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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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是个沉默的孩子，他为什么是个沉默的孩子。
总是想问不问，想说不说，总是寂寞，总是孤独。
为什么他总是写，想爱而不能爱？
为什么永远需要文字平衡到宁静？
不发出任何声响。
2.
“睁开眼睛看见阴霾的天。”
“相互取暖，此后都感冒了。又一次躺在夜里辗转反侧，骨子里却是坚强的。”
“他是有名字的，只是我记不起。夜里他醒过两次，碰巧我也是醒着的。第二次醒来的时候，他走出去就再也没回来。我有些担心，但我担心什么呢。”
“刮大风了。不自觉地拼命整理着琐碎的细节，蜂蜜洒了一窝抹在心里黏呼呼的。
刮大风了。我不能说想你不能说爱你，可只要你还允许我爱你。
刮大风了。让我听着这风继续睡吧，永远睡在深不可测的黑暗里。”
“但，我睡不着，还是去看看吧。”
“客厅，他不在。厨房，他不在。阳台，他不在。浴室，他在么。”
“推开门的时候，那血迹一滴一滴爬满洗脸槽，他软而无力地垂头趴倒在浴缸。”
“我想说。”
“年轻人，如果你还没有勇气选择死，那么好好活下去，尽管随时可能迎接一个或者突然的终点，可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善待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阳光也许并不好，也许有时候还会下雨，但你要好好活下去，如果你不能在下一个下雨的天气将灵魂抛入空气，如果，你还眷恋自己并不太美丽的身体，如果还有美丽的期待在你的心里。”
“不要觉得自己不幸，不要为某个人不高兴或者哭泣，不要为任何一件事情了断自己。”
“但，我没说，什么也没说，因为我自己也做不到。”
3.
“随即我将他扶起，让他的身体横躺在沙发上，用包着冰块的毛巾按住他的手腕。”
“突然想到，三月的向日葵，永远遗失在想象中的一瞬间找也找不回。”
“已经九月了，我变得理智多了，可还是不够理智，不是么。”
“那一秒的他，让我想起那些过去，不禁轻轻抚摸他。”
“我告诉自己，想用细节擒获一个人的习惯是不现实的。”
“特别是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如果他恰巧是个不细心的人又或者是个被细节纠缠的人。”
“而我，除了一身数以万计的细节之外我一无所有，像个废人，做什么都像是这空气里的一团二氧化碳。”
“我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这像不像是自己，像是回到了过去。感觉就像只被丢弃在非洲草原，浑身爬满了蛆虫和苍蝇的动物遗骸，几天前刚被一只强壮猎豹杀死，正等着把自己献给猎狗和秃鹰当美餐。”
“但我终于可以为这片生我育我的沃土做些事情，而那仅仅的唯一也就是不再为她的生命增添一丁点负担，有朝一日化作一摊滋泥回馈多年她对我的养育。”
“我安慰自己，也许一切还没有我所想的那么糟糕，也许那血只是意外而已。”
“看到血，居然让我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或者我就是个莫名其妙的人，潜移默化下，拉出了潜伏在我灵魂上的恶魔，使它随之变本加厉，势不可挡。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前后，广布伏兵。
“我是不是疯了。”
4．
“浮在空气里，持续性空白。天气，时好时坏，风，时起时停。这一秒之后是否能持续平静，他说，一切，不一定。”
“这些杞人忧天式的不安，足以证明，和谁也不能绝缘。”
“谁被谁忽略了，谁不想想起谁了，再正常不过了，可怕的是我还那么清楚地记得许多细节，甚至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吐出的第一个字。”
“伴随着烟草，摧毁的不仅仅是我的肺，坚强一点点被瓦解。他问你对他是怎样一种感觉，我坐在一边没有回答。无意间触响的音乐，我怔怔愣在那十秒钟。”
“他说，我要走了，要回去。”
“其实再简单不过，根本不需要质疑。”
“我不说，是因为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走累了却无法停下来，像只上紧发条的闹钟发出恼人的嘀嗒嘀嗒噪音，却是曾经最心爱的闹钟。”
“要走了？我问，要回去哪里？”
“是不是夏天过完了，一个个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丹麦，逃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要回去了。”
“他的故事，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任何一个圈子以外的人的故事一样。但他今晚的痛，我是看出来了。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地陪，所以我选择陪他，像是我选择陪我自己。”
“如果那静止真正是物竞天择的均衡，如果我真的遇到了我的过去。”
5.
“语气，在巨大的空洞之下显得虚无，甚至无法经历到达对方耳朵的短暂旅程便已迷途，失身碰在强硬的空气铸成的铜墙铁壁，粉身碎骨。”
“在这样的时候，甚至不止一次想到求助我深爱的人。我想，这样的境况他或她看了定然也要伤心。而我便只能神情漠然，死死盯住什么，像只掉进蛛网的飞蛾越是挣扎纠缠得越紧。”
“幸好，在他想到求助谁的时候，在他死死盯住什么的时候，有我在。”
“如果当初，我能用第二身份看待自己，也许今天会是不同的一种状况。”
“心疼，耳鸣。
一己之私，平添多少哀伤。
积压的无处倾诉，如何倾诉。
了无一物。”
“很多人斗志昂扬地生活，那你们就斗志昂扬地生活吧。我总觉得那样的生活是与我无关的，从来都是，别再对我抱希望，老让你们失望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6.
“‘再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伦敦时间三点十九分打开邮箱决定给你发一封邮件’”
“‘大概是觉得寂寞了，手开始发抖，疼痛从心脏传到手指尖，一刻不停’”
“‘邮件内容：酒，一个人在外喝了，你呢’”
“‘你拒绝过爱情么，当他来到你身边的时候，你会不会硬生生地将他推倒在地夺门而出’”
“‘幻觉是真实的，而现实总是真假难辨’”
“咖啡厅里写下的这些散乱的句子，实在拼凑不出通顺的文章。”
“回来的时候，你真的不在，你们都不在。手机没电了，继而找来充电器。”
“‘是我，你们在哪？’”
“‘我们在机场，你快点赶过来！快！’”
“我随即冲出门外，才意识到，我不常提问。我不提问，不代表我不在乎。”
“22：30 小雨。Sun-Air晚班机离开地面。”
“我看着机场宽广的大门脸，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她的一个电话也许让我与谁失之交臂，是我见不着的失之交臂的另一个人。我发现我有了瞻前顾后的毛病。”
“走着走着，急了。跑着跑着，累了，隐约中似乎看见你了。”
7.
“简陋的思绪，我不知道去哪儿了，转身看见你们，以及一张一张哭丧的脸。”
“22：50 三号登机口。看着一个个出双入对的，然后你说你要走，你说你要和他去丹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突然特别难受，我其实想告诉你我爱你，但是恰恰缺乏根据。我迫切地想要传达这一切，哪怕会变成累赘。都下雨了，可能是他知道我太想要你了，一个雨点掉进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然后落在脸上，很不好看，我不喜欢。我曾经把你划分成另一类，又把你和他们归成一类，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把你放在哪儿了。”
“这是我看过的最不好看的一部电影，后来站在那居然哭了。”
“我们都是一样的啊，不是么。总是无意转过身寻找那些丢失的东西，有时候伸伸手立即又缩回去。如此地找寻只是平添痛苦罢了，就像我说爱你的时候，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转过头，风纠缠着脸上的皮肤，背过头，头发飘起来骚扰我的视线。就这么站在原地，腹背受敌。只是，哪来的风？”
8.
“不要走！在你踏上第一步的时候，我用我嘶哑的喉咙喊了出来。沉沉的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我失去了声音。我放下骄傲，歇斯底里地喊我爱你，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即使是这样，你仍继续你的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直到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是知道的，我对你的爱微不足道，你可以唾弃他看不起他无视他，因为他就像其它所有的爱情一样自私，不值一提。可是，我爱你已经是事实了。”
“还有什么可以给你呢，我的心？他分文不值。”
“对你来说，我的爱情和其他人的并没什么特别，你已经司空见惯了，你已经不屑一顾了。是这样么，你都走了，谁来回答我。”
“也许，我的热情吓到你了。也许，我的爱情侵犯你了。也许，我真的不该爱上你，从见你的第一次，莫名的笑，质疑的表情开始。”
9.
你听过他的声音么？为什么他总是安静，总是不爱说话？
因为他是一个哑巴，而我也并不是什么好人，我偷走了他的声音。
我说过，我们是一体的，只有我能听见他说话，于是我把他的说话权偷了，还不回去了。
偷声音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适者生存。
10.
“时过境迁，有很多东西是不属于我的。主人抱着我，为什么抱着我的偏偏不是你。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久久不愿离去。后来我想，或许我离开，梦就会醒。我走啊走啊，雨越下越大，算不出泪和雨的百分比。”
“路过伦敦桥的时候突然想起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
“带着金戒的尾指，哭丧的脸。热奶茶，纸巾，四方桌，香水，士力架，照片，雾气，黑手套，床垫，红灯，黑背心，嘴唇，茉莉，柠檬还有飞机场。”
“这些我都不想回忆，走在我旁边。那么好吧，既然它来了就别回避。”
“我一直按耐，隐忍，欺骗，逃避，然后笑了。我已经不认识我自己了，我漂亮的尸体啊。”
“特闹心。”
11.
“我不是神，我的伤口不能立即愈合，我需要时间。”
“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两个恶梦。看到自己躺在冬天稀薄的空气里，直至失去呼吸。醒来后，嘴里念着你的名字。坐在黑暗里，就这么装点着自己，不然，可能过不去秋天便要被冻死。给我些安全感吧，包裹在厚厚的棉外套里，它说好，可以。”
“任何人，对我都没有责任，几天来终于说出最想说的一句。”
“你一样，她也一样，从来一样。”
“从我面前立刻消失，我谁也不怪。”
“如果你们愿意，随时，到了那时候我还是会倔强地这么说。”
“心脏到手指尖的位置不明原因再次隐隐地疼痛，倒一小杯酒，一点一点喝完再倒一杯。”
“这些天，疼痛愈发地依赖我，总是第一时间跳到我的身边让我摸摸他柔软的肩膀，我问他你是怎么了，他只是蔓延，透明色的眼睛盯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翻些旧照片，对自己说不能再爱，即刻追问起理由，香烟和香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好像你就坐在我身边，像某天那样。这是不可能的，还是不要再爱下去了。”
“可是，你会相信么。”
12.
“习惯性地用酒润一润嘴唇，接着喝下一口，不觉得疼痛。看镜子里，我还是我，你还是那么美，随便一个表情都充满诱惑。”
“听轻松的音乐，精神紧张。我说过要过简单的生活，捕风捉影的猜测着让我身体感到严重不适，这是有关于哪一种的感情的副作用还是别的。似乎，你早已经不记得我说的话了。”
“疾步走着突然就笑了，苦笑么，转过头不让你们看到。我说，我出去了，然后用了一分钟穿好衣服，寻找一个我可以天天看到的东西。”
“还没走远就看到你的身影，你向我走过来，越靠越近，紧紧地抱着我，越贴越近。然后在我耳边温柔地说，我不走，为了你，我愿意留下！这不是梦，这一定不是梦……”
“其实一切都那么美好，你知道么。
秋天剩下的日子便沉浸在温暖里。
也许从今天起我想是的
我们就这样吧”
13.
“嗯，我是你的，请带上我。”
14.
“老公，你怎么也给我买礼物？”
“嗯，拆开看没？”
“还没，现在拆，是……一副手铐？”
“老公没你浪漫，只会玩这个，谁让我是只恶魔。”
“那我只好……”
“怎样？”
“配合恶魔。”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二十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