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独清影》舒碧渟

14、公主回京

　　三年后。
　　江南的一座雅致的阁楼里，一名倾城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眼露怀念的望着桌上的一只牡丹和田玉簪与一块凤纹玉佩，玉佩的背面刻着极小的四个字：悠悠我心。
　　女子拿起那块凤纹玉佩，望着玉佩背面的字，不禁轻声说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公主说的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啊？”身后的冰儿好奇的问道。
　　夜锦瑞轻轻一笑：“替我带上吧。”
　　冰儿接过她手中的玉佩，眼露疑惑的说道：“这不是林大人多年前送给您的生辰贺礼？您还从未拿出来带过。公主，您不会是．．．．．．”
　　“话真多。”她佯装生气道。
　　冰儿见此暗自开心的一笑，随后仔细的替她将凤纹玉佩戴在她的腰间。
　　今日，她的心情很好，穿了一席水蓝色的裙装，远远望去恍若是一名妙龄少女，根本不像是双十二年华的样子。
　　前几日，她写了一封信给锦泽，信上提及了她如今在江南，如果他知道了，应该会来江南寻她的吧？
　　就这样她一连等了一个月，始终没有等到那个人。
　　是锦泽没有与他说，还是他不愿来寻她？
　　之后她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差，心中的怒火与不安与日俱增着。
　　一个月后，长公主要回京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
　　当年，长公主匆匆离京，京都的达官显贵们都以为是因为卫启轩的缘故，就连卫启轩自己也这么以为着，因而这三年卫启轩的心里始终对她充满了愧疚之情。
　　如今长公主回京，众人皆猜测着或许长公主已经释怀了与卫启轩的往事，所以才大张旗鼓的回京，那些暗自爱慕着长公主的公子哥们的内心不禁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虽然长公主的年纪也不小了，但她的倾城之姿、才女之名与显赫的身份无不令他们心生折服与倾慕。
　　长公主回京的这一日，天气很好，陛下亲自在城门口相迎。
　　“皇姐，你一走三年，音讯全无，留朕一人在宫里，真是好生寂寞呢。”夜锦泽故意板着脸，眼露责怪的说道。
　　皇姐还真是狠心，不告而别就算了，三年来居然一封信都不曾给他写过，他派去的影卫始终寻不到人，害他为她担心了三年，如今倒是舍得回来了。
　　夜锦瑞许久未见他这般故意与她置气，不禁暗自笑了笑：“我这不是回来陪你了吗？”
　　“哼，哪里是回来陪朕。”夜锦泽一脸委屈的说道。
　　她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便好生认错道：“好啦，是皇姐错了，你原谅皇姐一次？”
　　夜锦泽闻言，总算是眉开眼笑了，随后一脸高兴的说道：“皇姐，朕为你重新建了一座公主府，比之前的还要好，可要去看看？”
　　“过几日再去，我们先回宫吧？”她说道。
　　“好。”夜锦泽开心的扶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路慢悠悠的回宫了。
　　回到宫里时，正值午膳的时辰，夜锦泽便留在了锦华宫里用膳。
　　“锦泽，他还好吗？”她轻声问道。
　　夜锦泽心中迟疑了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皇姐，你问的他是卫启轩还是宇献？”
　　“宇献。”她如实答道。
　　听到这回答，夜锦泽的心里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也明白了皇姐回京的真正原因，可同时也不禁为皇姐担忧着。
　　如今的林宇献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林宇献了，就连一向了解他的自己也不免有些看不透他的想法了。
　　皇姐能放下过去，走出情殇，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如今皇姐居然对宇献有了那般心思，那事情就复杂了。
　　之前皇姐突然来信给他，信里提及了他们三人小时候的事，还特地说起她在江南，他便有些了解皇姐写那封信的用意，无非是想借着他的口告诉宇献她的下落。
　　他虽然对皇姐当年的不告而别感到生气，但他与皇姐毕竟是亲姐弟，置气归置气，皇姐托他的事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告诉了宇献，也想借此试探下宇献的心意，可是宇献听闻后一句话也没说，只当没有听见似得扯开了话题，之后也一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专心查案办事。
　　“皇姐，他挺好的，只是有些变了。”夜锦泽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闻言，她的眉头微蹙着。
　　真的变了吗？
　　午后，卫启轩前来见她。
　　她与卫启轩已然成为过去，他来见她，她自然不必再躲着他了。
　　“瑞儿，许久未见，你还好吗？”卫启轩关心的问道。
　　“挺好的，你呢？”她轻笑着问道。
　　三年不见，他的眉宇间倒是添了几分忧愁之感。
　　“当年的事，对不起。”卫启轩一脸愧疚与懊悔的说道。
　　这三年他过得不怎么好，他时常想起从前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走到她的房间里默默的陷入回忆中。
　　他很后悔当年恳求她宽恕董颜。
　　并不是因为董颜后来被押送的官差们欺辱致死，而是因为他为董颜开口求情而失去了瑞儿。
　　瑞儿离京后，他才真正醒悟，谁都比不过瑞儿重要，可是一切已经太晚了。
　　她有些诧异的望了眼他，随后释然的笑道：“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早就放下了。”
　　见到她释然的笑容，他的心隐隐作痛着。
　　他苦笑了下，轻声问道：“如果当年我没有开口求情，你我是不是不会和离？”
　　“这个世间没有如果。”她轻声说道。
　　“我想知道。”他坚持的说道。
　　“如果你没求情，我的确不会与你和离。”她如实答道。
　　闻言，他眼露一丝深深的悔意。
　　“对不起，我以前令你那么难过。”他真诚的道歉道。
　　“启轩，我已经放下了，你也放下吧。”她不忍的劝道。
　　她知道他已经后悔了，可惜太迟了。
　　“我会的。”他温柔的对她轻轻一笑，随后失落的离开了锦华宫。
　　她如今能这么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足以说明她已经不爱他了，他终究还是错过了她。
　　殿内，她对身边的冰儿问道：“宇献今日进宫了吗？”
　　“奴婢刚才去打听过，林大人这会儿正在御书房。”冰儿答道。
　　“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她轻笑着说道。
　　随后她漫无目的的在御花园赏着花。
　　此时，冰儿悄悄对她说道：“公主，他来了。”
　　闻言，她暗自一笑，对冰儿说道：“御花园的花还是三年前的样子，没一点变化，还是江南的花好看，你说呢？”
　　“是啊，公主，江南的景色可是数一数二的美。”冰儿附和着说道。
　　从御书房出来，御花园是必经之地，林宇献慢慢走过来，见到她后不躲不闪的走上前，恭敬有礼的向她行了一礼道：“臣见过长公主。”
　　她转过身望向他，开心的说道：“起来吧，我们之间不必多礼。”
　　“尊卑有别，礼数不可废。”他淡淡的说道。
　　闻言，她微微一怔。
　　三年不见，他的相貌还是那般英俊，只是眉宇间带着些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意。
　　见她不说话，他面上恭敬的说道：“公主若无事，臣先告退了。”
　　话毕，他准备离去。
　　“等等。”她出声阻止道。
　　他转过身，眼露不解的问道：“公主还有何事？”
　　“宇献，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我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你也不必与我这般生疏吧？”她轻声问道。
　　他神色平淡的望了眼她，说道：“从前是臣逾越了，还请公主见谅。”
　　听到这话，她不禁心生一丝难过。
　　她不喜欢他这般疏离的与她说话。
　　她轻声走到他面前，慢慢凑近他，深深望着他的双眼说道：“宇献，我曾说不想见到你，现在我收回那句话。”
　　如果他明白她这句话的深层意思，如果他的心里还有她，那他便不会再与她生疏下去。
　　他眼中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随后淡淡说道：“抱歉，公主，臣还有约，不便在宫里久留，臣告退。”
　　说完这话，他冷漠的转身走了。
　　她愣愣的留在原地。
　　是他没有明白她的话中深意吗？
　　“暗夜。”她轻声唤道。
　　“公主有何吩咐？”暗夜现身后，跪在她面前恭敬的问道。
　　“去查查他与何人有约？”她神色不悦的命令道。
　　“是。”暗夜立马消失离开了。
　　当夜，暗夜将查到的信息尽数说与她听了。
　　自从她离京后，林宇献整个人都变了，不仅待人比以往更加冷淡，还时常出入风月场所，就连陛下亲自劝他，他都听不进去，最近一年里，他与兵部尚书的嫡长女曾婷玉越走越近，今日午后他便是与曾婷玉有约，二人去了郊外游湖，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举止颇为亲密。
　　听闻这些，她的心里有些难受。
　　从前的宇献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变了？
　　翌日，她离开了锦华宫，去了锦泽为她新建的公主府里居住了。
　　公主府比以前的大很多，地段较为清净，却又离皇宫不远，里面的布置都是按照她的喜爱来的，可见锦泽为了建这座公主府费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