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跟我捕鱼去》晕知

15、那些陈年旧事

　　这头城子里石母听石阿爹给她念完书信，咋闻这大喜事还没缓过神来，但不一会儿就眉开眼笑，一派喜气洋洋了。又要添个小孙孙了，激动得拉着石阿爹问东问西，生怕漏下什么细节，最后怕他被问烦了，又亲自给他倒酒，还不忘给他道喜。石阿爹也是心情愉悦，倒一杯喝一杯，一点也没烦。难得今日逃过饭前一顿唠叨，海柳也轻轻吁了口气。

　　“秋亚这刚怀上孩子，身体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本来就要操持家里大事小事，还要照顾爷俩，还有你小妹也住着，听说阿芒也住了好几天了，这一大帮子人在家里，多闹腾啊，这哪休息的够啊。”“哎呦，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才放心，把人接回来养胎才是正事。”“你哥是怎么想的，也不说把秋亚送回来。”
　　“有可能是阿嫂的意思，阿嫂这人您还不知道，什么事都惯忍着，肯定是不想让我们操心。”
　　“说的也是，当初他阿爷让海青去岑岛管买卖，长年待在岛上，我怕她不肯嫁过来；嫁过来后我一面担心她不肯去岛上照顾你哥，一面又不忍心她小小年纪去那么个地方受苦，结果她不声不响就跟着你哥走了，没有一句埋怨的，硬是这么在那里待了好些年。生小鱼儿那年，年纪小又没大人在身边，估计害怕，才劝着回来养胎生孩子住了一年多。这一胎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商量的。”
　　“自成亲后也没怎么管过他们，大事小情都是两人商量着办，我们现在也插不上手，在哪生还是他们自己决定吧，该准备的你只管准备起来，不管哪里生都能用的上。”
　　“这还用你说，我明天开始就把东西准备起来，给他们捎带过去。”

　　“这要挖起根淘起古来，又是何必呢，要那俩孩子在那受苦。”“外人都说阿爹见多识广，有情有义，实际上他性子是很倔的。当初阿爹不也是让你三不五时地去岑岛走买卖，我那时就不乐意。”
　　“你还好意思说，你还不如秋亚。”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是不高兴，我就是不想你去参合那边的事去。”“岑岛阿奶和大姑母从小欺负阿爹，逼得他离家谋生不得回，后来就连婆母和你回去都遭白眼。阿爹记恩情，最后还愿意帮着收拾烂摊子，你凭什么去，自己家买卖还要紧忙的呐。”
　　“你懂什么，又胡说八道。”石阿爹微微着恼，脸上有薄红，接着又喝了一口酒，又夹了一筷子菜，酒菜入肚后才说道，“要不是阿爹管着那烂摊子，大姑母的船队就散了，要是那时候散了，哪有现在的石家，岑岛阿爷的家底还是都给留下来了嘛。”
　　“谁稀罕！散就散了，凭阿爹的本事，散了也能再拉拢起来，作甚非得去看人脸色。阿爹算是仁至义尽了，想那家底原本就有阿爹一大份，过继的儿子那是名正言顺继承家业的，是大姑母一直不甘心，枉顾岑岛阿爷的意思，始终霸着船队不放手。阿爹最后出去自谋生路，是没有想过再要那份家产了。”“后来她撑不住了，阿爹出大力帮扶，也是冷脸冷面的，真真是好心没好报。”“阿柳我跟你说，你那大姑奶奶真是冷心冷肠，不说怎么对你阿爷了，对她自己家里也是这样。说你姑爷爷，四邻八舍都说他人老好的，上门女婿那多难做人啊，她也不管，长年跑外头不着家。说你梁家大姑母，小时候也吃过她的苦，一心要当男娃教，三四岁就要带出门，哪有这样当娘的。还有你的小姑母，那就根本没喝上几口奶就扔家里出门去了。”“我跟你说哦，你可绝对绝对不能跟你大姑奶奶学，你看她有什么好结果。你要是也这么胡来乱来，我一定饶不了你！”
　　“不敢不敢，再怎么样也不能气着您老人家！”“再说，大姑奶奶当时那只能单打独斗，我还有阿爹和阿哥在前头撑着呐。”
　　“你阿爹一年一年在变老，能撑多少年？”“你阿哥都要有两个孩儿了，自家都要顾不过来，你还烦他？你有能耐就自己找个人来帮你！”
　　“哎呀，阿姆你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到这个了，前几日求的签文，都说是缘分自来，让我们不要着急嘛。”
　　“签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再多相看几个也一样要的，说不定缘分就在那几个里呢。”
　　“我不去，最近渔场事多，几家船老大干出些烂事，正忙着收拾烂摊子呐，我没工夫去。”
　　石母也不跟她多争辩，伸手攥住酒壶问石老爹说：“阿柳的事你管不管，你还让她天天这么忙？你不是说要我多操心操心，我天天忙里忙外为的谁？”
　　海柳无奈，“阿姆，你干吗逼阿爹，他已经够忙了。”
　　“儿女之事，做父母的哪能不操心，他想当甩手掌柜，那可没门。”
　　“行行行，阿姆我听你话，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你这态度才对嘛，推三阻四的非逼我耍手段。”“唉，你就心疼你阿爹，天天跟着他在外跑。你阿哥在岑岛就不说了，你小妹也老不在家，家里清清静静地，好不容易逮到人了，又嫌我絮叨听得不耐烦。我也不想招人烦，等我把你们的事一个个都办完了，我找个地我自己住去。”
　　“说话没轻没重，都一把岁数了还耍蛮。这几天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再挑个人送去照顾秋亚。”
　　“阿柳，你过几日去趟岑岛去看一下你阿嫂，看看她身体怎么样。告诉海青，我和你阿姆也不强迫他们，他们自己拿主意，有难处一定要开口。”
　　“好的，阿爹。”

　　这日阿嫂精神头比较好，大家在厨房门外的大树底下乘着阴凉围坐一起，手上干着些活，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可是还没坐一会儿就听到前院大门那边有嘈杂声传来。海蓝听到了阿姐的声音，还有一个大嗓门是苏大哥的声音，她起身穿过院子走去了大门口，果然看到了有一行人站在门口。
　　“阿姐，苏大哥，纪阿嬷，你们怎么会凑到一起了？赶紧赶紧，先进屋喝口水。”
　　苏大哥一马当先先去了堂厅。阿姐看到她，脸色明显好起来，拉着她的手，又好好看了一圈。“我们刚才在后边院子里呐，我听着声音就知道是你来了。”“咦，阿嬷你也来啦，这下好了，阿嬷来了，就可以好好地照顾阿嫂了。”
　　阿嫂已经从堂厅里面迎出来了，她们赶紧走前去。阿姐托扶住阿嫂伸过来的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确定她精神头还好之后，才慢慢与阿嫂相互问候。然后与阿嬷又是一番问候。当初阿嫂在城子里养胎的时候，纪阿嬷曾经照顾过她，已然十分了解她的性情习惯，阿嫂看到她显然十分开心，也有些激动。

　　终归是苏大哥身强体壮不易让人忽视，几人终于问到了海蓝一开始就觉得好奇的事情，他们几人怎么会碰到一起了？苏大哥说他们的巡船从岑山门水道驶过，发现一艘船被前后来的几艘船夹堵上了，于是就过去查看，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驶近一看才看清是石家的船，船上的人他还认识。立马就把那几艘船上的船老大都叫过来问明情况。他们说是有买卖上的事想跟当家人商讨商讨，之前一直碰不到人，听说她在船上，这才着急之下出此下策，把船给围堵了。
　　“岂有此理，如此蛮横拦堵，那么做跟匪盗有什么区别！那结果呢？有没有抓了那些人？”
　　“都放了。”
　　“啊？”
　　“她让放的，说是没什么好与他们谈的。而且还要赶着来岑岛，不欲过多纠缠，就让放人了。”
　　“阿嫂不用担心，这些人是谁，想做些什么，我心里都有数的，没什么要紧的。”
　　“你胆子真大，那可是在洋上，要真动起手来出点意外太容易了。刚才我看那些人性情急躁，行事蛮狠，一言不合可真说不准干些事出来。”
　　海柳狠狠瞪了苏大哥一眼，嫌他话多。果然阿嫂就急急问她“阿柳你没怎么样吧？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哥去接你去，这实在是太险了。”
　　“弟妹放心，我们去的很及时。见到大船，那些人哪还敢闹事。”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一路劳累，你们去吃点东西先休息会吧。苏大哥留下来用过晚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营里还有些事要去忙，马上就走。等得了空一定来找海青喝酒。”
　　苏大哥大刀阔斧地向门外走，路过海蓝时眼神向她示意了一下，海蓝拦住阿嫂，自己出来送客。在大樟树那里就追上了他，“小妹啊，果然让你猜着了。你等着，下趟来给你带些小玩意来，以聊表我的谢意。”
　　“客气！客气！”

　　海蓝带她阿姐去了客房，孙茫茫住到了她的屋里，原本给她准备的客房还空着，晚上正好给海柳睡，姐妹俩也有些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6.1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