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打不死的猫

2、苦逼童年

　　奶奶病了，咳个不停，文美很怕！“父母”虽然离自己一个院子之隔那么近，却不是经常能看见。在这个家里文美和奶奶相依为命，文美非常依恋奶奶，如果奶奶有什么不测，她小小年纪不知道该怎么办？文美决定大着胆子去求求“父母”的帮助。虽然是“父母”文美长到11岁，每年和父母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半天。父母更像是姐姐弟弟的爸爸妈妈
　　，文美小小年纪不明白，想不明白的时候，她常常把右手的大拇指含在嘴里吃，因为经常含在嘴巴里，她的大拇指和别的手指不一样的颜色，显得白白嫩嫩，像刚出土的芦笋，经常让小伙伴和同学嘲笑，“文美文美没人要，爸爸妈妈管不了！”每当小伙伴们嘲笑她，文美总会拿起扫院子的大扫把追着她们拍打，可总也打不到她们，她们总会大笑着跑开！文美找奶奶述说烦恼。
　　奶奶已经89岁，耳朵有些背，与她讲话要嘴巴贴着她的耳朵大声喊出来，奶奶才能听到一点，所以有时候文美基本没人可以说话述说烦恼，但不管奶奶听不见也好，越来越看不清也好，她对文美的爱和温暖一点都没有少过！
　　冬天的夜里屋里非常清冷，比起屋外只是少了寒风吹面，文美和奶奶合盖着一床被子，被子上面搭着文美和奶奶的棉衣，奶奶总会把文美的手抱在怀里，把文美的双脚夹在自己双腿的中间，帮文美暖冰凉的手和脚。这时的文美是幸福的，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文美有时候向奶奶撒娇，说最喜欢奶奶，永远也离不开奶奶……说这些的时候，奶奶的耳朵还不是很聋，她总笑呵呵的“傻孩子，人总有老的时候，如果有一奶奶走了，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奶奶也会在天上看着你，我们的文美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文美和奶奶住的地方是一间土屋，中间一根房梁最粗，在最粗的这根房梁上有一根铁丝垂下来弯成一个钩子，钩子上挂着馍篮子，馍篮子的馍是文美和奶奶一个星期的主食。正中靠里面的的一面墙放着一张宽1米半的高脚木床，床的西头放着一张矮桌，矮桌子上放着一个大木箱子，是奶奶唯一的陪嫁嫁妆，这个箱子的用处很多，可以装上文美和奶奶的所有衣服，又可以充当床头，在无数个夜晚文美和奶奶坐在被窝里，背靠着木箱子开心的聊天。屋子东墙边上有一张小方桌子，两把小凳子那是文美和奶奶吃饭的地方，也是文美写作业的地方。
　　屋子门口西面挨着地面的地方，有一个不小的老鼠洞。记得文美在寒冷的冬夜被吱吱的声音吵醒，坐起来看见两只老鼠把土墙扒了一个洞，它们进来围绕着墙角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两只老鼠来到小方桌边，抱着桌腿就啃，可能小方桌的退真的不好吃，一会两只老鼠失望的从那个洞口吱吱、吱吱、爬了出去！
　　是的，屋里有什么呢？不过一床，一桌，一箱子，屋顶25瓦的电灯泡和挂在梁上的半篮子干馍馍！
　　屋子的西面有一个矮一点小厨屋，屋子不大，有一个面缸，一口地锅，与地锅连着的是一个风箱，地锅口旁有一捆玉米杆子还有一堆干树叶。玉米杆子是那个院子的“父母给的”，树叶是文美和奶奶在地里的树下捡的。每年的秋季奶奶回捡一个秋季的树叶树枝。奶奶一手拉着文美，一个胳膊上挎着大竹篮子，去田地树下捡树叶，文美有时候会抬头看着黄黄的树叶随风摇摆，总盼望树叶多落下点，这样奶奶捡的树叶会多一些，她们就可以多储备一些冬季用的材火，也不用担心冬季没有材烧锅了！
　　厨房的面缸里有时候会经常放着一两个鸡蛋，那是奶奶盒文美养的一只花母鸡，它褐黄色的鸡毛夹杂着一点点红棕色，尾巴却是一撮深红色，不下蛋的时候总抬头高傲的鸡头，咕……咕咕……咕……咕小声叫，每当在厨屋的干树叶上下了胆，咯嗒……咯嗒咯……嗒叫个不停，好像宣誓在这个家的重要性！
　　其实花母鸡承担着这个两人之家的重要蛋白营养。早上奶奶总是炒一个鸡蛋把它分开夹在两个馍里面，每人再做一碗稀面汤，这就是文美和奶奶的早餐了！有时候花母鸡罢工，她们的早餐就奶奶腌的咸菜夹馍伴着面疙瘩汤，中午放学就是奶奶做的手擀面，春季，夏季，秋季是青菜面，到了冬季就会有丰富的干菜，干芝麻叶，干萝卜叶，干芥菜叶，都是美味的伴面青菜。
　　每年的春季才是最有味道的时候，奶奶家的侄女，侄女婿，外甥女们带着孩子们来看奶奶，总带着，成块的猪肉，成包的点心，自己炸的油条，包的肉包子，够文美和奶奶吃一整个正月！这一天也是奶奶最开心的一天，奶奶自己没有孩子，看着姐姐弟弟的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她天刚蒙蒙亮就起床打扫卫生，扫地，擦桌子，摘菜，烧开水，，忙完这些就搬个板凳坐在门口等着亲人的到来，有时候等不及，奶奶拄着拐杖摇摇晃晃走到大路口等着迎接亲人……
　　由于奶奶出生在民国后期，那时候女孩子生下来到三岁就要缠脚。女孩子长大出嫁，进门夫家前，做丈夫的要先拉开一角轿帘，看看女孩子的脚的大小，如果太大，女孩子不下轿是要退回娘家人的，娘家也会觉得这个女孩子是全家的耻辱，也不会再有人来说媒！如果小巧玲珑，就会被夫家接受，生活无忧，天天坐在家里做针线活……奶奶没有糊涂之前不止一次和文美说过缠脚的痛苦，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缠脚，疼的头发木，四肢颤抖，就是这样家长们还是会给自家女孩子缠脚，怕那个男强女弱的社会女孩子长大嫁出不去！
　　奶奶嫁到现在的这个村子，是因为当时夫家是地主，是这个乡镇的大户人家。没过门之前两个人谁也没有见过谁，嫁过来之后洞房的当天晚上才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其实奶奶是个长腿大美女……结婚之后，奶奶一生没有生养自己的孩子，爷爷在二十多岁得肺痨去世，留奶奶一人生活，直到那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