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骷髅军 ...
-
小师叔做为一个活过半百的老鬼，实在对捉鬼这件事提不起兴趣。修补江晓柳的魂裂伤耗掉他不少精魂之气，此刻正是劳累困乏眼皮沉重的时候，他压根不想动弹。
所以，小师叔连声招呼也没打就缩回去了，颐莲被他强推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瞪瞪的。
“小师妹？”她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江晓柳还有些不敢置信。
前一刻还在闹着要捉鬼的江晓柳几乎是立即换了副乖巧面孔。一双眼眸湿漉漉的，透着幼鹿一般的无辜，“莲师姐，你方才又梦游了，好可怕！”
凤霖眉尖一挑，默默转过身。江晓柳的脚还光着，他给找鞋去了。
颐莲愣愣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脖子，轻咳一声，问：“我又闯下什么祸事了？”
这些年，为了隐藏小师叔的事，江晓柳一直胡诌颐莲是梦游症，没有人不信的。
“师姐！”江晓柳不等她多想，起身扑上去，赖在她怀里委委屈屈的说：“我好不容易把你从牢里背出来，才安置你睡下。我不过依着床栏眯一会儿，你就把自己伤成这样，真真把我吓傻了。”
颐莲不疑有他，伸手摸向江晓柳光/裸的脚，叹口气，“是我拖累你。”
凤霖提着鞋袜走出来的时候，脚步一顿。他看着江晓柳在自家师姐怀里撒娇，那样肆意忘形，莫名觉得不痛快。
“晓柳，不是说要去捉鬼么？”
江晓柳蓦然回首，身形高大的凤霖站在她身后，必须仰起头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怎么又不高兴了？江晓柳瞅着他眼中的晦暗颇为无奈，只好爬起来站到他身边，小声说：“你要是不想带我去，我就不去了。横竖有除妖师呢，我这点微末伎俩也派不上用场。”
凤霖看她一眼，蹲下去给她穿鞋。她十分尴尬地往后躲，被他一把揽住腰肢。别别扭扭的穿上鞋，她转身就看见颐莲若有所思的脸庞。
“走罢。”凤霖权当屋内没有旁人，牵住江晓柳便走出门去。
颐莲坐在地上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事情逐渐清晰，脖子上的疼痛仿佛连着心，疼得她整个人发起抖来。
地牢在将军府西面，与水牢相连，依着一大片天然湖泊而建。府内除了重兵把守此处，更有大批除妖师集结，形成个插翅也难飞的局面。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除妖师？”江晓柳躲在凤霖背后，堪堪伸出一个小脑袋。
凤霖揉揉眉心，将身后的少女拽出来圈进怀里，“凤氏一脉分两支，一支如我和皇兄，是血脉平凡的普通人。一支如阿曜那般，天生神力可捉妖除魔。南北两派的除妖师，几乎大半出自我凤氏一族。”
江晓柳眨眨眼，顿时觉得这凤氏皇族的势力铺陈十分可怕。
两人说话的功夫，平静湖面传来响动：咕嘟，咕嘟，一个个气泡浮上水面，纷杂密布，于夜色中看过去仿佛一锅煮沸的水。
原本闲散着或坐或卧的除妖师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数百名除妖师瞬间跃起，一字排开站立在湖边石阶之上。
良久，朝着地牢这一面的湖悄然平静下来，有轻轻的划水声穿过寂静的夜。一只森白手骨从水中露出搭在湖边岩石之间。
咔，咔。
骨节与骨节碰撞的声音传来，带着令人战栗的诡异。刹那间，岸边岩石丛里冒出无数双诡异手骨，泼呲一声，便有数不清的骷髅从湖水中跳跃而出！
江晓柳“啊”地一声，不等再看清些，便被凤霖捂住了眼睛。
从湖面跃出的骷髅成千上万，一批在除妖师手下溃散成灰后，又会有一批从水中跳上来。如此前仆后继，源源不断，其目的就是想逼得除妖师们力竭而亡。
首领阿曜牵出锁妖金线，高吼：“此乃鬼军阵，阵眼在湖中，以金线为号攻之！”
茫茫黑夜中，一缕淡金色光芒自岸边飞向湖心，盘旋片刻后落入水中隐没。瞬间，十来个除妖师纵身飞跃随那光芒跳入水中。有尖利的嚎叫自水底传来，十分瘆人。
“我们走吧，去牢里看看。”凤霖实在不喜这番嘈杂，更担忧江晓柳受到惊吓，搂着她转而进入地牢。
江晓柳在黑暗中被动地走着，跨过地牢门槛才得以重见光明。
“我想去外面看看。”娇俏少女很是不满。
凤霖笑了，摸摸她柔顺的发辫，沉声问：“你觉得为我身边的一个小婢女，值得这么大阵仗么？”
江晓柳睁大眼睛，她一直觉得那个被附身的丫头很无辜。怨灵都是些趁虚而入的邪祟，常人七情六欲总会有贪念，偶生邪心都可能成为怨灵的栖息地。
是以，她从不认为红昭有问题。
凤霖放开江晓柳，跨过门边横躺的尸体，率先往里走去。
地牢刚刚经过一场恶战，潜入的刺客大都被无情斩杀，因为外面情势紧张，暂时还拨不出人手来清理这些尸身。凤霖刻意走慢了些，果不其然，江晓柳小跑着追上他一把抱住他的右臂。
“嘿！一起走，一起走。”江晓柳怂得很，贴着凤霖走路。
地牢里安静得出奇，也许是人手都被调出去对付骷髅军团了，连一丝活人气息都见不着。
红昭被关在最底部，凤霖踩着石阶一步步走下去，眉心慢慢皱起。
太安静了。
江晓柳倒是见到不寻常的东西，有一丝丝黑色气息从牢狱底部飘升上来，带着泥土的腥气。
待走到底，凤霖和江晓柳都愣住。看守的士兵不见踪影也就罢了，怎地牢房中也是空空如也？不单单是红昭，就连往昔捉拿的一些犯人也消失了！
“你看那里！”江晓柳忽然抬手指着墙面，一脸惊异。
凤霖看一眼粗粝石墙，并无半分不妥。
“啊呀！我忘了你没有阴阳眼！”少女一拍额，很是懊恼。
“怎么？你看到些什么？”他低头拽她手腕，阻止她抬手敲头的动作。
江晓柳望一望墙，忽而转身抽出凤霖腰后短刀。她将拇指在刀刃上擦过，拉开一道血口子再捻血成诀往凤霖眼上抹去。
凤霖怒喝：“江晓柳！”
她揉揉耳朵，将拇指含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你再往墙上瞧瞧？”
凤霖一把将她的手拉进怀里，紧紧摁住流血的拇指，深邃眼眸里全是阴郁之色。
“你看看嘛！”她气得跺脚。
凤霖抿唇，略略抬眼看了下墙面，只见原本灰色的石墙上出现一道泛着幽光的黑色裂口，狭长，仅容一人通过。
“墙上有道裂口，瞧见没？我用自己的血给你开了阴阳眼，只能维持一炷香的功夫。趁这会儿你看得见，我们一起进去吧。”江晓柳仰面看他，桃花瓣似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华光。
凤霖忽略可能的危险，看着她，低低“嗯”了一声。
自来如此。
有她在的地方，刀山火海都去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骷髅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