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灵魂有个交易》简君言

16、（十六）

　　“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心脏有问题，而且……而且，那伤真的，不是我动的手……”

　　陈墨的头被对方死死地按着，他看不到身后人的神情，可他却能从对方压抑着的声音里，听出对方的怒气。

　　“子聪，你相信我好不好……”陈墨抽泣着，尽管他感受不到疼痛，但他却感受得到委屈，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现在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

　　“小墨，你知道吗？”事后，卓子聪温柔地抚摸着眼前眼眶泛红的人，“小时候我贪玩，不小心掉到水里了，是小……陌辞他把我救上来的，所以在我眼里，他不仅是邻居家的弟弟，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今天，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只是被气到了，所以才……”

　　“那你觉得……是我划伤他的吗？”陈墨沙哑着嗓子，眼睛里带着些期待，“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卓子聪没有看陈墨，他站起身，朝着浴室走去，“你先睡，我去冲个澡。”

　　果然不相信吗？

　　看着卓子聪离开的背影，陈墨的心底满是失望，他实在是累了，真的好想长眠不醒，可是，他还有奶奶呢啊……

　　不知不觉间，陈墨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陈墨再也找不到借口来安慰自己，说对方爱着自己。

　　真是可笑啊，看着镜子里自己那陌生的容貌，这还是我吗？如果是，那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爱情吧？所有的浪漫温暖，不都是基于这张脸的吗？可是心里，为什么空荡荡的呢？

　　收拾好自己，陈墨出了门，他想，总得再试试吧，不管是什么工作，只要不违法，等赚到钱，自己就可以离开了吧……

　　花了两天时间，陈墨终于在一家酒吧里找到了服务生的工作，工资一般，但是有提成，所以一个月下来，应该也能有不少的收入。

　　总能还清的吧？

　　这一个月里，卓子聪大多数时间都花在医院和公司，偶尔会回来，也只是在陈墨那里索取生理上的安慰。好几次刚做到一半，褚陌辞都会打电话以各种借口叫走卓子聪。每当这个时候，陈墨总会有些庆幸，至少不会耽误自己上班。

　　即便没有褚陌辞的打扰，卓子聪也是完事之后匆匆交代一句，或者之后让宋助理送来各种礼物，送的最多的，就是红色的蔷薇花。

　　就像今天，陈墨看着穿衣服的卓子聪，轻声开口，“他的伤，还没有好吗？”

　　“你要知道，”卓子聪手下动作不停，飞快地穿上了外套，“小陌他心脏不好，恢复能力没你那么强的。”

　　关门声响起，陈墨盯着自己右胳膊上的那个Z型字母旁边的伤痕失声大笑，眼泪都不自觉流了出来。

　　恢复能力不强？也是，毕竟我也不会疼。

　　那是他们之前有一次玩情/趣，陈墨不小心被厨房里掉下来的刀子划伤，看着陈墨的胳膊，卓子聪突然笑着说，要不要一起去弄个纹身，就纹彼此名字里一个字母好了。

　　于是草草包扎了一番，二人直奔纹身店。本来说陈墨右胳膊受伤了，要不纹在左胳膊。但卓子聪说自己还要上班工作，加上他痛觉比常人敏感，所以纹右胳膊可能不太方便。当时只能接到翻译工作的陈墨，立马心疼起了对方。所以他纹在了右胳膊，那道伤口的旁边，而且字母要比卓子聪的大很多。

　　当时看着两人胳膊上的Z和M，只觉得是一件浪漫的事。

　　可是啊，陈墨看着眼前那娇艳的红蔷薇，不自觉就又有些想笑，他连自己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而不是红蔷薇都记不住……

　　这天夜里，陈墨下班比平常晚了许多。已经是深夜，陈墨等了很久，都没有打到车。他正打算走回去时，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接近，正准备回头时，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使劲地挣扎着，却渐渐地没了力气，甚至觉得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随后，终于晕了过去。

　　“大哥，你别说，这小子长得的确还有那么点姿色！”一个瘦高个子一脸猥琐地看着陈墨，手指不停地在陈墨的脸上摩挲着，“而且这皮肤，嫩的跟个女人似的……”

　　“是吗？正好今天，你可以开开荤。”另一个眯缝眼大鼻子的壮硕男子冷笑一声，“反正雇主的要求是搞脏对方，那么这个任务可就交给你了。”

　　“真的吗大哥？”那男子激动地站起身，满脸兴奋，“这小子一看就很可口，大哥你真的不试试吗？”

　　“不了，”男子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我对男人的□□子没兴趣，你还是赶快搞定吧，我们也好交任务拿钱。”

　　“好的好的，谢谢大哥。”

　　那男子看着昏迷中的陈墨，急不可耐地蹲下身伸出手在陈墨的胸口上徘徊，两个眼睛像是激光扫射一般，来来回回在陈墨的身上查看着，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变态。

　　刺啦一声，陈墨身上的衣服被撕开，男子伸出手，手底下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更加兴奋，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嗟叹。

　　陈墨醒过来时，正对着那人恶心至极的脸，眼见那人的嘴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对方嘴里传来的臭气熏得陈墨一转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那男子正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象里，谁知却听到了呕吐的声音，睁开眼，看着陈墨发白的脸色和止不住的干呕，甩手给了陈墨一巴掌。

　　“他妈的！老子上你是看的起你，你竟然还给老子脸色看。”

　　男子站起身，不顾自己上身解开的衣服，直接抬脚朝着陈墨的身上踹了起来。边踹边骂，各种下流至极，不堪入耳的声音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钻进陈墨的耳朵里。

　　“你个臭小子，老子今天非踹死你不可！”

　　即使感觉不到疼痛，陈墨还是煞白着脸，嘴角渗出了血，脸上慢慢地肿了起来。

　　男子正打到了兴头上，门却被人一把推开。他转过头，脚下动作不停。

　　“大哥你怎么进来了？”

　　“你可小心别把人打死了！雇主有要求的，怎么弄都可以，就是得保证对方活着！”

　　“我知道的大哥。”

　　男子话音刚落，却听见外面似乎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男子匆匆拿出手机拍了个照，随后两人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唔……”男子临走前踹的那一脚，让陈墨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随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溜走。

　　在他感觉再也支撑不住时，门被推开，他吃力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随后便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却又陌生的天花板。

　　“你醒了？”熟悉的，但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见了，很久没有见过的简学长。

　　“学长……咳咳咳，你怎么……”陈墨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简言一把按住了肩膀。

　　“你起来干什么？是不是渴了？”

　　“学长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救我的，是不是学长？”陈墨摇了摇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和霍远辰在一起了，这个之后在跟你说，你为什么会在哪个仓库呢？”

　　“我也不知道……”

　　陈墨将那晚的事跟简言说了一遍，两人思考了很久，也没思索出什么原因。

　　不过简言当然思索不出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只是别人眼里的替身。如果他知道，今天，他可能绝不会送对方离开，可是他不知道。

　　“不过小墨啊，我怎么感觉你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呢？”简言看着陈墨的脸，不禁陷入沉思，“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太久没见了，我之前进去看到你，第一瞬间还没有认出来，不过看到眼角的泪痣，我才认出来了。”

　　“那大概是我们太久没见面了吧……”

　　可是为什么，我能一眼认出你呢？难道是因为你是个演员，所以保持的很好？

　　在霍远辰的诊所里休息了一整天，傍晚时分，简言和陈墨一起吃过饭，简言开着车，送陈墨离开。

　　告别简言，陈墨站在楼下，抬头望上去，发现窗户上漆黑一片。

　　看来卓子聪不在家，是又去医院陪那个人了吗？他这样想着，按下了电梯，到了五楼，他站在门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推开门，正准备伸出手开灯，胳膊却猛地被人一把拽住，他惊呼出声。身后的门在此刻被关上，他听见了落锁的声音，以及，熟悉而又性感的低沉嗓音。

　　“你去哪里了？”

　　卓子聪将他抵在门上，黑暗中，他看不去对方的脸，但是，他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怒气。

　　是因为我的失踪而担心吗？还是说，在某人那里，受了气呢？

　　“我……”

　　“去找简言了是吗？”

　　卓子聪自顾自地回答着，随后不顾陈墨地挣扎，将他抵在门上，又一次，强硬地，毫不怜惜地，狠狠地贯穿了他。虽然他不会疼，可陈墨却流出了眼泪。

　　“小墨……”

　　他听着他喊自己的名字，体会着他和自己不同的体温，感受着他与自己负距离的接触……可是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像一道深渊，永远也跨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