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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山林里充斥着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雾气越来越浓,晓星尘扫了一眼自身,发现竟是连自己衣装的下摆都看不清。
      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包抄来的尸气。危机之中,晓星尘毫不慌乱,也不管薛洋能不能听到,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脑袋轻声说:“别害怕,很快就结束了。”
      说罢,晓星尘竟是自己闭上了眼睛,手中霜华出鞘,向右一甩,便是一片倒地声夹杂着类似怪兽的嚎叫声。
      霜华随即回到晓星尘手里,不染尘埃。
      师兄的月棂,也就是自己的霜华,可以自动指引尸气,用来杀走尸再合适不过了。

      “眼不可视物,不妨摒弃视觉感知,强化听觉,嗅觉,直觉。减少干扰,凭心而动。”脑海中响起了师兄带着笑意的、音质华贵的声音。
      小时候,师兄曾和自己玩过游戏,便是蒙上彼此的双眼,两个人或是捉迷藏,或是拿着未开锋的武器过招。双方都不能视物,都不运用金丹,晓星尘却从未赢过师兄。延灵不诽不发,等到晓星尘委屈地询问怎样才能赢一次,他才开始训练晓星尘。
      练的方法很简单。延灵蒙着他的眼睛,随意扔出扁豆,让他将扁豆寻回。就是这简单的法子,不断重复,到了后来,晓星尘如若闭上双眼,虽不能视物,却不影响使剑。
      虽然晓星尘一度觉得这种训练只是单纯好玩,但是长大后,不得不承认师兄的远见。
      晓星尘在夜猎中,曾多次遇到不能视物的情况,或是浓烟蔽日,或是陷入幻象......一次,在与子琛夜猎的时候,竟然被那妖物喷出的墨汁一样的东西蛰了眼睛。但是因为小时候师兄的训练,晓星尘可以战斗如常。
      晓星尘很庆幸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身边之人。当日保护子琛便是,如今保护薛洋亦是。

      然而,过了一会人,晓星尘便觉得自己有些乐观了。这走尸的数量不减反增,蚁多压死象,就算晓星尘能战斗,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出路。
      晓星尘也奇怪,这座太古山如何能有这么多走尸?心念电转之间,晓星尘动作敏捷,纵身刺出几剑,周围一圈凶尸竟然瞬间结冰,直挺挺的倒下。冰衣碎裂,每道尸体身上只留一霜花样式的剑痕。
      剑落霜天,霜花剑痕。
      此式对付走尸最有用,且不会给走尸带来过多的痛苦。

      趁着其余走尸还未包抄来之际,晓星尘将手中霜华插入地面,在空中虚画一符,符号繁杂古拙,晓星尘却一气呵成。在走动的凶尸即将触碰到他和薛洋之时,以霜华为中心,突现一悬浮空中的银色圆盘,圆盘中符咒流转,竟都是刚才那符咒的变体。
      圆盘一出,走尸不动。只见这圆盘不断增大,竟比山腰还宽,然后猛地砸入地下。
      瞬间,此地飞沙走石,几人高的一些石头也碎裂滚落,所有的凶尸像是被同时抛入空中,随即便有万缕千丝从凶尸体内刺出,瞬间将凶尸包裹得不能动弹。
      须臾,那些丝状物猛地扎入地底,将凶尸固定在原地。
      这是晓星尘师尊抱山散人创造的困尸阵。此处凶尸怨气深重,唯有此法,禁锢走尸,使其不能再害人,经年累月,怨气消散,灵魂便可入土为安。
      整座山异象横生,百里外若有人,都可见银光大作。蓦地,银光消失,若是有人之前一直盯着看,此时定觉得眼前一黑。
      刚才的银光仿若幻觉。唯留地面不计其数的走尸,像是生了藤曼,牢牢地长在地上,再没了生气。

      可惜这一切光华奇景,方圆百里都没什么人围观。
      目击者除了晓星尘之外,只有一人,便是薛洋。只见他的脑袋轻靠在晓星尘的颈窝里,双目清明,哪还有半点困倦的样子。
      薛洋暗道晓星尘的功力深厚,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趁人之危、轻举妄动。
      晓星尘腰间的降灾生出几缕黑线,刺入薛洋血脉。这是薛洋从未在晓星尘面前展现过的招数。不论降灾离自己有多远,即便不能动用金丹,薛洋都可以用这招“血脉相连”将降灾召回。
      晓星尘并未留心此处异动。薛洋悄悄地解除了连接,那几缕黑丝无声无息地回到降灾表面,化于无形。
      余光看到晓星尘睁开了眼,开始观察四周,薛洋便默默地合上了眼睛,如沉睡的婴童一般,不动声色。
      这一系列的动作,薛洋却做得气息不乱,心跳平稳。

      晓星尘手抚霜华,以霜华入地为中心向外演展开一个□□尺长的圆盘,圈内阴邪煞气均不可入。他这才将薛洋放下,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试着唤醒他。
      薛洋却丝毫没有反应。要不是他心跳有力,呼吸匀称,晓星尘真以为自己背着个死人。
      莫不是此处雾气邪门,害得薛洋昏迷不醒?
      晓星尘只想赶紧到山顶的道观,搞清楚事情原委,然后尽快带薛洋下山。

      晓星尘加快脚程。越接近山顶,雾气越淡。不过一个时辰,晓星尘便觉得视线豁然开朗。
      一处红色牌坊立于道路尽头,牌坊前有几颗绿叶红花的树,背后衬的是天高云淡,晓星尘觉得心情都好了点。当真是处修道的好地方。
      靠近后,只见牌坊上书“玄陵观”三个字。后方便是一处红墙碧瓦的建筑,小巧精致。
      行至此处,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晓星尘却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与此同时,殿内突然响起婴儿的啼哭。明知此地出现婴儿啼哭多有蹊跷,晓星尘还是心头一紧,迈步踏过牌坊,向正殿走去。
      怎知,刚一迈过牌坊便觉得天旋地转,晓星尘支持不住,用霜华支着地。无奈越来越难保持清醒,最终霜华脱手。勉强抬头,隐约见一深色身影向此处靠近,不似人类。
      晓星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薛洋放在地上,整个人覆盖在他身体上,呈保护之姿。
      终将失去意识,却不知将落入谁手,晓星尘心里满满都是愧疚,只能在薛洋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深褐色的生物靠近此处,身后留下一条水痕。
      “嘿嘿嘿嘿......”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利笑声响起,“这么容易就得手。”
      随即,这物探出他深褐色的滑溜溜的手探向彻底失去意识的晓星尘。眼看着就要触碰到这个人,却见自己的手飞了出去。
      “你......你怎么能?”这物惊慌疾呼。断口处竟是没有流血,这斯也没有呼痛,只是紧紧盯着从白衣道人身下支起身子、身穿棉衣的少年。只看他手握降灾,不耐烦地盯着自己。
      这少年自然就是薛洋。
      而薛洋却看不明白自己面前这是个什么动物。

      只见这爬行动物有一人大小,全身深褐色,湿漉漉,滑溜溜。脸部像是鲶鱼,却隐有人姿,想必是已修炼成人形的妖怪。妖物前爪各有四指,后肢各有五指,当然,被薛洋砍去那只手孤零零地躺在不远处的地面。
      观察之间,这怪物的断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长了出来。

      “你不是应该睡过去了吗?”那怪物也不慌乱,倒是有种失算的气愤。若是人的话,只怕要跺两下脚。
      “哦,你说这衣蛮呀,”薛洋瞅了瞅自己身上的冬衣,“挺暖和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那怪物大概是一向自持甚高,不甘心看到薛洋清醒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有什么难的?我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任何人,我接过的东西自然要反反复复检查好几遍。”衣蛮,便是将幽怨的魂魄附于衣物之上,穿衣的人会越来越觉得困顿,最后长睡不醒。破解并不难,衣蛮靠的就是出其不意。
      “你变态呀!寻常人怎么会想得到检查衣蛮!”
      “你化形粗浅,我早就发现了,只是懒得揭穿你罢了。”
      “你......早就看出来了!那你怎么不揭穿我?揭穿我的话,你便可以救那小姑娘一命。那小姑娘可真好吃呀,我一点一点地......”
      “少废话,对我没用。我本就不喜欢她,她死活关我屁事。”
      “你是怎么看穿我的!”
      薛洋懒得答话。

      薛洋心性确是异于常人。平时有事没事,他就想着割人舌头,戳人眼睛,断人手指。见到陌生人,他最先便观察人家手指。
      那天见到农家老妪,薛洋余光看到她一只手只有四个手指,当下便来了兴致。再看去时,那手指又变作了五个。
      薛洋一向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下便推测,他们这是被什么妖物盯上了。心想这妖物和晓星尘刚好可以做那螳螂和蝉,自己做黄雀,便没有戳破,静观其变。
      “昨晚你去我们的洞里做什么?”
      薛洋昨夜一直在思考那只探他胸口的手。后来反应过来,定时那晓星尘的保护结界只封了洞口,而洞内乃巨石相接而成,难免有缝隙,定是有可以化形的妖物从缝隙中潜了进来。这个晓星尘,一直君子坦荡荡,防备心也不重,自己要是笨一点,今天定叫他害死了。
      那妖物大吃一惊:“你怎知道是我?”
      “你用哪只手翻的我的里衣?”
      薛洋突然问到,这妖物竟然老老实实动了动完好无损的那只爪子。
      “噌”一声,妖怪眼睁睁看着自己另一只手也飞了出去。
      “你这人怎么!”
      “别这么小气嘛,反正砍了你也会长出来。咱们继续聊。”薛洋笑眯眯的,却是一副无赖的样子。
      “哼,我判断果然准确,你比那道人危险得多。”
      “哦,你好有眼光哦,”薛洋语带讽刺,“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和这道观和村子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想对我和晓星尘做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

      须臾。
      “我说我说!”
      这怪物已被薛洋倒掉在房梁上。薛洋手持妖火符,置于那妖物下方,做出要念咒的样子。
      “少说废话。我耐心不太好。”
      “我说我说......”
      妖物一脸可怜。突然,道观深处传来婴儿的哭声,像是正在受折磨似的,听上去十分凄厉。
      妖物一脸要得逞的表情,谁知,薛洋还是笑眯眯的:“我说过,我耐心不太好。”

      又过了一会儿,薛洋又在梁上挂起一条绳子。那妖物竟是被他劈成两半,上半身挂于一处,下半身挂于一处。
      这次的伤口终于开始流血,血色暗红,与人无异。
      这动物不敢造次,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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