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千金散尽

3、相识游山畅饮

　　接下来是各派弟子和蜀山弟子组队时间，年轻人么，不让他们讲话，他们间是眼神的战场，对上眼了，自然在一起了，呸，自然要彼此讨教一番了。
　　看着一对又一对的年轻人结伴离场，沈苏楠心中又是感慨万千，理由，不明。哎，佛系人生，你们挑剩下的归我就好。想罢，寻了个石柱一靠，闭目养神。直到那撩动他心弦熟悉的一声“兄台”出现。
　　睁开眼，他便看到了山顶上的蓝衣少年。少年个子比自己略高一截，近处看他，周身依旧找不出什么缺点，面容精致若瓷般细腻，五官深邃，是俊俏俊秀的俗词形容不来的，特别是那双眼睛，似包含了碎屑星光，十分迷人。微微上扬的嘴角自信张扬，松松垮垮的衣服与歪斜随意的站姿更显示出他慵懒的个性，嚣张的态度，只是肤色未免太过白皙，如雪般的白似乎是常年不见日光。
　　沈苏楠赶忙直起身子。
　　“在下”，“在下”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止，又由于过于拘谨一时未开口稍顿了几秒。
　　“兄台先请。”蓝衣少年道。
　　“蜀山，沈苏楠，请多指教。”
　　“隐门，叶尘，请多指教。”
　　原来他是隐门弟子，冥界的人与常人也无甚不同嘛。沈苏楠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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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明月高悬，风萧萧。
　　沈苏楠着实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参加这么个无趣活动，要跟一个麻烦的人共处一月，还要尽地主之谊照顾他吃穿用，还要步步小心，礼仪周全，免丢了蜀山的人。好吧，是不能破灭他美男子的形象。
　　一路无话，至沈苏楠将叶尘领到自己屋内，指着屋内一扇门方开口：“叶兄，劳您睡里屋了，少什么都可以和我说，莫要生分了。”
　　蜀山弟子福利深厚，寝室就有两间，各配浴池、静室、杂物间，还要一个小厨房，可以自己开小灶，食材只需想膳房索要，也无需花钱。当然蜀山也提供吃食，味道颇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苏楠在刚来时捣鼓了一阵就再没动过了，想来灰也有几寸厚了。
　　话毕，叶尘也不着急，四处张望着，对其余几扇门颇是好奇的样子。沈苏楠索性领他参观了参观，反正自己数年索藏具在镜中，不怕他见财起意。
　　叶尘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独独见了那个小厨房眼中异彩连连，若有所思。沈苏楠也作陪仔细打量了打量，惊异的发现这厨房的会并未如他想象中这么厚，似是几月前才用过，而自己又并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怪哉怪哉。
　　一夜也是无话的，除了沈苏楠梦见叶尘替他摘掉了头发中夹的一片小绿叶，还是望尘山特有的莲藤叶。
　　白天对他的打击着实大了些，挥不去的人生阴影。沈苏楠没太在意，只在早晨苦笑了一番。

　　三天后在蜀山脚下的小镇中，小小的酒铺最阴暗的角落处，坐着一蓝一白两个少年。推杯换盏，酣畅淋漓。赫然是游学期间的叶尘与沈苏楠。二人笑谈三界趣事，心里也暗暗感慨着游学游到酒铺中，委实出息也不易得很。
　　三天的蜀山名胜参观，搜索枯肠的感觉沈苏楠又体会了一把，叶尘能把这些老掉牙的传说，乏味的解说听得津津有味，沈苏楠把从小听到大的东西仔仔细细的讲出来无异于前世给一个小娃娃讲龟兔赛跑、小猫钓鱼或是把普通一双筷子讲的冠冕堂皇，巧夺天工，无数创造性的结晶。（非贬义）这二人间是除了日常用语基本用语不会多说一个字，但是该说的又不会避免，再打个比方，只要彼此了解对方是个正常人，多余的信息一概不谈。
　　在半个时辰前，沈苏楠与叶尘站在山门口，沈苏楠干干巴巴开始介绍山门：“咳咳，这就是我蜀山山门，是由第一代门主无名道人修建，高3.3丈，宽5丈，门匾由山心玉髓雕成，看几眼就能清心静气，价值不菲·。门框由汉白玉雕成，手感良好，华贵朴素。后由第8、28、29、39、53……代门主翻修。在此处渡劫绝不会走火入魔，因此有许多成名仙友会在瓶颈期在山门修炼，雷劫之气会被山门内藏得一个阵法转换成结界之力，也因此蜀山结界从不需刻意加强。”
　　“嗯，然后呢”叶尘兴致勃勃的问。
　　“叶兄，就一个山门，实在没什么可讲的了。”沈苏楠苦
　　笑，心里连念三遍呵呵呵。
　　“哦。”叶尘似颇遗憾，还轻叹了口气。
　　然后气氛就有些凝固了。因为沈苏楠已经把蜀山有讲头的地方都带叶尘走了一遭。
　　沈苏楠草率地整借理衣衫之名飞速运转大脑：……把蜀山最后一处名胜介绍完了的我应当何去何从，两个人还能再聊啥？要不比比武、射射箭，打打猎，可玩这个是不是幼稚了点还特费力气……我还是说点什么吧，总不能卡这儿。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用尽量理所应当的正常的语气对叶尘道：“叶兄，下山小酌两杯可好？”

　　好，好极了。
　　叶尘喝得是当地的名酒，甘醇微辣，沈苏楠到不喜欢这种又呛又辣的，他喝得是米酿，既有酒香又带有丝丝甜味。许久没这么痛快了，不过私自下山自然是违反了门规，且不提这门规有多松，况且对于天才来说，约束自我的也从来不是这些。
　　沈苏楠不喜张扬，因此坐在偏僻的角落中，刻意压低声音的他们也不怕别人将他们的话听了去，只是修仙之人耳力极好，别人的话总是飘到他们耳中，这也由不得他们。
　　沈苏楠就用飘到耳边的话验证了穿越后果然是有主角光环的存在。
　　“听说了吗，京城中有妖怪，吃人，先是发现许多人不见了，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有人看到了那个妖怪，长着人的脸，怪物的身子，它嘴巴一张，两口一个人就没了。它肚子就那么大，一次能吃好几十人呢！”开口的是个糙汉子一样的人，边说边比划。
　　听他这么说，坐他对面的那人明显不信：“咋地，你亲眼看见了？那妖怪要这么吃人还不得被骨头扎穿。话本子里的故事你也信，哪来什么妖怪？”
　　“别不信啊，老兄，我还听说那妖怪一路向西往咱们这个方向来了，要早做打算呀。”
　　“哈哈，咱们这个破镇子那妖怪怕还看不上哩！喝酒喝酒！”
　　别说还挺有趣的，沈苏楠心道，想看看叶尘是否也是这么觉得，扭头才发现叶尘的脸色灰败得可怕
　　。他微微颤抖着，嘴唇微张，呼吸紊乱，眼神摇摆不定，夹杂着惊惧与难以置信，顷刻间，一层细密的汗珠浮现额头。只是这份失态又在顷刻间消失不见，换成了喜悦与兴奋，他笑了，带着些疯狂与执着。
　　沈苏楠并未发声，端起一樽酒放在唇边抿着，他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液体，似在品着酒香，又似听那个有趣的故事听得专注，从未抬起过头。
　　叶尘回过神来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微微一笑，沈苏楠抬起头来，正对上了那如春风拂来的笑，消融了积雪的笑。笑容暖而自然，又稍纵即逝，像一个迷离绮丽的梦。
　　沈苏楠忽有些痴了，他想抓住那无痕的笑，将它封在心间，一刹那的脑海空白，一刹那的笑容消逝。
　　叶尘看着沈苏楠，嘴角再次微微上扬，并不算笑，只是心情愉悦的一种表现，道：“沈兄，我们若是再晚点回去，怕是会被你家那位奇长老责罚的。”
　　他的语调忽然变了，一改之前的明快平和，变得轻浮而缱绻，慵懒又带着淡淡不易察觉的威胁与诱惑。
　　奇邪长老掌管藏书阁与蜀山弟子的上下山问题，更是沈苏楠的授业老恩师，他并不严苛，反而十分和蔼可亲。饶是这样沈苏楠也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的得意门生违反山规。更何况那个笑，那句话……怕是少有人能拒绝。
　　“嗯，好。”

　　回山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沈苏楠低着头，看着脚下不断变化的路径，明明已经改变，却又好像一成不变。像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又记下了脚下的路。
　　那句话，那个语气的确有不会被人拒绝的力量。沈苏楠由衷的想，恍惚间，他的答应似从未经过大脑，又从未想拒绝他。那句话就这么轻易的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沈苏楠曾自认为是个聪明人，厉害的人，难缠的人，十分老道且有谋略的人，他对叶尘的警惕性高却又不愿多管叶尘的事，他认为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这是他在望尘山上初见叶尘时就这么想，这么做的。
　　叶尘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外表下的他是个十六七岁阳光，不羁的少年，但沈苏楠总能从他身上嗅到危险，属于强者隐晦的危险气息。
　　“好厉害。不，应该是可怕。十分可怕，他的锋芒竟是如此么。”沈苏楠头一次感到了压力，来自于一个天赋璀璨如星的少年，一个能影响他心智的少年。他忽然有一种预感，自己以后怕是再也难以拒绝那个少年，一颗奇异的种子就此种下。
　　不过，你的能力有多大，还请让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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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指导建议，谢谢（审核怎么这么漫长，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