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独清影》舒碧渟

13、不告而别

　　林宇献一路快步的走到了锦华宫门口，踌躇了会儿便走了进去，冰儿见他来并未阻拦。
　　“她人呢？”林宇献担心的问道。
　　“公主在后殿赏昙花。”冰儿如实说道。
　　林宇献见冰儿手里拿着两壶酒，不禁眉头一蹙的说道：“给我吧。”
　　冰儿将酒递给了林宇献后轻声退下了。
　　林宇献端着酒往后殿走去。
　　“冰儿，怎么去了那么久？”躺在贵妃椅上的夜锦瑞有些不悦的问道。
　　“锦瑞，是我。”林宇献轻声说道。
　　闻言，她转过头望了眼他，眼露一丝诧异。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冷淡的说道。
　　她为了启轩狠心拒绝了他，如今她与启轩和离了，他来是看她笑话的吗？
　　他将酒放在小桌子上，走至她的面前蹲下来，满眼担心的安慰道：“锦瑞，他不懂珍惜你，是他的损失，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冷冷笑了笑，不悦的说道：“你不是喜欢曾婷玉吗？不陪着她，陪我干嘛？”
　　一想起曾婷玉，她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话里不禁带着点酸味。
　　“我根本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人你一直都清楚是谁。”他深情的望着她轻声解释道。
　　他眼里浓烈的感情烫得她不禁移开了双眼，也瞬间打散了这段时日她对他的一丝小小的怒气，随后她岔开话题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冰儿没拦着你？”
　　“没有。”他如实答道。
　　闻言，她暗地里骂了下冰儿。
　　明明吩咐了她这段时日不许任何人进锦华宫，她居然敢违抗她的命令。
　　她端起酒杯，心中不快的一饮而尽了。
　　“我陪你喝。”他自顾自的坐在她的身旁，倒了杯酒说道。
　　“宫门快下匙了。”她提醒道。
　　宫里的规矩森严，外臣若无陛下允许是不允许在宫中久留的。
　　“我陪陛下饮了几杯酒，陛下见时辰已晚，便留我在宫里宿一晚。”他随口胡诌道。
　　既然陛下引了他来锦华宫见她，必会为他善后此事的。
　　之后二人一边饮着酒一边静静的欣赏着昙花绽放的盛景。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他一脸怀念的问道。
　　她回忆了下，随后轻轻笑了笑。
　　那一日，锦泽第一次带着他过来找她，她正学着母后的模样跳着舞，可是因年纪还小的原因，总也跳不出母后的韵味。
　　一舞结束后，她便看见了锦泽，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正痴痴的望着她，不禁令她心生不悦。
　　锦泽唤了他好几次，他才发现自己的失礼，慌忙一脸窘迫的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着，后来她与他说话时，他总是结结巴巴的，她便以为他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还一度好奇锦泽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朋友，后来相处得久了，她才知道他并非她以为的那般。
　　“我们小时候的日子真好。”他感慨道。
　　小时候他可以天天跟在她的身边，逗她开心，陪她玩乐，如今他却没有理由天天陪在她的身边了。
　　“是啊。”她认同的说道。
　　他望着她有些微醺的脸，心下一动，情不自禁的问道：“你可以忘了他吗？”
　　如果她能忘了他，他是不是就还有机会？
　　闻言，她怔怔的凝视着他，眼露迷茫的答道：“我不知道。”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一脸动容的说道：“锦瑞，我爱你。”
　　她眼露慌乱的甩来了他的手，想起身离开，但酒劲上来了，令她一阵晕眩，步伐不稳的差点跌倒。
　　他立马担忧的走上前轻轻扶住她：“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轻声答道，抬头迎上了他乌黑的眸子。
　　此刻，他的眼眸仿佛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般令她心轻轻悸动了下，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双眼，喃喃的说道：“真好看。”
　　她喜欢他的眼睛，也喜欢他眼睛里闪烁着的那抹亮光，凑这么近的距离看，她竟然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从小到大他的眼中便只有她一人，为什么她没有爱上他呢？
　　他的心跳得快极了，他一手轻轻揽住她的腰，神情悲伤的问道：“锦瑞，你知道我不会负你的，为什么不能试着爱我？”
　　他眼眸里的悲伤感染了她，令她的心堵得慌。
　　这样漂亮的一双眼睛，不该流露出这样的神色，这会让她觉得愧疚，让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他见她不说话，继续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
　　他的话令她的心一颤，情不自禁的答道：“我想过试着爱你的。”
　　闻言，他高兴的笑了，她从没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会这般好看。
　　他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他见她并未推开他，便大着胆子吻上她的红唇，他的吻很温柔，不似上次那般霸道。
　　没一会儿，她闭上了双眼，双手轻轻抱住他，感受着他的唇带给她的暖意。
　　良久，他打横抱起她走到了床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他身上的酒气令她恢复了些许清明，她用手推着他，脸颊绯红的说道：“宇献，我们……”
　　“锦瑞，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是圣人。”他声音低沉的在她耳边说道，不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翌日清晨，冰儿如往常一般进来查看她是否已经起身，却惊慌失措的见到了床上多了一个人，吓得她不小心打翻了水盆，声音惊动了床上沉睡的二人。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冰儿慌忙拿起水盆，强自镇定的走了出去，并支走了殿外所有的侍从与奴婢。
　　眼下公主的声誉最重要，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也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林大人一大清早是从公主的房间里走出去的。
　　殿内的她醒来后一脸慌乱，因为她心里明白二人昨晚发生了何事。
　　而他心有懊悔的对她说道：“锦瑞，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乘人之危，你要打要骂都随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走。”她悲愤的说道。
　　“别这样，是我错了。”他恳求道。
　　“我不想看见你。”她泪流满面的吼道。
　　他的心狠狠抽痛着，他伸手想为她擦去眼泪，她却侧过了头，不再看他，他一脸失落的放下手，痛心的唤道：“锦瑞......”
　　随后，他迅速下了床，穿上衣服后神色落寞的离开了锦华宫。
　　如果说之前他还可以做她的朋友，那么以后他连做她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毁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
　　她既然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便会对她负责的，可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若她不愿意，哪怕求得陛下的赐婚圣旨也无济于事。
　　他一脸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皇宫。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她冷静下来后再找机会与她好好谈谈，争取乞求她的原谅了。
　　过了两日，她给夜锦泽留下一封信后与冰儿匆匆离宫了。
　　夜锦泽收到信后，立马命人将信速速交给宫外的林宇献，期盼着他能留住皇姐。
　　林宇献收到信后，疯了似的骑着马出了京都，路上一刻不敢停歇的快马加鞭着。
　　半个时辰后，终于远远瞧见了一辆素雅的马车，他知道她在那个马车里，于是迅速追了上去，横在马车前，逼迫车夫停了车。
　　“怎么回事啊？”冰儿探出头来询问道。
　　“是林大人。”车夫解释道。
　　冰儿忘了眼风尘仆仆的林宇献，回马车里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
　　过了会儿，冰儿有些为难的出来对他说道：“林大人，公主不想见您，您请回吧。”
　　见此，他立马下了马，走到马车前，不顾车夫与冰儿的阻拦掀起了马车上的帘子，他深深望了眼一身素衣的她：“锦瑞，我们好好谈谈。”
　　她冷淡的扫了眼他，神色平淡的说道：“没什么好谈的，你回去吧。”
　　闻言，他的心难受极了：“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犯的错？”
　　“我说了我不想见你，你走吧。”她侧过头，淡淡的说道。
　　“你是因为不想见我，所以离宫的吗？”他痛心的问道。
　　她沉默了会儿后答道：“是。”
　　听完这话，他心痛的望着她的侧脸，一脸受伤的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了吗？”
　　竟然连居住在同一座城池里都无法忍受了。
　　还是她恨他毁了她与卫启轩之间最后的一丝可能性？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他忍着心痛最后出声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她犹豫了下，淡淡答道：“不知道。”
　　在她没有理清自己的心之前，她不会再回来。
　　话毕，他顿时失去了留下她的所有勇气。
　　她从来没有爱过他，哪怕得到了她的人，她也依旧不爱他，那他还有什么理由能留住她呢？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再难，他都尽心尽力的为她办到，从未让她失望过，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都记在他的心里，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爱她，却还是得不到她的一丁点回应，他比谁都早认识她，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她的心，这样的结局还真是伤人呢。
　　罢了，他也该对她死心了，既然这是她想要的，无论她还会不会再回来，他都放她走。
　　“夜锦瑞，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心烦。”他眼眶微红的说道，随后面无表情的转身走过去翻上马背，迅速骑着马离开了。
　　她掀开帘子，神色犹豫的望着他离去的落寞背影，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公主......”冰儿轻声唤道。
　　她回过神，吩咐道：“我们走吧。”
　　随后马车渐渐远去，不知道驶向何处。
　　夜锦泽听闻林宇献回城后，立马命人让他进宫一趟。
　　“皇姐呢？”夜锦泽焦急的问道。
　　“走了。”林宇献面无表情的说道。
　　“去哪了？何时回来？”夜锦泽关心的追问道。
　　皇姐的信里只说想出宫散散心，让他别派人找她。
　　虽然皇姐的身边有许多暗卫保护她的安全，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她没有说。”林宇献神色黯然的答道。
　　夜锦泽见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暗自有了些猜测：“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林宇献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臣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先告退了。”
　　话毕，林宇献脚步匆匆的离开了皇宫。
　　“去查下。”夜锦泽对隐在暗处的帝王影卫命令道。
　　他总觉得皇姐的突然离宫与宇献有直接关系，既然他们二人谁都不愿意说，他也不勉强，他会派人好好查查。
　　“是。”暗处的影卫恭敬的应了声后便速速离去暗查了。
　　夜锦泽站在那儿暗自叹息了番。
　　他的本意是做个和事佬，想慢慢撮合皇姐与宇献，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的逼走了皇姐，皇姐向来是个遇事沉稳的人，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会逼得皇姐走得这般匆忙，而且还归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