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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沐雨如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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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你给我放手啦!”华景煊努力挣脱凌厉的手,却丝毫摆脱不了,整个人就像是只小鸡似的被凌厉拎出了玉流宫。
“你还真打算睡在温柔乡里了啊?别忘了明早你还得启程回京洲!乖乖跟我回去,可别拖累我被爹教训!”凌厉把华景煊扔在地上,这世上有胆量教训华少的,凌厉也算得上是第二人了。
“你想摔死我啊!你这个臭凌厉!”华景煊只觉得屁股磕到了地面,疼得直叫骂。亥时起的雨,到现在已经变得瓢泼起来。华景煊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这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凌厉耸耸肩,这次偷偷出来没有带随从,也没有备雨具,见不远处有马车夫招揽生意,便前去雇辆马车前行。
华景煊只顾着叫骂,不知觉间自己头顶的雨停了,抬头望去一柄青伞遮住了上方的雨水,颀长的身形让华景煊有种望不到顶的感觉。青丝遮住了脸庞,白衣如水,向华景煊伸出了手。那露在衣外的手臂很纤细,华景煊怔怔地看着,仿佛握上一握便会折断。
“起来吧,雨凉。”淡淡的声音伴着湿了的袖角,也不知怎么的,就将华景煊扶了起来。原来他很高,至少比自己高出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泄下在胸前,双眉隐在发中,看不清。
“把伞拿好,小心着凉。”男子将青伞交到华景煊的手中,缕了缕粘到一起的乱发,略一弯腰走出伞下。暗中有一人将伞送到白衣男子的头顶,便渐渐隐没在夜雨中。华景煊愣在原地望着那浅去的身影,夜风吹过,冷醒了浑身湿透的华景煊,这才听到凌厉蹲在马车里招呼他上车。
“哪来的纸伞啊?”凌厉放下车帘,马蹄溅水的声音载动了车厢。
“别人给的。”景煊低头掸落身上的水珠,身形略一停滞,抬眼故作神秘地望向凌厉,“可是个美人哦!凌少没见着真是太可惜了。”
“美人?看把咱们华少迷的,总不见的比青尘更美吧?”凌厉打趣着华景煊,无不揶揄。这小屁孩第一次逛窑子就让他见识了天殇四大美女,可别迷坏了脑袋才好。哪知道华景煊却是歪着脑袋嘿嘿一笑,那傻样着实吓了凌厉一跳。
“可比青尘更美着呢!”华景煊贼笑着脸靠近凌厉的耳根,压低声音说道,“可惜……是个男的。”
如果这个时候凌厉正在喝酒,那当时的反应一定会一口喷出酒,瞪大了眼睛盯着华景煊。可惜现在干坐着,所以前面的动作遍也省去了。只缩紧了身子瞪着华景煊:“你……你你小子居然觉得男人美!真不知道是你有问题还是你的眼睛有问题!”
“嘿嘿!我可没问题,我的眼睛也没问题,不然就不会一直觉得凌少你长得对不起听水庄了!”华景煊一副招打的模样笑着晃着脑袋,一边取出怀里的纸扇,正欲风流倜傥华丽无比地打开却发现早已湿软没了那骨劲。
“华景煊!你……”凌厉正欲发作,突然想起了什么,“要说美男,也有,不过……”
“不过什么啊?凌少你快说啊!别不好意思夸我,哈哈……”还没等华景煊说完厚脸皮的话,凌厉便挑着眉毛冷冷地盯着他,露出了标志性的鄙视表情。这一表情上来,华景煊的牛皮功每每都会功败垂成。
“得了,凌大哥~~~~你就说来听听吧!”
也就只有在有求于凌厉的时候,华景煊才会乖乖喊凌厉一声哥。凌厉嘴角飘着满足的笑,开始讲述一个江湖传奇。
这个江湖传奇并不是华景煊想想中的那么神奇,只不过江湖对他来说是个新鲜而又陌生的地方。玉流宫这天殇第一大青楼华景煊听说过,但玉流宫也是武林中的一个帮派他却不知了。在江湖中玉流宫并不伟岸,说不上名门正派也谈不上歪魔邪道。只是上一任宫主析重是武林中出名的武痴,武学天分极高,却苦于玉流宫并没有什么奥秘技巧可学。起初析重只是在武林大会上观察别派的武功,模仿招式。但他不满足,便开始盗取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于是玉流宫便开始在武林中为人不齿,也成为各大门派声讨的对象。只是这个析重果然厉害,也不是偷了别人的武功去练,却仿佛在鉴赏般,既有拆招也有补充,总之当他将武功秘籍物归原主的时候便是他又练化了一门新武功的时候。
十年前,析重突然像销声匿迹了一般,也不在江湖中出没。只是四年后的武林大会上,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举成名。他并不是那届的第一,只是排到了第十。但他说,析如风,玉流宫。他使的招数叫作重凰九跃,只是初成。他说这是他爹谱的,于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了玉流宫出了重凰九跃,而这门武功在十四岁少年使来,便进了武林排名第十。析如风败于玄冰宫主,留下一句“他日大成时,武林再会”便悠然离去,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两年后析重逝,析如风接任玉流宫,但在江湖上仍然不见踪迹。只是四大都内渐渐兴起的青楼,使玉流宫三个字更多地为世人所知。
人们仿佛已经忘记了重凰九跃,那些曾经期待一个传奇诞生的人也渐渐失去了耐性。倒不如歇刀卧剑,珠玉流连,酒色中想起这玉流宫的主人纤骨绝然的身影。
“那这析如风是个美男子咯?有我华少帅吗?”华景煊摸着下巴嘿嘿地笑起来。惹来凌厉又一击手刀。
“当年就是很漂亮了,一眼看去都分不清是男是女。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凌厉偏着脑袋,似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当年一十二岁的凌厉初次跟随父亲参加武林大会,也是第一次看到各大门派或华丽或骁猛的招式。其实析如风长什么模样凌厉已经不记得了,或者从一开始便没有看清楚,只知道很漂亮,看上去绝不像是残杀于江湖间的嗜血儿郎。
“我说就一定漂亮了!不然怎么那么多美女愿意呆在他开的青楼呢?”华景煊摸摸脑袋,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对了,刚才二楼中间的雅间,我看到亮灯了,该不会,该不会他真的来了吧?”
“就你想得多!别是眼花了吧,走的时候我还瞥了一眼一无动静呢。”
华景煊刚想开口,只听车夫“吁”地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凌厉挑起帘子,便有家仆候在车前。外面的雨依旧飘泼,五月的天气透着一丝丝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