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言难尽 ...
-
言言在一辆通往北齐京城的马车上……吐血。
血迹沾满了白色的纱布，手边的帕子也不知用了多少。言言淡定地吐了口血，又伸手拿了块新的帕子擦擦染血的嘴唇。
不痛，甚至有些瘙痒，自身体内部传来的。
言言把帕子拢到一边，给自己留点空地。
从北极回来，第一国家就是北齐，幸得这几年“一家酒楼”的势力壮大，各个地域都有它的分店。言言几乎是狼狈的出现在了自己产业所在地，给酒楼里的人确认了身份后马不停蹄地被人带往了京城。
京城才是言言第一次将势力扎入北齐的地方，那里的物资人力都比其他分店大的多，所以在本楼的深处藏有一些玄幻的疗伤治愈的草药。
不是言言不想死一次然后原地满血复活，实在是那个神庙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复活后的身体一直在掉血。虽然不痛，但是长期下去，言言怀疑自己会不会失血过多而亡。
此次去北齐，先是治好这具身体的隐疾（？），再者巩固在北齐发展的势力为范闲到北齐后生命能够得到足够的保障。
伴随着思绪，马车进了北齐京城。
“一家酒楼”近年来发展壮大得十分迅速，暗地里的势力无不在争夺。有北齐的，也有南庆和东夷的。不必惊讶，因为这实在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还是无主的那种。
明面上，太后和小皇帝是两派，以上杉虎为代表的也参与其中，形成分割北齐的势力之一。但暗地里，东夷和南庆有没有参与，用膝盖都能想到。
“一家酒楼”里灯火通明，吃饭喝酒的人不少。这个时间夜市刚开，人流量更是巨大。这个时候，一辆小小的马车驶到酒楼后面也没有人特意去看。
一位身着深色衣裳的男子在马车夫的搀扶下走了下来。他的气息极其不稳，不时咳嗽着。
正等候着的李小二赶忙上前扶着他。他练过些武，眼神又极好，眼睛一看见手帕上血色立马紧张起来。
“大人!”他的神色满是担忧和惊愕，“您怎么受伤了？!”
言言还得庆幸他还压低了声音，只是苦笑一声。
李小二也不多问了，示意下马车夫将马车处理了，自己扶着言言进了酒楼的后院。
一进客房，言言再也不憋着了，把喉咙里的血都喷了出来。
仙男喷血。
这一幕都把李小二吓呆了。
言言痛痛快快地吐血，等憋着的血吐干净了，就拿袖子豪迈地一擦嘴。
“……帮我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李小二一个激灵，立马道：“是!”
“等等，”见他转身，言言又含住了他，“……去库房拿些雪莲丹来。”
李小二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在言言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点点头，一脸忧虑道：“……是。”
言言：“？”
不是大兄弟，你拿就拿，办就办，怎么拿这种眼神看我？
奈何李小二跑得太快，言言也就没在问了。
她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嘿，还是温的。
她拿着瓷杯，慢慢的吞咽下去。
温热的茶水顺着食道滑下，渗透到血管里去探寻身体里的问题。
“噗!……咳、咳咳!”
又是一道血雾，言言捂着胸口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实在不是她矫情，是真的忍不住啊！这些伤她又感觉不到痛，可这具身体毕竟是人类身体，一切人类应有的反应一个不落。
所以带着两三瓶雪莲丹刚到房门口的李小二妥妥的震惊了。
他家大人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弄成这样啊！
推门而入的他就看见“燕大人”紧紧攥着桌布，咳嗽得厉害。
再等他抬起头来，脸上早没了半点血色。刚刚喷血，那抹血色染上了苍白的嘴唇，不仅没让他脸色好看一点，反而更加苍白无力。
言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才抬起头，就看见李小二呆呆地站在门口，蔓满眼都是心酸和心疼。
言言：“？？？”
“大人，这是近年来酒楼里做的。”李小二把几个小玉瓶小心地放在桌上，“实在是工序太复杂，没能大量做出，浪费了许多材料。”
说着，他面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言言拿起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里面的东西。一枚通体浑圆雪白的药丸子躺在她的手心里面，看成色还不错。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混着药丸子吞下，喉咙里一瞬间的窒息感让她有些难受。
“已经不错了，”言言拍了拍手，感受着身体里那股不舒服的血气翻涌的感觉渐渐退下，“今日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李小二：“不辛苦!”他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语气也变得十分激动：“能为大人做事，是我的福气!”
言言：“？？？？”
她这下是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李小二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狂热的追星fan，这种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但又不好打击自己手下的热情，言言只能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下去让人把热水送来吧，我沐浴完也要休息了。”
等到李小二答应后退下，言言这才轻松一点。
也不知道只过了这么几年，为什么感觉是她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她摇了摇头，等到热水送来了赶紧洗完上床休息了。
笑话，不早点休息，明早还要事要做呢。
第二天一大早，言言就醒了过来。穿好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备好的衣物，言言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是“一家酒楼”的后院，与酒楼之间隔了一个巨大的后厨工作室。不过就算是这样，酒楼的热闹声也能传到言言耳朵里。
“燕大人。”
推门而来的婢女们齐齐向她走过来，为首的婢女微微俯身行礼，这才说道：“早膳已经备好了，小二哥让我问您是否现在用膳？”
小二哥，李小二。
言言在心里面给这两个名字画了个等号。
“去酒楼里用餐吧。”
听到这句话，婢女有些惊讶地抬头。
公子温润如玉，虽然面色还有些许苍白，眉宇间却藏不住风流倜傥，只听那位身着白衣的公子轻轻笑道：“我去看看酒楼里的生意如今怎么样了。”
“一家酒楼”里的生意自然是没话说的，火爆得如同大街杂市。多少达官贵族早早就到了这里，那些有才学的士子们都在吟诗作对。言言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就没睡觉去，这可是早上七点半啊！
想到现实里自己周末不满十一点不下床，言言深深的惭愧了。
李小二给她安排的是靠窗的包间，从这里既能看到酒楼的上下两层又能不被人注意到，实在是说他用心了。
正吃着好久没吃到的早餐呢，李小二就上了楼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推门而入，就见到了正用餐的言言。
“不知这些东西大人可合胃口？”他道，“若是不喜欢我便让人撤了在做些您喜欢的。”
言言咽下口里的食物，艰难道：“……不必。”
又来了，这种狂热追星的眼神又来了!
言言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值得一个人如此莫名其妙的追崇？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因此在她心里，李小二被贴上了“莫名其妙”的标签。
“我不过暂时在这里停留几天，”言言放下筷子，对他说道，“几日过后就会离开北齐。”
李小二一愣：“……大人又要离开？”
言言点点头：“去往南庆，”她毫不隐瞒，“我这次回来的消息就别散播开来了。”
“可那些势力……”
言言打断他：“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你做了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差错，我信任你。”
白衣公子安抚地冲他笑了笑。
“我离开的时候，若是有一个叫范闲的人来，便竭尽全力去帮他。”
李小二毫不犹豫道：“是!”
言言一愣，又笑了。
“……倒是像他……”她低声喃喃道。
李小二就像是魔改版的言冰云，虽然身世没有小言公子那么跌宕起伏，但这种忠诚度有得一拼。
但是李小二不知道啊！他虽然听到了这轻轻一句，但又不知道是男他还是女她，下意识地就以为自家大人又开始怀念死去的爱人了。
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啊大人!李小二心里眼泪汪汪，觉得自家大人肯定是因为那个叫范闲的家伙神似自家大人爱人的孩子所以如此照顾。
听听!竭尽全力!要知道“一家酒楼”的实力比明面上展示的还要强大，大人这话明明是为了那个范闲用尽了所有力量啊！
但他不会说出来，这个时候不能戳自家大人的痛楚，这才是一个好的手下!
言言还不知道在他心里自己被扭曲成什么形象了，只是让他退了下去去忙事去。
李小二悄悄退下，把门合拢好，这才往楼下走。
刚到楼下还没走多远，袖子就被人扯住了。
“小二，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李小二僵着脸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看见日常来酒楼的沈家小姐。
沈婉儿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是不是、是不是燕公子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言难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