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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卷发酒窝 ...

  •   想起戚少商,顾惜朝的第一印象永远是那一对儿该死的酒窝。
      当然,这一对儿酒窝长在一个圆脸大眼睛的脸上不可谓不漂亮,不可谓不吸引人。
      而同时这么一个赫赫有名的杀敌英雄有这么一对儿孩子气的酒窝自然不那么协调。
      这个不协调自然便是人们记忆颇深的理由。
      综上所述,记住戚少商酒窝的人绝不是顾惜朝一个。
      但是顾惜朝知道自己的记忆和别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别人会说哦是一个有着可亲酒窝的英雄青年呀。
      而顾惜朝会想这个酒窝挺深是不是真的能盛酒。
      当初新婚的顾惜朝接了这个倒霉的任务,风尘仆仆的来到大漠的旗亭酒肆。
      原以为见到的应该是一个黝黑壮硕粗犷的汉子,却没成想是一个娃娃脸大眼睛英俊的青年。
      那一身厚重的衣裳也掩不住修长的身形,更何况还有一对儿该死的酒窝。
      自打第一眼看到心中想的便是这酒窝能盛酒吗?
      这是一个诡异的念头,却像是一个魔咒甩不掉。
      之后的千里追杀,虽非顾惜朝所愿,却是顾惜朝不得不做。
      无数次顾惜朝对自己也对戚少商说:“不是我要杀你,是傅宗书要杀你。”
      为什么强调呢?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还是为了向戚少商表明自己其实是不想和他为敌的?又或者是为了提醒自己任务不能忘?
      顾惜朝不知道,确切说是不想细想,但是有什么区别呢,最终结果不都一样,追也追了,杀也杀了,死了不少人,只是都不是戚少商。
      这个结果让顾惜朝恨的要死,同时又有那么点儿小庆幸。
      若不是最后晚晴死了,顾惜朝兴许对于戚少商不死会更加的庆幸多过于恨吧。
      却刻意忽略了打一开始下的便是一盘你死我活的棋。
      最终棋终了,棋毁了,没有赢家,死的是别人,偏偏不是他戚少商和顾惜朝。
      等到晚晴死了,顾惜朝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自己之前所坚持的成了一个笑话。
      起初的日子顾惜朝的心里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守着晚晴看着晚晴的遗容没有别的事情可干,要不是铁手信奉承诺,顾惜朝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离世了。
      终于晚晴下葬了,顾惜朝又开始日日夜夜的守着墓碑,身体状况是每况日下。
      铁手请了许多大夫过来诊病抓药。
      再后来顾惜朝愿意离开晚晴的坟墓了,铁手带着他到处寻医问药,因为他的肺他的腿。
      最后终于肺是完全好了,而腿却是永久的跛了。
      他不在乎。
      是的,不在乎,怎会在乎,打心眼里顾惜朝不愿意活着,只是他不能死,因为他的命不是自己的,是晚晴换回来的,他没有权力终结。
      失去晚晴的痛是永远不会消失了,已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伴随这种感觉的同时有另一种一直无法消去的感觉便是关于戚少商的回忆。
      起初顾惜朝恨,若不是戚少商晚晴不会死,而后顾惜朝怨,为什么自己最后什么也不是还失去了晚晴,而他戚少商更加的威名有加,还有红颜相伴。
      这种对戚少商的感觉也是支撑顾惜朝活下去的另一个理由。
      仿佛只有想到戚少商自己才能感觉到活着。
      还是那句话,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师。
      最后,顾惜朝渐渐平静,能安然的享受思念晚晴的痛,想起戚少商也已经没有恨和怨,那种疑惑便越发清晰起来。
      那便是,戚少商的酒窝到底能不能盛酒,戚少商的酒窝有没有变化,这许久未见,是变深了,变浅了,还是一如既往。
      伴随着这种疑惑顾惜朝渐渐的烦躁起来。
      当铁手提出要重回六扇门时,顾惜朝便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铁手很惊讶,顾惜朝道:“莫非有什么不便,那便罢了。”
      一如既往的刻薄语气。
      铁手这个人敦厚老实,仿佛心里只有责任,既然答应了晚晴便死守着承诺,不问自己是否愿意去管这件事。
      顾惜朝便是借着这个欺负铁手,但是铁手仿佛并没有因此受到困扰。
      欺负别人的结果是让别人感觉难过生气愤怒等等,若是你做的种种对别人都没有什么作用,那欺负便也没有了意义,最主要是没有了意思。
      当顾惜朝意识到了这一点也便丢开手,此后两人虽然伴在一起却如陌路。
      铁手思索一下道:“倒是没什么不便,你现在已不是朝廷的钦犯,有那些仇人六扇门自认能应付的来。只是,只是... ...”
      铁手很少这么吞吞吐吐,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有便不说,从不废话,高效节能。
      顾惜朝翻翻眼睛:“只是只是什么?”
      等了一会儿见铁手仍不回答,便自顾道:“不就是戚少商在京师么。”
      铁手道:“是呀,你知道?”
      顾惜朝冷冷道:“我只是瘸了,又不是瞎了聋了,更不是傻了,这么大事儿,金风细雨楼,我能不知道么。”
      “那么,你... ...”铁手欲说还休。
      顾惜朝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真不知道当初晚晴看上你啥了。不就是戚少商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要报仇,我有烂命一条,等他随时来取。”
      铁手看他可以随随便便提起晚晴,知道他心里的伤已经能够应对了。
      又看他可以提起戚少商依然如此尖酸刻薄,想着他应该可以正常面对戚少商了吧。
      毕竟他们俩要是再互相看不顺眼拼起来殃及无辜太多。
      便不再犹豫:“那便不怕,戚少商是说一不二的人,既然当日答应放了你,便不会再伤你性命,再说还有我呢。”
      顾惜朝冷哼一声:“你就不怕我去找他寻仇吗?”
      铁手愣了神道:“你会吗?”
      “不会。”顾惜朝冷冷道,“你不问也不是信任我不会,只是觉得我现在找戚少商不过是鸡蛋碰石头,而我又是个聪明人罢了。”
      铁手不再言语,顾惜朝也没再指望铁手再说什么。
      就这样顾惜朝便跟着铁手回到了六扇门。
      到了六扇门顾惜朝便径自去找了无情:“从今日起我顾惜朝暂寄住在此,只是我不是那吃闲饭的人,顾某自认还有几分见识,六扇门的工作还是能做的来的。除非是不信任在下,那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
      无情当时正坐在檐下品茶,这是无情常做的事情之一,另一个便是下棋,没有对手便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下。
      听到顾惜朝的话抬眼淡淡道:“顾惜朝果然是顾惜朝。”
      顾惜朝冷哼一声:“无情果然是无情。”
      无情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顾惜朝便坐下了。无情又斟了茶,顾惜朝便喝下了。
      无情不急,顾惜朝便也不催促。
      无情又把其中一个棋篓子推给顾惜朝,顾惜朝便拿出一枚先下了。
      就这么默默下了起来,期间追命风风火火的来,无情摆摆手,追命不得不不情不愿的退开了。
      终于无情开口了:“已没有那么大的杀气。”
      顾惜朝道:“你怎知我不是故意?”
      无情道:“在下自信还有这点儿眼力。”
      顾惜朝冷哼一声,听无情继续道:“活儿多的是,到时候你可别嫌烦。只一样不可出去六扇门到处走动。”
      顾惜朝冷冷道:“是怕在下惹麻烦不成,在下又不是那追命。”
      无情道:“为着什么,还用我说么,你能不知道。”
      顾惜朝道:“顾某相信能自保。”
      无情笑道:“那我担心别人可以不。”
      顾惜朝知道无情担心自己被仇人寻上,虽说自己不甚介意,总是寄人篱下要顾着些面子。
      况且是六扇门还要考虑官府的影响,一不小心便会给政敌以把柄。
      顾惜朝又落下一子道:“顾某明白,放心。”
      说完便抽身走了,无情也不再阻拦,就着下了一半的棋局自己和自己下起来。
      对于顾惜朝的到来,无情铁手不必再说,冷血见了顾惜朝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诸葛从朝中回来招了顾惜朝到书房只给了四个字“好自为之”,顾惜朝深知其意拱手而出。
      最好奇的当然是咱们的惹事宝宝追命了。
      自打被无情赶出来,追命便是坐卧不宁的不停张望,直到顾惜朝从无情那里离开便赶紧的跟上。
      也不管顾惜朝愿意不愿意自顾自的说话,要带顾惜朝参观院子,忙着带顾惜朝回屋子,说是这屋子是自己亲自找人布置的希望顾惜朝喜欢。
      顾惜朝有点儿烦,也有点儿小感动,最关键是可以从追命嘴里知道不少东西,朝中呀江湖中呀等等。
      追命其实最想说的还是戚少商的事儿,因为追命知道戚少商不愿意去知道顾惜朝的事儿,追命便很好奇顾惜朝是不是也不愿意知道戚少商的事儿。
      但是毕竟追命和戚少商比较熟,可以随意,最后还老讨没趣。
      和顾惜朝又不熟,确切点说今天才是第一次说上话,以前也只是见过,当然不好立刻马上刻意去说戚少商的事情。
      其实想想说了又何妨,毕竟戚少商和他的金风细雨楼是江湖上的大事,这追命刻意的避过不说或者牵涉到了含混其词反倒显得诡异。
      只是追命没想到这一层,以追命的直性子能想到也就不是追命了。
      顾惜朝很快便发现了这个问题,等一切安排妥当,停下手中的活儿打断追命的滔滔不绝问道:“金风细雨楼和戚少商怎么样?”
      追命立刻闭嘴了,然后又把嘴巴张得老大,傻掉片刻后便开始诉说种种,戚少商如何接了金风细雨楼,如何处理楼中事物让属下心服口服,如何让对手尊重等等。
      追命说的那叫一个痛快,谁让戚少商不让自己告诉他顾惜朝的事情来着,那反过来说说也可以报仇了。
      等追命说的差不多了,顾惜朝打断道:“最后一个问题。”
      追命喝口水道:“是什么?”
      顾惜朝淡淡道:“你之前为什么刻意避开金风细雨楼?”
      追命挠挠头笑道:“你看出来了呀。”
      顾惜朝白了追命一眼,意思是我不傻。
      追命赶紧道:“我不是避开金风细雨楼,我是为了避开戚少商,如果说金风细雨楼就无法避开戚少商。而你们,嗯,你懂得。”
      顾惜朝冷冷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不会去金风细雨楼寻戚少商的仇。我现在也没这个本事。”
      追命赶紧道:“不是这个,是,是,是,是... ...”
      “是什么?”顾惜朝有些厉声,“别吞吞吐吐的,你不是挺能侃么!”
      “是戚少商不愿意听到你,所以我想你可能也不愿意听到他。”追命快速说道,说完仿佛如释重负。
      “他不愿意知道我的消息?”顾惜朝有些发愣。
      追命等了一会儿见顾惜朝不再有所动作,便伸手在顾惜朝脸前晃了晃:“喂,喂。”
      顾惜朝推开追命的手:“你先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追命有些疑惑:“那你... ...”
      “他是他,我是我,放心。”顾惜朝道。
      追命不知这没头没脑的话什么意思,却是分明感觉到顾惜朝赶人的意思,便道:“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晚饭时我叫你。”
      顾惜朝点点头,追命便出去了,留顾惜朝一人满腹心思坐在了床边一动不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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