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同人]为晓霜华》lil莉落

57、第 57 章

　　虽然氛围依旧尴尬，晓星尘在晚餐的时候还是和薛洋、阿箐他们一起坐在了桌子旁。
　　薛洋盯着碗里的饭，整个人心思都在晓星尘身上，却不敢去看他。
　　晓星尘平时都会主动问阿箐这一天干了什么，但是今天他也没有兴致，安安静静地吃饭。
　　阿箐自顾自讲了一会儿，感觉到氛围不对，突然恼怒地说：“坏东西，是不是你又惹道长生气啦！”
　　一般这种情况下，薛洋会直接吼回去。但是今天晚上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换阿箐不知所措：“你们......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怎么啦？”
　　“食不言。”晓星尘三个字一出，之后一直很安静。

　　更令阿箐感到惊悚的是，晚饭之后坏东西竟然抢在道长前收拾了碗筷。
　　这可是太可怕了！
　　阿箐吞了口口水，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们......”
　　“道长，我们谈一谈。”
　　阿箐的话被薛洋打断。
　　“谈一谈，对啊，你们好好谈谈。坏东西，你可要好好给道长道歉！”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没有多说什么，一路向城外旷野走去。
　　其实，晓星尘并不是生气。他就是觉得太突然，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有震惊，有不适，有不安，有困惑……那一吻之前，他觉得跟小友就像是朋友，像是手足，但是，那一吻之后，两人的关系又算是什么呢？

　　“道长，我......”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走到旷野中央，两人同时开口。

　　薛洋计划着，首先要让道长先心软，不要疏远自己才好。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他顿了顿，声音听上去佯装平淡，却隐隐有一点委屈：“道长，是不是我这样很让你恶心，你想让我走啦？”
　　未等小星辰开口，薛洋接着说：“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你要是讨厌我了，我就直接走吧。”
　　“我没有......怎么会，你不要那样想。”晓星尘瞬间心软，语气都柔了下来。
　　看到晓星尘这个态度，薛洋也觉得无语。太好哄了吧，这个人。

　　薛洋沉了沉气息，再接再厉：“那道长，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晓星尘这话说得有点急，好像要刻意掩饰什么似的。
　　“你觉得......我亲你那件事，你，怎么想？”薛洋问出这句话，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仔仔细细观察晓星尘的表情。
　　“怎么想？什么怎么想？你纯粹是胡闹！”晓星尘脸微微发红。
　　薛洋斟酌着说:“道长，我不是胡闹，我......”
　　平时随意撒谎骂人挑衅，说起歪理邪说舌灿莲花的薛洋，突然觉得舌头有些打结。
　　冬天的旷野之上，不说话，就只有风扫过高草的沙沙声。
　　两人面对面站着，只隔着一步的距离。
　　晓星尘突然察觉到，他能感受到面前站着的人的胸膛散发出的暖意。
　　这种感觉......两个人应该算是站得很近了吧？难道两个人平时也站这么近吗？
　　晓星尘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燥热。他别过头去，不愿让小友看见自己脸上的异样。

　　“我......”小友还在支支吾吾的，“我我我”了半天，竟然再憋不出来一个字。
　　晓星尘丝毫无意打断他，想到他接下来可能说的话，觉得又紧张，又隐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更紧张的其实是薛洋。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他要“我”个什么东西出来。
　　到最后，薛洋说：“我......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像以前......怎样？”晓星尘也一脸蒙，微微歪着头。
　　“像以前一样，睡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薛洋当场就想割了自己的舌头。
　　看着晓星尘微微歪着脑袋的样子，薛洋根本就没有过大脑，说出了这句话。
　　不可否认，今天亲完晓星尘之后，他不担心晓星尘会一直气自己，但是他担心晓星尘以后对他有了戒心，不愿意再跟他同睡一张床。
　　没想到竟然把这个问题直接问了出来！

　　本来已经写消气的晓星尘脸上染上一层薄红，像是一口气提不上来：“你，你怎么能.....”
　　“道长，我错了。”薛洋赶紧认错。
　　晓星尘觉得心很慌，偏偏说不上来一句“不能”，只能语无伦次：“你，你好好反思一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如果你......你正是这个年纪我，我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你要知道，这些事情......可能没人教过你，但是但是你知道......”
　　薛洋看着突然结巴的晓星尘，觉得越来越心痒难耐。
　　晓星尘接着说：“......你是喜欢女孩，还是有龙阳之好，还是......还是这都无所谓，我不会因为这个讨厌你，可是这些事情不是.......你不能随便找人就乱，乱.......这种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的！”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在这样的旷野上，飘散开去，不算响亮。但是，对于在场的两个人来说，这两个字却像是一记响雷，两个人都有点懵。
　　过了好一会儿，薛洋才反应过来，这四个字是从自己口中说出去的。
　　说......出来了？

　　晓星尘一时说不出话。
　　这一夜，旷野上的风并不算太急，一阵风吹过，撩起晓星尘的发丝，他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一点呆呆的。
　　薛洋忍住吻他的冲动，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说了第三遍，薛洋都无法辨认出这是自己的声音。声音颤抖得太厉害了，薛洋控制不住。
　　是紧张吗？
　　薛洋不知道打出生以来，自己有没有这么紧张过。

　　本来想，能留在他身边，便足够了。
　　但是，一看到晓星尘，薛洋就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更多。
　　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情，想知道他面对自己的心情，想得到他的回应，他的偏爱，他的承诺......
　　这样的渴望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了。
　　但是薛洋没有办法将更久以前的渴望之情告诉晓星尘。
　　但是,至少在此刻,他想作为和晓星尘在义城结识的少年，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他。

　　晓星尘的眼睛被白布遮着。
　　薛洋记得他以前曾拥有一双无比好看的眼睛。他的所有的感情都承载那双眼睛中。那双眼睛，让薛洋百看不厌，虽然与晓星尘对视的时候，他总是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甚至怒气冲冲的样子。
　　而现在，薛洋看不到他的眼睛。他不能确定晓星尘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见晓星尘双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道长......”盯着那双颜色浅淡的薄唇，薛洋情不自禁，向前迈一步.......
　　就在此时，晓星尘的手轻轻抵在薛洋的胸口。
　　那双手力气不大，却很坚定。两人的距离，咫尺天涯。
　　“不可以的。”晓星尘说。
　　薛洋感觉自己的心渐渐冷了下去。

　　薛洋的个子最近蹿高了不少，已经跟晓星尘差不多了。他的视线从晓星尘的双唇滑落到他的衣领，眼神低垂，看起来有些忧伤。
　　晓星尘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晓星尘能感觉到他的心情。
　　因为他的手刚好抵在他的胸口上。
　　他能感受到身前这人快到有些异常的心跳，还有他胸口的温暖。他也感觉到眼前人在听到自己说“不可以的”的时候的战栗，仿佛连呼吸都难。
　　晓星尘指尖微颤，有些不忍，又有些贪恋。
　　他明白了自己刚才那种难过的感受是为什么了。因为他知道，小友会和自己说什么，他也早就明白了，自己会拒绝。

　　“为什么？”薛洋问。他压抑着哽咽，声音像是受伤得小兽一般。
　　为什么？就这么难接受我么？你瞧不起我吗？你对我没有感觉吗？你讨厌我吗？
　　薛洋想事情容易极端。如果晓星尘说他不喜欢他，他就能马上理解为晓星尘讨厌自己，憎恶自己。
　　此时，不甘的情感全部集聚在胸口，薛洋一把捏住了晓星尘按在自己胸前的双手的手腕，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
　　晓星尘想要挣脱，薛洋却捏得更紧。
　　“为什么不可以？”
　　晓星尘不说话。
　　“你说啊！”薛洋觉得自己心口疼。有一股说不上来是痛恨还是痛苦的感情，从自己的天灵盖一路窜到胸口，无处释放。
　　“为什么呀？”他的声音颤抖，几乎无法维持一直在用的假音。
　　“小友，你先放手......”
　　“为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放开......”
　　“我不放。”
　　“......你力气太大了，疼......”
　　晓星尘的声音也有一些颤抖。
　　薛洋如梦初醒一般，松开手。晓星尘的手没有马上收回去，手腕上面青紫色的握痕清晰可见。
　　“道长......”想要为弄痛晓星尘道歉，但是薛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因为，此时他也很疼，也很委屈，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和温柔去包容眼前的人。

　　晓星尘说：“你不要喜欢我。”
　　不要喜欢你？我能控制的住的话，我早就不想喜欢你了。薛洋心里想着，却一个字都无法传达给晓星尘。
　　“我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但是你还小，你应该有更多追求。不要喜欢我。”
　　“我只想要你。”薛洋脱口而出。
　　晓星尘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看上去毫无波动：“......是我不好，没有划清界限，误导了你。你的正缘一定不会是我。你应该有更多更好的......”
　　“道长，”薛洋的声音略带哀求，打断了晓星尘，“我不想要别的，我只想要你。”
　　晓星尘无言。
　　“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道长，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你觉得还是不能喜欢我，我就走，我一定不缠着你......”
　　尽力了。
　　从来没有求过人，从未向人展露过自己脆弱的一面的薛洋，尽力了。
　　“你走吧。”晓星尘终于开口。
　　薛洋没有料到，他听到的竟然会是这三个字。
　　或者说，他早就应该料到。
　　为什么不死心？以为这个人会喜欢自己？
　　喉头哽咽，薛洋张嘴，最后选择了沉默。他没有蠢到再去问晓星尘为什么。

　　因为自己太过于坚持。
　　自己没有见好就收。
　　自己恬不知耻，纠缠不休。
　　晓星尘还能如何？只能让我走了。

　　薛洋觉得自己的心被滚烫的痛意烧得焦黑，轻轻一碰就会变成一撮尘土，不复存在。
　　好奇怪，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的心，不是本来就是黑的吗？
　　不对，自己本来有心吗？
　　真好笑。

　　原来他不会喜欢自己。
　　即使变成了这个干干净净，朝夕相处的少年，他还是不会喜欢自己。
　　薛洋觉得自己眼睛里滚烫。
　　好恨。
　　恨死眼前这个人了。
　　如果注定得不到......

　　今天晓星尘随自己出来，竟然没有带他自己的佩剑，霜华。没有佩剑，他的战斗力不比平日。自己是不是可能能制服他？
　　薛洋看着晓星尘白皙纤细的脖颈，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腰间的降灾......
　　伸到一半，薛洋的手无力垂了下去。
　　一滴眼泪从他眼眶中滑落，然后，两滴，三滴......
　　原来刚才眼睛的滚烫并不是因为愤怒或者憎恶。只是要流泪了？这种感觉对于薛洋来说十分新鲜，但是他并不享受。
　　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声音不会颤抖，薛洋说：“嗯。道长保重。还有，对不起。”

　　冬夜的旷野，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棵树木，风吹草低。一眼望去，那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在这样空旷的地方极为明显。
　　旷野的尽头连着深夜的苍穹，银河像是从天边一路向上攀升，最后高高悬在他们的头顶上似的。
　　那个黑衣人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后蹭了蹭眼睛。他脚步越来越快，没有再回头。
　　那个白衣人静静伫立在原地，许久许久都没有动，等黑衣人已经完全消失，他的右手才轻轻按在自己的心口。

　　风从四面八方向晓星尘袭来。刚才小友站在自己身前的时候，自己没有觉得风有这么大，夜有这么冷。
　　有些人，要等他走了，才能感觉到缺失。晓星尘指尖微抠，自虐一般用力刺着自己的心口，仿佛这样可以中和心脏深处的疼。
　　小友还那么小，不应该和自己在一起的。
　　是自己没有早些划清界限。
　　这样对他最好。
　　晓星尘并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如果小友留下来，自己会答应他。
　　会接受他的喜欢，会答应“给他机会”。就是这么顺理成章。如果两人在一起，晓星尘甚至想不到有什么原因会让自己厌烦他、赶他走。
　　心里闷闷的，心中的酸楚像是一路漫到喉头，漫到鼻腔，晓星尘觉得有一股热气涌到眼眶......

　　身后突然穿来衣袂摩擦的声音。
　　心思纷乱的晓星尘未及仔细辨认，只觉得欣喜涌上心头，他转过身去：“小友，你.......”
　　但是，一把抵在他脖子上冰凉的剑让他知道，来的人并不是小友。
　　毕竟是功力高深又身经百战的人，晓星尘一瞬间稳定了情绪：“是你？”
　　“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好一个明月清风晓星尘，你知道我是谁？”
　　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散发着一股阴冷。
　　“自然。蔡塘村之后，遍寻阁下无果，未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来人正是蓝秀。

　　不仅如此，晓星尘甚至认出了他手里的佩剑。他伸手去抢，却被那人轻松闪过，下一秒，那人已经站在他身后，手中的霜华紧紧抵在晓星尘的喉咙处。
　　冰凉的刺痛感后，炙热的液体渗出。
　　“别乱动呀，刀剑不长眼。”那人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仿佛打从心底关心晓星尘一样。
　　“你把阿箐怎么了？”
　　晓星尘暗自责怪自己和小友出来的时候竟然忘了佩剑。现在霜华在这个人手上，他一定去了义庄。
　　“我对一个瞎子没什么兴趣。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我想要的，是这把剑......”
　　晓星尘感觉那人凑近了自己的耳朵，呼吸间的气息吹进自己的耳朵里。他不适地偏头躲开，但是那人手里的霜华抵得更紧，晓星尘感觉自己喉咙上的伤口又深了一点。
　　“我说了，”那人对自己的挣扎感到非常不满，声音又阴冷了三分，“刀剑不长眼。我需要的，除了这把剑，还有你，你应该感到庆幸，我不会马上杀了你。”
　　“不知阁下需要我做什么。若是为行不义之事，不如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吧，免得浪费自己时间。”
　　“切，你这人真是没意思。”那人突然撤去了剑，后退一步，“别想逃跑，要不然你跑一次我切你一块肉下来。”

　　晓星尘此时想的是，幸好小友已经离开，免得对上这个棘手的人。
　　“不过也真是的，刚才看你们两个那副样子，我还以为能在这野外看一场活的春宫。”那人的语气里不无遗憾。
　　“你胡说什么？”晓星尘脸上染上一层薄红。
　　“还以为他能自己多揩一些油水，不过你拒绝了，他也没办法。我也只能提早收网了。”
　　晓星尘越听越不对劲，问：“这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这人笑嘻嘻的，“我跟他说好了合作呀，他帮我看着你，我借机下手。”
　　“你不必离间我们，小友要是对我有恶意，多的是下手的机会。他没必要骗我。”
　　“你呀你，”蓝秀的声音越发甜腻，“对呀，我刚才是骗你的。不过你也真是相信你身边的人。”

　　“我可曾得罪过阁下，为何你要盗窃霜华又找上我？”
　　“盗窃？太难听了吧。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告诉你也无妨，自然是因为......”
　　随即响起的，是晓星尘的一声闷哼声。
　　蓝秀突然用霜华剑柄猛击晓星尘额角的穴位，把晓星尘打晕了过去。
　　只见身长玉立的白衣人瞬间倒下，白皙的脸摔在坚硬的土地上，蹭了几道薄灰。一道血水从他额角的口子流出，没有要停的样子，很快就在地上汇成了一小滩。
　　虽然晓星尘已经听不到了，蓝秀还是认认真真把话说完：“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是偏偏不让你听见，你能怎么办？”只见他还是笑眯眯的，眼神却难掩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