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妖精一样》宣酷玺

8、第 8 章

　　14

　　黑夜森沉，繁星闪耀，空气里透着潮湿冷凉，夜晚的广场灯光明灿，光影交错间，令人目眩神迷。

　　格娅抬头望了一眼清寒月色，又把目光移到眼前一片黄色山地菊上，神思游离。

　　寇焰无事闲逛，逛到广场上，远远瞧见格娅弱柳扶风的出尘身姿，像花痴一样，发起呆来，等醒过来，格娅的身影早已混迹人群之中，再寻不到芳踪，他才失望而返。

　　寇焰打开酒店房间的门，一眼看见穿着睡衣，双腿交叠横躺在沙发上的龙熠，随之很快感觉到室内适当的暖气，刚换上室内拖鞋，龙熠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逛哪里去了？”

　　“附近广场，在办菊展，好多菊花好漂亮！菊花好像是这个城市的市花，晚上还有很多人呢。你有空也去看看吧！”

　　寇焰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已经坐起来的龙熠打着手式，一口气说完。

　　“是吗？”龙熠好奇的瞟向满面红光，表情兴奋的寇焰问。

　　“嗯！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证实！”寇焰很肯定的点头，却只字不提见到美丽女神的事。即使他再重视龙焰，对他再坦诚，也有属于男孩子自己的小秘密，不能说与人听。

　　“证实就不用了，反正我只要知道，武汉这座城市的市花是菊花就行了。你没骗我。既然你回来，我就回房睡觉了。这次到中国坐了很久飞机，我觉得有些累，得去补眠。你早点睡，晚安。”

　　龙熠站起身，往门口走，由于困倦，背着寇焰打了个呵欠，是个人便会做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格外好看。

　　“你怎么不学超人？像我一样精力无穷？”寇焰故意以略微夸张的语气，冲着龙熠的纤美背影调侃。

　　“超人不是人！”龙熠利落的丢下一句就关门而去。

　　15

　　第二天，天气晴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寇焰随习惯早起的龙熠，起了个早床，一同用过早餐后，分道扬镳。

　　龙熠要去熟悉城市大致环境，毕竟，他以后要在这个城市落脚，发展事业，对城市做个初步了解，以后涉世处事会更有分寸更便利。

　　寇熠则按捺着自己的激动心情，装作平静无事的陪龙熠吃完早餐，而不让他看穿心思，他实在忍耐得很辛苦。

　　在龙熠出门1个小时后，寇焰急切地精心打扮好自己，往昨晚的广场去，希望还能在那里见到那个女生。

　　早晨阳光和煦，照在广场行人身上，让经过菊展的人们，都有闲情逸致停驻脚步，欣赏一番花草美景。

　　寇焰怀着期待又兴奋的心情，在广场四处转悠，看完人群车流，又去赏菊花，再去喷泉池边上观赏宛如玻璃花般晶莹剔透的喷泉，在阳光下闪耀七彩光芒。

　　黄天不负有心人，寇焰在快要失望时，看到了那抹飘忽美丽的身影，毫不犹豫，瞄准目标，奋起直追，却又怕惊吓到她，而不敢太靠近，只在后面看似正大光明，实则有些鬼祟的尾随。

　　日上中天时分，寇焰的五脏庙发出抗议，他才发现，他已经跟踪了她好久，久到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寇焰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很不幸的发现自己迷路了，而且还把人给跟丢了。

　　他看见她走进这片小区，却不知道她进了哪一幢楼，这里几十幢高楼林立，他又人生地不熟，根本无从找起。

　　他只好走到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面包饮料，将就填饱肚子，再回去原地继续等。

　　下午三点半左右，格娅和沃旭肩并肩走出楼幢，寇焰机警的第一时间发现，丢失的目标又找到，又再重回他的视野内，他便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很想知道他们将去何地。

　　跟了半个多小时，格娅和沃旭走进一间琴行，然后，他就看见沃旭跟琴行的人说了几句话，琴行的人就进去里面屋了，沃旭代替琴行的人站在外间，格娅在一旁相陪。

　　寇焰见此情景觉着十分无趣，想到走了一天，忽然全部重心都放在脚部，顿然觉得脚酸胀不已，公子哥娇气的性子一下子占了上风，想着那女生经常去广场，而且还知道了她的住址，他也不急于回美国，以后还有机会，便打算作罢返回酒店，在酒店里有吃有喝有玩，比在外面吹冷风枯等要幸福得多。

　　寇焰打定主意刚走开，格娅的视线就飘向玻璃墙外，望向街道、灰色公路，眼前全是黑白纷杂的速度线。

　　国庆假期以后，沃旭就经常迟到早退，格娅自然注意到他的异常，再三逼问，沃旭才告诉她，他在琴行兼职，帮忙卖乐器，也帮忙教电吉他，待遇还不错。真正原因却不肯透露半分，口紧得很，令满腹狐疑的格娅，连追根究底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趁自己有空，多陪在沃旭身边，看着他到底为什么打工。

　　一连几天，寇焰天天往广场跑，只为了等一个惊鸿一瞥便上了心的人，他在美国可没做过守株待兔，受相思之苦，这么傻的事，不过，总算让他捕捉收集到一些关于她的信息。

　　她在附近高中上学，有个很要好的男同学，他们经常一块上学放学，去广场上溜达聊天，那个男生似乎会弹电吉他，仿佛弹得不错。

　　这些信息足够寇焰萌生留在中国的念头，他想追到那个女生！

　　龙熠已经正式去中国龙冠公司上班，早出晚归，勤恳敬业，比在美国华盛顿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虽否认自己是超人，寇焰却总把他当成超人看待，就像龙熠自己说的，超人不是人。

　　寇焰窝在酒店房间整整一天，在思考如何说服龙熠，叫他同意自己留下来。

　　他侧着脸，倚在玻璃窗前，看着窗外夜色沉黑，月光皎洁，明星煌煌，忽然计上心来，立即付诸行动，给龙熠的秘书留言，说有事跟他说，要龙熠晚上回去后到寇焰房间去一趟。

　　龙熠回酒店时不算太晚，回自己房间放好公文包后，径直进了寇焰房间。

　　寇焰正靠在窗边看城市夜景，手里端着啤酒喝得正带劲，见龙熠回来，拿起一瓶递给龙熠，龙熠顺手接住，笑问：“有什么事跟我说？”语调富有活力，完全看不出，他是个连续工作三天的工作狂人，他的眼球半根血丝都看不见，眸光神采奕奕，很亮泽。

　　看得寇焰羡慕得咋舌，他熬夜玩个电脑游戏，都会出现黑眼圈眼袋之类的，龙熠从小到大却从无这种烦恼，他可比自己玩命得多！心想老天真是偏心眼，不过心里却没有丝毫不平衡，顶多拿这个当作取闹龙熠的话柄，龙熠也从不介怀，一笑置之。

　　“哥，你怎么保养的？连战三天，皮肤竟然还是这么白净？！眼神还是那么魅惑众生？！”寇焰玩闹心生起，咂着嘴伸手摸向龙熠斯文俊逸的脸庞。

　　龙熠像练过轻功般，旋身轻灵躲过，靠到窗台另一边，好笑的看着寇焰，撕开瓶口包装，仰着头喝了一口啤酒，说：“魅惑众生？你从哪学来的词？”

　　“看电视剧学的。”寇焰老实回答，不再造次作恶。

　　“不如请个双语导游陪你游览一下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的发展前景比想象中乐观……有一些名胜古迹，知名景点，你第一次来中国，就得好好领略一番，否则真是白来了！”龙熠难得用商业口吻对寇焰说话，一下子把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又拉大了十岁。

　　龙熠话一出口，寇焰立即噘嘴反驳：“导游还是省了吧！我自己一个人多自在啊！我最讨厌人管束我了！”

　　“什么管束？人家导游是照顾你！我整天工作，哪有时间管你啊！带你到中国来，就有责任把你安置好！让你住好吃好玩好！”龙熠喝下大半瓶啤酒后，凝视着寇焰说得十分认真。

　　寇焰灵机一动，觉得龙熠的话真是抛砖引玉，便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哥，恐怕以后不是只管我吃住玩那么简单……我想，留在中国……”当他把话全部说出来，才敢抬眼看向惊诧的龙熠。

　　龙熠索性一鼓作气喝完剩余啤酒，带有几分好奇的问：“Why？理由！？”

　　“你不是老说我的中文不行，不配拥有中国血统，当个中国人吗？我想留在中国学习一下中文。”

　　龙熠想了想，觉得寇焰有心向学，就该给他机会，便坦然多了，笑说：“这个理由不错，我支持你。学费我帮你出，但是，入学手续你自己去办！你知道，我工作很忙，准你留在中国，已经是最大优待！我会和你母亲说的！你在中国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然，我立即把你快递回华盛顿！”语气里恩威并用，逗得寇焰哑然失笑，如愿以偿地抱住龙熠激动的说了好几声谢谢。

　　16

　　十一月中旬，格娅班上忽然来了一个插班生，听八卦的同学说，是个从美国来的亚裔男生，格娅并没多好奇，注意力只在沃旭身上，沃旭今天又请假去他父亲公司帮忙了，她对周遭事情根本没有兴趣。

　　寇焰被班主任领进教室就开始急不可耐的搜索格娅的身影，当那抹萦纡脑海的倩影清晰在眼前，他眼中溢满得色，却又不敢表露太多，怕惊扰猎物，只得故作平静的应对新同学的好奇，老师的关心。

　　寇焰简单自我介绍过后，老师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

　　课间，很多见寇焰长相颇帅又夹带些痞气，看上去很有味道，气质又鹤立鸡群，便纷纷涌到他周围问长问短，也有想借机练习英语口语的男生，怀揣好奇接近他找他说话的。

　　寇焰的中文水平有限，也颇觉无奈，只得手脚并用，外加中英文混合使用与新同学交流，沟通倒也能顺畅，班上同学见他待人亲切，个性直爽开朗，都很愿意照顾他，拉着他参与课间活动。

　　英语老师得知班上来了个美国亚裔学生，想到日后班里终于有个能创造全校英语最高分成绩的学生，让她扬眉吐气，更是喜上眉梢，一上课就点名寇焰，让他用英语做自我介绍，又要他用纯英语回答问题，寇焰也乐于在人前表现，内心洋洋自得，希望通过自己的优势吸引格娅的目光。

　　一天下来，寇焰虽没和格娅说上话，却成功站稳脚跟，在一群新朋友的陪伴下，英语老师格外注重下，过得开心充实，逍遥快活不已。

　　寇焰不自觉将最后希望寄托在晚自习下课后，今天据他观察，似乎没看见那个经常与格娅一起出入的男生，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可乘之机。

　　下了晚自习，天色渐沉，寇焰亲热的与新认识的朋友道别，见到格娅与某个女生分开后孤身朝人不多的方向走，机巧的箭步追上，超过格娅设置身体，拦住格娅，笑说：“嗨！我是今天的转学生，我叫寇焰！很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让我送你回家吧！”虽是礼貌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似乎本就不打算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格娅抬头，面无表情的盯住面前的少年，借着幽暗光线打量了他一番。

　　寇焰五官突出，挺鼻薄唇，长相属于少年独有的帅，嘴角扬着轻佻痞笑，表情自信飞扬，额前短发长度不齐，散碎而自然的贴着额头，眼睛比较大，绽放着清亮光泽，肤色是健康的奶咖色，肌理细致。看似无害，却令人不由警觉起来，尤其像格娅戒慎心特别重的人。

　　格娅略昂首，正好到寇焰鼻尖处，表情漠然，语气冷淡的说：“我知道你是今天新来的转学生。我今天不回家，所以不劳你送我了。何况，我四肢健全，根本不需要别人送，我喜欢自己回家！谢谢你的好意了，再见！”

　　一席话，拒绝得没有转圜余地。

　　寇焰伸出红润舌尖，舔了舔嘴角，露出痞笑，知道他遇到一个难追的对象，酷烈倔强得紧。

　　格娅除了对沃旭热情，对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这一点反倒更激起寇焰的兴趣，非但不放弃，反而更加火炽，积极主动。

　　“那至少，让我陪你走一段路吧，我住的地方也在那个方向。”寇焰锲而不舍地表示，紧跟格娅步调，脸上自信明亮的笑容不减分毫。他跟踪她，有一段时日，对她的动向清楚得很，他知道她不回家时会去哪里。

　　“不必！”格娅语气坚决，停下脚步，冷冷望着寇焰，明白表示让他先走，她才会动身走，否则两人就在这里僵持，吹冷风罚站吧！

　　寇焰在某些时刻特别机灵，他当然懂得格娅的意思，很识趣的打了退堂鼓，这招以退为进，虽是初战失败，却不惨。他还要继续追求她，不能输在第一步，他得给她留下好印象，才好展开以后的追求行动。如果一开始就惹她厌恶，他追到她的机会就更小了。

　　“好吧，我先回家了。明天见。”寇焰冲格娅痞痞一笑，扬起手挥别几下，往黑夜深处走远。

　　格娅见寇焰不再烦扰纠缠，真的走开了，才调转方向朝自己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