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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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和他的眷属是一群随心所欲的疯子，光明神和他的追随者则尽是沽名钓誉之徒，近来光明神意图搅弄下界，想藉由封印魔王来为自己登上神王之位增添筹码，海神想与光明神作对，私底下小动作也不断，神界并不像表面那样平和，您一向无意参与纷争，和他们划清界限是必要的。”亚莫尔耐心解释。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亚莫尔不愿意向他失忆的上司提及。
两个晦气东西，他们有什么脸面敢再来纠缠洛西菲尔冕下，亚莫尔冷笑一声，尽管争斗去吧，最好跟当初的魔王一样，搅弄得天翻地覆，被法则封印个几千年才算安分。
精灵神殿很空寂，除了殿内花园款摆花叶的植物们，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亚莫尔身边似乎连神侍都没有，不像洛伊来到神界遇到的那几位神明一样，身边追随者众多，神侍成群。
“这里没有其他人......神明了吗？”
亚莫：“您是觉得太冷清了吗？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去为您挑选一些神侍，照顾您的起居。”
洛伊忙拦下他，“不，我只是好奇，你的眷属都去哪了。”
亚莫尔一瞬间严肃起来，“冕下，您是我认定唯一侍奉的主神，无论我是否接任精灵神的神格，这一点都不曾更改，我对您的忠心法则可以鉴证。”
“我不需要眷属，请原谅我的狭隘，冕下，我只需要您就够了。”
洛伊感到无奈，他发现亚莫尔对他的态度过于诚惶诚恐。
“你误会了，我不是在指责你，很敬佩你对洛西菲尔的忠心......”洛伊顿了顿，“我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你都是孤身待在神殿吗？”
亚莫尔抿紧唇，璨亮的眸光黯淡，“我在等您回来，冕下，一直在等您。”
他没有否认。
数千年来孤身等待一位陨落的神明，比起漫长的别离和思念，孤独更加折磨。
洛伊轻轻叹息，即便他没有所谓洛西菲尔的记忆，也为这样的坚持动容。
“辛苦你了。”
“不，”亚莫尔立即否认，“比起兰斯洛特放弃继任您的神格选择下界，我所做的不值一提。”
洛伊一怔，“之前就想问，你对于兰斯洛特将我带回精灵之森的事表现的过于自然，之前只是猜想兰斯洛特作为精灵族祭司，一切或许都是来自你的授意，但现在回想起来，你在见到我时的惊愕不像是作假，所以，兰斯洛特也是洛西菲尔曾经的眷属......”
亚莫尔纠正洛伊，“您就是洛西菲尔，冕下，无需置疑，也无需避嫌。”
洛伊不置可否，亚莫尔深知洛西菲尔冕下的执拗，也不再提。
“回答您的问题，是的，兰斯洛特曾是您的眷属，我的同僚，在您陨落......之后，您的神格继任者本该是他，但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主神神格，舍弃神明之躯，投身下界，为的是寻找您的踪迹......兰斯洛特坚信，您并非真正陨落，而只是沉眠，毕竟您并非是由神诞之所诞生的神明，您的......母亲，希望这个称呼不会让祂感觉冒犯，祂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您消散。”
信息量有些大。
洛伊消化许久，“洛西菲尔的母亲是谁？”
从见面开始就知无不言的亚莫尔这次沉默了，最终，他只是说道，“祂无处不在，冕下，您只需要知道，祂爱您，胜过所有，这就够了。”
所有。
包括神明吗？
那确实称得上是一位伟大慈爱的母亲了。
洛伊在脑袋里翻遍所有有印象的典籍，都不曾找到关于初代精灵神的孕育者有关的任何资料。
始终缠在洛伊腰间充作装饰品的浓雾化身醒了，许是洛伊和亚莫尔的谈论声惊扰了祂。
祂异常活泼的由洛伊腰间划向手腕，温柔蹭了蹭那细韧腕骨，表达着自己的快乐，将自己绕成好几个圈，然后安营扎寨，就像曾经那样，在祂的孩子身边享受亲昵，乍一看，还以为是云雾幻化的新型装饰品。
亚莫尔注视着这一幕，“它也回来了。”
洛伊眨眼，“你认识它？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亚莫尔摇头：“抱歉，冕下，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只是自我诞生，跟随在您的身边伊始，它就伴您左右。”
“或许，它是您也是您的伴生，亦或是您的守护者。”
浓雾探出一部分，摇头晃脑的认可了亚莫尔的后半句，并对他表示夸赞。
可惜在场两位神明，都不能辨明祂的意思。
洛伊的另一只手按了按浓雾的一端，勉为其难称□□抚，浓雾将其理解为撒娇，高兴的蹭上去，在指缝间转了两圈，重新回到了他的腕上。
总之，虽然二者虽未同频，但一来一往，看上去也十分和谐。
亚莫尔的眼中划过欣慰。
他等待数千年的冕下，终于回来了。
亚莫尔为洛伊推开主殿房间的大门，“这是您从前的房间，所有布置都还是跟从前一样。”
洛伊看着房间内的布局装饰，再次愣住。
这个房间和他在精灵之森住过一晚的房间完全相同。
洛伊不可避免的想到兰斯洛特，心中触动。
“兰斯洛特一定找了很久吧......”
亚莫尔闻言道，“三千七百八十二年，按照下界的计算，是的，冕下，很久了。”
洛伊推开一扇窗，明亮的光线倾洒进来，他靠在窗前，随意注视着过往的神明们，心中想着，兰斯洛特和亚莫尔找了那么多年，也等了那么多年，在见到自己时是那样不加掩饰的欢欣，他也不该让他们失望，无论他是不是洛西菲尔，他都应该主动去寻求答案。
“失去的记忆，怎么找回来？”洛伊问道，目光与外面一名深蓝发色的神明相撞，对方明显一愣，而洛伊已经转头，只余黑色的发尾划过窗棂。
亚莫尔将窗户关上，“冕下，最近外面很混乱，您小心被牵连，窗户少开比较好。”
至于神殿有神力护持，少有神明能够损毁这种小事，亚莫尔觉得没必要和洛西菲尔冕下提及。
“这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亚莫尔贴心说道。
洛伊刚点头，就听到外面轰隆一声巨响，神殿的地基仿佛也被动摇，也打断了亚莫尔接下来的话。
紧接着神殿之外传来一道男声，“亚莫尔！滚出来——！”
亚莫尔感受到熟悉的神力震颤，眼角微抽，面对洛伊的疑惑，他说道，“就像现在，冕下，就算闭门不出，也会有些晦气东西来找麻烦。”
“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
亚莫尔当即拒绝，“如果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那我将有愧做您的下属，请您好好休息，一切麻烦由我来处理。”
洛伊看亚莫尔的神色不似勉强，到底是点了头。
贴心替自家冕下关好门，亚莫尔脸上彻底没了笑影，他拿出弓箭，气势汹汹朝着神殿门口走去。
深蓝短发的神明守在精灵神殿前，手中的三叉戟杵在地上，脚下蔓溢的海水快要将精灵神门口的花园淹没，瞧这标志性的头发和武器，除了海神也再没有敢这么嚣张了。
路过的神明指指点点，换来海神一瞥，吓得拉着同伴跑到远处。
“不是说海神刚把光明神的眷属打了一顿吗？怎么又闹到精灵神殿这里来了。”
同伴摇头，“不清楚，亚莫尔冕下自从接任精灵神之后，就很少从神殿出来，比星辰女神还要神秘。”
又有新的神明加入群聊，“你们不知道，亚莫尔和海神的关系不太好，以前那位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发生摩擦。”
“你是说洛西菲尔冕下还在的时候吧。”
“听说洛西菲尔冕下是海神的初恋......”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让海神听到可怎么办。”
被八卦的海神一身长袍，领口肆意敞开至胸膛，十分放荡不羁，他不厌其烦的嚷着，“亚莫尔！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还想隐瞒，我看到他......”
金绿色的箭矢“嗖”一声射过来，海神拿三叉戟一挡，那由光构成的箭矢偏向一旁，将地面捅成蛛网般的裂纹，而后化作光点消散。
“闭上你的嘴，埃德里斯。”
亚莫尔手执长弓漫步而来，脸上冷意森然，他也不废话，再次拉动弓弦，箭矢对准了海神。
他眼里的杀意不似作伪，海神正色，脚下浪涛汹涌，那代表海神的心情，看上去十分不平静。
就在众多神明以为要见证两名主神大打出手之时，海神对直面而来的箭矢不闪不避，之时稍稍侧头，任由锋锐箭头穿过他的肩胛，金色的血液缓缓将长袍渗透，充斥着海神力量的神力漫散开来，众神惊骇。
“疯子。”
亚莫尔骂了一声，没有再度搭弦，但还是保持着进攻的姿态，“埃德里斯，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就算闹到裁决之所，我也不会退让。”
海神面色不变，上前一步，“你让我进去。”
他看到了。
那扇属于洛西菲尔房间的窗户打开了，那个他愧疚数千年的身影就出现在窗前。
那绝不是幻影。
“亚莫尔，你告诉我，他回来了是不是。”
海神不依不饶的追问。
亚莫尔皱起眉，收起长弓，扫了一眼围观众神，平静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尽早离开，不要来打扰我，再有下一次，就不是射穿你的肩胛那么简单了。”
说完，他转身回到神殿。
神殿大门发出沉重声响，将众神视线隔绝。
海神的眷属急匆匆赶过来，惊讶于海神肩胛处的伤，“是谁敢伤您？！难道光明神出手了......冕下！请您准许我们为您报仇！”
“闭嘴。”
海神被吵得头疼，他抬头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窗户，丢下眷属独自离开。
一场闹剧哄然落幕。
只剩下意犹未尽的吃瓜众神。
“听到海神刚才说什么了，他问亚莫尔冕下，‘是不是他回来了’。”
“哪个‘他’？”
“传闻中那位呗。”
“那位不是陨落了吗？陨落的神明也会复生吗？”
有知情神明凑过来说道，“据小道消息，有人见证那位冕下从神诞之所走出来，就在今天。”
“就在今天，光明神委托锻造之神打造的神王冠冕也莫名遗失，有说是被海神拿走了。”
“两神相争，而那位冕下偏偏在今天回归，你们说是巧合吗？”
“哎，别聊了，光明神的眷属过来了。”
“快快，赶紧走，小心被他们听到了找我们麻烦。”
躲在角落交流八卦的众神一哄而散。
神界没有黑夜，只有永昼。
好在对于神明来说，睡眠并不是必要的。
洛伊不一样，他仍会觉得困倦，关掉灯和窗户，室内昏暗下来，是能够休憩的最佳环境。
这一觉睡去，再醒来就已经不知道多久以后。
洛伊是被细微的“笃笃”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看向声音来处。
是窗户。
洛伊稍作犹豫，起身开窗，四目相对，深蓝短发的青年拦住洛伊关窗的手，对方显然没想到窗户会从里面打开，在看到洛伊的面容后，眼中的光彩熠熠生辉。
“洛西菲尔......”
是在窗外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神明。
洛伊皱眉，是洛西菲尔的故旧吗？
“我不记得你。”
他只能这样解释。
洛伊本以为对方会感到失望，不想对方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眸更亮，长腿一越就要跨进来。
“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叫埃德里斯，我们真的很久没见了，今天本来想找你的，但是......”
“笃笃”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窗户，而是房门。
洛伊朝埃德里斯略一点头，转身去开门，是亚莫尔。
“冕下，是不是有谁来骚扰你。”
洛伊回头看，窗边没有任何人影。
“唔......他说他叫埃德里斯。”
亚莫尔恶狠狠骂了一句脏话，“是海神那个疯子。连爬窗户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不要脸！”
“冕下，下次您再遇到这种不要脸的神，请不要留情狠狠把他踹下去。”
洛伊：......
“我打不过他。”
亚莫尔磨牙，“那么下次请让我来，我保证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经历。”
“不只是他，”亚莫尔苦口婆心，“无论是哪位神明，您都不要客气，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当然我不是在说您......只是他们会得寸进尺，不走正门的，一律看成是入侵者，我一定会将他们告到裁决之地，让法则来审判！”
法则也一定不会见势不管！
缠在洛伊腕骨上的浓雾适时飘出来晃了两圈，表示自己非常赞同这个提议。
洛伊：......这跟偷鸡摸狗被抓到去游行一样丢脸，更何况是神明。
他决定换个话题。
“之前我们讨论的，关于如何找回丢失的记忆，你有什么想法？”、
亚莫尔：“有些神明有时会因各种原因封存记忆，常见的方法是将它们封印在器物中，我并不知道您之前是否这样做过，但保险起见，我们可以去您的藏宝库中寻找线索。”
“怎么判断里面是否封印着记忆？”
亚莫尔：“您会知道的。”
洛伊被亚莫尔带到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隐蔽的房间前，推开门，里面宝物的光彩差点闪到洛伊的眼睛，他下意识闭上眼，等稍微适应后再慢慢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堆至房顶的宝藏，各种品类种目纷杂，一个字可以简单概括：壕。
不愧是神明的宝库。
亚莫尔询问，“怎么样？您有感应到吗？”
洛伊仔细感受，许久后摇头，“没有。”
亚莫尔点头，带着洛伊去到另一个房间，里面同样是闪瞎眼的各种宝藏，无数不知名的神器被随手丢在角落生灰，无人问津。
一个个房间找下来，没有任何收获。
亚莫尔沉吟，“我们去找一趟星辰女神，她也许能给我们一些指引。”
洛伊想起那位气质斐然的女神，点了点头，“好。”
*
星辰女神的神殿。
亚莫尔看着冰霜女神，有些不满，“你说会保密。”
星辰女神：“你联系我的时候，萨妮也在，她不是外神，尽管放心。”
冰霜女神直接道，“洛西菲尔回来的消息你能瞒多久？他从神诞之所出来的时候，可是有不少神明都看到了，光明神和海神知道是迟早的事。”
亚莫尔沉默，是啊，确实知道了，海神都来爬窗户了。
她看着洛伊，微笑道，“洛西菲尔，请坐，很高兴你能来我的神殿做客，上次在路上匆匆一见，我们没有好好叙旧。”
亚莫尔打断她的寒暄，“省去不必要的客套吧，纳塔莉，你知道我与洛西菲尔冕下来的目的，直奔主题。”
纳塔莉挑眉，“好吧，星辰说，契机就在您的身边，洛西菲尔冕下。”
洛伊和亚莫尔都一愣。
“我的身边？”
亚莫尔稍加思考，“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等？”
星辰女神脸上笑容不变，“是的。”
亚莫尔的表情满是复杂，冰霜女神见状安慰，“纳塔莉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你要理解，搞神秘学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一言难尽。”
星辰女神瞥她一眼，“如果你们不信任我，还可以去找龙神冕下，不过我猜他还在沉眠，你们也知道，那位被吵醒的话脾气不太好。”
洛伊倒是看得开，“既然还不到时候，那就顺其自然，会有想起来的那一天。”
他看着星辰女神，“多谢你。”
“不用，算不上什么大事，不必谢。”星辰女神摆手。
亚莫尔和洛伊离开时，星辰女神叫住了洛伊。
“洛西菲尔，你还要回下界去是吗？”
洛伊回头，应了声。
“来到神界是意外，有人还在等我回去。”
星辰女神闻言道，“那你需要尽快启程了，时间从不等人，神明也一样。”
目送洛伊和亚莫尔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星辰女神重新坐下，让神侍换上新的酒杯。
“海神冕下，听墙角的感觉如何？”
冰霜女神一愣，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海神也在？”
“刚来。”
海神的身影浮现，仍是一身长袍，只是这次稍有不同，肩膀处洇出金色的血迹，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团金色花纹。
冰霜女神惊讶，“你跟光明神打了一架？”
海神嘴角弧度向下，“不是。”
星辰女神开口道：“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海神冷哼一声，脚下隐约可见浪涛翻涌，在靠近冰霜女神的那一点水气凝结，变成凌寒的冰晶。
“我可不想再被亚莫尔捅一箭。”
冰霜女神恍然，精灵神和海神关系不好，众神皆知。
海神显然并不想继续谈论亚莫尔的事，他看着星辰女神，说明来意，“我听说你给萨妮弄了个身体准备前往下界？”
冰霜女神不满，“那是来自我虔诚信徒的献祭，不是纳塔莉弄来的。”
海神没理会冰霜女神，“总之是有这么回事，你们帮我想个办法，我也要去下界。”
星辰女神：“容我提醒您，海神冕下，光明神已经插手，下界与魔王一战是必然，鉴于我们现在是同一阵营，我真诚的建议您，坐收渔利是更好的选择，法则不满神明肆意妄为，这才有裁决之所的存在，您的眷属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您要亲自下界去掺上一脚，何必？三千年前的教训您都忘了？”
冰霜女神补了一句，“难道海神冕下也有意角逐神王之位？”
海神没说话。
大多数时候，不否认就代表承认。
如果有可能，谁不想站在众神之巅，受众神朝拜。
那代表着权力巅峰，至高无上。
星辰女神：“神界本无神王，法则创造众神，让众神各司其职，这是神明存在的意义，是光明神想要成为说一不二的至高，才有了神王一说，既然他说神王之位，众神皆可竞争，那就能者居之，我与海神冕下结为同盟的约定，是将光明神拉下来，让他无缘神王之位。”
海神：“这个约定至今有效。”
星辰女神：“但您舍弃了最便捷的方式，选择和光明神一样铤而走险。”
海神：“最便捷，也是最不堂堂正正的方式。”
星辰女神：哦，忘了，海神是个战斗狂，让他躲在后面捡光明神剩下的，他心里肯定是不愿意。
海神不屑：“萨妮勒斯下界，也会成为我的臂膀，相比之下，光明神那些眷属和从神，都是群废物。”
冰霜女神：“听说光明神最近想要拉拢霍迪思，我们还是要防着他。”
海神皱眉，“那家伙是个死宅，不会轻易被光明神蛊惑的。”
话是这样说，可一旦象征死亡的霍迪思倒戈，那下界只怕更加血雨腥风。
星辰女神冷笑一声，“霍迪思下场，就代表着一切驶向未知的远方，那时候圣澜大陆陷入永夜，只怕连星辰都无法预测航向。”
“放心吧，霍迪思比任何神明都怕死。”
说来也有些可笑。
象征死亡的神明竟然会怕死。
海神铁了心要加入战局，“光明神想要在下界各种族的注视下登临王座，夺取信仰，而我是那个让他愿望落空的存在。”
“纳塔莉，”海神呼唤星辰女神的名讳，“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你要尽心辅佐我。”
星辰女神举杯示意，“如您所愿，冕下。”
*
回到精灵神殿。
亚莫尔欲言又止，“您又要离开了，冕下，神明不可随意驻留下界，下次再见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洛伊安抚，“不会很久的，也许战争结束，我们就会再见。”
亚莫尔嘀咕，“谁知道光明神行不行，曾经被魔王压着打，现在为了神王之位也敢去碰他的霉头。”
洛伊在逗弄腕上的浓雾，没有听清亚莫尔的话。
“什么？”
亚莫尔正色，“没什么，我说，我会在此等候您的归来。”
洛伊想起另一件他务必在意的事，“你知道预言者吗？”
亚莫尔：“星辰女神那种吗？”
洛伊摇头，“不，是一个人族，是他将我抚养长大，是我的老师。”
亚莫尔恍然，“您想问什么？”
洛伊：“我曾翻阅典籍，下界的预言者最终都会因魔力衰竭而走向死亡，我想问，有能解决的方法吗？”
亚莫尔思考片刻后回答，“冕下，神明不该过渡插手下界众多种族的未来，但总会有少部分杰出者，会被神明选中，在死后成为神侍，为神明服务，像您所说的，您的老师.....是位人族的预言者，他的信仰应该是星辰女神，而星辰女神也一惯会偏爱这类智者，也许会选定他成为神侍，可以让他在死后进入神界。”
“如果您希望您的老师能够常伴左右，可以请求星辰女神，让她将您的老师送过来，这在神界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您曾与星辰女神关系尚可，她会同意的。”
洛伊听完只是摇头，“我不能左右老师的想法，你的方法也许可行，但我应该先得到老师的同意，才能那样做。”
亚莫尔感叹，“你仍和从前一样，愿意尊重所有造物。”
神明鲜少会在乎一个人族的想法，他们大多是高傲的，即便是星辰女神那样亲切友好的神明，在进行神侍的选择时，也极少会询问他们愿不愿意，就像人族不会关心蝼蚁的思想，他们只是随心施加恩惠，又或是给予灾厄。
洛伊难得说了句俏皮话，“是你告诉我，洛西菲尔并非神明。”
亚莫尔笑起来，“是的，冕下，是我告诉您的。”
闲话说完，洛伊暂且放下心中的积存许久的担忧。
他的老师，仍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但他应该尊重老师的意愿，死亡还是永生，老师会有自己的答案。
“我该怎么离开神界？”洛伊问道，他是被浓雾送至神界，难道要再通过浓雾将他送回去吗？
洛伊的目光落到腕间，浓雾安静待在那里，虚虚实实的缓慢流动，像是在呼吸一般。他伸出手，轻触浓雾，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是睡着了吗？
亚莫尔注意到他的动作，“它偶尔会有沉眠的时候，您无需担心。”
说着，他拿出一颗种子，随手丢到神殿的园圃中，那颗种子遇土扎根，而后破土而出，由绿芽瞬间长成约十米高的巨树。
洛伊将掌心贴近，感受到树干中蕴藏的勃勃生机，和精灵母树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像是缩小版的精灵母树。
“这是精灵母树枯萎的果实，一个一次性通道，连接神界与下界，用过一次就会失效。”亚莫尔说道，“精灵母树曾是您的伴生灵树，只有您能够通过这条通道往返两地。”
随着亚莫尔的话音落下，巨树的树皮敞开一道裂口，足以容纳洛伊通过。
洛伊抬起脚，眼神余光看到亚莫尔落寞的神色，“冕下，不再多待几天了吗？”
“有人在等我回去，”黑发神明郑重说道，“是和你一样重要的存在。”
亚莫尔垂眼，不敢再看黑发神明。
“再会，冕下。”
走进树洞，洛伊好像走在某种植物的内部，环境有些昏暗，脚底却很柔软，像是踩着地毯，鼻间满是草木的芳香，他一直走，走了很久，久到他感到疲倦，他随处倚靠在通道的一侧，又干脆席地而坐，头一歪，很快睡了过去。
再醒来，继续前行，就这样停停走走，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见到前方的光亮，洛伊提起精神，一脚踩进虚空，疯狂下坠之后，他掉进了一片水塘。
“噗通”一声。
他从水中抬起头，发现白茫茫一片，和他来到神界时的一切多么相似。
洛伊下意识的抚上腕骨，浓雾仍缠着他沉睡，像是感受到了温暖的触摸，祂醒过来了。
在察觉到洛伊的处境后，浓雾欢快的绕了两圈。
莫名的。
洛伊开口，“你能送我回去吗？”
祂极少能拒绝孩子的请求，所以欣然应允。
只是一个呼吸之间，洛伊发现自己换了一个场景。
紧随其后的，是突如其来的疲倦，四肢好像千斤重，脑袋也变得昏沉，再之后的事，他不记得了。
最后的印象，是隐约的光明和兰斯洛特的面容。
洛伊恍惚想着：啊，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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