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同人]为晓霜华》lil莉落

28、第 28 章

　　等亲自到暗室的时候，情况比薛洋想得还要糟。
　　说明白点，就是金光瑶已经差不多崩溃了。
　　“怎么回事？”薛洋看金光瑶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金光瑶此时身着亵衣，乌发披散，看上去是已经要就寝了。但是他却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身下是一个符咒催生的圆盘——这是催动平安符之后产生的结界。圆盘明明很大，容纳三个人也不是问题，但是金光瑶整个人缩得像一块小石头，仿佛稍微放松就会被大卸八块的样子。
　　“喂！”薛洋不耐烦地叫他，金光瑶却是把脸埋在双膝之间，不搭理他。
　　“他怎么了？”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敛芳尊从昨晚开始就心不在焉，自言自语，我们只好和外界说敛芳尊抱恙。今晚，敛芳尊本已就寝，却突然......大吵大闹，还......”侍卫声音压得更低了......

　　“什么？吓到失禁？”薛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是的。然后敛芳尊就冲到这里，把自己关进去了。”
　　能把金光瑶吓成这样......
　　薛洋眼色一沉，紧紧捏着拳头，不多时，仿佛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一般，蹲在金光瑶的结界旁，说到：“是他回来了吗？”
　　金光瑶无动于衷。
　　“小矮子，我是薛洋。有我在，他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你。”
　　金光瑶似乎听进去了一点，整个身体没有崩那么紧了。
　　“我不要你出来。你能先打开结界放我进去吗？”
　　平安符时效三天。在这期间，如果催动符咒的人不打开结界，谁也进不去。
　　“我在你的结界周围先做一道结界，你放我进去，好不好？”薛洋难得这样和颜悦色地说话。
　　说罢，也不管金光瑶听到没有，薛洋催生一道结界。他们二人本不擅长结界之术，随手做出的各种结界都得益于东瀛的阴阳师朋友的馈赠。
　　之后，薛洋轻轻把手放在金光瑶的结界表面，手心传来微微的刺痛感。结界的反弹力度会根据试图闯入者的敌意大小而变化，尽管薛洋是友非敌，这种刺痛也渐渐变得难以忍受。
　　突然，刺痛消失，金光瑶关闭了眼前的屏障。就是这一瞬间，薛洋明显感受到周边阴气大盛，有一股祟气企图突破外面那层结界，隐约还能听到深沉疯狂的怒吼声。

　　薛洋踏进圆盘内，金光瑶立刻把结界重新封上。靠近之后才发现金光瑶全身都在颤抖。
　　薛洋不是很会安慰人。犹豫了一下，他伸手揽住金光瑶的肩膀，说道：“小矮子，你薛大爷来了，你还怕什么？那人活着都被我们搞死，难不成他死了我们还拿他没辙？”
　　“没办法的......”金光瑶声细如蚊，薛洋要凑近了才能听到他说什么，“他变成鬼，更强了，他什么都不要，只是想杀我......”
　　“......他想你就让他杀呀？”薛洋切了一声，“我早就想过这种情况了。我有办法。”
　　金光瑶缓缓抬起头，脸上被泪水濡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收起你这副表情。”薛洋狠狠捏了一下金光瑶将信将疑的脸，金光瑶吃痛，一瞬间眼泪又涌出来了。
　　“你......内力变强了？”即便这样的时候，金光瑶还是能注意到重要的细节。
　　“呵，是么......”薛洋这几日明显感到妖丹和金丹在融合，四体通畅。说到这点，还要感谢晓星尘。
　　金光瑶看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便问他：“你要怎么，解决......聂明玦？”
　　“哼，先找到他的尸体，让他还魂。你借几个信得过的人给我用用，然后这三天你就呆在这儿别动。”
　　金光瑶一脸“你疯了”的表情。厉鬼于本体还魂，只会变强。
　　“放心。行得通的。”薛洋笑得有点疯狂。金光瑶却放下心来。
　　薛洋对鬼术一向有一种追求极致的狂热。如果不是自信可以成功，他是不会把话说满的。

　　之后几天，晓星尘又去薛洋的院落拜访了他一次，门口侍卫说薛洋被关进了金氏的地牢。
　　从软禁，到地牢，难道因为常氏的案件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晓星尘又向金氏申请，希望去地牢见薛洋一面。
　　金氏管事的又说金氏宗主金光善外出未归，敛芳尊金光瑶生病外出求医，他也拿不了主意。
　　“你为什么一直要见薛洋？”
　　金氏客房内，宋子琛看着略带愁容的晓星尘，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身。
　　“赤锋尊走火入魔暴毙而亡，常氏惨案久拖未决。最近江湖上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个时候，各地邪崇异动，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本想着走之前和金氏打个招呼，但是金氏宗主，敛芳尊，薛洋一个个都消失不见......”
　　“他们闭门不见，想走直接走便是了。我不在这里，也不愿你一个人留在此处。”宋子琛轻吻晓星尘的发鬓。
　　离开兰陵金氏后，宋子琛必须回一趟白雪观。
　　师尊的病情拖不下去了。白雪观的长老和师兄们要宋子琛给出回应。
　　那样的场面，宋子琛自然不希望晓星尘去。不论如何，两个人又要分别。
　　“我......”晓星尘自然不舍。本来，宋子琛年纪轻轻迎娶师妹，继任白雪观掌门，何等风光，却偏偏......“子琛，不论如何，我只希望你遵从本心。”
　　宋子琛收紧双臂，把脸埋进晓星尘的颈窝：“我的本心就是你。”
　　晓星尘双手覆上宋子琛的手。

　　有一点担忧，晓星尘并未与宋子琛说明。赤锋尊最近因为薛洋的事情，屡屡与金氏发生争执，然后又毫无征兆地走火入魔......他怀疑此事另有蹊跷。但是宋子琛本身嫉恶如仇，直来直去，未经查明的事情若是让子琛知道，只怕他没办法专心回去处理师门的事情。
　　而且，子琛本就对薛洋厌恶三分。晓星尘急着找薛洋，也是想当面问清楚常氏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薛洋体内那颗妖丹还未去除——助薛洋成金丹之事，晓星尘并未告诉宋子琛。晓星尘却觉得，薛洋不是坏人，只是误入歧途。若能通过结金丹，让他摈弃妖丹，也算是功德一件。但是晓星尘直觉觉得，宋子琛肯定不赞同，没准要因为这事再起争执。
　　眼下团聚的时间有限。一切都等到他处理完师门的事情再说吧。

　　两日后，宋子琛便与晓星尘分别，踏上了回白雪观的道路。
　　晓星尘选择继续留宿金麟台再等几日，若还是没有消息，便先去夜猎除祟。
　　入夜，晓星尘却毫无睡意，便出门去在金麟台的宴客区散步。
　　金麟台多的是亭台楼阁和精致的庭院山景水景。晓星尘来到一处四合院，院子四周是一圈窄窄的水池，里面养着锦鲤。此时，锦鲤都悬浮在水中不动，像是已经入眠了。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快要到十五了。这夜的月亮虽圆，却黯淡，稀薄的云层时不时飘过，更给院子里时断时续地投下阴影。
　　若不是抬头看着月亮，晓星尘只怕会忽略过那个敏捷轻盈的身影了。
　　“薛洋！”即便看不清对方的脸，晓星尘还是第一时间叫住了他。
　　那人便停在房顶上。明明屋顶的月色更亮一些，那人的面部却一直隐藏在阴影里。
　　“薛洋！为什么不见我，我已寻你几日。”
　　那人抬起头，眼睛里隐隐有亮光，直直地盯着晓星尘。
　　“找我做什么？”薛洋懒洋洋的声音倒是一点没变。
　　“你......”直觉当下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晓星尘却还是单刀直入：“你的金丹如何？应该成型了吧。我想找个时间，关于你的妖丹......”
　　“道长可还是惦记着要刨出我的妖丹？”薛洋打断。眼里的光变得晦暗。
　　“早日离体，对你也有好处的。”
　　“呵，”薛洋轻笑，“我想了想，我现在不准备把妖丹给你了。”
　　“你......”像是从未预料到一样，晓星尘又急又气，“薛洋，你说过......”
　　“我说的话你就信吗？我一开始就只是想要那灵力罢了。本来只是试一试，谁知道你那么好骗？”薛洋此时面带笑意，完全是个无赖的样子。
　　看着晓星尘的表情，薛洋觉得心里很爽快。
　　“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骗你？晓星尘，你真是太好笑了。你说你这么无脑，为什么不在山上好好呆着？”语罢，薛洋便要离去。
　　“薛洋，”晓星尘一跃上了屋顶，挡住薛洋去路，沉了一下气息说到，“你冷静一下，那妖丹在你体内不是长久之计，你既已结成金丹，还是早点放弃......”
　　“道长可知毁人修为是不道德的？”薛洋打断。
　　“自然。”
　　“那你为何一心一意要废我妖丹？”薛洋说完，诡异一笑。
　　“可......”晓星尘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伸手去探薛洋身体。毫不迟疑，降灾依然刺出，晓星尘连忙举霜华相抗。
　　速度，力度，都提升了好多......短短数日，怎么可能？难道......
　　“薛洋，你......”难道你竟然化去金丹，助长修为？
　　薛洋大笑。他会这么做，难道真的让人很意外吗？
　　晓星尘面色却沉寂下去，试着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这么看去，竟然像是有点受伤的样子。
　　薛洋的表情渐渐冷了下去，语气冷冽：“怎么，你很吃惊么？”
　　晓星尘不习惯指责，犹豫了一下，说到：“我本诚心待你，你缘何......”
　　“缘何？哪有什么缘何。我愿意罢了。你让开。”
　　晓星尘却再次挡住了薛洋的道路。
　　“你要怎么样？我没工夫理你，滚开。”
　　晓星尘也不知道他能如何。指责薛洋欺骗？薛洋本就没有义务对他以诚相待。要他交出妖丹？今天这场面，除非他直接拿剑从薛洋身体里把妖丹刨出，否则薛洋一定不会就范。
　　心乱之时，晓星尘却注意到薛洋左手藏在后面，隐约提着一个黑布包裹的圆滚滚的东西。
　　包裹上红光流转，似是施了不得了的咒术。
　　虽然很微弱，但是那包裹隐约透着一丝鬼气。
　　“你拿着什么东西？”
　　“怎么，晓星尘道长要在金氏的地盘抢夺金氏客卿的夜猎成果吗？”
　　“我，自然不会。薛洋......”
　　“我没什么话好和你说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是你的宋道长不在吗？你竟有功夫在这里与我闲聊。”
　　薛洋说得阴阳怪气，晓星尘竟是一下子忘了反应，便让薛洋擦身而过了。

　　金麟台，暗室。
　　“妈的，竟然撞见晓星尘，险些被他发现。那个臭道士，我迟早让他付出代价。”
　　金光瑶在那结界中打坐，此时状态已经缓和不少。
　　“晓星尘也没亏待过你，你为何对他意见这么大？”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说着，薛洋把手头黑布一抖，一个重物直直撞在金光瑶面前的结界上，金光瑶本能地往后一缩。
　　薛洋笑得前仰后合。
　　这便是聂明玦的头颅，只见上面贴满了符咒，头颅目眦尽裂，却是没有了生机。
　　金光瑶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合上他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金光瑶你个蠢货，连颗头都怕。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在此处。”身边传来一个声音。此人汉语口音生硬，穿着一身东瀛服饰，脸色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这是金光瑶的一个阴阳师朋友，好像叫什么......
　　“巫乡笼夜？你怎么也在这儿？阿瑶哭天喊地把你都从东瀛哭到这里来？”
　　“略尽绵薄之力。倒是你的手段，好厉害。笼夜佩服。”
　　巫乡笼夜手举一只包金鸟笼，上面刻着繁复的咒文，鸟笼四周更是贴满各种符咒。
　　只见巫乡将鸟笼拆成上下两半，薛洋一伸手，地上聂明玦的头颅便自动飞到他手里。随即薛洋一抛，巫乡用鸟笼的下半截接住那颗头，上半截一扣，这事情便到此完结了，两人轻松得就像是好友游戏一样。

　　以尸为饵，困尸引煞，锁灵不动，分尸碎魂。
　　之后再利用传送符，将尸体各个部位于同一时刻藏匿于不同地点。
　　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块，便是此时鸟笼中的头颅。
　　三日之内，薛洋便镇住了这煞气冲天的厉鬼。
　　“薛公子，你得了哪位高人指点？”巫乡内心叹服。短期不见，这薛洋对鬼术的研究竟然已经不下于他。
　　“哪有高人指点。偷师学艺，再稍微变通一下罢了。”
　　薛洋笑得形同鬼魅。晓星尘那张脸突然闯入薛洋的脑海。
　　晓星尘，你错就错在一开始不该来招惹我。就凭你，任你有多高的修为，也是被我骗得团团转。
　　想到刚才月色下，晓星尘那副样子......薛洋攒紧了双手。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酵，涨得有点疼。心中郁结，却无从疏解。
　　晓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