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的无上上品》半立黄昏

20、原来

　　魏无羡本来一直处在一种落寞的游历状态中，恍然间听到聂怀桑说“难道当年搞错程序了”的话，瞬间清明起来。
　　他忽然极不客气地揪起聂怀桑的衣领，吼道：“聂怀桑，你赶紧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
　　聂怀桑一副求饶的嘴脸讪讪道：“魏兄息怒……我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啊！你的容颜我明明……”
　　想到许多事情不能让余百卉知道，否则会给她带来烦恼，魏无羡于是挥手打断聂怀桑的话，然后拖起他直接进入密室里去了。

　　聂怀桑看到魏无羡那张极不高兴的脸，赶紧小心翼翼道：
　　“魏兄，别生气，我当年之所以没保留住你的容颜和躯体，虽然事出有因，但也是为了更安全的救你嘛！你想，以你那个时候在玄门江湖的鼎鼎大名，还有谁不认得你的？若我还是以你之前的模样来对你进行施救，那么你虽活过来了，难道不会再被报仇吗？”

　　魏无羡一脸僵硬地“呵呵”两声之后，依旧威胁的问道：
　　“那你到底是怎么处理我的容貌和身体的？还有，你为何囚禁我的魂灵，后来又是如何骗得莫玄羽来为我献舍的，赶紧仔细跟我说来，不然我废了你。”
　　聂怀桑讨好地解释道：“魏兄，我一直把你的魂灵好好养在锁灵囊里，那都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怎么能说是囚禁呢？”

　　魏无羡瞧着聂怀桑的样子，说真的，他还确实应该感谢他，没有他的施救，想必自己早已魂飞魄散了吧！
　　回想那时，毕竟是从乱葬岗那么高的峻奇岭上往下跳，且不说当时的他浑身伤痕累累，还遭遇反噬，就是正常人，也会粉身碎骨的。
　　虽然早知道聂怀桑救他，也是因为机缘巧合，但这个情，魏无羡觉得还是应该记住的。

　　稍稍调整了情绪，魏无羡才凝神静气地坐下来听聂怀桑细细说完。
　　原来，当日众玄门世家子弟们联手围剿乱葬岗，聂怀桑也不得不跟着大家一起，不过最后他还是找借口避开了。具体原因一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不敢参与；二是想到魏无羡毕竟曾经是自己最要好的学友不忍为敌。
　　所以在被迫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乱葬岗山下的时候，聂怀桑借故肚子疼要去蹲茅厕，于是跑到后山去躲避去了。
　　不想正好亲眼目睹了从上面跳下来的大魔头夷陵老祖的死后惨状……

　　据聂怀桑讲，魏无羡摔下来的时候，因为躯体被山石切割大部分已经散架，人已经没了呼吸，唯那张白净的脸上却还残留着几线泪痕。
　　聂怀桑一开始十分害怕，但见到魏无羡这般结果，又于心不忍。于是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唤他，可是不管怎么唤，魏无羡都没了反应。好在聂怀桑还算机灵，他知道修道之人即使身死，魂魄却一时还散不了。他赶紧心慌意乱地摸出自己的锁灵囊来，结结巴巴地捏着口诀，最后才把即将飘散的魏无羡的魂灵给收了起来。

　　聂怀桑道：“魏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胆小，修行又差，当日见你手脚分离浑身是血，一害怕我连那锁魂口诀都差点念不出来了。”
　　魏无羡嗤他道：“瞧你那点出息。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处理我的那些残肢断臂的？听说江澄去找的时候是一根骨头都找不到了的。”
　　聂怀桑道：“我看你虽然手脚身体坏了，但脸还没有损坏，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嘿！想着如果留你在那里万一那些报仇之人寻来，他们指不定会怎么凌辱你呢！匆忙中我居然想起以前你教过我的那个‘乾坤旋转符’制作方法，于是我划破手指，在你和我的衣服上分别画出‘乾坤旋转符’，再念口诀，瞬间我就被旋晕过去了……”

　　聂怀桑如今回忆起来似乎还如当日那般胆战心惊的，额头竟冒出许多汗珠，稍微缓了缓，他继续道：“等我醒来，妈呀，你猜我把你带到哪里来了？”
　　魏无羡问：“带到哪里去了？”
　　聂怀桑害羞道：“魏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除了会玩，学什么都学不好，什么东西教给我也只记住个大概。可能是我把那‘乾坤旋转符’”画错了，它竟然把我俩转到你跳崖的那座山崖半山上的一处幽暗之地。”

　　魏无羡哈哈笑道：“聂怀桑，你这个蠢人，你这‘乾坤旋转图’肯定是画反了，所以才会往后转去的。还好你小子命大，那半崖上居然还有容身之所。”
　　聂怀桑继续道：“是啊！都怪我学艺不精，画个符都给画反去，幸好，魏兄你不是跳海，要不我和你被转到深海里去，小命丟矣！不过我也仅仅只是高兴了一刻，马上就知道完了，落在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来救我也出不去啊！”

　　听到这斯的话，魏无羡哭笑不得。唉！想想不只是聂怀桑，还有自己，的确是命大，都这么被折腾死了还能活得过来，也是祖宗保佑哦！
　　魏无羡问道：“那后来你是怎么脱险的？你把我的尸体丟在那儿啦？”
　　聂怀桑道：“本来我也以为自己肯定就陪你葬在那崖上了，毕竟那‘乾坤旋转符’只能使用一次。等了两天，确定没活路了，我就只好司法先将你安葬，然后准备跳崖……’”
　　魏无羡吃惊问道：“安葬？你施的什么法？还有，那虽是半崖，毕竟离地面还很高，你就不怕摔死了？”

　　聂怀桑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要不要讲。转眼看到魏无羡一定要知道的神情，他才道：
　　“你放心，为了不让你被飞禽食去，我给你施的是我家家传的‘抽丝散雾’天葬法，这也是世界上最环保的一种安葬方法了。它就是通过施法让死者的遗体一丝一丝化成大气融入浩瀚的空间……不过，这种方法虽干净，但我聂氏子弟却很少用。因为这种方法会令死者容颜永远消失在这天地间，即使投生，也不可能再复原之前的容貌了。”

　　魏无羡听到这才明白聂怀桑那句“难道我程序搞错了”的话意。因为，这个世界跟他开了个玩笑，魏紫衣不仅复制了他魏无羡的容颜，还保养得相当不错。
　　魏无羡问：“聂兄，你确定当时我的身体已经全部消失了吗？”
　　聂怀桑道：“这……一般施了这种天葬法，不出三个时辰，肯定都没有痕迹了的。不过我当时因为害怕也有些恍惚，以至于被一只大鸟叼走都迷糊得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魏无羡一惊：“被大鸟叼走？什么样的大鸟？他把你叼到哪儿去了”
　　聂怀桑却摇摇头说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醒来已经是回到清河不净世。后来听门生们说是他哥哥在乱葬岗找了好几天，才在山下的一处泥潭中把他给找到的。

　　魏无羡闭目思考：聂怀桑居然会天葬之法？那大鸟？乱葬岗是什么地方，常年阴气弥漫，野兽都很少光临，又怎么会突然冒出大鸟？
　　他左思右想半日，突然心中一亮，关于魏紫衣......魏无羡似乎明白了一些前因后果，但若要求证，还须得共情到聂怀桑的过去才行。

　　既然大概猜到事情的真相，魏无羡心里平静了许多，也有些明白后来聂怀桑为什么会把自己抛给莫玄羽啦！毕竟，他再有本事，也不能凭空造一个前世魏无羡的模样来吧！？
　　魏无羡道：“聂兄，你后来唆使莫玄羽献舍给我的目的我明白，可我就有点想不通，你既然想让我给你哥哥报仇，为何不早点弄醒我，反而把我的魂灵锁那么多年，从而让你哥哥身魂无归啊？”

　　听了魏无羡的话，聂怀桑突然严肃起来，手中折扇依旧慢摇慢摇的，半响才道：
　　“魏兄你也知道，我哥哥在世时虽然对我苛刻严厉，恨铁不成钢，可他却从未鞭打过我。这么多年来，哥哥一直是我唯一的依靠，在他的庇护下，我的日子过得那是怎样的惬意，想必魏兄你最清楚。万万令我没想到的是哥哥竟然突然暴毙……我当时懵了，怕得要命，差点就想随哥哥一起死去。可是待我慢慢回想，才发现哥哥的死疑点太多，于是硬着头皮勇敢地活下来，然后学会悄悄关注和分析身边的每一个人......”
　　聂怀桑顿了顿继续道：“不关注不知道，一但用心去了解，去分析，我才发现兰陵金氏是这么的幽深可怕。金光瑶那个人，论才能，论谋略，论胆识，论圆滑，都远远在我之上，也在你之上。所以，魏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敢救你出来？”

　　听聂怀桑说金光瑶在自己之上，魏无羡面上虽然有些不服气，但心里却认同了聂怀桑的说法。他，还有他，甚至很多人，的确都没有金光瑶那般性情柔韧、思维敏捷、心怀智慧，更没有他的游刃有余和残忍凶狠，所以，正面对垒的话，即使聂怀桑加上魏无羡，也肯定会输得很惨。
　　毕竟，他魏无羡上次被众仙门围剿喊打，被逼自动跳崖，也有他金光瑶的大部分功劳啊！

　　最后魏无羡长叹一声，笑问：“那聂兄后来放我出来，怎么又有把握啦？”
　　聂怀桑想了想道：“因为我无意中了解到蓝忘机对你的真正情义了……我想有他护着，你魏无羡肯定死不了。”
　　听了聂怀桑的话，魏无羡睁大了眼睛，有惊喜，有笑意，但随后，却慢慢落寞起来，眼眶也逐渐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