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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八世 知青3 ...


  •   “小鸭梨站住,过来我看看!”钟婉放下书,叫住溜进屋的儿子。

      “又跟人打架了?”钟婉看着儿子没擦干净的鼻血,拿出手绢轻轻拭去。

      小钟离扬起倔强的小脸,“妈妈,我今天又赢了!三胖子和狗剩子被我打的哭爹喊娘的!”

      钟婉嘴角抽抽,“你还挺骄傲呐?”

      小钟离挺起小胸膛,诚恳的点点头,黑亮的眼睛里透着不符合他五岁年纪的老成。

      钟婉叹口气,都不需问,能让儿子动手打架的就一件事——

      别人说他没爸。

      因为这事儿,小鸭梨没少打架。但极有可能是遗传了他爸的武学天赋,小鸭梨总是能在小孩子毫无章法的混乱拳脚中出奇制胜,以远超他自身年纪的战斗力获得可观战绩。

      钟婉也曾经试图深入浅出的给小鸭梨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让小家伙能有所忌惮,结果被小鸭梨一句“妈妈我不怕,我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堵了个默默无语两眼泪。

      钟婉动了心思,想要带小鸭梨远离这个人多嘴杂的是非之地。

      “妈妈,你是不是生气了?”小鸭梨看妈妈出神,伸出小手拉拉她的衣角。
      “妈妈,我也不想打架的,可是他们……他们说爸爸,还说你……”

      那些说的太难听的话,小鸭梨学不出口,小嘴一瘪,委屈巴巴的红了眼眶。

      比哭出来还叫人难受。

      钟婉把儿子搂紧,母子俩就这么抱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小鸭梨,忍几个月,妈妈带你回城。”

      “可是,可是爸爸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那我们,就去找爸爸。”

      -

      平城监狱。

      “吱——”的一声长音,沉重的铁门缓缓拉开。
      “咣——当!”又冷冰冰的关上。

      白帆穿一件泛黄的白衬衫逆光而立,身形一如往日挺拔颀长,只是周身气场孤寂又压抑。

      到了家门口,跨过火盆,用柚子叶泡水洗澡。

      一切仪式完成,白帆坐在床上时,倥偬岁月倒叙铺开,强烈的回归感注入胸膛,他终于忍不住捂住脸,肩膀耸动,修长指缝间隐隐有闪光。

      母亲想要上前劝慰一番,被父亲拦下。

      “让他哭吧,这五年,可憋屈坏了。”

      那还是在白帆刚回城的时候。

      他第一时间去报名参加高考,又带了礼物上门去求远房表叔,夜里还要看书复习到很晚。

      一切看似都在有条不紊朝着理想状态运行,可偏偏幺蛾子又出现了。

      即将临盆的席洋洋找到白帆,摆明就是要他接盘,答应就马上摆酒,给她孩子一个正式名分,不答应的话,她就去告他□□了自己!

      白帆连多跟她说句话都不屑,丢下一句“随你大小便”扭头就走了。

      直到在法庭上听到“判处嫌疑人白帆有期徒刑十年”的字眼时,他才真的慌了!

      怎么可能?医学鉴定怎么可能会出错?那孩子,怎么就成了他的?!

      白帆在监狱里拼命干活,一边不停的上诉申冤,可结果都是一样,鉴定结果铁证如山。

      宣布终审判决盖棺定论的那天,白帆绝望的瘫在牢里,他想到了死。

      之后席洋洋就来了。

      白帆永远忘不了席洋洋脸上那个阴森可怖的表情,像是承载了几辈子的血海深仇一般狠戾,又掺杂着报复既遂的得意。

      “是不是很想一死了之啊?”
      “我偏不许!”
      “我告诉你,你走之前钟婉就怀孕了,现在你的种,已经有两岁了!”
      “恨吗?痛吗?哈哈哈哈哈那就对了!”
      “我祝你在这个铁笼子里,孤独愤恨,郁郁寡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出狱之后亲眼看着钟婉改嫁,孩子对别人叫爸爸!哈哈哈哈哈!”

      白帆去洗了把脸,把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狠狠甩开。跟父母平静的闲话几句家常,考虑着该如何跟他们开口说孩子的事。

      父母当初只知道他在下乡时娶了个女知青,但白帆没几个月就回城了,还出了这档子事儿,理所当然的以为那女知青肯定是改嫁了。

      白帆纠结过一阵子,要不要托人告诉钟婉自己被陷害坐牢的事,可想想自己当时境况,以及根本说不清的诡异鉴定结果,他放弃了。

      她说过等他,永不逾期。

      那他就努力干活好好表现,争取减刑,然后去找他们母子二人,从此隐居乡间。

      五年多过去,他出来了,估摸着小家伙,也有五岁了吧。

      是女儿吗?像她吗?

      吃过久违的家常便饭,白帆的视线落在电视里的本地新闻上。

      《当代知青楷模——高考状元单亲娘,带着儿子上考场!》

      简单几个镜头切换,白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轮廓!

      看到钟婉身边完美复刻自己五官的小男孩,他站起来猛扑到电视上!

      白帆通过电视台得知了钟婉母子的近况,她申请回城参加高考并且高中状元,还找了份兼职家教的工作。

      至今单身。

      修长手指划过她资料上的地址,白帆终于露出一丝苦尽甘来的笑容。

      -

      天边的云厚厚叠叠,将夏末骄阳所剩无几的热辣卸去,只留下柔柔暖光将平城镀上一层千帆过尽后的平和与安宁。

      白帆穿了身西装,长手长脚将最普通的材质穿得修身挺括。头发修理的整整齐齐,除却岁月在眼角处偷画的细纹,他还是那个俊朗的、如十七岁时骑着高头大马凯旋的意气风发小少年。

      他左手提了一个大大的袋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玩具,从弹弓沙包玻璃球到铁皮青蛙小人书,应有尽有,他想把这五年欠小毛头的都补上。

      电视上说,小家伙叫钟离,他看到这名字时险些掉下泪来。

      他想,如果小婉愿意,孩子可以随他姓白,叫白离,离了也白离,多好。

      右手捧一大束百合,百合中间插着一枝花茎,待放的花苞上粘着个金戒指。

      再次照照镜子,确定没任何疏漏,白帆浅笑着出了门。

      小婉,我来了,祝我们,百年好合。

      站在十字路口,白帆已经能看到马路对面那一栋,第四层的阁楼敞开着半扇窗,偶尔有人影闪过,他激动得心跳加速。

      等这一刻,似乎已千年万年。
      好像突然有了种宿命的味道。
      也许世间所有的相遇,本就都是久别重逢。

      -

      钟婉刚切好一盘胡萝卜丝,顺便手脚麻利的用萝卜头左右切一切削一削,递给小钟离。

      钟离:“妈妈,这个兔子太丑了。”
      钟婉莞尔:“妈妈昨天才看电视学的,你行你上啊。”
      钟离:“哼,我是不行,不过等我找到爸爸,我让爸爸学,肯定比你削的好看。”

      “好,那你赶紧吃饭,吃完下午我们去爸爸以前的单位打听一下。”钟婉捏捏儿子的小鼻子。

      “吱——”
      屋外马路上,有刹车声突兀的响起,尖锐的打断了母子俩说话。
      “哎呀!撞死人啦!”

      钟婉跑去窗口看,顺手捂住小钟离的眼睛。
      马路中间已经围了一群人,人影窸窸窣窣晃动,她只看到散落一地的玩具,支离破碎的百合。

      -

      “妈,你好好休息,我晚上还有个应酬,明天一早来陪你。”

      “小鸭梨,”满头白发的钟婉叫住英俊的中年男子,“妈有几句话想要叮嘱你。”

      “你也老大不小了,事业有成,妈放心,儿媳妇的事儿你也上上心。”
      “妈这一辈子啊,没亏欠过谁,除了你。”

      “妈,别这么说,从小你一人把我拉扯大,有多辛酸我比谁都懂,小时候气自己没本事保护你,总跟人打架,以后就算我老得拄拐杖了,谁欺负你,我还是要抽他。”
      “你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些伤心事了,明天咱们去市郊转转。”

      “小鸭梨,”钟婉伸手摸摸钟离的脸,
      “别,别恨你爸。”

      钟婉看着关上的门,枯槁的手从怀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个绒布袋,打开来倒入手心两个圆环。

      一个是易拉罐的拉环,一个是纯金的指环。

      她握紧拳头,对着床边一黑一白二人点点头,“久等了,走吧。”

      -

      孟婆抓狂的满地暴走:“馗馗,车祸查清楚没有!”

      “清楚了!绝对不是意外!”钟馗气喘吁吁赶回来。
      “开车的是席洋洋!”

      判官大惊:“怎么又是她!生死簿上,她应该是年轻时被渣男玩弄,生产当天就大出血死掉了啊。”

      钟馗:“是,她在车祸中也死了,人间的法医验不出蹊跷,我带了鬼医去,鬼医一眼就看出她死去多时,怕是被……”

      孟婆:“借尸还魂?”

      钟馗:“正是。”

      九王爷咬牙切齿:“混蛋,到底是谁?”

      孟婆:“等无常回来,让他们循着鬼气去搜,一定要找出这个王八蛋。”

      九王爷默不作声,摊开手心望着那个拉环出神。

      他下来以后,就霸占了整个望乡台,看了钟婉和钟离许久。
      这一世,钟婉会寿终正寝,他头一次觉得这是个残忍的事情。

      孟婆跟判官钟馗对视一眼,手中汝窑瓷杯狠狠一摔:“赶羚羊啊!豁出去了,年终奖不要了!”

      钟馗心领神会:“我间歇性失明失聪,我去喝点儿白开水,你们聊,你们聊……”

      判官拍拍九王爷:“小老弟,借一步说话。”

      -

      平城远郊一处民房,雨刚停,人没三两个。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谁?”屋里人警惕的问。
      “□□。”

      门一打开,几个人同时扑进房里,短短几声响动引来了邻里街坊。

      四个身着警服、高矮胖瘦不一的男子押着一个女人上了警车,没几分钟就消失在夜色里。

      “嘛呢这是?”一老头儿凑过来问。

      “谁知道呢,四个警察抓一女的。”
      “警察?”
      “也不定真假,看着挺奇怪的,一瘦高个儿警察刚才手碰了我一下,冰得我一个激灵…”
      “欸你别说,刚才我盯着一个低头的看,好像还戴了个鼻环儿呢,别是假警察吧。”

      “哦…谁知道呢…”提问的老头儿躬着身,锤着腰转身离开了。

      -

      “太子妃?”九王爷看着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带回来的女人,大吃一惊!

      “老九,痛吗?痛就对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受过的罪,远比你们俩多的多!”
      “为了报复,我忍受秦子霏换脸的蚀肌销骨之痛,忍受夺舍席洋洋的怀孕生子之痛,就是要你们俩永生永世做个畜生!”

      孟婆:“先操心你自己吧,忘川河里不比你那人彘之刑舒服……”
      钟馗:“那里有各种十恶不赦之人……”
      判官:“还有各种色中饿鬼……”
      黑白无常:“他们千年没洗过澡……”
      牛头马面:“牙黄口臭,咯吱窝生锈……”
      贞子:“想想都很亚麻蝶……”

      太子妃急火攻心:“老九你混蛋!你和钟离婉儿都要下畜生道!你们永远不会有好结果的!”

      众人双手交叉:“关门关窗反弹!”

      钟馗起脚,三十公里外一记远射,太子妃应声入河!

      “没压住水花,臭球。”钟馗甩甩手走了。

      九王爷随着孟婆判官来到奈何桥边。

      判官:“之前跟你说的你可记住了啊,这最后一世,你和婉儿是空白剧本儿,全凭天命。”

      “但我偷偷给她左眼角下面点了个红色泪痣,我们俩这可是冒着风险帮你作弊……”

      孟婆:“这碗是你的,九成熟,功效会差一点,你要记得这个泪痣啊,太重要了。”

      “婉儿从我这里过的时候,说她心里太苦了,知道是空白剧本儿以后,一点没犹豫,跟我讨了碗就喝了,所以下一世,她是不会记得你了,你们俩……哎……听天由命吧。”

      “还有,另一个幕后主使还是没抓到,恐怕那医学鉴定也是他动的手脚,太子妃应该没这个本事。总之你要千万提防腰不好的人……”

      九王爷:“好,我干了你们随意。”

      孟婆:……
      判官:……

  • 作者有话要说:  在作者亲妈未来某个番外中,跨国阴司运动会上,太子妃作为2号种子选手参赛并获得银牌。
    哦对了,金牌得主叫楚人美,她包揽了水上项目的所有金牌。
    ………分割线…………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过马路看车啊旁友们……
    …………还是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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