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彰女

1、许多年前 如露如电

　　太阳纪471年，泪雨之战前夕。
　　那年的冈多林371岁，七道隐秘大门紧闭隔绝，按照Valinor圣树的形象所造的金银双树傲然伫立于城主的高塔前。
　　而根已糜烂……

　　“看来，城主明天是要决定出征的人选了，Egalmoth。”
　　酒杯被斟满，Heavenly Arch家族的宴厅总充满各种光线的折射，宝石将本来纯净的光源染上自己的颜色，无法而无天。
　　酒杯的主人放肆地笑着，头向后仰过去，一头银发晃得人发慌。
　　“城主总是追求一种公正的偏袒，他给‘王子殿下’所有立功的机会，但也包括所有危险。”Heavenly Arch的王Egalmoth说完，扬手将Duilin刚刚为他倒满的酒倾入窗外的水中，微弱的灯火中一片红色的涟漪暗暗晕开。
　　“那个王子殿下……”Rog显然醉意已深，“Glorfindel……不要看他成天装傻卖乖，这家伙的实力不可低估。”
　　Duilin把酒咽下去：“如果他不是Indis王后的远亲，城主也不会将他收为养子。”
　　“那么，我们的另一位王子呢？”Egalmoth依然躺在沙发上，“至高王Fingon的养子，他会错失这个与养父见面的机会吗？”
　　“显然不可能，Ecthelion不是会让步的人。”
　　“但是……”一直躺在沙发上的Egalmoth突然起身，“问题在于……”
　　“这次的战役需要两个将领。”Duilin很了解地接了Egalmoth的话，“若只带一人出征，那么人选不是Ecthelion便是Glorfindel，两个人的话……城主总不会领着会起内讧的队伍吧。”
　　“算了吧。”Rog对于同僚的话题似乎不是很感兴趣，“这次城主不惜冒着暴露冈多林的危险出兵只是为了他的哥哥Fingon。继Fingonfin陛下被杀之后，Finrod殿下也惨遭毒手，如今连Aredhel公主都被害了，城主不愿再看到Indis一支的Noldor遭遇不幸。”
　　“拜托，为至高王而死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恐怕不仅是为了Fingon陛下，也为了他的独臂Feanorion吧。”

　　笑声起伏于觥筹之间。
　　年轻的族长们总是喜欢私自秘会，将一个个夜晚蹉跎于无尽的生命之中。很明显，今晚缺席的Ecthelion和Glorfindel不可避免地成了大战前夕的话题。
　　“让我们祈祷吧。”Egalmoth举杯，“我们可以把生命献给冈多林，但是于此之外，就让我们尽量地遗忘。”

　　－－－

　　许多年前，如露如电……
　　解不开而舍不得。

　　冈多林最俊美的Noldor不知道是怎么选出来的，但若是将范围缩小到所有族长里的话，那么Ecthelion绝对名副其实。
　　我们最俊美的Noldor Ecthelion很讨厌做梦，尤其是美梦，并且会在醒来之后相当鄙视做梦的自己，认为这种内分泌失调的行为只有Glorfindel这样的白痴才会有。

　　Maedhros——他梦见他真正的养父，Noldor王Finwe的宗子长孙。
　　红发的Feanorion颓废而霸道——仿佛是那深受诅咒的命运所赐予——凌厉得让人不敢正视。

　　……不要老来Formenos找我……
　　即使是在离开Valinor之前，Maedhros也很忌讳年幼的Ecthelion前往Feanor家族的居住地去找他。
　　……名义上你是Fingon的养子，来找我会给他带来麻烦……
　　他梦见在最后一次Formenos见到Maedhros的那天，他问他父亲你没有爱过我吗？我在你心中，是怎么样的位置？
　　那时他还唤他父亲，在Valinor的神树未被销毁之前，在那史无前例的亲族残杀之前，在那带给所有精灵希望却在他眼中充满绝望的新月升起之前，在他们穿越极北的Helcaraxe冰峡重返中土之前……他依然是他崇拜着的父亲，忧郁而温柔。

　　你是我和他的生命，红发的Noldor在梦中对他说，你是我和他的记忆……
　　他的生命不是他们所赐予，却是被他们所拯救并呵护。然而时过境迁，如今Fingon成为遥不可及的至高统治者，他的君主；而Maedhros不停地变换于仇人与至亲这一张牌的相反两面，早已模糊了他最初的容颜。

　　做了这样一个恼人的梦之后他觉得头很疼，起床气莫名的大，晕晕沉沉，直到整个身子全部浸入清晨冰冷的泉水之后才想起今天一天要做什么。
　　城主将宣布此次出征的最终人选。
　　他的养父Maedhros和Fingon，城主Turgon，Glorfindel……他试图将所有人的牵连在脑中排列清楚，所有的记忆，而一切只是越来越乱而已。

　　解不开……
　　而舍不得。

　　议事厅大得夸张，对于一个封闭之城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12个领主放进去都显得空空荡荡，感觉相当怪异。
　　“Ecthelion。”
　　在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冈多林之主终于公布二分之一的答案。
　　星辰之后呀，各领主在内心纷纷□□，您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而Ecthelion不紧不慢地站出来，对城主必恭必敬地行礼，大有拖延时间之嫌。
　　“你知道我是会让你去的。”Turgon用一如既往的语气，语重心长（其实就是慢悠悠）地说，“虽然你的父亲会因此怪罪我让他最心爱的孩子卷入这场战争，但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是的，我愿为至高王，及所有的Eldar的子民献出卑微的灵魂。”

　　“卑微的……”
　　在Ecthelion刚刚说完，就从熟悉的方向传来了回声一样的低吟，好像生怕大家不觉得议事厅太大太空。
　　“恩，卑微的……的灵魂。”肇事者仿佛在很认真地斟酌Ecthelion例行公事的发言，闭着眼睛皱着眉头，金色的长发因微微后仰的头而晃动。
　　Ecthelion没有立即理会Glorfindel的明显挑衅，一般来说，就算是回应，他也会强迫自己数到三之后才对他投以鄙视的目光。
　　而他刚数到二的时候，城主便已经打破了僵局，以迅雷来不及掩耳的气势宣布他引以为豪的养子Glorfindel，Golden Flower家族的领主，将被予以重任，作为Ecthelion长久以来的战友（其实就是冤家）共赴此役。

　　什么？！！！——by各位不参战的领主。
　　我早就料到了……——by Ecthelion & Glorfindel，星辰之后呀……

　　－－－

　　“靠近点，孩子。”
　　Ecthelion抬起头，看着城主，略微觉得自己的呆滞有些失态：“啊，是，My lord。”
　　会议之后，Turgon只留下Ecthelion一个人，他让在场的侍卫全部回避，示意他坐下。
　　该说些什么？Ecthelion的脑中此时飞快地扫描所有可能的话题，虽然在城主面前他永远是个孩子——而且从来没有真正服从过他——他的一切，仍然属于远在Hithlum的君主。

　　“大人，请允许我感谢您给予我这次机会，这次的出征对我来说太过重要。”
　　“可我会后悔让你去的。”城主并没有预料中的赞同。
　　“不会的，大人。”
　　Turgon没有再争辩下去，他只是谈到近来的局势, 谈到Finrod为了拯救Beren死于Sauron的地牢之中，谈到Aredhel的死和她的儿子Maeglin ……

　　他脑中的画面只是一片空白，很奇怪，并没有想像之中的兴奋，仿佛被城主的话催了眠，黑暗从此趁虚而入，慢慢在他心底蔓延滋长。

　　Ecthelion，House of the Fountain……

　　“Ecthelion，你没事吧？”
　　“没有，大人，对不起。”他慌忙回答，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态，和内心莫名奇妙的悚惧与迷茫
　　。
　　Turgon没有再追问下去。
　　“记住Findekano让你来冈多林的原因。”
　　他的心猛地一震。
　　是的，那原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却不愿意面对。

　　Ecthelion，你注定失去一切机会去爱，去原谅，甚至是懊悔。
　　他错愕地回过头，转身望向来时的深巷中，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不，他不能自已地回应着那声音，我摒弃爱，拒绝原谅，亦永不懊悔！
　　他盯着身后的巷子，自欺欺人地认为那诱惑的声音只是来自背后，而他竭尽全力的反驳似乎也没能给自己多少自信。
　　他微微喘息着，送开下意识握住剑鞘的手，慢慢地卸除警备转过身来，却在此时对上了他最不想见到的面孔。
　　巷子的那一头，Glorfindel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愕然地望着他。

　　见鬼！Ecthelion竭力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和优雅，但在内心却早已将那些被精灵词典十八禁的Morgoth专用语说了个遍。
　　“日安。”他朝Glorfindel点一点头，试图避开任何的进一步交流，而很显然，对方全无此意。
　　“喂，Ecthelion。”Glorfindel在他擦身而过之时转过头来，及时地叫住了他，“你没事吧？”
　　Ecthelion只好也停下脚步，而且Glorfindel这种方向性显然居高临下的关心让他十分恼火：“我为什么会有事呢？Glorfindel……大人。”
　　他结尾的停顿使原本是尊称的“大人”二字得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好好好，当我什么都没有问。”Glorfindel在稍许的语塞之后明智地举了白旗，“不过我希望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坦白一些，在这种非常时期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
　　“嫌我麻烦——”没等Glorfindel说完，Ecthelion已经忍不住打断了他，“你还早了一千年。”
　　“什么？”金发的精灵领主望向银泉之君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在惹毛了Glorfindel之后，Ecthelion成功地释放了所有的愤懑，他眼中渐渐写满笑意。
　　“我们有多久没认真地比试过了，格洛芬？”他故意唤他的昵称，笑靥渐深。
　　“一百六十七年，我们的最后一次比试在Himring山脉环绕的Himland，那次Aredhel公主出城探访Celegorm和Curufin。被誉为Noldor第一剑士的Maedhros是我们决斗的见证人，埃克。”
　　那个名字让Ecthelion收起了笑容，这回轮到Glorfindel享受对手的脸色晴转多云瞬息万变：“作为他一手培养的剑士，你那时的剑术的确高我一筹，我输得无话可说。”
　　“那么，期待在这167年间你的剑术能有所长进。”Ecthelion很明显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对方抓住了小辫子，他一扭头离开结束这恼人的对话。

　　“不过奉劝你一句。”他的身影渐行渐远，“那是个被诅咒的名字，老把他挂在嘴边，小心自己也被Morgoth栖身。”
　　Glorfindel没有再回答他，只是盯着他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被Morgoth栖身……就像你一样吗？

　　－－－

　　当天晚上，在城主所带领的King家族举行晚宴之后，冈多林大部分的领主前往Fountain家族的隐秘花园——甚至还包括Idril公主——为将要开跋前往北方战场的Ecthelion和Glorfindel举行一个小范围的送别会。
　　“你这家伙，快点如实招来，到底是什么时候聚敛了这么多稀有的品种？”Egalmoth在研究了Fountain家浮夸的石雕，和上面更浮夸的钻石装饰之后逼问Ecthelion。
　　“我们Fountain家一向勤恳工作，那是——合理的劳动所得。”
　　Ecthelion笑着从屋里走出来，一个银发的少年紧随其后，弓箭手的正经打扮也掩不住顽皮的本性，小猫一样左顾右盼上蹿下跳。
　　“Legolas，Ecthelion很忙，不要老缠着他！”Tree家族领主Galdor的眉头一下子拧成一团。
　　“没有关系，Galdor。”Ecthelion走过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很少理他，青春期的孩子在学着霸占自己的地盘，不喜欢大人的入侵和说教。”
　　被他这样一说，Tree家族小精灵那种未成年猫科动物的形象进一步加深了。
　　“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埃克！”Legolas恼火地追上他的老师，“你没比我大多少的时候，都已经成为Fountain的领主了。”
　　“是啊是啊你很快就和我一样高了，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我会帮你记着你小时候有多么烦的。”Ecthelion伸出手在小精灵的头上乱摸了一把，修长的手指把柔软的银发摸得像个鸟窝，“喜欢我这里还是Egalmoth他们那儿？”
　　“喂喂喂，哪有问自己家孩子的？”Egalmoth投诉道。
　　银发的小精灵煞有介事地环顾四周。
　　灰黑色的页岩石表面是最稳重的衬托，银泉和钻石的反射着四方的光芒，竟给人斑驳陆离的幻觉。
　　“这里当然是最漂亮的呀，可是埃克，你不觉得没有金色的话太冷了吗……”
　　话还没说完，Legolas便再度展示出他敏锐的觉察力，在还没有任何人发觉有人到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化作一道光冲向了花园的入口扑向他的猎物。
　　“格洛芬！！！”
　　金发的精灵还没反应过来，险些被Legolas扑倒在地。
　　Ecthelion转过头，不似预期地对上了Glorfindel的眼神，他保持着好整以暇的微笑移开目光，扮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Glorfindel的脸被半挡在Legolas的银发后面，借着这样的掩体，他凝视了Ecthelion几秒的时间。
　　“我们的小银树Belthil可要快点张高哦，因为金树Glingal的花朵已经盛开很久了呢。”Legolas出名地粘Glorfindel，连Idril公主都经常拿他们两个开玩笑。
　　“我在同龄的精灵里已经算是很高的了！”——某小家伙的抗议。
　　在众人的喧闹声和笑声之中，Foutain家的主人Ecthelion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群。
　　Glorfindel很快就被各家族年轻的精灵们围了起来——连Fountain的族人都没有注意自己的领主已经离开——金发精灵王的笑永远带着阳光般的和煦，像冈多林的金树Glingal的花朵一样引人注目。

　　－－－

　　黑暗会在你最绝望的时候侵占你的内心。
　　他突然想起穿越冰峡的时候Fingon将他搂在怀里，说埃克，这世界上的所有堕落都源于绝望，永远，永远不要放弃对爱的信仰。
　　直到今天回想起来，他才明白当时的父亲已经将自己的心放逐给了黑暗和绝望——在Feanor带领他的儿子们烧毁了所有船只将他们抛弃在Araman的时候，
　　一切都是因为爱的失约。

　　“怎么这么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Ecthelion转过身问道。
　　“看在我是被你的宝贝学生死缠烂打的份上，就不要抱怨了。”Glorfindel一边走一边把金色的长发卷起。
　　Ecthelion也将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然后脱下披风，露出腰间的佩剑。
　　那是Maedhros在离开Tirion之前为他打造的成年礼——尽管那年他还只是个年幼的小精灵——墨黑的剑鞘以银钻装饰，剑身修长。

　　Ecthelion……

　　“我看到Mandos的身影了，在你的剑上。”Glorfindel说完，剑已出鞘。
　　火光迸裂，相似的长剑交锋于相似的指间，相似的苦恋却错失在咫尺的荒野。

　　“埃克！格洛芬！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都专注战斗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到来，双双被突如其来的大喊惊到，急忙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Legolas，好好看着，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Ecthelion几乎保持着交战一开始的呼吸频率，长剑平稳地握在手中，剑尖丝毫没有一点颤抖。
　　稍落下风的Glorfindel尽力地调整回身体的节奏，重新稳住状态。
　　而Ecthelion没有给他太多机会喘息，第二次的攻势远比第一次强劲。

　　Legolas的喊叫暴露了两人的所在地，众人纷纷前来观战。
　　而绞在一起的两人（我想到了什么？我真不CJ……）此时已经完全屏蔽了周围的干扰沉浸于战斗之中，或者并不是战斗本身，而是完完全全只属于两个人的对决。
　　很快Ecthelion登峰造极的战斗力就又毫无悬念地占了上风，再加上他难得的积极进攻，Glorfindel被渐渐逼入绝地。
　　其实纯粹就剑术来讲，Glorfindel与Ecthelion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很大，不会造成悬殊的胜负，然而Ecthelion总能够在任何环境之中发挥自如，甚至是借外界的一切因素助长自己的攻击。
　　无论如今他对Maedhros怀有怎样的感情，他都一直铭记着他教他的一切，在Tirion的家园，在Formenos古老的密林，在Thangorodrim山的悬崖峭壁之间，在Himring山脉环绕的Himland……浩荡如河水的汹涌，轻微至空气的流动……他的力量在其间游走如埃奴的宏歌般势不可挡。

　　然而决斗进行至胜负的最后关头却突然发生了件诡异的事故。正当Glorfindel用剑勉强挡下Ecthelion致命的一击而即将被压倒（^ ^）的一刹那，Ecthelion的剑突然在偏离受力点下方一寸处齐整地折断。
　　这一切突然得让人措手不及，尽管Ecthelion反应迅速地向后跳开，也没能躲过Glorfindel因惯性劈过来的剑，伤口从左肩一直划至右腰，鲜血飞溅出漂亮的弧度。
　　然而这场对决并没有结束，在还没有人从眼前的错愕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Ecthelion就已经持断剑发起反击，Glorfindel支架不及，被Ecthelion震飞了手中的武器。

　　有那么几秒钟的寂静，整个林子只听得见流水的声音——也许也有血液滴落的声音。
　　Ecthelion的剑只剩不到两寸的长度，抵在Glorfindel的脖颈上，两人的距离因此被拉得很近，四目相对。如此直接的对视，只存在于记忆中年少时的Tirion，那是可以把所有心情都写在脸上的时光，没有什么需要隐藏。
　　Ecthelion仍保持着战斗中心无旁骛的专注，然而很快，两人的注意力就又回到莫名奇妙断裂的剑上。
　　不安感顷刻占据所有空间，难道是……父亲出了什么事情？

　　“埃克！”Legolas第一个冲向他的老师，面对他的伤口却说不出话来，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Ecthelion笑着说：“这是干吗呀，快帮我把披风拿来。”
　　“可是流了那么多的血呀！”
　　“拜托这点伤算什么？想上战场就别怕看到血。”
　　众人纷纷过来察看两人的伤势。
　　“哥哥，你没事吧？”Idril公主焦急地询问Glorfindel。
　　“没有，公主殿下，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Glorfindel尽力将公主的注意力拉开。
　　“为什么要私斗？这到底是谁的主意？”Idril虽然嘴上是这样问，其实心地早已确信肇事者是Ecthelion无疑。
　　而Fountain的领主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别人的看法，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离奇折断的剑上。

　　你看见死亡了吗？那也将是你的结局……
　　你是谁？
　　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带有地狱的热度，赤红的火光不知为何竟带着诱惑地。
　　你很快就会知道，它说，我们的相遇将是你恶梦的开始……

　　“很抱歉，我想我太久没用这把剑了。”他没有再理会它，俯身捡起断掉的那截。
　　我的恶梦早已开始，并将持续至我灵魂终结的那一天。
　　解不开而舍不得，许多年前的记忆如露如电，任我如何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