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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忆往昔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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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内,墨魁把佘勉放在床上,谁知道佘勉不松手,还拿脑袋乱蹭,嘴里嘟囔着:“墨魁我喜欢你,见你第一面就喜欢,越来越喜欢。”
墨魁一句没听清,揪下佘勉的手,拍拍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的脸,语气有他没有察觉的温柔道:“你说什么”
“……”乱七八糟又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墨魁给他盖了被子,然后去找人烧了热水,亲自给酒鬼擦脸擦身子喂蜂蜜水。幽靖王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儿,向来都是被伺候的份,这可真是破天荒的难,加上佘勉敏感的触觉神经,墨魁一擦他就扭,还傻呵呵的笑,跟个二愣子似的,他选择不遭这个罪,把佘勉扔一边自己去打坐了。
宿醉头疼,佘勉醒了就拉着墨魁去了集市,准备买点吃食醒醒酒。其他师兄弟都已经回了芍药属,这个年糊里糊涂的就算过完了,但却是佘勉真正意义上过的第一个年,他很开心。
叼着草莓糖葫芦走到昨日那个巷口,看到围了一群人,挤了过去就看到地上跪趴着一个人。佘勉瞬间清醒,手中的草莓突然就不甜了,失宠的掉在了地上落在了雪里,白里透红美极了。他这才发现昨晚居然下雪了,雪还不小,老人已经被埋了半个身子,周围的人都在讨论,什么报应,什么可怜,什么天谴。
佘勉瞬间有些心疼,他皱着眉慢慢走过去,在老人身边蹲下,轻轻扒开老人身上的雪,入目眼帘的是昨日他临走时送给老人的外衣,老人好好的披着,就这么蜷缩地跪在这里,怀中搂着的是那个讨饭的碗,和他给的食物。身体已经僵硬。是啊,他儿子说了不许他回家。佘勉慢慢俯下身体跪在地上,抱着老人尸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不应该这样。”
眼泪顺着眼角留下,佘勉悲痛万分,心中内疚不已,自责道:“若是我昨天再坚决一点,老伯是不是就能过个年,墨魁,我心好痛。”
佘勉是由人的善心化成的精怪,恶就像毒药一样会侵蚀他,让他像生病了一样难受。
“佘勉,生老病死,这是宿命,我们葬了他吧。”
佘勉点点头。
周围人就这么指指点点的看着他二人的一举一动,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老人坟前,一块空白墓碑,没有署名。佘勉给他烧了纸钱,满脸的落寞,“老伯,下辈子,不要再走今生的路了,因种下果,最后食果的还是自己。”
墨魁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从开始到现在他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佘勉起身弹弹身上的灰土,轻轻道:“墨魁,我们走走吧。”
墨魁看着佘勉的侧脸,佘勉慢慢转过脸看他,四目相对,墨魁想: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已经不再叫我师兄,轻声答道:“好。”
芝兰无大江大河,但是却有众多湖泊,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位于烟顶山下的双月湖,他的形状似双月缠绕故得此名。湖两岸种有杨柳,景色优美,夜晚更甚,湖中央搭桥可通两岸,桥两侧用铁链相连上面挂着祈福红幅,祈祷平安,期盼爱情。
夜将至,二人也正走到双月湖,与其相对烟顶山的背面便是芍药属,是一个世人看作悬崖的危险之地,只有修仙者才能看到渊底是何等仙境。
二人上桥到湖中心,湖水已经冰冻,映着月光,像一面镜子,映着人心。
“墨魁,这世人心,为何如此难以捉摸。”
“一路无话你就在纠结此事”
“只是不懂,只是想不通,想破脑汁也想不通。”
“那便不入世,这世间人心,恩怨,无人能辨明无人能理清,我们做的也只能是坚守我们心中所谓的正义,也许与他人心中坚持背道而驰,能因此放弃么”
“墨魁,你为何修仙。”
“不想在宫中尔虞我诈,争权夺势。”
“你原是幽靖王,身为王爷也有很多烦恼么”
“那是必然,和平向来只是天真派美好的向往。”
“墨魁,你背我回去吧,我好累。”
墨魁思酌半刻,“好,那我们就御剑回去。”
佘勉摇摇头,“不要,我想让你走着背我。”
“未免有些过分了,怎么说你也是个男人,身量与我相近,比我只矮了半头,你觉得有没有些强人所难。”
但是身后人将手搭在他脖子上后便没有了声响,墨魁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之意,他笑了笑,捞起膝盖,背着佘勉慢慢走着。
身后迷糊睡着的人嘴角微微翘起,满意的砸吧砸吧嘴。
“佘勉,我是不是欠你的,好好的王爷不做,修仙好像只是为了伺候你。”
而此时的佘勉正睁着眼看这夜色: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叫你师兄。
墨魁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跳下了桥,走了冰,他知道身后人并没有睡,呼吸心跳都在告诉他,他身后人是醒着的。背着他从湖中心滑行,优雅滑步,转圈圈,一不小心摔个四脚朝天。
二人都愣在了那里。
佘勉:故意的吧,墨魁居然会摔跤说出去没人信啊!
墨魁:不是,信我。
“……”气氛一度尴尬。
“你没事吧。”墨魁问。
“可能……你真要背我回去。”佘勉保持动作艰难的回答。
“背。”墨魁一把抓起,还没等佘勉开始疼,已经在背上了。
“墨魁……”
“你说。”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得给我养老。”
“我父母健在。”
“墨魁,你没有心。”
“……”
“你是故意的。”
“真不是。”
“不想背我直说啊,我还能装睡不成。”
“……”,装没装你心里没有点x数么
“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师尊。”
墨魁摇摇头道:“人心真是难测。”
“我是精怪不是人。”
“……”
回到属内,遇到赏月的邵阳,看到狼狈的二人,“这又是……”
佘勉在背后唉声叹气,怨声载道:“邵阳师兄,墨魁谋杀。”
邵阳惊讶,“什么”
墨魁冷汗,无手扶额,“摔的,走了。”
邵阳抬头望天,“玩的挺大啊。今晚月亮真亮啊,好景好景。”
摔了后背,无法躺下,佘勉只能趴在床上,哼唧:“墨魁,我疼……”
墨魁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翻着药箱,“……等着我找药。”
“墨魁,我好难受……”
“墨魁,我觉得我骨折了……”
墨魁看了看手里的药水,“如此,我还是把你送去杜鹃属交给心仁君。”
佘勉伸出胳膊,“罢了罢了,你给我治治就行,我信你,我不去杜鹃属,我不要扎针。”
“心仁君的针法了得,手到病除。”墨魁不怀好意的调侃拿着药水走了过去。
“小事小事儿,不用麻烦心仁君。”
“衣服脱了。”
佘勉撒娇扭过脸看着墨魁,满脸的委屈道:“墨魁,我动不了,你帮我吧。”
“……”
墨魁就那么看着他一动不动,满脸写着:你让本王伺候你更衣,你是认真的吗
佘勉挑眉,“罢了罢了,我自己来。”
艰难爬起脱掉衣物露出后背,真是伤的不轻,青一块紫一块已经淤了血,墨魁也不是一点忙没帮,从佘勉爬起后就帮他一点一点脱了衣,看到后背有些心疼的皱皱眉,“真的不用找心仁君瞧瞧么”
“不用……”,佘勉又趴了下去,“来吧,墨魁,你要……轻一点儿,我怕疼。”
墨魁手一抖,倒了些药水,在手心,细细的搓了搓然后在佘勉背后轻轻一抹。
“嘶……”佘勉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满脸通红,但是在那带有温度的手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什么温情,尴尬,全都抛之脑后,太疼了。
“很疼”墨魁下手轻了些。
“要不你试试,我后悔入属晚了,否则我学会伤痛转移的法术,第一个就用在你身上。”
墨魁抬眼看着佘勉的侧脸,“芍药属没有这样的法术。”
“那哪里有,我要去学,太痛了,我最怕痛了。”
墨魁手下一顿,“妖族……”
佘勉也是一愣,“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墨魁温柔的将药水安进肤里,“不用解释,我信你。”
“谢谢你,墨魁。”
墨魁手下微微用力,“闭嘴吧。”
佘勉于是嘶的一声,“伺机报复,小人行径。”
墨魁整个手掌按在佘勉身上,“现在你在我手心里,你确定你不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墨魁……我想吃臭豆腐了……”
“转移话题,小人行径。”
“我还想吃酸辣粉……”
“……”
“墨魁,谢谢你,真心的,谢谢你这一年的照顾,谢谢你不介意我的身份,谢谢你肯教我做人的道理。”
墨魁想要说什么,发现手下的人呼吸已经平稳,睡着了。
保证药水已经全部吸收,墨魁收拾妥当,给佘勉盖了被子。
站起身,看着他,墨魁叹道:“你的特别,自己不知么”,抬手给佘勉输送灵气,因为疼痛皱着的眉慢慢舒展开来。
佘勉闭着眼说着梦话,“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