隘，料想这次他肯出手救人，定是占了大便宜。”
　　空中忽然炸开万点银花，桃绯抬眼望去，只见头顶上方凌空悬着一块七色磐石，在清冷的月光下，泛出熠熠之辉。
　　“河洛星壁”，骆子川呆呆的看着上空，语气仿佛透着呻吟，“原来你真的在这儿。。。。。。”
　　桃绯怔了一下，不由得多看了它几眼，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吗，也太漂亮了吧！”
　　华炎掌心一翻，一丝白光浮上天际，白光绕住河洛星壁连同那道紫黑色的光芒缓缓下沉，最后一并落入他的手中。
　　尘埃落定，苍耳周身的黑气由浓转淡，身体也正慢慢变得透明，以往的怨恨贪纵好像都随着那盏黑气的覆灭而消散了。
　　“苍耳虽伤害过碧罗，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选择牺牲自己成全了她，那碧罗呢，她当真就一点也不喜欢苍耳？”，桃绯幸幸地看了看华炎，只可惜，这家伙愣是半句话没说，当她是空气人一般继续前行。
　　骆子川倒是一本正经道，“不尽然吧，于碧罗，是妻子对丈夫的忠贞，于苍耳，离别虽苦，怅然身退，放手亦是成全。”
　　想不到小萝卜头也有这么感性的时候，不错，不错。
　　桃绯泯然一笑，不再纠结，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回望山林深处，草屋中，一女子正在为外出打猎的丈夫寻找冬衣，一件又一件的冬衣从掌心掠过，最后她的手却停在了一件还未完成的冬衣之上，指尖在针脚口来回停留，仿佛在祭奠那曾经未完成的故事。。。。。。

　　华炎与桃绯成功获得第一枚碎片，算是离终极目标成功迈进了一大步，然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通过第一枚碎片，他们感应到下一枚河洛星壁就藏身在南燕皇宫。
　　早就听闻，凡间的皇宫是天下所有美食、美女的汇集之地，想着公干之余还能玩个够本，桃绯心中也是莫名地兴奋。
　　如何混进皇宫便成了一大难题。
　　用偷的？
　　当然不成。
　　下凡前，太白金星那老头曾特意嘱咐过，在凡间不能擅自动用法术，否则便会遭到反噬，到时候别说修复桑灼林，性命保不保得住都成问题。
　　他们想了二十几种方法，最后连跟皇帝做交易这种馊主意都给整了出来。
　　“要不我们去偷吧？”
　　桃绯这一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倒是点醒了骆子川，
　　“这个可以有！不过我们得换个身份，到时候就算要丢脸，那丢的也是别人的脸，你说对吧？”
　　未等桃绯开口，华炎徒手拎过骆子川，将他高举在半空，道，“惜皇山的事情已了，你该离开了吧！”
　　骆子川两只胳膊四处乱抓，一双小短腿悬在半空中胡踹乱蹬，“华炎！你。。。。。。你小人！卑鄙!快放本仙君下来！不然别怪本仙君拍你个魂飞魄散，死无全~”
　　骆子川很快发现言语上的威胁对华炎根本毫无用处，于是放弃挣扎，一转话锋道，
　　“这儿没有我，谁替你俩跑腿？”，说话间，两只眼珠乌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转。
　　骆子川拍了拍华炎的手背，示意他将自己放下，待到双脚落地，骆子川快速地躲到桃绯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你可别小看本仙君，以后你用得着本仙君的地方还多着呢！”
　　华炎冷着脸，摇头，手指敲打着烛台，一副深表怀疑的模样。
　　“好！等着，爷这就给你俩弄身份去！”一阵虚影晃过，骆子川从桃绯身后直接窜到破庙的门边上，高声道，“喂！三日后，就在这儿，不见不散！”
　　说完，便在门槛处遁去了行迹。
　　桃绯打量着华炎，想到又要和这只臭狐狸在这儿单独相处，内心便有种身在寒潭命不久矣的感觉。
　　她嘴角下沉，悬在心中许久的疑问如鲠在喉。
　　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桃绯凑到华炎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狐狸，问你个问题呗？”
　　华炎双眸微阖，靠在柱上的身体向一侧转动，继续假寐。
　　好歹和华炎这几日相处下来，对他的脾气有所了解，自然看得出他在装睡，“你。。。。。。为什么帮苍耳啊？”
　　无人应声。
　　华炎闭着眼，将头转了个方向，桃绯执拗，仍不放弃，脸照常跟了过去，就这样来回几次，华炎终于耐不住性子，骤然起身，瞪向桃绯，就那么猝不及防对上了她的眼睛，一指的距离，周围一切都变得模糊，那瞬间不见了所有嘈杂，只有彼此的心，在胸膛乱跳着。
　　惊觉异常，桃绯半蹲的身子猛得向后一仰，跌坐在地。
　　华炎额角隐约冒出细汗，却逼自己面上维持平静。
　　“能不能闭嘴？”
　　桃绯“哦”了一声，眼神哀怨的望着他。
　　“你就那么想知道？”
　　桃绯瞪着明亮的双眼，用力地点头，以示八卦到底的决心。
　　华炎眸子突然沉了沉。
　　思绪飞转。
　　“你这是何意？”
　　那道蓝色的屏障是苍耳用法术创造出来的短暂空间，为的是将他们与众人隔离。
　　“除了利用河洛星壁将赤魇兽封印还有另一个法子可以将它彻底消灭。”
　　“嗯。”
　　“便是我自愿将灵魂献祭，和它同归于尽。”
　　“你想让我帮你救人？”
　　“没错，事成之后，河洛星壁就是你的。”
　　“除掉赤魇兽对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得到河洛星壁也是迟早的事，我为什么要帮你？”
　　“修为，我的全部修为，只要帮我救人，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
　　“只要她幸福那便值得。”
　　苍耳的一席话让华炎陷入了某种幻境，是五百年来他一直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日血光冲天，天地被无尽地血雾缭绕，一具具仙家的身体，因煞气而被搅碎，沉入冥河。
　　杀戮、死亡、鲜血、还有她的声音，如洪水般淹入他的七巧。
　　华炎冰冷的矗立在冥河之巅，望着她坠入地狱，生死间的无力，令他绝望。
　　他终究没能完成对旭尧的承诺。
　　华炎思绪逐渐清醒，眸光黯然。
　　他看向桃绯，心头莫名起火，“走开！”
　　“喂!你有病吧！刚才还好好地，现在发什么疯！”桃绯气愤，冲着华炎的肩膀猛地一推。
　　“呃！”
　　华炎忽觉下腹一阵刺痛。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额角直冒冷汗，腿间竟渗出鲜血。忽然，他竟有种不祥的预感。
　　桃绯拨了拨鼻尖，满脸大夫临床的表情，“好像。。。。。。来早了。”
　　华炎用尽力气抓住桃绯，低吼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葵。。。。。。”，说实话，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已经痛到无以复加，为何她却莫名生出了几分喜感，“。。。。。。葵水来了”
　　葵水！！！
　　那一刹，万雷轰顶，将他劈到怀疑人生。
　　“你再说一遍，来什么了。”，华炎面色惨白，眼神涣散。
　　“葵。。。。。。葵水呀”，桃绯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姨妈太痛，听力还受了影响？
　　华炎揉了揉额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本尊想静静，麻烦你离得远些。”
　　“静静？静静是谁？”估计是他太痛，所以想到了从前的故人吧。可大晚上的，她上哪给他找静静去？于是，桃绯便想与他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换个其他的什么物件临时代替一下也好，“狐狸，静静是你从前的妻子吗？你想她了？要不你把她长相告诉我，我去找人给临摹一份，你看如何？”
　　华炎望着眼前这个令他晚节不保的女人，有种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你。。。。。。你。。。。。。”，华炎艰难的扶着柱子，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却连一整句话都说不出。
　　桃绯点了点下巴，“这家伙来个大姨妈，怎么跟难产似的。”
　　此话脱口而出，无疑将华炎再次推向了一个愤怒的制高点。
　　华炎忍着剧痛，向她飞扑过去，双手死死掐住她的咽喉。这一手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想想之前角斗场上的那人，桃绯的手就止不住的哆嗦。
　　这是想要她命的节奏。
　　桃绯扣住他的手腕，使劲地拽开他。真没想到他疼那样了，手劲竟然还这么大！
　　“咳咳。。。。。。”，桃绯被掐地喘不过气，是以她不得不想办法让华炎停止手上动作，冷静下来，听她解释。
　　“狐狸，你疯啦，喂，不看僧面看佛面，身体可是你自个儿，冷静！冷静啊！”
　　果然还是这句话对他有用。
　　华炎的手终于离开了她细嫩的脖颈。
　　桃绯仰天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定了定神，“你葵水在，本姑娘今天不跟你计较！照顾好自己，我先上外边给你找些能用的物件来。”，说完便快速冲出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