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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下山 ...

  •   晏梧沉说要给她的那块木头雕花,还真不是开玩笑,没过多久就搬了些木材在仙鹤台里放着,木料都是普通的木料,晏梧沉说要让拂雪和穆舟练练手,顾蘼瞧见了斥晏梧沉胡闹,晏梧沉只嬉皮笑脸的去哄师姐。

      所有的事情发展轨迹似乎都与穆舟上一世的记忆有很大的出入。

      穆舟分明记得,自晏梧沉将自己捡回千绝山后,便一直闭关不出,直到顾蘼和晏梧沉出逃在外的大师姐蓝一偷闯千绝山禁地——十方炼狱,盗走了一样东西,临走还绑走了在仙鹤台修养的穆舟,才使得晏梧沉出关下山寻人。

      蓝一师承顾天涯,同是修炼邪术,以鬼入道,尤善操控怨灵,将穆舟带到回春城之后,在城内为非作歹,使其城内怨鬼横生,穆舟那时才刚开始修行,根本无法自救,险些在城内丧命,最后还是晏梧沉将她救回去的,也是在这时,穆舟从近乎疯癫的蓝一口中得知自己父亲是如何惨死在穆舟的手上,于是穆舟暗暗下定决心要亲手杀了晏梧沉为父报仇!

      转眼已是穆舟到千绝山的第二年了,重生后的第二个秋天,大师姐拂雪依然对她不冷不热,晏梧沉亲自教她宗门道法,她一个瞎子,无法同九介仙宗的弟子们一同修习苦练,倒是顾蘼经常手把手教她解阵画符,有时候顾蘼那两岁的儿子也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拿着纸笔乱涂乱画,大约是日子过得太安静闲适了,以至于穆舟再次被蓝一绑走的时候,都没太多的防备。

      是夜,回春城内门户紧闭,街道清冷,三更时分,更夫提着竹梆子巡夜,瞧见远处有一高一矮两黑影忽隐忽现,定眼一瞧,似乎是两名女子,更夫想起近日回春城怪事频出,正要上前劝告二位若无事早些回家去,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更夫再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只是天空忽然飘下白色小花,随着大风簌簌落下,正当秋夜,日趋寒凉,怎么可能会有花,更夫愈想愈怕,心里升起莫名的恐慌,像是夜见女鬼,竟是连滚带爬地出了那条街。

      第二日,回春城传出命案,城内一住户家里一五岁孩童与其寡居母亲深夜惨死,这已是本月城内发生的第三起命案,大人小孩皆是毫发无损,全身完好,不知死因,前去验尸的人懂些江湖道术,疑心是魂魄骤然离体造成的死亡。

      凶手寻不见踪迹,城主疑心邪祟作乱,于是连夜向离此处最近的南山宗递拜帖,求高人相助,回春城本就坐落在南山宗山门下,宗主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遣人下山查探。

      由于接二连三的命案,回春城已经戒严,城里人员出入皆有守城者严查,然而还是发生了第四期命案。

      事发地是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受害者为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和一对摸约五六岁的孪生兄弟。

      南山宗的弟子是一大清早就赶到的,此时客栈已经被封锁,店内禁出,店外禁入。尸体安放在客栈后院,客栈掌柜一见到南山宗的弟子就急忙上前去迎,并向小二使了个眼色带着一群道长去了后院。

      南山宗这一行人,为首的是个怀抱长剑的女修,蓝衣蓝裙,头带金钗身佩玉环,或许是南山宗灵气养人,这女修面若三月花瞳若碧波潭,美则美矣,但纵观全身气度,任谁都不会同她和来查邪祟的道人联系在一起。

      诺大的客栈后院里摆放着四卷草席,两大两小四具尸身皆被白布遮盖得严严实实,有两名穿浅蓝弟子服的南山宗人揭开白布仔细查验了一番。

      其中一人回首对为首的女修道:“师妹,这四人周身确无损伤,也没有中毒迹象,且遗容平静并无异样,应是在睡梦中突然离世,另外我同夏侯师弟刚刚施展招魂术压根毫无反应,观这四人应该是神魂具失,三魂六魄皆不在体内,更不在附近。”

      “这四人也同前几起命案一般,死者皆是毙于梦中,魂魄不翼而飞,独留一具空壳。”女修思来想去道,“这究竟是起了邪祟还是什么邪术?”

      普通人死去,就算魂魄骤然离体,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离的干干净净,并且离体的魂魄必定混混沌沌游离在死亡死地附近,有些冤死枉死的鬼魂甚至会生出强大怨念从而变成恶鬼回来向仇人索命,断然不会凭空消失,干干净净毫无踪迹。

      “这可怎么办?师兄,你我初次带着师弟们下山就遇上这种怪事,不把这差事办好,我也不好向祖父交代。”女修皱眉道,“早知道把大师兄也叫出来,他这些年到处游历,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得比我们多。”

      站在一旁的夏侯端连忙安慰:“周窈师姐,倒也不必沮丧,宗主此次派我们这些小辈下山,本来就是存心历练我们,这才刚刚开始,不如我们先按兵不动,如今已经发生四起命案,城里早就戒严,我们让门中弟子暗中在各处守着,如若真是有人作乱,必定还会出来的,我们耐心等待便是。”

      “夏侯师弟说的是,我这就安排弟子们去城中各处暗自查探。”

      被周窈称为六师兄的叫郑铎,在一行人中资历最高,在场除了周窈,就他说的话最有分量。

      同行的弟子听从郑铎的安排很快便换上了便服在城中明察暗访,游走在各个街道。

      郑铎、夏侯端和周窈三人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四处观察,因着城中今日闹出的人命案,鲜少有行人出没,出摊的小贩没精打采的,瞧着他们三人走来立马来了精神,某足了劲儿吆喝。

      街边,有位穿着补丁粗布衣裳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边唱着小调一边摇着拨浪鼓,他手里扶着一根插满糖葫芦的竹竿,后背用一大块棉布包裹着一个孩子背在背上,深秋的风很大很凉,老人一只手扶着竹竿,另一只手反手从脖子后面颤颤巍巍摸下去,似乎是害怕孩子着凉,要去扯后背耷拉出来的一长条棉布,但是身体被绑孩子的绑带束缚着,施展不开,怎么都摸不到。

      这时身上突然轻了一下,原来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老人身后拉了拉那块布,往他背上的孩子的头上盖。

      老人惊觉背后有人猛地回头,只见背后站着一个摸约十四五岁的小公子,看穿着打扮应该和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不一样,老人温和的笑着说:“多谢小公子,小公子要来两串糖葫芦吗?”

      来人正是夏侯端,夏侯端瞧了瞧远处的师兄师姐,想了想要了两串,然后和老人闲聊起来。

      老人年近七旬,背上背的是一岁多的孙女,他家这一年走了三口人,前些日子老伴也去世了,聊这些话的时候,老人强忍着泪水,抬头看了看天,他现在还有一个小孙女儿,他必须要振作坚强。

      夏侯端看着这个老人似乎想起了一些旧事,颇有感触,打听完自己想打听的又给老人塞了些银钱,不多,只因为怕心怀叵测的人会惦记。

      打扮成卖花女的晏梧沉和拂雪,提着花篮蹲在离几人很近的地方低声交流。

      “阿沉,我们在这里大半天了,有用吗?”拂雪乖乖的抱着花篮,和晏梧沉紧紧挨着。

      晏梧沉道:“都说了叫师尊了,没大没小,阿沉是你叫的吗?现在在外面我先不和你计较,回去了再收拾你。”

      “现在总不能叫师尊吧,那叫什么?”拂雪问。

      晏梧沉思考了片刻,说:“当然是叫姐姐啊,我这么年轻貌美,当然要叫我姐姐。”

      “姐姐!”拂雪乖乖的叫了一声。
      这脆脆的甜甜的声音,晏梧沉很是受用,当即像摸猫猫狗狗一样摸了摸拂雪的脑袋瓜子。

      “真乖,待会儿姐姐买糖葫芦个你吃。”

      拂雪定定的望着晏梧沉,眸色深沉,似乎糖葫芦的吸引力远不及眼前这个人,她看着面带笑容的晏梧沉,她突然想要晏梧沉每天都这样笑,永远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等拂雪回神的时候,晏梧沉已经塞了一串糖葫芦到她手里了,晏梧沉也拿着一串边咬边说:“等把穆舟带回来,我也给她买,还要给师姐买,师姐说好东西要给大家一起分享!小雪儿你的糖葫芦甜不甜?”

      “大家都有吗?”听到晏梧沉说大家都有,拂雪突然觉得手里的糖葫芦一点都不甜。

      见晏梧沉不作答,拂雪又问:“你为什么对大家这么好?”

      “才不是,我呀,同师姐一样,只对亲近的人好,只对能入我眼的人好,因为你是我的大弟子,所以为师当然要疼你呀。”

      “傻子!”拂雪低语,“搞不懂,这么傻这么白痴的人,居然是世人口中的女魔头。”

      百年修道无人识,一朝成魔天下闻。世人惧怕晏梧沉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太强,宗门约战时,四个宗门,几大长老都奈何不了她。

      修道是条漫漫长路,但凡仙门中赫赫有名的仙长,哪个不是历经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苦修才有所成,而晏梧沉此人,五年前凭空出世,成为九介仙宗大魔头顾天涯的第十三位亲传弟子,修炼的路数又是走的歪门邪道,几乎是这几年的时间修为就暴涨至各大宗门长老无法企及的地步,顾天涯还在世是就无法无天,为非作歹残害生灵无数,晏梧沉横空出世,只用短短几年,就将顾天涯推下高台,更将其师兄和座下弟子一一血洗的得干干净净,可见手腕毒辣狠戾,又于一年前与几大宗门约战更是狂妄至极,种种江湖传闻,和现在拂雪身边蹲在街边舔着糖葫芦的人没有哪一点看起来相符。

      不过有一点拂雪很好奇,既然晏梧沉血洗了九介仙宗,门下弟子一一被血洗,为何唯独漏掉了一人。

      虽然是好奇,但是拂雪并未问出口,她从不过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在她的眼中,唯有晏梧沉才是那个最紧要的,晏梧沉想做什么她就跟着她一起,就好比拂雪明明不喜欢穆舟,晏梧沉要救,她就跟着晏梧沉一道下了千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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