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把流光误》秋十九

44、第四十四章 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墨菲定律说，“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这句话就是叶雨时送老乡和冯娟娟他们下楼出小区时的深刻感受。
　　走到小区门口，叶雨时远远就看见欧阳睿牵着楚颜拎着一袋子东西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他脑中飞速的思考了一下，没有找到回避的方法，旁边眼尖的老乡已经看见了他俩。“欧阳睿，那不是欧阳睿吗？”
　　欧阳睿和楚颜看见对面的几个人，也楞了一下，“没事，跟着我就好。”欧阳睿对着紧张得掐他手臂的楚颜低声说，牵着她走了过去。
　　“欧阳睿，好久不见啊！”老乡见了师兄热切的招呼寒暄。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老乡问道。
　　“哎呀，还带着这么多东西，是给我的么？”叶雨时抢在欧阳睿回答前赶紧说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去拿欧阳睿手上的塑料袋，那里面明显就是一袋子食物。
　　“嗯，给你的，你好好拿着。”欧阳睿不动声色的接着叶雨时的话，直接把袋子递到他手上。
　　冯娟娟见到大家热议的欧阳睿，仔细的上下打量，确实如传言所说斯文养眼玉树临风，“雨时，这位是？”她故意问道。
　　叶雨时本来不想介绍，冯娟娟问出了口，也只能介绍欧阳睿和楚颜与冯娟娟认识。
　　“我们上次见过，在学校里，叶阿姨介绍过。”楚颜被介绍时提到，冯娟娟的眼睛似乎一直落在欧阳睿身上，大概是没认出她来。
　　“哦，是呢，上次有见过面。”冯娟娟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你就是楚颜。”
　　叶雨时疑惑的看了冯娟娟一眼，明明见过还要自己介绍，还是她的记忆力有这么差？
　　“欧阳睿，欧阳师兄，久闻大名，昨天晚上我们老乡聚会大家一直在说起你。”冯娟娟的眼光又转回欧阳睿的身上，貌似大方的伸出手，用家乡话娇声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欧阳睿，楚颜的男朋友。”欧阳睿礼仪性的握了一下她的手，简单客气的用普通话打了招呼，回头望着楚颜笑笑，握紧她的手。
　　“那什么，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兄弟们，昨天晚上多谢了哈，改天请你们吃饭！”叶雨时看已经完成介绍，毫不迟疑的挥手道别。
　　“不是该请我们喝酒吗？”老乡戏谑着说。
　　“不喝酒，我要戒酒三个月好好反省一下，喝醉太难受。”叶雨时此时还觉得头晕。
　　“雨时，你今天记得吃清淡一点，要不，我晚点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冯娟娟其实根本不想走。
　　“不用，不用，我晚点有事儿要出去，昨晚那点酒没事，我就随便说说。”叶雨时为了圆回刚才说出口的话，差点咬到舌头。他可算把人都送出了门，才不想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看着冯娟娟和老乡们走远，他们仨才转身往小区里走。
　　“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欧阳睿明知故问的打趣道。
　　“怎么可能，明显就不是好吧。”叶雨时恼羞成怒的反驳。
　　“哈哈哈，还真不太明显。”欧阳睿笑，“颜颜，你说呢？”
　　“嗯，肖雯也说觉得像。”楚颜避重就轻的回答。
　　“这玩笑可不能乱开，流言蜚语会吓死人。”叶雨时翻着白眼说。“我刚才可是好不容易掩护了你俩，你们能不能有点良心？”他不忿的说。
　　“我们需要你掩护吗？你不暴露我们就不错了！赶紧把我家的东西拿过来。”欧阳睿不客气的回敬道。“多安静的一个枫林小区，以后别整成同乡会了。”
　　“我也没想带他们来啊，昨晚老乡聚会我喝多了，没想到冯娟娟带着他们把我给送回这里。”叶雨时理亏的解释道。“我老妈当时买房的时候，带着冯娟娟来过几次。”
　　“行吧，反正这世上也没有啥秘密，顺其自然就是。”欧阳睿本来不在意这些事和人，只是不想楚颜有压力，能敷衍多久算多久。
　　“你们买了啥好吃的？今天你们在家做饭吗？你做吗？楚小颜一看就不会做啊！”叶雨时转移话题，翻看塑料袋的东西。
　　“我们都不会做，难道你会做啊。”楚颜不服气道。
　　“我肯定会啊，我下午过去做呗，给你们露几手。”叶雨时顺着杆子往上爬。
　　“好，晚点林若冰会过来。下午颜颜要去做家教，等我们到家了给你电话。”欧阳睿答应道，他心想晚餐反正有林若冰一个大灯泡，再多一个差别也不大，说不定还能帮忙挡着另一个灯泡的刺眼亮光。
　　“不用打电话，给我留个传呼就好。”叶雨时叮嘱道，为了避开一些不想接的电话，他很多电话都不接听，电话功能主要用来回复。

　　“这个冯娟娟，以后再见面你不用应酬她。”欧阳睿对楚颜说，虽然是初见，他能明显感受到冯娟娟对楚颜的敌意。
　　“哎，放心，大小姐眼睛都在你们身上，不会麻烦到我的。”楚颜笑着回答。
　　“什么在我们身上，她明显关注在叶雨时身上。”欧阳睿不满意道。
　　“可是我觉得她刚才也一直在看你啊，还主动跟你握手，对你这个老乡的热情溢于言表。”楚颜不是一个多心的人，但刚才冯娟娟的行为让她怎么都觉得不爽。
　　“嗯，领导接见嘛，总是要先握手，礼仪而已。”欧阳睿不以为然的说。
　　“礼仪吗，那就是说你现在见着个美女都要先礼仪的摸一下手？” 楚颜开始胡搅蛮缠。
　　“请注意，不是摸手是握手，客观一点好不好？另外，刚才那位是美女吗，难道以你的标准，那就是美女？”欧阳睿一本正经的回答。
　　“摸手握手不都一样，常识就是，难道你没有摸到人家的手就能算握手？哦，刚才那位不符合你的美女标准啊，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的标准是什么？”楚颜不依不饶的追打。
　　“我的标准嘛……”欧阳睿故意沉吟了一下，“标准很简单，长得像我家颜颜这样的，就是美女，其他的，都不算。”他拉过楚颜的小手捏在掌心，手指抚弄她的手心手背，“握手只是轻轻的碰一下，这样才叫摸好吗？”
　　楚颜被欧阳睿这少有的一通肉麻操作攻击得脸红心跳，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忍不住抿嘴笑，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开心了吧。”欧阳睿低头看着她低头笑着吊在自己的胳膊上，一个劲的点头，心里满满的爱意渗了出来，全身都是暖融融的。“走吧，回家放了这些就陪我去给老妈买生日礼物，买了礼物我们去看电影。”难得有个轻松的周末，他盘算了一周的周日节目，只可惜要被楚颜的家教占用掉宝贵的两小时光阴。

　　元旦假期，欧阳睿计划了一趟短途旅行。
　　31日楚颜下课后，欧阳睿接了她，两个人驱车前往邻近的S市，欧阳睿在S市人气最旺的景点预订了度假酒店跨年。
　　“我们就在G市不也挺好的吗，你看又是油费又是路费又是酒店费……多浪费钱啊。”楚颜有些心疼的叨叨道，
　　“颜颜，钱就是用来消费的，假期就是用来休闲的，难道你觉得和我一起是浪费吗？”欧阳睿望住她问道。
　　“哎呀，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你还要开这么远的车，多辛苦！”楚颜闻言有坑，即刻掉转方向，改变语气。
　　“我不辛苦，和你在一起旅行，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欧阳睿好笑的回复，楚颜这个小财迷脑袋还是非常的灵活。他其实也不是这么想趁着节日出门旅行，但如果留在G市，那些什么林若冰、叶雨时等等没有一点眼色的大灯泡们就会缠着楚颜，楚颜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就会忙着招呼闲杂人，他就别指望能和颜颜有甜蜜的二人世界。所以，考虑再三后，他毅然地先斩后奏订了这次行程。

　　两个人到达S市的酒店已经快九点，到了房间放好简单的行李便去预订好的餐厅吃饭。
　　跨年夜的西餐厅，餐点并没有什么新意，甚至因为生意太好略有些敷衍。比食物更重要的是氛围，四周里欢快的人群，带着红色帽子的服务员，过来带着热情的笑容给他们点上红色的蜡烛。
　　餐厅正对着景区，节日的夜晚，落地窗外一片灿烂的灯光，不时有期待新年的人群放着稀落的烟火。
　　楚颜第一次到S市，第一次坐在景区旁边看着长街对面灿烂的灯火，她双手撑在台面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在昏黄的夜色里闪着亮光。酒店暖气充足，楚颜从房间出来时没有再穿厚重的外套，只是一件白色的套头毛衣和黑色的直筒牛仔裤，对面的欧阳睿是一件湛蓝色V领毛衣，一条黑色牛仔裤，简单且干净挺拔，相比平时常见的白衬衣，他的轮廓更多添了一些柔和。
　　欧阳睿坐在对面看着兴奋到脸发红眼睛发亮的楚颜，一头长卷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干净的脸庞，浅浅一回眸的笑脸闪耀着水晶一样的光芒，让他舍不得移开眼睛。他嘴角溢出笑容，举起酒杯轻轻碰她面前的杯子，“颜颜，来，干杯！今天辛苦了，下课后就舟车劳顿！”
　　楚颜嘴角弯弯的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你比较辛苦呀，都是你在开车呢！”
　　“我们颜颜比较辛苦，辛苦的上完了整整一年的课，到现在才得吃晚餐！”欧阳睿笑着道，如果不是被他拐到S市跨年，不用等到现在饥肠辘辘才得吃年夜晚餐。
　　“好吧，那，干杯！”楚颜开心的喝了一小口酒，硕大的酒杯里荡漾着的紫红色琼浆，散发着浓郁的果香。
　　餐点一道道上桌，欧阳睿给楚颜一道道介绍，等到上了牛扒，他细心的切成小块放到楚颜面前，楚颜就在对面笑嘻嘻的看着他，张望着四周，和他小声的说着话。舞台上的乐队，餐厅里的人群，窗外的璀璨夜色，似乎都只是背景板，和他俩并无多大关系，在他们的眼睛里都只看得见对方的笑容，也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两个人不时举杯对望，相视而笑，庆祝两个人第一次携手跨年。

　　晚餐后欧阳睿带着楚颜去到顶楼人头涌动的酒廊，他订房时已了解，酒廊是整个酒店观景最好的地点，能远远看见景区的迎新嘉年华，今晚还能看见S市的新年烟火表演。
　　菲律宾乐队在台上唱着欢快的歌曲，迎接新年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欧阳睿和楚颜很快融入其中，楚颜的白色毛衣已经脱下来搭在肩上，只剩一件紫色的圆领T恤扎在牛仔裤里，白皙的颈项间挂着那条心形的白金项链。
　　两个人在舞池里，拉着手跟着四周的人合着音乐一起摇摆，乐队歌手一首接一首的唱着热歌，气氛越来越热烈，人群越来越沸腾，连空气似乎都跟着音乐震动起来。擅长制造气氛的DJ在每一个音乐的间隙，和场中的人群互动，楚颜跟着大家一起回应欢呼，开心的笑着转身抱着欧阳睿的腰，欧阳睿伸手揽紧她，好笑的对着她的耳边大声问道，“有这么开心吗？”楚颜兴奋的踮起脚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好开心啊，真的特别开心！”

　　十二点很快来临，DJ开始带领大家大声倒数，新年到来的一刹那，落地窗外鞭炮齐鸣，五彩缤纷的烟火一簇簇冲向夜空最高处，绽放出七彩绚烂的烟花，渲染了整个夜空，映红了每一个张欢呼着的脸庞。
　　楚颜第一次看见这样绚烂的烟火，开心得跳起来合着人群发出大声的赞叹，“好美，天哪，真的好美，烟火真是太漂亮了！”
　　欧阳睿伸出双臂抱紧楚颜，低头凝视着她如同花朵一般娇艳的小脸，那漫天的烟火绽放在她晶亮的大眼睛里，他伸手抬起她的脸，微笑着缓缓的说，“颜颜，我爱你！”
　　楚颜的眼光从窗外转回来，她抬头看着欧阳睿满是柔情的双眼，屏住了呼吸，抿紧的嘴角慢慢打开，第一次，她终于听见了欧阳睿对她说出期待了很久的三个字，她的嘴角弯了开去，她的眼光顺着他的眼睛，到他的额头，他的眉毛，落到他线条分明的嘴唇。
　　“颜颜，听见了吗，我爱你！”欧阳睿靠近她的耳边再次大声说。
　　“嗯，我也爱你，小睿。”她绽开笑容，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回答。
　　在漫天璀璨的烟火中，两个相爱的人紧紧拥抱，迎来了他们新的一年，新的未来。
　　这世间，不少人兜兜转转未必能寻得所爱，但有些幸运的人，一回头就能看见自己的那个人，一伸手就能握住对方的手，携手并肩看灯火阑珊，看花开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