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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恶妇当道 昭兰遇险 ...

  •   门外喧闹,本还因梦境恍惚心悸的我忽的听到满满的叫喊,顿然清醒过来,连外袍都顾不得穿匆匆忙忙撞了出去,只见墙根儿的莲池旁围了一众丫头小厮,有两个识水性的小厮此刻正在池中架着已双目紧闭的昭兰狠命的往岸上爬,而海察此刻怔怔地瘫倒在地,见此情形我只觉一股闷气直冲头顶,身子一沉却也顾不得脚下踉跄,跌跌撞撞地跑向昭兰,跑到身边时昭兰已被拉了上来,我迅速地环视了一周,众人都是寅时被惊醒,都是单衣短褂的,只有海察为了查案刚从大理寺回来便碰上了这骇人的一幕,身上倒是穿着的最为整齐,我便急忙向海察喊道:“海察,快将你的外袍脱下来给昭兰披上!”可此时的海察却似痴傻了一般,直愣愣地望着我,哼唧出一句嗯,情形急迫,我实在顾不得什么便一把拉过海察将他的外袍扯下来扑通地跪在地上为昭兰披上了,可昭兰还是双眼紧闭,连气息都微弱了!昭兰脸色铁青,怕是肺中还积着一汪水,幸得当年尤大夫教授过溺水者肺部积水应当施力积压以至水流出方可有一线生机,我便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奋力按压,终于昭兰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滩水睁了眼,有了气息,我才松了口气,可昭兰毕竟上了岁数这情形实在不妙,我便深吸了口气向众人道:“都别愣神儿,身强力壮些的快将汪夫人送回房,屋里的丫头快去房里将暖炉烘起来,再备上干净的衣服给夫人换上!满满你即刻便去东街请了何大夫来,无论如何都必要请来,坐上我的马车一刻不可耽搁!”
      “张婆你即刻去吩咐厨房烹上一锅热姜汤,好了立刻端到汪夫人房里来!”众人得令皆散去,我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散了,一下子瘫软了下去,才发觉自己方才一直跪在地上,小厮预扶我,我摆了摆手想喘息片刻,此刻回头望着海察,只见他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不住的颤抖,这分明是寒冬他的衣褂此刻却被汗水浸湿的彻底,只闻他有气无力地不住叹道:“哎呦!菩萨保佑!”见他如此我虽也是惊魂未定也只得定定神道:“好了好了!你也不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了,这么跪在这冰凉的地上早晚坐病,快去换身衣服定定神去陪着昭兰去!”说罢便命两个小厮将海察搀扶了去,自已也缓缓地站了起来松了口气,此时真真儿的觉得冷了便想转身回房加件衣服,没成想这回头的一瞬竟看到住在旁院的刘家大儿媳在墙头探着脑袋,见我瞧见了她便匆忙缩了头,再无动静了!我觉得此事蹊跷必和这女子有关,只是当下还是昭兰还未脱离险境,我也无空理会她!
      满满是个麻利的,过了一刻便将何大夫请了来,从大门径直地拉去了昭兰房间,此时的昭兰饮了些姜汤倒也回温了些许,何大夫把了脉对我道:“沈夫人放心,汪夫人浸水时间不长,肺中积水又及时排出,现在只是害了些凉受了惊,待我开上几副药便无大碍了!只是汪夫人毕竟年长,即便身子好了也不可过于放松,还需静养安神方可治本!”听得何大夫这般话,我和海察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何大夫开好了方子待煎了第一副瞧着昭兰喝下,面色渐渐红润,手脚也有了温度,方才要告辞,我想着何大夫辛苦便悄悄命婆子拿了前些日刚得的阿胶一道提着送何大夫出门,到了门房下我便把阿胶塞给了何大夫,何大夫欲推脱便被我拦下了低声道:“隔墙有耳!咱们得低声些!这大冷的天这个时辰把您请来实在是失了礼数,不过也确实事发突然,我也实在没了主意,方把您请来才稳妥,我也放心!我这儿先给您道个谢,多谢您救了我那老姐姐一命!再给您赔个不是,大清早的叨扰了对不住!对不住!这阿胶是宫里得的,属上品,您且拿去!”何大夫笑道:“沈夫人您这就见外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用不着客套,再者我行医多年,做的就是治病救人的事,本是份内啊!所以您方才给的医病费我收了,那是应当应分!可这阿胶我是断断不能要的!”说罢便往我手中塞,我将手往袖中一缩,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咱们换个路子讲,这好东西放我手里顶天了就是个补品,可放您手里那便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于情于理都是放在您手中合适,何大夫就莫要推脱了!”何大夫见我如此说确也无法反驳,便收下了,我二人告了辞我便命轿夫将何大夫送了回去!
      极妙!万事皆妥,那现下便只有一事未了了,我瞧了一眼刘家与我院比邻的墙径直向昭兰房内走去,此时昭兰喝下药还在睡着,海察挽着她的手静静的瞧着她,我上前询问了一番安抚了几句,便招呼了丫头婆子小厮去了外厅,我还未坐稳便狠命地拍了桌子厉声问道:“今日之事汪夫人虽无大碍,可后怕的很!你们谁是昨个伺候夫人的!这到底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站出来一一给我说清楚!”话音刚落只见丫头熙湘扑通地跪在了地上,哭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昨个不知怎的,十分疲乏竟昏昏地睡了过去,没成想醒过来就发现夫人不见了,不一会听见外头有动静,我出了房门便看见夫人已经落水了,满儿姐姐在招呼救人了!”
      “糊涂东西!你主子落水竟还是听着别人的呼喊!你究竟是怎么做事的!免了你平日的活计就是为了让你仔细地伺候着汪夫人安寝!夜里有个动静儿有个吩咐的能即刻听候着!你可倒好!竟活生生的养出了懒骨头!”听着这丫头哭哭啼啼没一句有用处的话我便更加生气以致海察癫癫儿的跑出来我都未曾察觉还一个劲的训斥熙湘,还问了满满她当时瞧见的情形,满满到底机灵些,不慌不乱地答道:“今儿一早我起来如厕,结果正撞见汪家夫人跌入池中,我也不会水只好赶紧叫人!可夫人如何落得水我也不知!”
      “都是糊涂东西!一个个儿的都是裉节儿上掉链子!”
      下人们何曾见过我如此动怒,都吓得垂手默立,无人作声十分安静,只忽闻得海察怯怯地叫道:“玉澜!玉澜!”
      “做甚么!做甚么!你不好好陪着昭兰出来捣什么乱子!”我一时在气头上,竟连海察也没给好气。
      “昭兰……昭兰醒了!说是有话和你说!”海察也是被我吓了一跳,声音更怯懦了……
      我一听昭兰醒了,瞬时气消了一些,忙起身进了内屋,瞧见昭兰半睁着眼吃力地抬手招呼着我,我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似乎还是有些冰冷,道:“你这个老婆子是要吓死我么!平日里欢蹦乱跳的,这突然一不动弹更是吓人!”昭兰笑笑道:“瞧你说的!好像我平日里像个疯癫婆子!”
      “你还有脸笑!可吓死我们了!怎么样,你此时身上感觉如何”
      “就还是冷些,胸发紧些!倒是不打紧!只是你也莫要再训斥那些丫头婆子了,原是我自己不小心,怨不得她们!”
      人老了不中用眼泪就这么淌出来了!我擦了擦眼角道:“可是我方才吵到你了!对不住,我也是心急!”
      昭兰笑道:“可不是,你声高八丈,隔着两道门都能听到,不过这都不打紧,只是今日之事实在怨不得她们,熙湘那丫头总是夜里候着,也没睡个安稳觉,今儿寅时我实在睡不着了想起身溜溜,瞧这丫头跪在床边睡得香甜就没忍心叫醒她,你说你骂她做什么呢!”我此时听听倒也颇有道理,只悔恨自己方才一时心急冤枉了熙湘那丫头,昭兰又说道:“其实今日之事我最清楚不过了,唉,都是我一时迷了心窍,今日寅时我出了屋在院里溜达,一早上死一样的安静,连个鸟叫都没有,天还没全亮,整个院子灰蒙蒙的,唯独莲池那边墙头露出的橙黄的大梨子格外耀眼,我便过去看了看,那梨子瞧着又大又圆又挂着薄薄的霜,感觉十分清爽可口,便蹬上了墙边的石头想摘个尝尝,没成想刚碰上了梨,墙头就就忽的露出个妇人头来,面目狰狞,恶狠狠地瞧着我不由分说劈头盖脸一顿谩骂说我是偷梨的恶妇!我是真没想到是旁人家种的,只瞧着长到咱自家院子了,便想摘个,我一个劲的赔不是,可那妇人就是不依不饶,我这想着是我理亏便说赔她些银两,可她却越骂越生气,最后竟抓着我的褂子推搡了起来,我这被她一推,脚下一滑便跌入池中了,那池面的冰极薄,我砸开了冰面落了水,那水呀真是极冷,不大会儿我就没了意识,这不方才听着玉澜你的呼喊才醒过来!”
      “旁家的妇人刘家大儿媳”我想起方才那女子趴在墙头的情形不禁喃喃道。
      海察和昭兰见我低头自语甚是疑惑连连发问!
      我只自顾自的琢磨着此事,合着昭兰说得再加上那刘家大儿媳的作为我心中便有了一二,冷哼道:“哼!倒是那小妇人的性子,一毛不拔,整日不说打理内院,净盯着旁人家,生怕拿了他家一分一毫!”
      昭兰与海察对目一瞧,道:“哎呦呦!这是招惹了开了光的铁公鸡啊!早知如此我就算跑趟城外也绝不动他家的东西!”
      “人心隔肚皮,你又哪里知道他家的品性!这方圆几里的谁没吃过他家的亏!这是时日久了才熟悉他家的路子便都不去招惹!不过要是旁日里那些小打小闹我也就忍下了,今日之事若是再纵他,他家怕就要上房揭瓦了!”
      昭兰听了忙阻拦道:“罢了罢了!莫要声张了!我这又无大碍,何必再和这样的人家打交道呢!更何况你与他家左右是邻里,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僵了也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我拍拍昭兰的手道:“我最是瞧不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般混账话!若是无关紧要的零碎事不追究那是给自己省心,可这番险出了人命的再忍气吞声置之不理那就是给自己添堵!再说咱们交情这么些年,我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此事海察能忍我都不能忍!”说罢转头向海察道:“海察!你可能忍”海察一时未缓过神,犹豫了片刻也摇了摇头,我笑道:“这便对了!你若能忍,我便没你这个朋友了!昭兰,你且放心,我必会为你讨回公道!”正说着,忽的听得外面喧闹,只听满满喊道:“大娘子,有事论事!您这是做什么!”接着就是一阵摔砖砸瓦的声音,其中还夹杂一妇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呸!论你奶奶个头,你个下贱的奴才也配和我说话儿,我刘家还从未吃过这等窝囊的亏!快叫你家主子出来回话!”我且一听,竟是那刘家的大儿媳,真是好巧不巧了!此时熙湘跑进来道:“夫人不好了!那刘家大娘子闯来了!”我便问道出了什么事!熙湘接着道:“刘大娘子方才趴在咱家墙头往院里瞧,满满姐姐瞧见了就喊了她一声,谁知她一惊吓碰了自家的梨树,正巧那根伸入咱家院子的那枝头上的梨子掉了下来,掉在咱院子里了,那大娘子就不依不饶,非说是咱家骗了他家的果子,此番正撒泼要讨公道呢!”我冷哼道:“我还没找上门,她便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在自家治她到底硬气些!咱们出去会会!昭兰你好生养着,海察随我出来罢!”说罢便和海察往了院子里,我们方走到正院台阶处便听见那小妇的嘶喊,接着只见满满一个踉跄摔倒在了我们跟前儿,这下我心中怒气更盛,扶起满满怒道:“放肆!”只见那小妇正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瞧着我们,好不狰狞!
      “怎么样!伤着哪了”瞧着满满一个不稳又要摔我便拉着这丫头左右看,只见满满张开手,手上扎了好大一块尖石,一股一股地淌着血,腿上也是不大好一碰她便疼得厉害,怕是没伤着骨头也伤着筋了,这丫头自打跟了我便再没受过这样的罪,我实在心疼,大步上前结结实实扇了这小妇一个耳光,力道这大让她重重地摔在了一旁的松树干上,她怕是也未回过神只是捂着脸诧异地看着我!
      “老身还没死呢!你就敢在这院里撒野!”我甩甩手骂道,容不得这小妇言语,便回身指着满满向她道:“这丫头在你眼里是下人,在我眼里那是珍宝!我都不舍得打一下,你竟敢伤她!”
      这小妇回过神来竟昂着头骂道:“是这小蹄子对我不敬在先!我打她那是应当应分,可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
      还未等她说完,我便又抡圆了手臂扇了她一耳光,道:“看来刘家主母没叫你如何做人!我也不必和你说,正如你说得下贱的不配回话儿,小的不懂事我自然要找当家的来回话!”说罢便命了几个小厮将她拽起来关在偏房,又令管家婆子去刘家请主母主君来,任这小妇胡乱叫嚣,我只道:“等你家掌事的来了再好好说道儿,现下你且在你该呆的地方好生呆着!”
      说罢便和海察搀扶着满满回了正厅,海察瞧着满满的伤摇头叹道:“想必这是这小妇的杀手锏,一贯喜欢推人的,我呀!只庆幸我家昭兰脚下是个池塘,若是石板地,怕是我俩就阴阳两隔喽!”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们若是在我府上还被欺负了那便是我无能!你可是有点子正形儿罢!”我啪地打了海察的后背,真真是气他嘴上没正形儿!
      “玩笑!玩笑罢了!”
      “这节骨眼儿上你还有心思玩笑!”我边擦拭着满满的伤口边训斥这没心没肺的糟老头子!
      “你快些再替我打盆水来,别在这碍眼!”海察倒也听话,癫癫儿地打来了水,我瞧着满满要紧牙承受疼痛的样子甚是心疼,道:“我替你请了大夫,这会儿在路上怎么也还得一刻的,咱们且先将这口子擦干净,等等罢!丫头别怕!有我这老婆子在你且放一万个心!”
      “就是,丫头要我说你今日就不该拦她,放着她过来!”海察也附和着我的话儿!
      满满摇摇头道:“那刘大娘子力气极大,我怕她冲撞了我家夫人,我怎样不打紧,要是我家夫人有个好歹那可不行!”
      海察一听这话乐了笑道:“你们自是主仆情深,可也得分主子是谁,若是旁人怕是真应付不了!可你家主子自不是那吃亏的人,你且放着那什么谁家的大娘子卯足了劲儿的来你家主子也能应付的来!”
      我笑了笑道:“海察你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正说着门房的小厮来报大夫到了,请了大夫进门方瞧了瞧满满便又听得外头喊刘家主公和大公子到了,我头也未抬只冷哼道:“没见这儿瞧病呢!叫他们偏厅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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